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梵湮摟着凰殤昔跳崖,雖然躲過了一箭,可下方是瀑布,他倆的情況並不好,這瀑布雖平緩,但誰又知道這瀑布有多高,瀑布底部的泉水又有多深?
如果一個運氣不好,底部那泉不深,他們二人摔下去,即使有阻力,可從斷崖摔下去的衝力又怎會小?
屆時,他們就是不摔死,也會殘個部位,更何況,凰殤昔左胸上還插着一把箭,難保掉下去的時候不會磕着撞着。
那樣她好不容易能保住小命,結果因爲一跳就,一命嗚呼了,她肯定得吐血。
東陵梵湮抿脣,不動聲色地收緊摟住凰殤昔腰肢的手,那力氣,勒得她生疼,臉上又白了幾分,現在這個情況她又不好開口,只能忍忍。
魅眸驀然閃過一抹精光,東陵梵湮腳尖輕盈地踩上飛濺的水珠,接力躍上去。
他只是用不了內力,輕功還是能用的,只要凝集外力便可提起丹田使用內力,輕輕鬆鬆躍起。
沒錯,東陵梵湮的武功已經高到可以不用內力使用輕功的地步,這高深詭異的武功,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就連東陵玖都不曾做得到!
只是不能用內力,運用起輕功來多多少少會受些影響。
不過東陵梵湮的輕功十分了得,幾乎到了神秘莫測的地步,除了空氣,其他只要能踩到可以接力的東西都能運用,而水珠……自然不例外!
東陵梵湮騰空躍起後,暫時阻斷了往下墜落的趨勢,當右腿躍起踏上另一滴水珠接力時,凰殤昔明顯感覺到了這男人身微微傾斜了一下。
也就是僅僅一下,稍縱即逝,快得凰殤昔都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
她昂頭擡眸看去,只能看見這男人繃緊的精雕細琢的下巴,在看到他下巴尖快速滴落的一滴汗,她眸光一沉,斂了下眉,蒼白的容顏上浮現嚴肅之意。
她敢肯定,她沒有出現錯覺。
東陵梵湮方纔,定是傾了一下。
而且,應該不是意外,他好像有什麼事。
她的肯定東陵梵湮不知道,此時他正握上了一條蔓延而下的藤蔓,驅動藤蔓蕩起來,這架勢一眼看出就是東陵梵湮嚮往瀑布裡面衝去。
凰殤昔凝眉看了眼藤蔓,又看了看瀑流較爲平穩的瀑布,定住心神什麼也沒說。
不出所料,東陵梵湮的確是打算衝到瀑布裡面,他藉助藤蔓晃到一定程度,最後憑藉藤蔓一舉鬆手,整個人因慣性往瀑布裡摔去!
凰殤昔幾乎是在東陵梵湮鬆手的同時閉上眼,一手攥住他的衣襟,一手握住插在胸口的箭。
慘白的面容在告訴着,她在承受這個近乎射進心臟的箭所帶來的痛苦。
在衝向瀑布的時候,東陵梵湮抱着凰殤昔轉了個身,弓起身子將她整個人都幾乎護起來。
“嘩啦——”
“嘭——”
幾乎同時響起的兩道聲音,除此之外,凰殤昔還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悶哼。
東陵梵湮沒有立刻起來,而是歇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坐起來,摟住她的臂膀固執地不肯鬆開半分。
東陵梵湮將她護住,摔到地面也是他做墊背的,可即使如此,凰殤昔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振動,胸口的箭往裡又插進了幾毫米,她臉色瞬間白透了!
一道呻.吟控制不住從口中溢出。
他低眸看去,見她慘白的臉色,俊眉皺起,圈住她的手臂不由放鬆了些,免得勒疼她。
他低沉道,聲線中聽不出感情:“有事?”
凰殤昔很想搖頭說暫時還沒事,可是胸口處傳來劇烈宛如撕裂般的痛,讓她無法給出答案。
她默默閉上眼睛,試圖調動內力緩解一下。
凰殤昔很幸運,由於她垂死掙扎的兩下,拼命地握住那支箭,緩了緩衝力,內力還有內力護身,因此雖是射進了左胸,卻在離心臟僅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凰殤昔皺起的眉以及慢慢褪成白色的脣瓣,無一不在透露她此刻很痛,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東陵梵湮一張絕美驚豔的臉寒了起來,他什麼廢話也沒說,只沉聲告訴她:“忍一下。”
她艱難地扯了扯脣角,以這種方式告訴他,她還能堅持。
東陵梵湮將她打橫抱起,動作看似粗魯,實則他把力道把握得很好,沒有弄疼她分毫。
此時此刻,凰殤昔並沒有注意到,抱着她的雙手是有些顫的。
他冷漠冰冷的目光朝四周掃了一眼,如他所料,瀑布內部是空心的,他們現在身處一個洞穴之中。
至於爲何他能猜到瀑布裡面是空心的,這得多謝那根不知從哪蔓延出來的藤蔓。
明明是一個大瀑布,按理來說怎麼可能會突然冒出一根藤蔓?而且這藤蔓還異常牢固,能撐住他們兩個人的體重,一般的藤蔓確實是做不到的,可若是人爲的……那就絕對有可能!
至於這洞穴,東陵梵湮可以肯定,這裡絕對有人居住,既然有人居住,那必定就有離開的路。
東陵梵湮將凰殤昔抱着站了起來,期間只頓了一下,隨即穩穩地站住,而凰殤昔皺了皺眉,沒說話,暗暗調息自己的傷勢。
若是以前,她絕對只能乖乖地撐着等到回去看大夫,可是現在不同,在剛剛那場遇刺中,她體內的內力一瞬間全數被引發出來了。
她如今不僅能動用那些內力,還能較好地駕馭他們,以至於她現在能小心翼翼地用內力護住自己的心脈。
東陵梵湮抱緊她,一步步慢慢走,深邃而犀利的眸子不斷朝周圍巡視,不時也往地面看去。
從四壁和地面看來,的確是有人活動的痕跡,而且有新有舊,衆多雜亂,顯然,這裡是某些人隱居或者避難的地方。
東陵梵湮不語,抿脣,斂好氣息,一步一步往內深入。
他走了約莫有半刻鐘左右,洞穴深處傳來一陣巨動,帶來難聽的噪音,貌似是什麼巨大的石門一類被打開的聲響。
噪音又響又難聽,凰殤昔睫毛動了動,不悅皺眉,將臉往他懷裡埋了埋。
打擾她靜心調整了。
東陵梵湮睨了她一眼,眸光一暗,不動聲色地將凰殤昔的臉按到自己懷裡,溫厚的大掌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後腦。
一雙漂亮深邃的魅眸帶着幾分不豫。
隨着巨大的聲響戛然而止,緊隨而來的是雜多凌亂的腳步聲。
而後東陵梵湮隱隱看見不遠處,有一羣人朝他們而來,看上去人數並不是少數。
“何人闖進我族地盤?”
一羣人裡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東陵梵湮不答,倒是停住了腳步。
隨着那羣人越走越近,東陵梵湮看到了那些人,不論是哪一個人,都有着讓人震驚的容顏,或男或女,各各都俊俏逼人,玉質金相。
縱使這些人長得再怎麼美,再怎麼讓人驚豔,落到東陵梵湮這裡,他只有淡淡掃過罷了。
那輕蔑冷嗤的眼神,讓看見了很想上前將人痛揍一頓,好在那些人離得不太近,加上火把不夠明亮,他們並沒有看到那囂張的眼神。
浩浩蕩蕩過來的長得極爲不錯的一羣人,慢慢散開,有人上去將牆壁的火把點燃,有些人將兩座蒙着紗簾的轎子擡了過來,兩座轎子裡各只有一人,一人半臥,一人正襟危坐。
二人姿勢優美,能看得出這兩人的容貌定不一般。
不用猜也知道這二人定是這裡的主兒。
“你是何人?爲何闖入我族領地?”走在前頭那人開口,聽聲音可以聽出是前一次說話的人。
東陵梵湮脣瓣輕蔑一揚,淡淡的視線從說話那人身上游過,也不說話,就那樣勾着脣極爲鄙夷地站着。
“你……”說話那人一手指着東陵梵湮,氣得一張好看的臉都紅了半邊,“問你話呢!”
他從沒見過這個狂妄的人,闖入了他們的地盤,還敢這樣不把人放在眼裡,特別是那輕蔑的眼神!他很想揍人!
東陵梵湮依舊沒說話,只是那脣際勾起的弧度越發大了,滿滿的諷刺意味,當真挺刺眼的!
那人氣得臉紅脖子粗,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人這般羞辱過,他一口氣順不下,指揮人上前:“私自闖入我族領地,給我上,把他們拿下!”
一羣人識趣地讓開,讓出那些長得標緻靚麗的男人上去,只是這些男人各各都頂着一副讓人看了都想犯罪的臉,活脫脫一個個男寵,這讓東陵梵湮本就張狂的眼神瞬間露出了不屑。
這個不是一般狂肆的眼神,這下子不止是剛剛說話那些人,就連“男寵們”都眼睛冒火了。
沒見過這麼挑釁人的!
於是“男寵們”各各憤怒地撲了過去,說話那人也是個聰明人,下了命令後就偷偷躲進自己的人裡面。
他也是有眼力的,很明顯看出了那邊那個男人不是好惹的角色。
“慢着!”
人羣裡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男寵們”紛紛停住了腳步,隨即憤憤不平地瞪了眼東陵梵湮。
話音落下,人羣中緩步走出一名女子,她含笑而走,一步一姿都走得極有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