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
涼夜。
樑上的貝殼風鈴丁零當啷。
司徒慕絕和白薇雅十指相扣,泡在熱氣騰騰的溫泉池中。
“老公……”白薇雅孩子氣地轉過身來,摟住司徒慕絕的脖子。
“什麼?”司徒慕絕隨手替她撥開貼在臉頰上的髮絲,湊到她脣邊吻了吻。
白薇雅剛纔喝了一口牛奶蘇打水,司徒慕絕嚐到了一滴味道,忍不住深吻了下去。
白薇雅幽怨地睨着他:“你就沒個消停的。”
司徒慕絕笑着接納她的批評:“對你愛不膩啊……”
說這樣的情話,太犯規了啦……
白薇雅抿了抿脣,嗷,都是他的氣息。
熙雨娛樂的出差,好像變成了蜜月旅行似的。
白薇雅特地放下Rose Paradise,跑去和司徒慕絕一同出差,就是想製造和司徒慕絕相處的機會啊。
司徒慕絕和她用最高的效率在一個早上把事情談妥,剩下的時間就在日本盡情浪費在膩歪之中。
見白薇雅伏在自己胸口發呆,司徒慕絕不禁好奇地問:“Beer,你在想什麼呢?”
“沒有啊,就想起了今天在神鹿公園發生的小插曲啊。”
司徒慕絕的臉頓時垮下去了:“不許再提這件事了。”
她現在的笑容,分明就是一種變樣的勝利。
誰也別想覬覦他的白薇雅!
白薇雅無奈:“人家只是想給我一塊餅乾喂小鹿。”
今天下午在神鹿公園,白薇雅看到一大波梅花小鹿,就高興得不得了,上一次來這裡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小心翼翼地和小鹿們玩耍,合影,言緘默接到電話,站到一旁通話,白薇雅正要去買餅乾的時候,就看到一位歐美男生走過來,他手裡拿着一大包給小鹿吃的特製餅乾,問能不能分一半給她。
她感覺她結婚了以後,桃花比以前要多得多,泉雨央就問是不是她有了更多成熟女人的魅力,所以才這樣,然後白薇雅問泉雨央:
“你會這樣嗎?”
“不會。”泉雨央滿口答道。
“爲什麼?”
“估計有的,子非榆都掐死在萌芽裡了。”
白薇雅正糾結着該不該接受男生的餅乾,司徒慕絕就飛快地上前來拉走了她。
“慕絕,走慢點兒……”
“慕絕?”
“慕絕,你是不是吃醋了?”
司徒慕絕停下腳步來。
白薇雅趁他轉身之前,趕緊讓自己流露出的笑意隱去。
她一點也不像是結婚好些年的女生,平常的穿搭很簡單,清一色的白色的短袖,配牛仔褲、半身裙之類的,越活越逆生長的感覺,反倒是司徒慕絕,總是西裝革履的嚴肅模樣,但是他忙於工作,也是沒有辦法的。
可白薇雅就希望他偶爾也能休息一下,不要太拼了,她還是喜歡那個笑起來壞壞的他呀。
白薇雅拍打了一下水面,水花飛濺,濺到了她和司徒慕絕的臉上,她調皮地笑了笑,望見眼前的司徒慕絕依舊是神情嚴肅的,她有些氣餒。
“你就不能笑一個嗎?”
她捏住他的臉。
“笑……smile……”
在白薇雅一籌莫展之際,司徒慕絕嘴角不經意地上揚了一下。
“哈,終於笑了。”
白薇雅開心地又抱住他。
“慕絕啊,你最近真的太少露出笑容了,我會擔心的,我知道,畢竟這個年紀是我們打拼持家的年紀,但是不要爲了工作而忽略了極晝極夜,忽略了青檸山竹和西柚。他們都是我們的寶貝不是嗎?你答應過的,以後你和極晝極夜一起保護我和我們的三個小公主,”
“Beer,其實我在擔心的問題,是極晝和極夜,子非家的孩子,井上家的小孩都和他們玩得很來,我們是不是該弄一個娃娃親呢?”
白薇雅聽了,撲哧一笑:“嗨,兒女自有兒女福,我們管不了那麼多的了,不如學學我們幾位爸媽,看他們現在玩耍得多自在呀。”
“其實心裡挺空的,儘管我週一至週五都在Rose Paradise工作,或者去池米家坐坐,和她談談她的新故事,有空就去找雨央,但是,回到家就會覺得無聊,而且孩子們經常不在身邊,日本好多女生結了婚以後就在家當全職太太了,不過,我是不怎麼能理解的,因爲,女人總要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嗎?”
“爲什麼?我養你,不好嗎?”
“你給我錢花,和我花自己的錢,是不一樣的,雖然我自己掙錢買東西給自己,和你買東西給我,都能得到心靈上的滿足,但這兩種滿足又是截然不同的,總而言之,如果我做家庭主婦,一天到晚一個人待在家,我一定會瘋掉。”
“Beer,你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白薇雅彆扭地站了起來。
“你是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嗎?”
她忽然默不作聲地擦乾身體,換上一套衣服,就出去了。
司徒慕絕茫然了。
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換一身衣服出去找白薇雅。
男女交往之中,有很多事情,都是——女生不說,男生不懂。
白薇雅一口氣走進了一條街道,日本的商店打烊的時間都很任性,說打烊就準點關門,管你接下來有幾百萬的生意,都不接。
“我怎麼就跑出來了?”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穿着的一雙人字拖,拽緊了裙襬,像個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小女孩。
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呀,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怎麼還這麼任性的說鬧彆扭就鬧彆扭呢?
白薇雅心裡也難受着啊,因爲,她充其量是想讓司徒慕絕多陪陪自己罷了,只是給了很多她自認爲的暗示給司徒慕絕,但司徒慕絕好像還是沒有反應,她就有點賭氣了。
司徒慕絕該不會以爲她生氣了吧?
她只是心裡多多少少覺得有點寂寞了。
如果她當初不答應司徒慕絕接管Rose Paradise,而是當司徒慕絕的貼身秘書,那麼待在司徒慕絕身邊的機會不就更多了嗎?
爲什麼就不懂得拒絕呢?司徒慕絕因爲有男生搭訕她而吃醋,她也害怕公司裡的女人不懷好意地往司徒慕絕身上湊啊,司徒慕絕對那樣的女人遠離,不代表她們就止步不前了呀。
她覺得那是司徒慕絕吃大虧了。
嘖,心裡極其不爽。
就好像上個月她和司徒慕絕參加一個晚會,那個方家搔首弄姿的千金就趁她上洗手間的功夫,去跟司徒慕絕套近乎,當白薇雅從洗手間出來,火冒三丈啊!
那女人往哪兒貼的呢?手放哪兒的呢?要對她家慕絕做什麼?
臭不要臉!
白薇雅心裡咒罵了一句,卻沒有即刻上前跟方家千金開撕,而是保持一貫官方的微笑,上前,這個時候,司徒慕絕也掙開了難纏的某女。
“老公,她是誰啊?”白薇雅自然地挽上司徒慕絕的手。
“不認識。”
好在,自始至終司徒慕絕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白薇雅,低頭就幫她整理好頭髮。
結果當然是白薇雅的大獲全勝。
但,也讓她的安全感迷失了一些。
泉雨央一直跟她洗腦說,女生的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但是她就是把自己的安全感嫁接到司徒慕絕身上了,讓他負責保管,所以她才這麼難受吧?
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白薇雅呢?
這結婚了才幾年啊。
以後還有好多個幾年要度過的呢。
忽而,白薇雅像一塊被漁網捕捉到的石頭,被重重地抱住。
司徒慕絕跑得氣喘吁吁,大汗漓漓,生怕她消失一樣緊摟着她不放。
“Beer,我可算找到你了。擔心死我了,真怕你遇到壞人。”
天哪,她出來漫無目的地走兩步,他就滿世界在找她啊。
“還不壞嗎?你讓我心裡有點難受。”
“你是覺得寂寞了嗎?還是沒有安全感?是我最近太忙,疏忽了你吧?對不起啊,我感覺到你不開心了,我也在檢討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誤的決定,才讓你陷入這樣的糾結境地。”
“嗯?慕絕,你和我所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什麼事?”
“有句話我很早就想說的了,我想在熙雨娛樂當你的秘書,並不想管理整個Rose Paradise。”
“真的是這樣嗎?”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頭頂。
“看來,你真的很想待在我的身邊啊。”
“廢話,你是我老公啊,我不依賴你,依賴誰呢?”
她沒好氣地擡起手捏了捏他的後頸。
這種教訓方式真的是有夠特殊呢。
“怎麼辦,慕絕,我越來越賴着你了,我發覺這種情況比以前更加強烈,你會不會覺得很煩?”
“不會,這可是甜蜜的負擔啊。”
“啊,你都說是負擔了。”
“重點是甜蜜二字。”
“好了,你贏了,哎呀,你又出了一身汗啊,我們趕緊回去吧,又要洗一次澡啦。”
“你幫我洗?”
“好好好……嗯?你自己洗。”
“一起吧?”
……
“總裁,這一個早上,你朝我這邊看了四十多次,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眼神不懷好意的,你還要不要專心工作了?”
白薇雅雙手撐在司徒慕絕辦公桌前,提醒道。
司徒慕絕慵懶地撐着下巴看她,白薇雅的身材真是越來越好了,穿着正裝真是有魅力啊。
“Beer,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
“幹嘛?”
白薇雅聽話地走過去,坐在他腿上。
“Beer,要不要和我玩辦公室心跳戀愛?”
“司徒慕絕——”
哎,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