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晉去了沒過多久,果然四阿哥便上了摺子,請封陸飛霞爲繼福晉。由於是小妾扶正,未免犯了烏拉那拉氏的忌諱,並沒有大肆宣揚,只是府裡頭自己個設了個家宴。
而清雅也賞賜下了一對上好的玉如意,畢竟不管是四阿哥還是陸飛霞,於她而言都與旁人不同。
一轉眼已經是四月天了,清雅的肚子也不可避免的像吹氣球似的鼓了起來,這宮中雖大,人口卻極爲簡單,也沒有什麼大事兒要處理的,清雅也就安心的養起了胎。
九阿哥因着清雅喜歡吃桃,在他們的秘密基地附近,植滿了桃樹,如今芳菲落盡,一顆顆大桃兒誘人至極,閒來無事的時候,清雅總是帶着暖心,在這桃樹林附近的亭子裡,教她一些大家閨秀應該懂的道理。
那些女紅書畫,請個大師來教,便是畫虎畫皮,只要用心下功夫,多少都還過意得去。只是那些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卻是要細心揣摩方纔能夠成功的。
暖心這丫頭,雖然機敏,卻像蛐蛐一樣,守着一根筋兒,凡事都不願意多想。雖然她如今年紀尚小,但是三歲看到老,清雅也是憂心忡忡。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懷了身孕,變得比以往更加多愁善感起來。功法運轉起來,也總是有一種凝滯的感覺。在修真界,修爲越高,就越難有孕,她如今處於不上不下的金丹期,此番孕事,竟然來得與以往都截然的不同。
落芳亭是小桃林一角的一座八角涼亭。與宮中尋常的亭子不同,這亭子的每個角檐子上,都掛滿了鈴鐺兒,風一吹,便鈴鈴鈴的直作響。
亭子的中央擺着一張圓桌兒,座子的周圍並非常見的四個圓石墩兒,而是兩座石砌的躺椅。躺椅之上,還常年放置着由錦緞包裹而成的椅墊。
在亭子的一角,放置着清雅最喜愛的紅泥小爐。夏芒坐在爐子的旁邊,看着火,矇頭做着針線活,自打出了夏滿的那件事,這個原本愛鬧愛笑的姑娘,便有些發悶了。
清雅也不想怎麼開解於她,夏滿這個人,她是提也不想提了。
她靠在躺椅上,細細的看着一本棋譜,時不時的挪動一下棋盤上的棋子兒,試圖破解殘局。暖心坐在一旁,靜靜地分着紅豆綠豆,這是清雅每日教給她的功課,爲的就是將她那三分鐘熱度的性子給扭轉過來。
暖心數着數着,小腦袋瓜子就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直點頭。清雅瞧着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拿着手裡的書卷,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孩子像是陡然驚醒了似的,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又繼續分起豆來。
天邊的雲彩,像是被火燒了似的,都集中在了一團,紅得像血。
清雅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夏芒,這種天象有多久了?”
夏芒看了看手裡繡着的帕子,回道:“主子,奴婢剛開始繡這朵菊花的時候,天色便是如此了。”
清雅起身一看,那繡繃上的菊花竟然都已經快完成了,一朵朵的花瓣兒,栩栩如生。
突然之間,她感覺到一陣怪異,明明夏芒手裡的繡布還在隨風飄動,而這亭子的鈴聲,竟然沒有了,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夏芒,你抱着暖心,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直管抱着暖心站在這亭子之中,切記不可踏出亭子一步。”
夏芒神色一凜,她跟在清雅身邊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主子如臨大敵的模樣,她和九阿哥總是雲淡風輕得像是天下盡在他們手中。
清雅舀出兩顆黃燦燦的珠兒,分給夏芒和暖心每人一顆,這是帶有防禦能力的法器,用來給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防身,是再好不過了。
又解下她與九阿哥每人一隻的玉佩,給他一段傳音。方纔鄭重的將着玉佩掛在了暖心的脖子上,“一會兒若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不要害怕,你阿瑪會來尋你的。”
“哈哈,看來老夫果然沒有想錯,你們這些本土修士的法寶還當真不少。當真是上天不公,我們被逼得走投無路,纔來到這麼個窮山惡水的破地方。”
一聽這聲音,清雅趕忙舀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她雖然修行了空間裡的功法,但是到底是使劍出身,當年也是差點兒就以武入道了,平時無所謂,關鍵時刻,還是這劍使起來更爲得心應手一些。
“不知道前輩來者何人。當年雲中子老道可是說你們只不過是一心修煉而已,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清雅說着,卻開始後悔召喚九阿哥前來了,更加祈禱,孩子們千萬別跟着來,這來人,竟然是個元嬰修士!
別說九阿哥只是築基期大圓滿,就是清雅也纔剛剛結丹,而且聽着人的聲音,絕對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便是氣息,也透着一股子的邪氣!
“哈哈哈哈,雲中子那個小娃娃,哪裡有資格代替老夫說話!老夫若不是此前受了重傷,早將他們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屠殺殆盡了,哪裡輪得到他囂張!”
那人說着,竟然逐漸的顯現出了身形,他的腦袋竟然比常人大了一倍,腦袋上滿是毒包,散發出一股子的惡臭,若非身中劇毒,便是練了什麼厲害的邪功。
夏芒再是伶俐,也不過是個尋常人,哪裡見過這等場景,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抱着暖心的手,緊了又緊。而暖心,抱着清雅的脖子,好奇的看着來人,將手心裡的玉佩拽得緊緊的。
清雅皺了皺眉,“不知道前輩意欲何爲?”
“將你身上的法寶靈石什麼的全部交出來,老夫瞧着若是高興,說不定會放你一條生路。”說着那人攤開了手心,裡頭赫然站着一隻尋寶鼠,那老鼠興奮得叫着,顯然發現了清雅身上有不少好寶貝。
傻子纔會將防身的東西都交出來了,然後任人宰割!
許是見清雅不爲所動,又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是不是有更厲害的潛藏着的大修士。那築基期的毒修,拂塵一番,一股黑煙直直地朝着涼亭射了過來。
清雅神色一冷,一個冰訣,便將那毒煙給凍住了,只聽得嘎嘣一聲,那冰碎成了好幾塊,落在草地上,滋滋作響。
“老賊,若是有本事,儘管將我這條小命拿去。”說着衝着那毒修甩了一把符籙,朝着秘密基地的高空飛去。
那毒修桀桀地笑出聲來,“小娃娃,看來你的好東西果然不少。”說着瞟着亭子中的夏芒和暖心一眼,發現她們不過是小小凡人,也沒有什麼值得他一個元嬰修士覬覦的東西,雙腳一頓,便騰空朝着清雅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到了無人之處,那老傢伙方纔發現有些不妙,這麼一片破草棚子爛地,竟然佈滿了各種陣法,雖然對他而言,並不一定會造成大的傷害,卻像是那小毛蟲似的,看着就讓人討厭,顯然這裡便是這個女子,尋常練習使用陣法的地方。
而適才還看着一臉正氣,一副慈母模樣的女人,此刻已經神色大變,她靜靜地站在飛劍之上,滿身的殺氣簡直要凝爲實體,而那柄本命之劍,也閃着嗜血的光芒,嗡嗡作響。
只是可惜,她到底不過是金丹修士,殺死她,在他的眼中,和捏死一隻螞蟻並無多大的區別。
……
九阿哥收到清雅的傳音之時,正與幾個心腹大臣在養心殿的書房裡,商議着開辦學堂的時宜,他早就想過了,他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照搬現代的東西,科技這玩意兒,還是得要自己人有了那個意識,才能推動和傳承下去。所以這學堂是極其有開辦的必要的,只是改如何辦,什麼人才有資格入這樣的學堂,都是需要商議的事情。
雖說清雅煉製了這個傳音玉佩,但是他們二人向來都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的,有什麼話也都當面說了,甚少使用,所以當他看到傳音玉佩發亮之時,還大吃了一斤。一聽到清雅說在桃花林裡遇險,趕忙帶着蟈蟈飛速地朝着那邊趕去。
等到了桃花林的時候,卻發現這裡靜悄悄地,只有那紅泥爐子上的燒開了的沸水聲。
夏芒緊緊地抱着暖心,焦急的張望着,嘴脣都咬破了口子,鮮血直流。
而暖心一看到九阿哥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九阿哥走進亭子,焦急的問道:“清雅呢?去了哪個方向?”
夏芒順手一指,九阿哥心裡頓時瞭然,那裡是他們的秘密基地,早就設好了結界,裡面便是打得天翻地覆,外頭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的。
他拔腿就要追過去,又看到身後跟來的蟈蟈,頓住了腳步,“你帶着暖心先回去,以防還有其他修真者來襲,夏芒你處理好。”
蟈蟈腳步一頓,心知自己便是跟上去也是拖後腿的,咬了咬牙,接過暖心,便領着夏芒朝着養心殿趕。
九阿哥一個縱身,躍上飛劍,朝着基地飛了過去。
卻發現這裡一片狼藉,顯然適才發生過一場大戰,而地上滿是鮮紅的血跡。清雅與那修士卻都不見了,只留下一陣輕風,吹動着他的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