邢墨珩一直觀察着穆雲杳,見她面色黯淡下來,心中也不由跟着一緊,輕聲道,“怎麼了?”
穆雲杳搖搖頭,“沒事兒,該回家了。”
邢墨珩見她不願多言,也並不強求,只點頭道,“我送你回去。”說着就抱起拉着邢驚蟄站起來。
穆雲杳看他的動作不是客氣一下,又見邢驚蟄期待的看着自己,就也不再推辭,點點頭隨二人一起出去。
三人一齊走着,乾脆就從集市上溜達回去,自然又買了不少的小吃零食小玩意兒,莫名的,穆雲杳又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原本的事兒就拋到腦後了。
到了將軍府,邢墨珩卻抱着邢驚蟄不進去了,口中道,“沒有成日在被人家用飯的道理。”
想了想又說,“日後有什麼事兒,直接叫人拿着信到王府的門房說你的名字就可,若是生病了或者有其他的事情,次日來不了王府,也記得提前派人來知會聲。”
穆雲杳聞言點頭,這是自然地,哪家對先生不是這樣呢,天羽國重文,自然更講尊師重道的道理。
見她仔細答應了,邢墨珩心中開懷不少,面上不顯,抱着邢驚蟄離開的步伐卻是大步流星。
他如此要求自然也是有私心的,日後不論是生病了還是出去有什麼活動,穆雲杳這邊主動說,自然比他從其他各方面探聽來的要便利又準確上不少。
有了今日的習字之始,穆雲杳硬是堅持下來,日日往鎮南王府學藝去,晚上邢墨珩和邢驚蟄也日復一日的送人回來,再去習武。
如此一來,不知秦瑜穆峰和穆雲瀾對穆雲杳的堅持刮目相看,就是京裡都隱隱有了些傳言。
知道的是說穆雲杳在跟邢墨珩學字,又是因爲跟太子關係好纔跟着鎮南王一起學,也是因此鎮南王才帶着依依不捨的太子每日送人回來。
不知道的卻信口開河說了不少的版本,其中最口耳相傳越說越真的倒是有些少女心事的影子。
都說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一來二去間看上了相貌英俊的鎮南王,而鎮南王呢,好男偏怕惡女纏,一時間竟然也對將軍府的傻小姐起了心思。
聽到這柳巖的的深閨小姐們,明面上唾棄穆雲杳丟了大家小姐的臉面,沒有一點兒女子的矜持和高貴,暗地裡又惋惜邢墨珩這棵好白菜偏偏被豬給拱了,自己到沒了機會。
傳言都是越傳越真,真到一個極限上,又要越傳越假了。
而邢墨珩和穆雲杳兩個當事人,到也沒有什麼想要澄清的意思。
穆雲杳是不屑去參與這樣的流言,更合款她有些不想成親的意思,這傳言雖說對一個沒有定親的女子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好事兒,但於她而言,或許時候還能多少擋些姻緣,也不是全無好處。
邢墨珩想的卻不是如此單純了,他恨不得派些人去把這傳言渲染的更熱烈些,讓全京城甚至是整個天羽國的人都知道,鎮北將軍府的大小姐和鎮南王已經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了,如此一來,也沒有人再敢覬覦穆雲杳。
更何況,若是傳言到
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穆峰夫婦兩個爲了女兒的名聲,想要把穆雲杳真的嫁給他纔再好不過。
兩人這般想着,秦瑜卻是急壞了。
穆雲杳去鎮南王府的日子已經月餘了,雖說真的是每日回來都有進益,人也清明瞭許多,可這留言卻也長了翅膀似的飛的到處都是。
若穆雲杳是那男方,也不過就是場一笑而過的風流韻事,可穆雲杳是女方,這事兒卻要上升到女兒家的貞潔上。
近日來的幾次宴會,已經有好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夫人明着暗着在大廳邢墨珩和穆雲杳的事兒,彷彿兩家已經定下來了一樣。
若說鎮南王,也確實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可問題就在於,人家也並沒有來提親啊,更何況,她家杳杳雖然進步了不少,可到底還是小孩心性,她也不捨得女兒嫁出去。
敷衍過了詢問的夫人,秦瑜卻敷衍不了自己,晚上拉着穆峰,兩人一塊兒嘆息。
然而秦瑜卻不知道,這京裡還有比她更着急的呢。
邢墨琂派的人自然一日也沒停的報告這鎮南王府和鎮北將軍府兩府的往來,其間邢墨琂言語中也沒少暗示過。
可誰知這兩府的人竟然膽大包天,好似並不把他放在眼裡,還照常你來我往的好不頻繁。
邢墨珩氣的連連處罰了兩個大臣,殺雞儆猴,卻又不好直接動邢墨珩或者穆峰。
邢墨珩已經去南城十年,早就根基深重,若是沒有他的人鎮守着南城,那邊兒的蠻族不消幾日,就能衝破邊防了。
穆峰守着的北城更是如此,他還是個翩翩少年的時候就在北城打拼了,如今兒子都是翩翩少年了,北城就與他家後花園無異,縱然是貿貿然收了兵符,他也指揮不動那些佩服穆峰能力的穆家軍。
可這兩人又像是雙刃劍,若是一日,兩人聯合起來,守城的變成攻城的,那他這京城也不在話下。
邢墨琂只恨自己沒有早日削弱兩人的權利,如今盡是給自己惹了亂子。
可又不能不治,若是不治,天下人眼中哪裡還會有他這個皇上!
一腳踹翻了身旁的矮几,邢墨琂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這時身後卻傳來腳步聲,邢墨琂皺着眉頭回過頭,“朕不是說過了,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來人卻是輕柔的笑了兩聲,“皇上,是臣妾,臣妾斗膽跟李公公求了進來,有要是稟報。”
“是你?”邢墨琂見是翳嬋,面色也依舊沒什麼緩解,“有何事?”
翳嬋知曉邢墨琂如今正煩躁,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臣妾這兩日聽了個傳言,說是鎮南王和鎮北將軍府的大小姐互相之間好像有那麼一些意思……”
她等着邢墨琂的反應,果然後者捏緊了拳頭一拳砸在桌面上,砸的桌上的茶杯“嗡嗡”作響。
翳嬋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又緊跟着道,“臣妾卻覺得這樣不太好,鎮南王本來權勢就夠大了,若是再加上鎮北將軍府的勢力,不知道的還以爲鎮南王這是要做什麼不好的事兒呢。”
翳嬋說的隨意,卻是正中邢墨琂的心思,他方纔可不就是爲了這件事兒在憂心。
說來也丟人,哪兒有過皇上像他一樣日日擔憂臣子造反的!
由此一來,邢墨琂心中更恨了,沉聲道,“然後呢?”
翳嬋見他心情如此不好,又想利用,又不敢靠的過近被誤傷道,聲音更是緩和了,“臣妾覺得,這關鍵啊,還是在太子身上。”
“太子?”邢墨琂聞言挑起眼皮看了眼翳嬋。
翳嬋見他有了興致,說的更起勁兒,“可不就是太子,臣妾聽人說了,這穆小姐原先去王府都是爲了和太子一起玩兒的,想來皇上也知道穆小姐是個什麼情況,跟七八歲的小孩子沒什麼區別,臣妾覺得不太可能是因爲和鎮南王有私情,可若這樣長久下去,卻也說不定了。”
翳嬋又道,“這麼只是其一,其二麼臣妾想了許久卻不知當說不當說。”
“有什麼不當說的!你且說着,朕恕你無罪不就得了!”邢墨琂不耐煩道。
“如此一來,臣妾就謝皇上恩典了。”翳嬋也不再多加耽擱,“這其二,臣妾想着,鎮南王若是想做什麼,可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前面不是還有個太子麼。”
她這話的意思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 ,果然邢墨琂面色快要猙獰起來,但到底記得自己才說過無罪的話,也不好當下發作。
翳嬋見他如此,只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兒,當即道,“所以太子若是再放到鎮南王身邊,這可就危險了。”
“且上次太子遇刺的事情臣妾百思不得其解,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又知道大內侍衛的換防,能不動聲色就派人潛入道太子宮裡呢。”翳嬋滿臉疑惑的樣子。
“且爲何刺殺太子偏偏要等到鎮南王入宮住下才開始呢,又爲何大內侍衛都未曾發現,偏偏鎮南王帶着不少人抓了個正着呢?”見邢墨琂的表情因爲自己的話更加陰沉,翳嬋心中得意一笑。
邢墨琂皺着眉頭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這樣問,但邢墨琂心中多少也對這個皇弟有些想法了。
或許就是因爲穆雲杳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宮裡,是以邢墨珩恨他入骨,甚至心思扭曲的連他唯一的子嗣都想害掉。
又或者就像翳嬋說的,他那皇弟心大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幹掉邢驚蟄這個太子,也是唯一一個名聲言順的擋路人?
如此,邢墨琂不由又想到邢墨珩剛回來是不顧一點兒兄弟情分,在下人面前就一拳打在他臉上,甚至說出了兄弟情盡的話。
他自認對邢墨珩不錯,邢墨珩又爲何要如此對他!
一時間邢墨琂心中的憤怒滔天,恨不得一下子將鎮南王府和鎮北將軍府的勢力都瓦解掉,讓這些礙他眼的人都去做那庶民!
翳嬋心裡算計着,見火候到了,該是烈火烹油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倒出半桶油來。
她面上小心翼翼的樣子,卻是火上澆油道,“臣妾斗膽猜測,這鎮南王……不是賊喊捉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