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一臉不可置信,震驚地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顏,直望入對方的眼底,看清了他魅眸深處的戲弄以及嘲諷,她終於回過神來。
狠狠地瞪着東陵梵湮,咬緊牙關。
她伸手想不顧三七二十一就朝他的臉招呼過去,可是凰殤昔的手才稍微移動一下,他就好像透知了她的想法,用另一隻手將她雙手同時扣住。
隨後,他仍如上一次在紫荊國驛館門前那般吻她,啃咬她的脣瓣,迫使她張開嘴。
吻得深,咬得狠!
一番激烈爭奪之後,兩人的口腔裡都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可是某個人桀驁不肯服輸,哪怕兩片脣瓣都被東陵梵湮撕咬出血,依舊緊緊閉着,誓不退讓!
兩人之間的火花越擦越猛烈!
凰殤昔胸腔劇烈起伏,忽然腦子裡彈出了個想法,憑什麼只有自己被這男人折磨,怎麼她就不能反擊?他敢讓她流血,那她也要咬破他的脣!
思及此,言行相顧,她猛地張嘴,在他始料不及的情況下立刻咬住他的脣,學着他方纔嘶啞自己的動作,折磨起他的脣!
咬我?別以爲我就不敢咬你!
東陵梵湮微微一怔,隨後丹鳳眸上滿含深意,帶着一抹看不懂的情緒,手上一用力,加深這個吻。
敢反抗?這纔有意思。
火藥味瀰漫,戰火紛飛一觸即發!
明明接吻就應該閉上眼睛,好好享受這情深蜜濃的時刻,可是爲什麼這件曖昧的事情放在這兩人身上,會是弄成這般……僵化?
兩人之間的氣流相互交戰,慢慢僵硬起來。
好似這兩人不是在接吻,而是在用這別樣的方式與對方開戰,風雲暗涌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展開戰爭。
在場的人無不屏住呼吸,呆愣地看着吻得“忘情”的兩人,一時間沒了反應。
看着吻得“如癡如醉”,忘記旁人的凰殤昔與東陵梵湮,皇傾蕭此刻的臉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而是簡直黑得甚比鍋底,怒火之甚已經無法言喻。
袖下的素手緊攥,青筋暴露,好看的星眸不復溫意,眼中的怒意顯而易見,心,隱隱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反正,讓他很不舒服,很想衝上去將她二人分開!
這是他第二次在旁看着他們接吻,第二次!
東陵梵湮,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若本太子知道你敢傷害昔兒,本太子絕不饒你!
東陵玖與東陵落的臉色陰沉得可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處在龍椅鳳座上的二人。
居然在他們的面前這麼明目張膽地接吻?
東陵落眼也不眨地看着,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看。
至於東陵玖,他這下是終於體會到先前東陵落與東陵諾佑深有體會的情緒,不爽,他頃刻非常不爽,很想摔椅而去!
但是太妃現在在場,他只能忍下心中不悅,惡吞這口不順的氣。
姬虞與佟盺怡,則是惡狠狠地瞪着即使在接吻的凰殤昔。
而那個存在感超低的皇沾燊,望着凰殤昔和東陵梵湮的側臉,眼底閃躍着瘋狂的色彩,好似有些迫不及待。
目光在凰殤昔和東陵梵湮之間來回轉動,雙手已經貪婪地摩擦起來。
而太妃?她很平靜,平靜地不像一個正常人。
被點燃的導火線噼裡啪啦地燃着,兩個爭奪主權的人渾然不知。
許久之後,東陵梵湮終於鬆開她,低低笑了兩聲,隨後慵懶地半眯眼眸,聲線含笑:“早知這個方法能讓你住嘴,朕也不用多此一舉了,只不過……”
劍眉斂起,眉宇之間一派嫌棄之色,緩緩補上他沒說完的話,但,只是一個字。
“髒……”
言畢,伸手接過風赧捧着的玉碟之上的手帕,輕手擦着脣上的血,舉手投足高雅優美,斂起的俊眉始終沒能緩解。
聽到他最後一個字,凰殤昔猛地想吐血,明明就是他要吻,她是被迫,居然還敢嫌棄她?
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也拿起帕子隨意擦了擦脣上的血,冷嗤道:“彼此彼此,本宮也不覺得有多幹淨,不是麼,皇上?”
凰殤昔不動神色地抿脣,舔了舔脣上的傷口。
嘶……這男人屬狗的?咬得那麼有勁兒,她的脣都破了多少處了?
東陵梵湮眉梢一挑,倒是沒說話,反而是勾起一個神秘莫測的弧度。
“看來是哀家失算了,皇上和皇后這般恩愛,哀家若是讓皇后搬到靜善宮去,豈不是哀家不盡人道,打擾了你們小兩口,那好,哀家就不勉強了,免得皇帝日後抱怨哀家。”
太妃說這話時笑容連連,臉色轉變得極快彷彿絲毫沒有因爲方纔那件事而生氣,反而是被愉悅了。
凰殤昔嘴角微抽,凝向太妃,她仍然是一副十分愉快的表情,就連眼神也看不出真假,讓人辨不出她是真高興還是假愉悅。
太妃,藏得太深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母妃?”
東陵玖不敢相信地無意呼了一聲,在接到太妃不滿的眼神後,東陵玖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刻噤聲。
東陵落沒說話,只是看了眼凰殤昔,又看了眼太妃和東陵玖,皺起了眉頭。
太妃與東陵玖兩人的小動作,東陵梵湮是盡收眼底,他嗤笑,卻不甚在意,直接假裝看不見:“是麼?那朕看來還得多謝太妃成全了?”
太妃面色一僵,很快恢復原樣,“那倒不用,皇帝你好好對皇后,哀家就放心了。”
東陵梵湮脣角噙出一絲冷笑,不語。
他的確狂妄,連太妃都不放在眼裡,不過,他也有足夠狂妄的資本。
這是凰殤昔對今天東陵梵湮的評價。
這場鬧劇以太妃的退步落幕,誰也不敢再提有關這個話題的一句,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火自焚,誰都知道東陵梵湮的脾性,只要他覺得不順眼一下,他就可以揮手滅了。
當氣氛稍微緩和了些,那個換衣許久的子貴人終於回到御花園,凰殤昔見到她,表面上是任何神情都沒有,只是心底疑惑。
用的時間可真長。
她都回來這麼久了,子貴人就算要發泄,也沒有道理要用去兩刻鐘的時間,最多也就一刻鐘,那麼,她那另一刻鐘去哪了?
人一旦升起懷疑,就會一路懷疑下去,用盡手段要知道真相。
於是,凰殤昔一路盯着子貴人過來。
“臣妾來遲,見過太妃。”子貴人畢恭畢敬地福身,恭敬之色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沒事就好,起身吧。”太妃點點頭,溫和道,眼角忽然瞄到她身後的宮女,臉色有些陰沉,“你身後那宮女的臉怎麼了?”
話音一出,子貴人第一反應就是陰鷙地瞪向凰殤昔,她的動作做得很明顯,就連多半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東陵落都注意到了。
但是太妃卻好像什麼也沒看到,視線不知放哪,只等着子貴人的答覆。
子貴人深呼吸一口,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意,道:“都是因爲她,才讓臣妾在跳舞中出醜,所以臣妾一怒之下,控制不住就……”
凰殤昔倒是有些意外,若是子貴人硬指責她說是她所爲的話,她就算死鴨子嘴硬,到時候只要用心追查幾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或許就會有被追究責任的一日。
但沒想到現今子貴人居然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眼眸眯起,裡面閃過一絲精光。
她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若是想明白這一點,那麼她就不會放過自己,除非子貴人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否則……就是背後有高人指點。
思及此,凰殤昔鳳眸變得深沉,美顏也繃緊,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視線似有若無地瞄向了子貴人的身後以及仍然空缺的,依貴妃的位置。
而東陵梵湮,不知從何時起懶懶地支着臉頰靠在龍椅上,閉眸,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
太妃瞭然地點點頭,不再詢問什麼,揮手意示她坐回自己的位置。
可是某個不識趣的人卻是不想這麼快坐回去,不挑起點事端是怎麼都不肯死心的。
“臣妾聽說皇后琴技一流,後宮之中無人能及,堪稱龍鱗皇朝‘琴上美人’,有着‘玉手絕曲’的美譽,正好今日六王爺與七王爺在場,不知皇后是否賞臉彈一曲給在座之人,以勳兩位王爺功德?”
子貴人笑,笑中藏毒,笑裡藏刀。
凰殤昔無奈,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這還有完沒完?
她才忙完這,又要忙那?真心要被累死了?不過……若是子貴人說得是實話,那麼她這身體是不是太了得了?
有着傾國傾城傾天下的容顏,又有着令人羨慕的柔軟身肢,如今又能彈得出一首好曲,而且還被譽爲“絕曲”,是個人物啊……
可是着這身體本尊屬有,可不是她……嗯……說實話她也有點兒羨慕這具身體了。
不過,現在這身體好像是她的。
太妃眸光一爍,似乎是有些不悅,但卻壓制地不言,打算讓東陵梵湮來主持。
可東陵梵湮,闔上眼,則是好似是已經沉沉睡過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