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琂站在不遠處,眼看着邢墨珩、穆雲杳和邢驚蟄三人親親和和,熱熱鬧鬧,心中十分的看不過去。
然而秉持着身份,他只得將自己的怒氣強壓下去。
最近,趁着邢墨珩不在京中,他好不容易找機會聯繫上了之前對他死心塌地的一些大人,謀求了許久,如今才找到些苗條,不能因爲這點兒事情忍不住就打草驚蛇,毀了他們還未成行的計劃。
邢墨琂壓着怒氣,臉上掛上一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淺笑,往前幾步,打斷了邢墨珩幾人的談話。
他轉頭看着邢驚蟄,有些嚴厲道,“驚蟄,你已經是皇上了,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能這樣不懂規矩,叫你皇叔抱着?如今你是一國之君,不少人看着你的舉動,當是什麼時候都要做到最好纔是,快下來!你皇叔一路舟車勞頓,正是辛苦的時候,你該懂點兒事兒的!”
邢驚蟄聽了邢墨琂的話,臉上開心的笑容就落了下去。
這些日子邢墨珩和穆雲杳不再,邢墨琂雖然沒有做出什麼明顯的出格的舉動,卻是對他越發的嚴厲,什麼事兒都能扯到國家大義上,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分明是想把他變成一個不知變通,腦袋榆木疙瘩一樣的皇上。
然而,邢墨琂扯着大義的大旗,說的話又叫人無法反駁。
邢驚蟄看了穆雲杳和邢墨珩一眼,嘟着嘴,不情不願的伸了伸腿,從邢墨珩身上下來。
卻仍舊不捨得離開,只抓着穆雲杳和邢墨珩的衣角,不去看邢墨琂。
邢墨珩冷哼一聲,“父皇與你說話,你卻不應聲,看來太傅該換人做了,連基本的禮儀你都沒有了!”
邢驚蟄面上一紅,眼睛也有些紅了。
這些時日,邢墨琂總是想要趁着許臻不在,換了他的太傅,每次都叫他和穆峰以各種原由避了過去。
可是邢墨琂卻是不放過,只想着把他的太傅換成了自己的人。
以往邢驚蟄還會自己說上幾句話,可這時候突然穆雲杳回來了,他就像是被欺負了之後,好不容易見到母親的孩子,心中委屈的不得了。
穆雲杳伸手拉着邢驚蟄往自己身後避了避,這纔對邢墨琂敷衍的行了個禮,“臣參見太上皇。”
“免禮,免禮。”邢墨琂想要伸手將穆雲杳攙扶起來,穆雲杳卻是輕易的一扭身子就多了過去,自己站直了。
她看了眼邢墨琂,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繼續道,“太上皇,今日臣纔回來,皇上高興,纔會如此,更何況,如今皇上年紀還小,要是就養成了您所說的那樣老成的性子,豈不是像個木頭塊子一樣?”
說着到底伸手拉了邢驚蟄,又道,“臣今日纔回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很多東西沒有收拾,不在這裡耽擱太上皇的國家大義了,皇上定然也有事情要交代臣,臣就跟隨皇上先行告退了。”
穆雲杳留下有些怔愣的邢墨琂,直接牽着邢驚蟄的手,往自己的寢宮聽雪樓去了。
邢墨珩對邢墨琂點點頭,兄弟二人如今更沒有什麼好說的,就也轉身跟在了穆雲杳身後。
邢墨琂眼看着三人
又像是一家人一樣轉身就離開了,惡狠狠的盯着他們的背影,捏緊了拳頭。
邢墨珩,你我雖爲兄弟,可你卻對朕沒有什麼兄弟情義,分明知道此穆雲杳就是彼楚雲杳,卻從來沒有提醒過朕,也沒有將她還給朕的意思,反而與朕的妻兒在一起,將他們搶奪了去。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朕不義了!
邢墨琂甩了拳頭,轉身進了一處暗房。
穆雲杳纔會宮,確實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
將入後收拾行李,又如何分配帶回來的東西等小事兒分配下去之後,穆雲杳打算先回去見一見穆峰和秦瑜。
畢竟她當日不告而別,如今過去了這麼久,都回來了,不管日後如何安排,此時自然要先回將軍府一趟,也好叫她父母安心。
邢墨珩自然同往,邢驚蟄也躍躍欲試的跟在了後頭。
三人一道,直接回了鎮北將軍府。
之前雖然沒有派人說要回來,可是穆雲瀾已經到家中了,跟秦瑜略微提了提,秦瑜就已經早早的叫人做好了飯,眼巴巴的等着。
“杳杳!”
聽人稟報說穆雲杳已經回來了,秦瑜瞬間就溼了眼眶,跑了出來迎接穆雲杳。
穆雲杳原本只是覺得對這個家,和這個家中對她十分和善的人有些想念。
但此刻看了情到深處的秦瑜,一時間竟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紅了眼眶。
“娘!”穆雲杳喚了句,就被秦瑜用力的摟進了懷裡。
像是對待小孩子那樣,秦瑜伸手撫摸着穆雲杳的髮絲,嘴裡喃喃着,“瘦了,瘦了,孃的寶貝兒,這段時間苦了你了。”
穆雲杳窩在秦瑜懷中不說話,卻覺得心中酸酸漲漲的。
穆峰看了會兒,見自己女兒無事,又與邢墨珩對了幾個眼神,約好了之後詳細商談,便開口道,“好了,好了,杳杳一路回來也受累了,倒不如先用些飯,之後在好好聊,皇上也還在一旁等着呢,總不能叫他餓肚子吧?”
秦瑜這才抹了抹眼淚,依依不捨的放開自己的寶貝女兒,張羅飯菜去。
見秦瑜走了,穆峰看着穆雲杳,卻是瞪了她一眼。
穆雲杳摸不到頭腦,卻聽穆峰已經開始說,“你倒是個厲害了的,心中也自己有數,說走就走,爲父日日與你相見也不見你透露一聲,可見是不需要爲父了,如今還回來做什麼?”
當日穆雲杳不告而別,穆峰十分擔心,但又因爲穆雲杳叫疾風帶過來的話,要保護着邢驚蟄,不能親自動身。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女兒回來了,哪兒會不開心。
但看着穆雲杳消瘦了不少的樣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她自討苦吃。
穆雲杳何嘗不知道穆峰的心思,和他的擔憂?
她死皮賴臉的 笑了笑,湊到穆峰的身邊,小女兒的姿態盡顯。
雙手抱住穆峰的手臂,穆雲杳撒嬌道,“爹爹,女兒這不是回來了麼?您看?哪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您只是看那些軍報中說的兇險,實則也還過得去。再說了,女兒厲害,還不都是因爲爹爹
您教的好?不信您問鎮南王,女兒可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完全是繼承了您當日的風範。”
穆峰被穆雲杳這一番話說的笑起來,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就你會說話!不過上戰場這事兒可別叫你娘知道,她原本就日日擔心你,睡不好覺,若是叫你娘知道了,怕是得後怕死。”
穆雲杳老老實實的答應下來,正好秦瑜也一臉笑意的回來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穆雲杳和邢墨珩才帶着邢驚蟄回宮。
回到宮中後,穆雲杳回了聽雪閣,卻聽下人上來稟報,說是太上皇來了,在門外要見穆雲杳。
邢墨琂?他來做什麼?
穆雲杳自認沒有任何想要與邢墨琂說的話,也不想與邢墨琂有任何的交集。
她吩咐侍女道,“你去與太上皇說我身體不舒服,已經躺下來,還請太上皇體諒則個。”
素問也心疼穆雲杳舟車勞頓纔回來,點點頭,便出去十分恭敬的與邢墨琂說明了情況。
邢墨琂見素問的面色不似作假,又想起穆雲杳確實是顛簸了一路,也有些心疼她,當下便道,“那朕明日再來,你去問問你家小姐,什麼時候有空兒見人,朕先與她約定好了,省的到時候,她又是不舒服。”
經過今日之事,邢墨琂也知道,自己在穆雲杳這裡,怕是不受待見的。
素問見邢墨琂如此吩咐,只得又返回穆雲杳的寢室內,“小姐,太上皇說是那明日再來看您,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說是怕他再來的時候,您還是不舒服。”
穆雲杳聽着不由皺起了眉頭,邢墨琂如此說,就是非要見她一面不可了。
罷了,都在一個宮中,總是躲也躲不過去。
她對素問道,“你出去更太上皇說,明日午後我有時間,恭候他。”
素問便有出去去邢墨琂道,“回太上皇,小姐說明日午後,在聽雪閣中恭候您的大駕。”
邢墨琂原本已經做好了再次被拒絕的準備,突然聽到穆雲杳竟然要見自己,心中不由升起十分濃重的喜悅來,如此看來,穆雲杳怕是對他也還有幾分情誼吧?
“那好,叫你家小姐好好地休息,若是需要什麼東西,不要客氣,直接與各宮的管事說便是。”
邢墨琂吩咐了一通,喜滋滋的走了。
穆雲杳沒有將他放在心中,也不打算思量他到底爲何非要再見一面。
近日確實是趕路趕得十分勞累,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穆雲杳睡了飽纔起來。
許臻已經跟着他們回來了,一日不耽擱,邢驚蟄又開始上課。
邢墨珩也是剛回來,朝中有很多的事情要他處理,是以並沒有出現在穆雲杳的聽雪閣。
穆雲杳知道這兩人都辛苦,吩咐宮女兒將準備好的餐食各自送了過去,才自己用了飯,也處理起落下許多日的事情來。
越是處理,越是熟悉,越是得心應手。
穆雲杳整整做了一個上午,事情處理了一大半,伸了個懶腰,便聽素問來報,“小姐,太上皇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