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一聽這話,杏目大睜,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太醫問道:“那怎麼可能,我的胎一直都好好的,之前的太醫也沒有說過中毒了啊?”
李太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顫顫巍巍的回道:“側福晉中的是一種罕見的毒,在下醫術淺薄,只能看出於胎兒有極大的妨礙,平日裡這毒素一直潛伏,難以診斷,直到今天側福晉落了胎,方纔一下子爆發出來。”
“爺,你可要爲小蝶做主啊!”年小蝶再也忍不住,伏進四阿哥懷中嚎啕大哭起來。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一旁的元雅許是被年小蝶勾起了自己當年被害得不孕之事,拿着帕子也舀起淚來。
清雅在一旁瞧着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原先說雲曦是個厲害的,如今看來,她還及不上年小蝶一根小手指頭;若說那雲曦不過是個心思單純卻行了大運的穿越者,這年小蝶方纔是行爲狠戾的宅鬥高手。
她定是有了身孕之後,便請了知情的大夫瞧過了,那孩子積弱無比,便是安全生下來了,也是短命的,那還不如孤注一擲,不讓她來人間受苦,也好好的讓雲曦“死”上那麼一回,以報一箭之仇。
人說武則天殺了自己親生的小公主,爲的就是置王皇后於死地,如今年小蝶又與當年的武氏有何不同?
年小蝶哽咽着,怒視雲曦,抽泣道:“當初我入四爺府的時候,便一邊歡心一邊憂心,聽說雲曦姐姐甚得四爺寵愛,卻對於其他的姐妹十分的嫉恨,連福晉和弘暉小阿哥都不放過!小蝶一向都喜愛白胎瓷,對於那些玻璃碗那是碰都不敢碰,怎麼會中毒了呢?”
雲曦像是這纔回過神來,手指年小蝶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有給你下過毒,也沒有想要推你下水?”
“那你想要推誰下水呢?”
“還不是那幾個……”雲曦一愣,趕忙住了口,憤憤了看了一旁的清雅一眼,她如今心神受損,最是恍惚,差點兒便着了道了,將那真實的想法說出口來了。
“額娘,就是這個壞人,好大力氣的推我!蛐蛐害怕,嗚嗚,皇瑪法,蛐蛐要回家!”蛐蛐見狀,趕忙跑過去,抱住康熙爺的大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全抹在了他老人家的袍子上。
清雅起初還以爲他是裝哭的,沒有想到,竟然是真哭,哭得一抽一抽的,想來是真的被嚇壞了,說到底他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
康熙爺有些心疼的抱起了蛐蛐,往小樓裡走去,“都杵在外頭讓人看笑話麼?老四媳婦,你倒好,還讓我這個做阿瑪的來給你處理後宅之事麼?”
四福晉一聽,連忙跪倒在地,嚇得臉色蒼白,她一向以賢惠著稱,現如今被皇上這樣指責,那可是重於千斤壓頂。
四阿哥抱起年小蝶,九阿哥趕忙過來關心的看了看清雅與兩個孩子,從她手裡接過元寶,隨着衆人朝小樓裡走去。
康熙爺坐在主座上,面無表情,見衆人已經按座次坐好,盯着四福晉問道:“老四媳婦,你且說說當初弘暉的事,這事情,怎麼又和老九媳婦扯上關係了。”
四福晉抹了抹淚,說道:“當初鈕鈷祿側福晉,在那玻璃盤子上使了藥,欲害我和弘暉的性命。而她在使用同一招對付九弟妹的時候,被發現了,如此才救了我和弘暉一命。我們爺想來信佛,輕易不殺生,便將她關了起來,欲讓她受到佛祖的感化。我們本以爲她已經一心向善,沒有想到,今兒個竟然竟然……”
清雅心中暗自思量,這事情康熙爺當年相必早就知道了,正是因爲他知道雲曦有空間一事,放纔看在空間神藥的份上,保了她一命,四阿哥怕是也心知肚明。如今舊事重提,必然沒有什麼大的作用,不過是將那棍子高高的提起,輕輕的放下罷了。
只要空間在,雲曦她就相當於有了個護身符,死不了。
那要怎麼樣,才能夠讓康熙爺對她心生忌憚,一心想要除掉她呢?
康熙爺也不接話,舀出手帕給蛐蛐擦了擦小臉蛋兒,問道:“適才你說那個懷女人推你,她爲什麼要推你啊!”
蛐蛐一愣,又抽泣起來,一臉害怕的看着雲曦,“嗚嗚,蛐蛐也不知道,蛐蛐又沒有拿她的銀子,蛐蛐也沒有搶她的阿瑪,她爲什麼要推蛐蛐?嗚嗚……”
銀子?阿瑪?
康熙爺若有所思的看了清雅一眼,清雅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小子喲,額娘可沒有給你說過這些,你怎麼知道的,這下皇上定然是以爲自己在孩子們面前說過雲曦的事。
她使得祥雲閣倒閉,又與雲曦曾經的心上人九阿哥在一起,女人的嫉妒心可不要太重哦!
康熙爺歷經千帆,哪裡還能不明白,只是這些東西,都是不好放在臺面上說的!畢竟,那雲曦已經是老四媳婦了,而且還是她自己選的!
這不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朝秦暮楚麼?
清雅別過頭去,看了看一旁的蟈蟈,只感覺到那孩子微微的摳了摳她的手心,原來這話都是蟈蟈教蛐蛐說的。她就想來着,那傻小子是個單細胞動物,哪裡會說這等引人遐想的話來!
“太醫,年側福晉的毒怎麼樣,不要緊吧?”清雅擔心的看了小蝶一眼,開口問道。
年小蝶心裡一喜,她果然沒有看錯,九福晉與四福晉都是站在統一戰線對付雲曦的。也不枉費她做戲一場。
李太醫皺了皺眉,終於把心一橫,脫口而出:“年側福晉以後怕是不僅生育有礙,怕是芳壽難長。”
年小蝶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卻還是忍不住呆呆的流下淚來。她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就是心再狠,那也是承受不住這樣的重負。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恨死了雲曦,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四阿哥身子一震,他如今正是依仗年家人的時候,年小蝶出了這等事情,該如何是好?只是一想到功高震主,外戚過大的情況絕對不會發生了,又感到心中一片安寧,越發的憐惜小蝶。
他摟了摟年小蝶削瘦的身子,生出一陣憐意。
“太醫,此毒是什麼毒?可有解?”清雅頓了頓,見衆人對那下毒之人的恨意已經達到了頂峰,趁機問道。這李太醫是專攻婦科的,比起王太醫對這些蠱毒的見識多有不如,他定然瞧不出是什麼毒。
果不其然,李太醫搖了搖頭,“慚愧,這種毒在下聞所未聞,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方是!”
“這真是太可怕了,這種不知名的東西,讓人防不慎防。鈕鈷祿側福晉,以前你那祥雲閣各種奇珍異寶甚多,不知道有沒有可以救年側福晉的藥,這也算是一項功德!”
康熙爺身子一震!他一直以來,都只朝了好的看,好的想。那雲曦的空間裡說不定有什麼長生不老的仙藥,卻是沒有想過,那空間至今無法被他們所掌控。正如清雅所說的,“不知名的東西,防不甚防”!
從那李太醫說的話來看,這年氏的毒是雲曦下的也大有可能,畢竟這種罕見的毒,可不是普通的後宅婦人能夠弄得到的。
年小蝶區區一介女流,有誰會要害她的子嗣,還不正是那後宅婦人使的陰私手段。
萬一這雲曦對着他與太子下藥,要爲四阿哥謀取皇位,那豈不是輕而易舉。
清雅看着康熙爺的臉色,暗歎了一聲,都道帝王多疑,即便日後查出來那毒不是雲曦下的,也在康熙爺心裡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隨着時間的流逝,這顆種子會越長越大,最後直至撐破雲曦的空間給康熙爺帶來的利誘,到那時,怕是第一個要雲曦死的人,便是他了!
雲曦感受到康熙爺冷若冰霜的眼神,心中一顫,即便她如今還昏昏沉沉的,也能夠感覺到,康熙爺怕是對她起了殺意了!
於是她本能的跪倒在地,朝着康熙爺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萬歲爺,我雲曦敢以性命起誓,絕對沒有害年側福晉!”
只是她這話,又有幾人會信。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四阿哥突然插話道:“我們府裡有位鄔先生,雖然無大才,但卻見多識廣,不若請他過來給小蝶瞧上一瞧吧。這事情還是要弄明白了的好,不然人心惶惶。”
康熙爺自然也想弄清楚雲曦是不是有這等厲害毒藥,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一個梳着婦人頭的下人推着坐着輪椅的鄔思道進了門來。
康熙爺原本還想這老四居然還養着收刮而來的謀士,不知道有何居心,如今一看,放下心來,不過是個不全之人罷了。
鄔思道朝着皇上艱難的行了個大禮,伸出手去,探了探年小蝶的脈。
突然之間他那臉色變得稀奇古怪起來,“敢問小姐可與那紅苗接近過?”
年小蝶心頭一震,點了點頭。
鄔思道點了點頭,摸了摸鬍子,說道:“年側福晉這是中了蠱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