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相抵的角度,穆雲杳只看着邢墨珩的一雙眼睛,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只聽邢墨珩繼續解釋道,“我這幾日爲了去蒼雲山,與展律嫿走的確實是近了些,可也只是明面上做做樣,我當真沒有做任何出格不合時宜的,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若是不相信,我……”
聽着邢墨珩解釋,雖然說得是她心中早就認定的話,可心情卻仍舊是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穆雲杳打斷道,“你怎麼樣?難道你要學那才子佳人的小說,立什麼兇惡的誓言,然後在期待我出聲打斷你?”
“哼,且不說你也不是什麼才子,我可也不是那樣沒骨氣的佳人。”穆雲杳的聲音帶着些許的輕快,邢墨珩心中的石頭落地,跟着笑起來。
他額頭輕輕的在穆雲杳的額頭上撞了下,“你這話,說的也忒是不公平。”
見穆雲杳眼中有些疑惑,邢墨珩繼續道,“你認定了我不是什麼才子,只說了你不知那樣沒骨氣的佳人,再進一步豈不就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是才子,而你卻是個有骨氣的佳人?”
穆雲杳原也沒想到這些,聽邢墨珩這麼一個解讀,也忍不住破功笑出來。
邢墨珩看着她的笑容,眼底也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眼前這個如花笑靨,實在是叫人歡喜,邢墨珩看着只覺得這些時日心中空落落的地方,被塞得滿滿的。
他低啞着聲音沉聲道,“反正不論如何,你這個有骨氣的佳人是栽在我這個匹夫手裡了。”
聽了這話,穆雲杳笑的溼潤的眼睛擡起來,水潤的看向邢墨珩。
邢墨珩心中一動,低頭便朝着那紅潤的嘴脣壓了過去。
穆雲杳愣愣的,一雙眼睛像是盛着漫天的繁星。
終於,在邢墨珩的舌頭輕釦貝齒的時候,穆雲杳驀然回過神來,一張臉瞬間漲的像是喝了一罈子桃花酒。
她手中一邊兒用力,一邊兒往後躲了去,最終不由道,“你做什麼,許臻還在院中呢,你……”
邢墨珩來開穆雲杳,眼睛卻仍舊在她紅脣上流連着,口中隨便道,“不用管它,小臻最是知趣兒,自己會找地方躲着非禮勿視的。”
“你……”往日與邢墨珩在一起的時候,穆雲杳都是一張巧嘴,可偏偏每次面對這樣無聊的惡邢墨珩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的辦法。
她只得略顯狼狽的轉移了話題,道,“還有正事兒,你莫要胡鬧。”
邢墨珩見穆雲杳一臉認真的樣子,這才做好了,也回過神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這兩日都沒有聯繫我,偏偏是今日,定然有你的道理。”
說着邢墨珩又有些埋怨道,“又要說道這話上,你爲何不早點兒來找我?非要等到遇到麻煩了纔來,若是這麻煩臨頭了,你解決不來了了,又聯繫不到我,又該如何?你不曉得我近日多擔心。”
邢墨珩平日不善多言,如今卻說了一連串,可見心中壓了許久。
聽他如此說,穆雲杳都要覺得自己不對起來。
可是,早先,她甚至已經做好
了就此放手的準備,怎麼會主動聯繫邢墨珩?
然而這話,穆雲杳卻不敢與邢墨珩說,也不敢透露任何自己受傷的事情。
只敷衍着道,“之前不知道你就在宮中,也沒想到這信鳥會在附近,也是今日纔看到的。”
這信鳥確實是今日纔看到的,穆雲杳說的頗有些理直氣壯。
隨後趕緊就轉移了話題,道,“確實是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爲何如此見外?”邢墨珩往前靠了靠,“你我之間又說什麼幫忙?”
穆雲杳點頭應是,怕說些別的又被邢墨珩帶跑了去,乾脆就直接道,“你只不知道蕭奕池的事情?”
“蕭奕池?怎的突然提起他?”邢墨珩下意識的說了句,馬上就想起來,“哦,是了,蕭奕池現在應當也是在暗衛營中。”
“怎麼,你知道?”穆雲杳繼續問道。
邢墨珩點點頭,“知道,那日國王原本想要了他的命泄憤,我想起你曾救過他,就跟國王提了你們二人的諾言,國王雖然不樂意,卻還是不想失了面子,便答應了饒蕭奕池一命,轉頭就吩咐人將他帶到暗衛營來。”
“原來如此,”穆雲杳嘆了句,才道,“我見過他了,暗衛營折磨人的手段十分狠毒,手筋腳筋都挑斷了,十個手指的指甲拔了下來,身上都是蘸着鹽水抽出來的鞭痕,這只是明面上的,還有沒有別的傷,我也不清楚。”
邢墨珩聽着穆雲杳的描述,雖然心中也有些唏噓,卻沒有覺得暗衛營的手段有什麼不可取的。
畢竟,若是他在南城的時候,抓到了私下進入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人,手段比這還要嚴重上幾分。
常年在高位上的人都懂,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有許多,只看受刑的人值不值得。
“你提起他的意思是?”邢墨珩突然出聲問道。
按照穆雲杳所說的話,既然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卻又只說了蕭奕池的事情,這是不是就說明,這所謂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蕭奕池的事情?
穆雲杳很快證實了邢墨珩的懷疑,她道,“今日我想與你說的事情,多半就是蕭奕池的事兒。”
見邢墨珩面上露出明顯的不解來,穆雲杳解釋道,“蒼雲山手守衛森嚴,地貌又十分獨特,我和許臻身上都沒有多高明的功夫,多虧了蕭奕池在,他可以算是救了我們兩個好幾次。”
穆雲杳頓了頓,斟酌着又道,“有次我和許臻被困在了山崖上,如果不是蕭奕池正好趕來救了我和許臻,此刻我們兩個不是餓死就是已經跳崖了。再有,在越過石頭林的時候,地面十分的溼滑,和滑落下去,是蕭奕池在下面及時的扶助了我,如果沒有他,定然是九死一生。”
似乎又回到了那些膽戰心驚的日子,穆雲杳面色都變得嚴肅起來,她頓了頓,“就連蕭奕池這次被抓,也是因爲我。我採藥的時候弄出了動靜,叫麟炎國的侍衛們發現了,蕭奕池自持有功夫在身,叫我先走,他留在後頭斷後,才雙拳難敵,被麟炎國的侍衛抓了起來,折磨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穆雲杳定定的
看着邢墨珩,“我雖然之前救過蕭奕池一次,可也不過是投桃報李,因爲他更早的時候救過我,可這次進入蒼雲山,卻又被蕭奕池救了這許多次,不論如何,我得救他。”
邢墨珩看着穆雲杳的眼睛,沉默下來。
蕭奕池自然是要救得,然而此刻,對於蕭奕池,除了感謝之外,竟然還有一種嫉妒的情愫野蠻生長起來。
“對不起。”邢墨珩十分認真的拉起了穆雲杳的手,“跟在你身邊的應當是我,做這些事情的應當是我,而我,竟然大意的當真就叫你和許臻兩人進了蒼雲山這樣危險的地方,我簡直不敢想象,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我……我簡直不是個人。”
邢墨珩十分後悔,原先就不應該做出什麼勞什子的分頭行動的決定,他只顧着擔心,卻沒想到,蒼雲山竟然兇險如,而穆雲杳更是多次險些喪命。
如今穆雲杳還好好的出現在他眼前,該是廢了多大的力氣?
而這一切,竟然來自於另外一個男人的守護。
邢墨珩既覺得吃味,又無地自容,甚至覺得在這件事情,自己都是沒有資格吃醋的。
他忍不住仍舊是將穆雲杳抱進懷中,以此來確定他的存在。
將腦袋埋進她的後脖頸,情緒十分低沉。
穆雲杳聽了邢墨珩的話,又見他如此,便知道這是鑽了牛角尖。
不由嘆口氣,轉頭將邢墨珩的腦袋抱進懷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揉着他的頭頂,“你這說的又是什麼話,你進入王宮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嗎?更何況分頭行動也是我和許臻提起來的,若是你當真不管不顧的跟我們去了,那國王定然早就發現了,那樣的情況更難以想象。”
穆雲杳柔聲安慰着,邢墨珩雖然享受她這樣的動作,心中卻早就認定了是自己的疏忽,暗中做了注意,日後不管是因爲什麼事情,也不能讓穆雲杳離開自己的視線,不能叫她獨自一人無助的面對風險。
過了片刻,邢墨珩才道,“你放心,蕭奕池既然救過你,此次我一定也救他出去。”
雖然沒有還命這麼一回事兒,可能夠少欠着些,便要少欠着些纔是。
邢墨珩像是看守自己獨有物的小孩兒,下意識的就不想讓穆雲杳跟別的男人有過多的牽扯。
見他答應下來,穆雲杳也點點頭。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邢墨珩隨口問道,緊接着卻沒給任何穆雲杳做決定的機會,自己率先說道,“反正不論如何我不會叫你在離開我的視線了。”
穆雲杳聽了,不由失笑道,“你這已經做好了決定,又問我做什麼?”
邢墨珩竟然緊跟着點點頭,“也是如此,反正這裡你和許臻是不能久留了,你們與我回去。”
說着又道,“只有在我眼前才安心。”
“那蕭奕池?”穆雲杳緊跟着問道。
邢墨珩頓了頓,道,“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既然他救過你,就也先與我們一起。”
“可國王和暗衛營這邊呢?”穆雲杳有些擔心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