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全都驅散了之後的木寇山,又恢復了山清水秀的樣子,在鋼鐵的城市裡,還能夠有這樣的清新之地,的確是十分的難得。木家與寇家的老宅子,空蕩蕩的矗立在哪裡,彷彿在訴說着它們曾經的輝煌與落幕。
清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當年的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如此大的兩棟宅子在山上,爲何從來沒有普通人發現它們呢?想來都是有結界的吧,不是說一句隱世家族,就真的能夠隱藏起來了。
她從空間裡舀出了兩個空間罩子,朝那宅子一揮,一瞬間,那宅子便消失不見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大家知道的好,不然又要驚起一陣血雨腥風。
“走吧,去看我爹孃去。”
木家遭劫之後,她去了左近的友家求助,在他們的幫助之下,將全家上下全都安葬在了祖墳裡。如今這裡多年未有人來,已經雜草叢生,一眼望不到頭了。
“小姐,都是我沒有用啊,家主連去了,都不安心。”兩人正瞧着心酸,便聽見水管家在身後哭泣道。他身上揹着鋤頭,顯然是看到了木寇山的變化,趕來掃墓了。
清雅搖了搖頭,接過水管家身上的鋤頭,說道:“水爺爺,我來吧。”
剛欲動手,卻見九阿哥一把將那鋤頭搶了過去,“你肚子裡還揣着一個呢,再說了,我好歹是新女婿第一次登門,得給我個表現的機會不是。”
水管家一聽,大喜過望,“小姐,你有了身子了,真是太好了,祖宗保佑啊!”
清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都是第四個了,前頭已經生了三個臭小子!”
水管家嘴巴一下子都合不攏來了,“可是小姐,你不是才走了三年麼,怎麼就……”說着他扳着手指頭認真的數了數,不對哦。不一會又拍了下腦門,嘿嘿地笑道:“瞧我這腦子笨的,還有雙胞胎呢。”
清雅也不欲多做解釋,而且她根本就不明白,爲什麼她去了大清二十多年了,而這裡卻只過了三年。這種時空法則太過深奧,還不是她能夠企及的境界。
這主僕二人便坐在大樹下細細地聊了起來,倒是九阿哥分明是個富家哥兒,哪裡做過這等事情,鋤了半天,也才鋤了一個角兒,清雅仔細一看,得,跟狗啃的似的!當真是難爲她了。
九阿哥明顯是看到主僕二人鄙視的目光,訕訕地搓了搓手,說道:“媳婦兒,我可以使用法術或者用買的那什麼割草機麼?”
清雅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怎麼說這人腦子靈光呢,這纔來現代幾天,便連割草機都會了。看來他之前所說的回去振興大清,還真不是口頭玩玩而已。
“這裡沒有電呢,要不還是用風刃吧。”清雅說着,也站起身來,使出大片的風刃,夫妻二人合力,不一會兒,這野草便清理得乾乾淨淨了。
看着這密密麻麻的墳頭,九阿哥愛憐的拉過清雅的手。當初他以爲自己在宮裡無人愛,已經是最悲慘的境地了。可是如今看來,年方五歲的清雅,當年到底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將這些親人的屍體,收攏裝殮下葬的呢?若是他,他能做到麼?
人總是看到了別人的光鮮之處,暗生豔羨,卻看不到別人內心深處的苦楚。他也曾經慨嘆過命運的不公,可是誰又能說,上天對你所羨慕的那個人,便是公平的呢?
太子爺瞧着是上天的寵愛,得到了皇阿瑪萬中無一的愛,可是如今看他的下場,卻是連他也不如。
清雅看着九阿哥的眼神,心中一片暖意。連肚子裡的小傢伙,都俏皮的踢了踢腿,她不是頭胎,所以胎動自然就比旁人要早了一些。
她拉着九阿哥的手,跪倒在那最大的墓碑面前,“爺爺,爹,娘,清雅帶夫君前來看你們了。你們瞧瞧,可還滿意。他雖然長得俊美了些,又有的時候有些油腔滑調,卻是個極其可靠的男人。若是你們還活着,一定會爲清雅高興的。”
九阿哥上了柱香,鄭重了行了大清普通夫婿見岳家的大禮,想了想,又從空間戒指裡,拿出幾個果子,放在墓前。
“爺爺,爹,娘,我雖然不敢誇口能夠給清雅最高的身份,最榮光的生活,但是我卻可以保證,一輩子都讓她開開心心,平平安安。若是我做不到,他日去見你們,你們儘可責打,胤禟絕無怨言。”
水管家在一旁聽着,俏俏地抹了抹淚,如此,他便是死,也放心了。
衆人又敘了好一會話兒,方纔起身。清雅離去之時,遠遠地衝着墓地拜了拜,此番一別,下次再來,不知道是何時了。
九阿哥攙了攙她,說道:“若是想來,我們每年都可以來。水爺爺,不如你同我們歸家去吧,您老一個人在這裡,清雅也不放心。”
水管家搖了搖頭,“我生是木家的人,死是木家的鬼,如今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還不如就在這裡,陪着家主說說話兒。你只要照顧好我們家小姐,老頭子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九阿哥與清雅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多加勸阻。便衝着他告了別,尋了一處無人之處,一個閃身,進了空間。
空間還是像以前一樣,充滿了活力,只是那地上的傳送陣,“未來”那一項,居然變成了“過去”,清雅與九阿哥拉着手,站了上去,嗖的一下,再睜開眼,他們便又出現了當初進入空間的地方。
九阿哥駕好馬車,拉着清雅便往府裡頭趕去,與去時不同,如今已經是天涼好個秋了。
“老伯,請問如今是個什麼時日了。”
坐在田間抽着旱菸的老頭打趣的看了九阿哥一眼,笑道:“這位大官人,如今可是十月十五了,可不要玩得忘記了歸家路喲!”
九阿哥點頭稱謝,看來離他們離開京城,已經約莫有二十天了。萬萬不能說漏了嘴方是 。
“媳婦兒,咱們便說咱們在京郊瞎逛,然後在一戶老農家裡尋得了些醃梅子,你不再吐,咱們便回來了。”
清雅笑了笑:“敢問夫君,咱們哪裡有什麼醃梅子啊?”
“嘿嘿,娘子,傻了吧。趕緊的將咱們在超市買的那些什麼鹽津梅子的,倒進土罐子裡,就說是尋到的,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嘿嘿,既然已經做了,要不把那沙爹牛肉也弄出來些,保證那些臭小子都喜歡吃,當然了,爺也喜歡吃。回去讓穀雨瞧了,照着做,比那超市裡的做得好。”
清雅聽着,頓時心裡也輕鬆起來,像是撥開雲霧見日光,豁然開朗。他們的生活,就應該這樣有滋有味纔是,而且,今後一定會變得更好的。
等到二人回到府裡的時候,三個孩子果然一窩蜂的擠了上來,九阿哥拍了拍蟈蟈的腦門,再將那兩個小的,一手提溜一個,就往屋裡衝,幾日不見,想死他了。
蟈蟈紅着臉兒,看了看清雅的肚子,關切的問道:“額娘可好些了,這些天額娘不在,弟弟們都要翻天了。”
清雅瞧着他,眼眶一熱,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也擔憂啊!她摟了摟蟈蟈,笑道:“有你在,額娘相信他們翻不了天。”
九阿哥將二人倒進土罐子裡的吃食給拿了出來,果不其然,受到了幾個孩子的熱烈歡迎。連元寶都將適才一直拿在手上的布娃娃給扔到了一旁,與蛐蛐搶食。
清雅走了過去,拿起那布娃娃一瞧,只見那針腳雖然細緻,卻還不夠嫺熟,一瞧便不是針線上做的,也不是出自穀雨和兩個大丫頭之手。
“元寶,是誰送給你這麼可愛的布娃娃啊?”
元寶雖然對零食十分的熱衷,但是額孃的話還是能夠快速反應的,他歪了歪腦袋,開心的說道,“是暖玉姐姐送的。暖珍姐姐還送了三哥一個大荷包,裝銀子用的。”
清雅拿着娃娃仔細的看了看,見測毒的玉佩也沒有什麼反應,想來應該是安全,便又還給了元寶。不是她小人之心,這後宅裡的人,看起來乖順,誰又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又起了別的心思。
就算她們一片好心,也抵不住有人想借着她們的手,來害人。
清雅瞧了穀雨一眼,只見她點了點頭,顯然是有話要稟。便對父子四人說道,“我一路上舟車勞頓了,且先進屋裡去歇着,你們父子先熱乎着。”
九阿哥心知她此去爲何,點了點頭。
一進內室,穀雨便稟道:“福晉與爺走了沒有幾日,宮裡的宜主子便派人來尋了郎側福晉以及朱格格,說是要爲暖玉格格和暖珍格格挑選夫婿,那人選自然都是郭絡羅家的。她二人一回來,便開始對着幾個小阿哥示好了。”
清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暖玉與暖珍雖然只有十二年紀,在這大清,卻是可以想看人家了。宜妃果然賊心不死,只是不知道這兩位親孃,到底是想要郭絡羅家的女婿,還是不想要呢?
不過這事情只要她不點頭,便成不了事,倒是不急,當務之急,便是尋出那雲曦到底奪舍了誰,方纔好做出對策。
片刻之後,念德堂裡飛出了一隻毫不起眼的雀兒,一時之間,燕子樓的探子們都收到了風,他們需要尋找的人,便是那種死而復生,而是性情大變的女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