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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氏,又是郎氏。
郎姨娘踏進芳儀院那一瞬間便後悔了,她一隻腳踏在門墩兒上,不知道該進去,還是應該撒腿就跑。她侍候老爺那麼多年,一看那表情就知道,那人已是怒極。
她低下頭,瞅了瞅自己身上那粉嫩的裙衫,薄薄的,繡着朵朵桃花兒。早前因爲薛佳氏落水她被老爺禁足了,她以爲老爺今日定是叫她上芳儀院道個歉,走個過場便會放出她來了,因此她穿上了老爺最中意她穿的那件衣裳,輸入不輸陣不是。
可是,好像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郎姨娘走到鄂倫岱面前,福了福身,剛想扯出一個甜美笑容,就被鄂倫岱啪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賤人,這屏風可是你送的?”
郎氏,不是郎氏。
清雅暗地裡搖了搖頭,若是郎氏做的,那她當真是扮豬吃老虎,城府極深了。可是,她被禁足之後,連芳儀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真真像是個蠢笨的。
若不是郎氏,那最有嫌疑的便是如今的主母小薛佳氏了,可是她有什麼理由傷害自己的庶姐呢?清雅再次感謝鄂倫岱不像別的貴族一般,有一屋子的小妾,現如今多好,非此即彼。
郎氏仔細瞧了瞧一旁倒地的屏風,百子千孫的圖案,沒錯,正是她送給薛佳氏的那一個。“確實妾身送給薛佳妹妹的沒錯,可是有什麼問題?”
鄂倫岱猛的一腳:“賤人,你還敢裝,這骯髒玩意兒害死了爺的兒子!”
郎氏大驚,完了,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當初見這屏風圖案吉利,是黃木記出的珍品,薛佳姐姐甚是喜愛,妾身才送給了她的。”
黃木記?清雅走上去仔細的瞅了瞅,補熙近日送了她一個新的梳妝匣子,正是這京城老字號黃木記定製的。
鄂倫岱不顧郎氏的苦苦哀求,“來人啊,把這個賤人給我關到柴房裡去。”鄂倫岱被這女人哭得亂糟糟的,他無比的懷念當初章佳氏還在時的內宅了,無論有什麼事情都煩不到他。而如今,這小薛佳氏管得也太不像話了。
見鄂倫岱都走了,補熙便差人送了王太醫回去,抱着清雅便回榮光堂了。
……
是夜,闔府裡都得知了一個消息。薛姨娘死了,吊死在自己的屋子裡。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清雅深深的嘆了一口。榮嬤嬤以爲她涼着了,趕忙拿了塊薄毯給她披上:“姐兒可是害怕了。就這麼走了,真是便宜她了。”
清雅搖了搖頭:“倒不是爲這個,只是這薛姨娘一死,線索斷了,我們還是不清楚她爲何要對我們下毒手了。額娘那事說薛姨娘是嫉妒主母之位害死了她,倒也勉強可以說得通。只是薛姨娘不過是一個庶女小妾罷了,哪裡來那麼大的能耐,弄來這麼些私密的髒東西?”
榮嬤嬤一愣,主子說得有理。
清雅接着說:“更何況,阿瑪今兒的態度也很有問題。他得知額娘是被薛佳氏害死的,先是大怒,後來聽您說當初把紅梅交予了老太太,便不做聲了。這事情透露着古怪,老太太怕是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呢!”
榮嬤嬤搖了搖頭,不解的問道:“可是老太太常年不在府中,與太太也沒有什麼過節啊。倒是上次在老太爺的靈堂上,老太太不知爲何罵了太太。”
清雅一驚,是了,上次在靈堂上,老太太罵她是賤人,和章佳氏一個德性。莫非章佳氏曾經做過些什麼事情被老太太知道了?
“嬤嬤,且不說這個了,你可差人去打聽一下這小薛佳氏與薛姨娘在孃家時的事情。”對於章佳氏,清雅不願意多懷疑下去,越是看重的人,就越害怕她是不清白的。
榮嬤嬤點了點頭,正準備下去找人,就聽到一陣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竟是補熙。
“哥哥深夜來訪,可有要事?”清雅有些疑惑,古代講究男女大防,雖是親兄妹,這麼晚了也應該避嫌纔是。
補熙點了點頭,一臉的嚴肅,“我去查了薛姨娘在孃家的事情。要害薛姨娘的只怕不是郎氏,而是咱們的好後母——小薛佳氏。”
清雅一笑,這可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倆兄妹想到一塊兒去了。
補熙三言兩語的說了說薛佳氏倆姐妹之間的糾葛,清雅聽得是唏噓不已,那小薛佳氏真是個可憐人兒。
……
這廂清雅兄妹明察暗訪,那廂的另一對兄妹卻發生了讓人意料不到的大事情,元雅與介德中毒了。
王太醫接到消息的時候,一個骨碌兒就從牀上爬了起來,看得他的兒子小王太醫是膽戰心驚。他樂呵呵的拎起醫藥箱子就往佟府趕,這佟府可真是個好地方,且看他王包公,如何斷案。
可當王太醫看到躺在牀上,嘴脣發綠的姐弟倆時,那是什麼斷案的心都沒有了。這倆孩子,眼見着就要沒救了。
他嘆了口氣:“這毒性猛烈,且由多種毒物混合而成,配起來其實不難,自是解毒的時候,不知道精準的配方,總是要花上許多時間的。而他們怕是等不及了。”
鄂倫岱跌坐在牀沿邊,像是一瞬間蒼老了不少。今兒一天,他就要失去三個孩子麼?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
“去把郎氏帶來,讓他們母女見最後一面吧。”
郎氏一進門,見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兩個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元雅,介德,是娘害了你們啊!”原來郎氏被關之後,介德心急得不行,便偷偷地跑去探望她。
郎氏見介德來了,心生一計。讓他去春麗院找姐姐元雅,她想了想,這屏風她是萬萬沒有做手腳的,那動手的必然是小薛佳氏。她可不管那兩人有什麼嫌隙,只要到春麗院找到了那毒藥,她便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再做她風風光光的寵妾了。元雅一直住在正院,對那裡是再熟悉不過了。
沒有讓郎氏失望,元雅雖然住在正院很久。但是小薛佳氏進門之前,到底是長在郎氏身邊的。郎氏出了事,她也心焦得很。
見郎氏有了主意,忙不迭兒的便拉着弟弟在春麗院裡行動起來。
說來也奇怪,那主母小薛佳氏居然今夜不在房中。倒是便宜了姐弟倆,倆人操起那些可疑的瓶瓶罐罐就往柴房跑,沒想到半路上便中了毒,暈了過去。
再後來,就是郎氏現在見到的樣子了。
郎氏想了想明白,也不哭了。只是一個勁兒的抱着鄂倫岱的大腿,求他讓小薛佳氏給姐弟倆解毒。她這麼一提,清雅才發現,出了這等大事兒,作爲主母的小薛佳氏居然不在。就連她和哥哥得了信,也是立馬的往這邊趕。
鄂倫岱剛想差人去尋她,就聽得門嘎吱一響,小薛佳氏走了進來。
與往常裡大紅大紫,滿頭珠翠的貴婦範兒截然不同。她今日竟然穿上了一條淺綠的漢裙,上面繡了些不知名的草兒。那裙子飄逸是飄逸,但在場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看的出,那材質,怕是連佟府丫頭身上穿的都不如。
頭上也是光禿禿的,只是在髮鬢上髻了一朵小白花兒。她眼神清澈,腳步堅定。清雅覺得,這是她見過的小薛佳氏最美的時刻,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她看了看衆人,也不說話。徑直的走到牀邊,看了看姐弟倆的臉色。從隨身的荷包裡拿出個小玉瓶,倒出兩顆丸藥,用溫水化了便給姐弟倆餵了下去。好在,兩人還能吞嚥。她的動作一氣呵成,饒是想要掐死她的郎氏都沒有付諸行動,看呆了去。
不一會,倆個小孩的臉色可見的好了起來。王太醫急忙上前給兩人把了把脈,對鄂倫岱點了點頭,“無妨了。”
鄂倫岱面色鐵青,這下倒好,他的後宅,全體淪陷了。
“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小薛佳氏輕輕一笑,從她踏進這個門給兩個孩子解毒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是不打自招了。再也回不去了。不過也好,她累了。
“那屏風裡的藥是我下的。薛佳氏該死。”
說罷,她縱身一躍,便向牀頭柱上撞去。
下集預告:小薛佳氏死了沒有?她到底爲何要殺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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