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到這裡,鄔強華轉過目光玩味地看了宇文鬆一眼,嘴角掛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宇文鬆見狀,諂媚地跟着笑了笑。
“後來呢?”白念柔追問。
“後來,白玉見你在娛樂圈越來越紅,心裡着實替你高興,不過,也因爲你越來越出名,白玉的心裡反而越來越惆悵,他覺得自己離你越來越遠。我不是說你不關心你父親,白玉只是自己鑽進了牛角尖。這幾年一直是我守在這裡,每隔一段時間就來通通風,打掃打掃,我想,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你是孝順的孩子,一定會再回來看看你父親。今兒早我到超市買東西,就聽那裡的人說這棟屋子搬來兩個人,我想肯定是你,慌忙趕來看看,還真的是你,要是白玉再看見你,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念柔,你像你父親,身上有股淡淡的書生氣,很溫柔,很儒雅,你也像你的母親,眉眼之間大氣又莊重。”
白念柔看着被激動衝昏了腦袋的鄔強華,好笑地搖頭,哪有孩子不像父母的。
不過,她還是小小地吁了一口氣,白玉還活着的消息讓她先前緊繃的神經輕鬆不少。她琢磨着,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讓顏曼彤和白玉見上一面,現在“白念柔”已經退出娛樂圈了,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在,他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她能感覺到顏曼彤身上那似有若無的惆悵,起初她以爲那是因爲自己與她關係淡漠的緣故,現在想想,應該是因爲“她”父親白玉。
她想,“白念柔”也一定希望他們重新在一起。
鄔強華將壓抑在心裡許多年的話一股腦地吐了出來,心情也輕鬆不少,深吸兩口氣,他努力平撫着內心的激動。
一時之間,客廳再次陷入了蕭索的沉默,氣氛稍顯尷尬。
最後到是局外人宇文鬆打破了沉寂,“瞧你們,大家見着面了,是件高興的事,一個個苦着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這是在生離死別呢。”
“對,對,應該高興,高興。”鄔強華憨厚地笑了,對白念柔說道,“小姐,等會到我那裡去吧,你阿姨一直想再見見你。上次你離開後,她就一直惦記着你,很長段時間都不習慣。五年了,本來我們想到黃果市看看你,又怕曼彤她……”頓了頓,鄔強華繼續說道,“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還帶了男朋友,一定很高興。”
說完,鄔強華興沖沖地起身,作勢要帶白念柔走。
“鄔叔叔,”白念柔微笑着看着興高采烈的鄔強華,“要不,我和鬆晚
點過來,我們昨天晚上纔到,先收拾一下。”
“這樣也好。”鄔強華忙不迭地點頭,“我先回去準備準備,我把地址給你們,你們跟着就過來,別磨蹭。”
“好。”
送走鄔強華,兩人回到飯廳準備收拾,宇文鬆一雙笑眯眯的眼睛老是朝白念柔身上瞅去,不懷好意地笑着,弄得她無法專心。她只得皺起眉頭,放下手裡的碗筷,盯着宇文鬆,幽幽地問道,“我知道你肚子裡憋着話整個人都不舒服,說吧,你想說什麼?”
“念柔,我好象就叫‘宇文鬆’,你的大老闆好象也叫‘宇文鬆’,該不是就是我吧?”宇文鬆指着自己的鼻子,曖昧地朝白念柔靠了過去。
“是你,沒錯。”白念柔點頭。
“那……”
見宇文鬆欲言又止的模樣,白念柔瞭然地冷哼一聲,這麼猥瑣的眼神,這麼扭捏的舉止,肯定沒好事!
“有屁快放!”她不耐煩地嚎了出來。
“那,按照娛樂圈裡的一般規律,念柔,你是不是被我潛規則了?”說完,宇文鬆將臉湊到了白念柔耳邊,清冽的氣息曖昧地吹進她的脖子裡,意味不明地衝她挑了挑眉。
恍惚失神,白念柔僵着脖子說道,“我們之間潛沒潛,我不記得,但我到是看見你潛了別人,不是一個,是很多。”
說完,她得瑟地仰起下巴,學着宇文鬆的模樣,也跟着挑了挑眉。
“你騙我。”白念柔的話讓宇文鬆緊張起來,他只記得自己很愛她,卻不知道自己以前那麼開放,要是白念柔說的話是真的,那他豈不是“渣男”!
沒一個女人會允許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纏綿,而且,這“別的”似乎還不止一個。
“怕了?”白念柔吊着眼角斜睨着他,冷哼一聲道,“我沒撒謊,我怕冷,也是因爲你看着我落水,然後你的情人在海里將我拼命朝海水深處拽去,想置我於死地。”
她沒把後面的話說完,小心眼地想,現在難得看宇文鬆吃癟,當然得把所有的事都賴在他頭上。更何況她說得是事實,只是把後面他下海救了自己那段省略了而已。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欺負宇文鬆失憶,可半年前,這傢伙還欺負自己失憶了呢!
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或許是白念柔臉上的神情太過認真,眼底的委屈太過煽情,宇文鬆心裡驟然一凜,內疚、自責、惆悵,連同小小的害怕,一股腦地全充斥在他腦海
裡,相互糾纏着。
白念柔看着宇文鬆突然低落的情緒,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訕笑道,“鬆,沒那麼嚴重,我只是……”
“念柔,對不起。”她還沒說完,宇文鬆就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他的手臂很用力,彷彿是怕白念柔消失一般,用了很大力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白念柔疼得直咧嘴。
“我不知道我以前那麼混蛋,念柔,對不起,我絕對不會再那樣對你,不管我有沒有恢復記憶,我都不會再那樣對你。念柔,別離開我,好不好?”
惆悵的呢喃迴響在白念柔耳邊,她勾着嘴角淡淡地笑了,這個宇文鬆,失憶之後還真是性情大變,不知道這是他的真性情,還是……只是因爲失憶而已。
眼神閃了閃,她柔聲說道,“誰說我要離開了,我並沒有生氣,那次,最後是你救我上來的。”
“那……你在意嗎?”
宇文鬆的試探帶着小心翼翼的謹慎,問完之後,他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就像是等待被最後判刑的罪犯,心裡有着濃烈的忐忑,又有着一絲弱弱的期盼。
白念柔怎麼會不明白他的話,他是擔心他潛規則了太多的人,自己會嫌棄他,會在意那些事。
她會嗎?
沒由來地嘆了口氣,白念柔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感覺到懷裡人的不知所措,宇文鬆心裡“咯噔”一下,不甘心地緊了緊手臂,他將腦袋埋在了白念柔的頸窩。
“對不起,念柔,對不起。”
帶着呢喃哭腔的聲音讓白念柔也跟着惆悵,伸手,拍了拍宇文鬆的後背,她故做輕鬆地說道,“鬆,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念柔,別離開我,好不好?我保證,我以後只對你好,只對你一個人好。”
“好。”白念柔臉上的笑容僵在嘴邊,看着遠處的目光深邃,卻……空洞。
她還沒想好以後的路,現在的她,是很貪戀這抹溫暖,也習慣了宇文鬆在身邊的感覺,可是……
宇文鬆與她不同,她是早就放棄了生活的人,慢慢等死就好。
可宇文鬆……
他的記憶恢復了,以他的性格,他會報復,以不可抵擋之勢報復。
她與他,終究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她已經厭倦了糾纏着自己的人和事,如果可以,她想逃離一切。
離開?
呵呵,到最後離開這裡的,會是宇文鬆,而不是她,白念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