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虐的宮廷復仇愛情 冷月如霜 尾聲,浮生袞袞空頭白(2)
豫王只覺得煩躁莫名:“這事改日再說。”
如霜亦不再逼迫,笑着又問:“午膳就在這邊用好不好?我叫小廚房裡做了菜,天氣冷了,空着肚子騎馬回去,門上準又有一大堆人等着你議事,必又顧不上吃飯,回頭看餓傷了胃。”
豫王本不願留在這慈寧宮中多作逗留:“太后若沒有旁的事,臣先告退。”便起身欲走,但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卻扯住了他的衣袖,只道:“棣兒,叫你皇叔留下來陪咱們娘倆兒吃頓飯。唉,總歸是你命苦,你爹這樣狠心,撇下咱們兩個不管。”
豫王見她楚楚可憐,眼中水光盈然,瞧那樣子倒真的像要哭了,終究禁不起她這樣的軟語嬌聲,於是只得留了下來。
他從宮中出來,時辰已晚,冬日晝短,待回到府中已經是掌燈時分。府外照例是車水馬龍,寫着官銜的西瓜燈一盞接一盞,半條巷子塞滿了官轎、車馬,遠遠見着攝政王的頂馬儀仗,巷子裡不由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門上的虞衛早就迎出來。
豫親王下了馬,門上正掌燈,持着蠟釺的內官見着他,忙垂手避在一旁。栲栳大的燈籠剛剛點燃了一盞,因是國喪,燭光映着白底燈上一行扁且細的藍色:“敕造攝政王府”,另一盞還沒點燃,在初起的夜色裡,雪白的燈在風中微微搖動,彷彿怪獸的巨睛,閃爍未明。
處置完了幾樣要緊的公務,總管才覷見空回稟他:“王爺,遲提轄回來了。”
因平亂有功,年方二十許的遲晉然已經官拜提轄,此時只是便服,進來便給豫王行了禮,豫親王揮一揮手,滿屋子的內官丫環頓時退了個乾淨。
“這個乳孃,是從小扶掖屬下兄弟長大的,所以旁的不敢說,但人一定靠得住。只是地方一時間不好找,得慢慢謀。”
豫親王的聲音裡透出幾分倦意:“不必了,就把孩子留在府中吧。”
遲晉然吃了一驚:“留在府裡——”
“留在府裡,”豫親王很快下了決心:“你去告訴師爺們,替我寫個正式稟文給宗人府,就說我收了名義子——讓宗人府記譜。”
遲晉然沒想到他會這樣打算,遲疑道:“就只怕宮裡邊……”
豫親王道:“她不敢,只要把這孩子留在我身邊,她就不敢,她如今還有忌憚我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她還不敢輕舉妄動。”
遲晉然想了一想,雖然微覺不妥,但目前形勢迫人,除此之外,確實別無良策。於是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既然要入譜,王爺就得給那個孩子取個名字,稟文中好記載。”
依定製這一世皇子名字應該從木,所以小皇帝名“棣”,那是禮部精心挑選了三個月,從典籍裡頭選出十多個字,然後呈攝政王與太后過目,太后又親筆圈出這個“棣”字。從此之後,普天之下,凡遇此字,皆需缺筆以敬諱,萬民再不能直呼,因這是帝名。
而府中的這個孩子,雖然千辛萬苦的活了下來,但即使身爲攝政王世子,名字亦不能從木,否則,那就是僭越,而宗室子名只能從日。
“就叫曜,”豫親王很快拿定了主意:“日出有曜。”他擡起頭來,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彷彿是嘆息:“長夜雖漫,也總有天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