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換下身上的衣服,她抄起手包就出宿舍。
在宿舍附近的小道上走着,白薇雅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司徒慕絕會出現的地方。
在一盞盞安靜路燈的照耀下,她的高跟鞋在路上踩出一個又一個響亮的節拍。
腳走有點痛了。
鬼使神差地,她走回到禮堂,晚會已經結束,這裡恢復了乾乾淨淨的原貌,但說不出的冷清,出奇的是,禮堂的燈還亮着。
懷惴着好奇心,她慢慢地走上鋪着紅地毯的臺階。
空蕩蕩的大廳,說一句話都能聽見迴音。
這種寂靜,反襯着她內心的不平靜。
踩在毯子上,沒有聲響,她一眼就認出站在中央,背對着她的是司徒慕絕,穿着純黑色的手工西裝,安靜得像一座雕像。
那個背影,那麼高大,那麼……失落。
他像一匹受傷的狼,在蒼月之下,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的心猛得一緊,高跟鞋踩在了光滑的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再接着,是一聲又一聲鞋跟踩到地面的聲音。
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盤。
就在白薇雅快要靠近他的時候,司徒慕絕轉過身來,兩人一下子對上了眼。
一聲驚呼。
白薇雅受了一驚,身子往後仰去,司徒慕絕眼疾手快,手臂一伸,將她拉回來,攬進他懷裡。
怦然的心跳,白薇雅分不清是緊張還是驚魂甫定。
雙手攀着他的雙肩,呼吸侷促,他把她抱得好緊,好緊。
司徒慕絕一直在等她,剛纔她被帶走的時候,他有一瞬間,錯以爲她會就這麼被帶走。
這種不安的感覺真是令他厭惡!
都是因爲她,他心猿意馬。
專屬於他的味道,全部灌進白薇雅的鼻腔裡。
真奇怪,被他這麼抱着,她心裡踏實。
“喂,你……快點放開我,門禁時間快到了。”白薇雅虎着臉,掙扎着從他懷裡出來。
“不放。”他像個生怕玩具被搶走的小孩子。
剛纔與他對視的時候,她注意到他眼裡的不安。
白薇雅的心軟了下來,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司徒慕絕的背,但她的手就像生怕被捕撈到的小魚一樣,很快就放下。
他鬆開了她。
她低着頭,臉紅撲撲的。
司徒慕絕眉頭一擰,捏起她小巧的下巴:“Beer,你得跟我好好解釋一下,今晚和誰,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小沒良心,害他在這裡等了她那麼久。
嘿,她去哪裡,和誰去,做了什麼,關他什麼事啊,他憑什麼那麼霸道地管着她?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啊!
所以,白薇雅白眼飛速一翻:“不關你事。”
“很好!”
討厭極了!
他討厭她和其他他所不瞭解的男生待在一起。
他討厭她逃避他。
他討厭她用這種該死的態度跟她說話。
在校園裡,望着她纖弱的身影,他就想把她變成她的所有,不允許任何一個男生用覬覦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讓他產生這種佔有慾的人,就是眼前這不知好歹又將他深深吸引的女生!
司徒慕絕眼底閃過邪佞的光,捏着她下巴的手一使力,疼得她咬住了脣。
“你今晚還欠我一樣東西。”
她沒來的反應過來,問他是什麼,他就擒住了她的雙脣,用力地吻着她,將她的嗚咽和反抗全部吞沒。
這個吻,滿滿的醋意和責怪。
他吃她跟着百斬逸走的醋,責怪她拋下他一個人在禮堂,要不是他上樓躲到一個房間裡,估計今晚會出糗。
大家都期待好久的他們兩個當衆接吻,卻跑了個女主角,留下爛攤子給他。
她氣急敗壞地瞪着他的兇樣,頗像炸毛的貓。
可這隻小貓即使是這般看着他,水霧朦朧的眼睛很是令他着迷,還有她身上好聞的水果糖香氣。
他的吻,讓她整個人發軟,要不是他擁住她,她會像一灘水一樣,滑到地上。
白薇雅當然生氣,她覺得司徒慕絕就是趁機佔她便宜,還找了個這麼好的機會。
枉她還從宿舍大老遠走出去找他,如果他不在禮堂,今晚她都不知道去哪兒將他找回宿舍。
放他飛機又不是她願意做的,純粹是百斬逸的到來太擇時。
哎呀,今晚真的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感到十分混亂。
忽然,她的頭被他一敲:
“接吻的時候,不許走神!”
她說一聲NO的機會都沒有,他的吻重新落回來,這次的吻溫柔起來,僅僅是幾秒,他的薄脣就移動到她的耳廓那兒,低語蠱惑:
“如果你不討厭我,就不要逃避我的吻。”
第三次,脣貼脣,他慢慢品嚐着她的味道,白薇雅凝望着他深邃的眸子,中了蠱似的,擡起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閉上了雙眼……
越吻越上癮,越吻心越近。
……
好不容易熬到週六,白薇雅接到了補習社的面試通知,自覺地去自習完畢後,回到宿舍着手準備下午的面試。
司徒慕絕正悠哉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鼓起勇氣當什麼都沒看見地從他面前走過,上二樓的書房。
因爲他每次看電視,不是重口味恐怖片,就是重口味昆蟲世界,好像故意在她面前顯擺着放映的一樣,第一第二次把她嚇得不輕,之後她有了經驗,硬着頭皮,佯裝沒看見地走過去,也不向他示弱。
“站住。”
她前腳還沒站上臺階,沙發上的人就叫住了她。
白薇雅疑惑地回過頭來,司徒慕絕慵懶地靠着沙發,看他那一副休閒得瑟樣,要不是看在臉好看的份上,白薇雅就想飛一隻拖鞋過去他臉上。
“有什麼事嗎?”站上第一級臺階,她沉住氣問道。
司徒慕絕掏出手機,遙控着將電視關閉,漫不經心地說道:“跟我去約會。”
不是疑問句“不如我們去約會吧?”,而是陳述句,斬釘截鐵的,他好像篤定她就會答應似的。
這霸道可惡的人!
司徒慕絕的眉頭皺成“川”字,可以像老奶奶的皺紋一樣,夾死一隻蒼蠅。
上次百斬染那半路殺出來的哥哥百斬逸帶了白薇雅去遊樂場約會,對,在他看來就是約會,他“耿耿於懷”着呢。
她沒聽錯吧,他今天早上腦子被門夾了幾次呢這是,居然跟她說這個?
“我拒絕。”
簡單明瞭,轉身上樓。
司徒慕絕知道她會那麼直接地回答,沒等她上到一半樓梯,他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我今天下午有一個補習社的面試,有什麼事過了今天再說。”她不耐煩地皺着眉頭。
換做是別的女生,聽到絕倫三皇之首的司徒慕絕提出約會邀請,還不發了瘋似地撲過去答應,說不定還會熱淚盈眶,甚至泣涕零如雨。
但白薇雅總是個性十足地讓他吃閉門羹。
她怎麼就那麼不按常理出牌呢?
可是司徒慕絕有絕招——耍賴。
“我不管,就要你今天和我去約會。”
白薇雅怎麼可能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呢。
“我說過了,我拒絕,要約會你找別人,反正我沒空!”
她正要撥開他的手,就被他一把抱起,走下樓去。
“喂,司徒慕絕,你要幹嘛?快點放我下來,我都沒答應跟你出去,你憑什麼這麼專制啊,你以爲你是霸王……龍啊!”
說他霸王,司徒慕絕一定感覺像是誇獎,但她偏偏在後邊加了個“龍”字,差點沒把他雷得手軟,當即把她摔了。
手被他鉗制住了,白薇雅就拼命瞪着兩條小細腿,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人給一腳踢暈過去,可蹬來蹬去老半天,腳都踢軟了,都碰不到他一下。
她氣餒地抿着脣,胸脯起伏得厲害。
一出宿舍門,就看見一輛增量的銀色豪車。
學校不是不允許學生帶自家的車來的嗎?他居然有這等特權?唉,絕倫三皇就是絕倫三皇。
司機在後座開門迎接着,司徒慕絕把白薇雅塞進車,自己上座,車門一關,司機回到駕駛座上。
司徒慕絕下命令:“造型店。”
“是,少爺。”
白薇雅懷疑發駕駛座給司徒慕絕和他家司機的是同一個人,那司機一踩油門,她慣性的,背就撞到了椅背上。
司徒家的人是不是都把汽車開成賽車啊?
這車她坐不起啊。
敢情她被算計了?
他都安排好的是吧!?!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中途開溜。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方設法要開溜。”一下子看穿她那點小心思。
仔細一瞧,白薇雅才發現,司徒慕絕穿着灰色的棉質家居服和一雙人字拖就出門了。
這麼挫的裝備穿在他身上居然有種別樣的慵懶美。
白薇雅搖搖頭,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玄乎了。
……
司徒家的造型店。
爲他們開門的店員都是模特一樣,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的大美人,穿着清一色的淡粉色高叉旗袍,身高還很接近,和身高近一米七的白薇雅差不多。
這造型店和上次白薇雅雄赳赳氣昂昂去揪司徒慕絕不成,差點吃虧的PUB……是來自同一棟大廈的。
那裡的衣服奇貴。
白薇雅當時也是心不在焉,換上一套衣服之後,聽到收銀臺前的價錢之後,她後悔了,可是手速快啊,比腦先行,銀行卡已經遞出去刷了。
爲了德育分,她白白燒掉數萬元,江月盈看到單據,露出一副“女兒可算有出息”的模樣,可算表揚她有丁點兒品味了,但她自己忍不住剁手啊。
彷彿看見無數張毛爺爺在空中齊飛。
內心是羊駝咆哮,萬馬奔騰,好不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