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聽見門口的突然出現的聲音,白薇雅和司徒慕絕都一同回過頭去。
安千城站在門口,沒有即刻走進來。
因爲司徒慕絕的手方輕輕擦過白薇雅的臉,而此刻白薇雅仍然抓着他的手,被安千城的聲音打攪之後,他們倆的動作就定格在了原地。
“安千城,謝謝你了……”
安千城忙打住司徒慕絕接下來要說的話:“司徒慕絕,先別說這些,到我那裡坐下再聊吧。”
隔牆有耳。
司徒慕絕點了點頭。
說起來,井上耀還真的是自尋死路、自投羅網呢,居然把白薇雅抓到蒸發之島上,這裡本就是安千城的地盤呀。
但白薇雅有一點不明白的是,司徒慕絕怎麼會認識安千城,而他們兩個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的,這些……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夜鶯曾經被軟禁過在安千城這古堡一般的房子中,只知道聽到不知道是誰告訴她說,這個稱自己爲A的人,全名叫安千城。
也許司徒慕絕和安千城是在她在新西蘭唸書的時候認識的,但總的來說,她覺得安千城身上隱藏着太多的秘密。
千座城的秘密,凝結成一個安千城。
白薇雅也不會猜測到,她居然能夠安安靜靜地坐在安千城家的迎客廳裡喝一杯茶,還能吃點兒點心。
“安千城,不管怎麼說,這一次還是謝謝你,和我裡應外合,才能抓住井上耀。”
“別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全薩伽泊蘭都知道你司徒慕絕最愛白薇雅……”
聞言,司徒慕絕瞳孔一縮,和安千城交換了一個眼神,安千城立馬會意,卻又問:“到了現在,還不能說嗎?”
“還不能……”司徒慕絕用脣語說。
“你們在說什麼,薩伽泊蘭是什麼地方?學校嗎?還是地區?”白薇雅聽他們兩個這短短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不知所云。
“沒事,我剛剛說錯了,我說的是婕夢菲斯,不好意思啊,記錯你們讀的學校了。”安千城掩飾道。
司徒慕絕的心定了定,垂下眼簾。
“哦,原來是這樣啊……”白薇雅明瞭。
安千城沉默片刻,說:“司徒慕絕,你還記得前一陣子,百斬染險些遭到襲擊嗎?我想,要襲擊百斬染的那個人應該也是安影……”
司徒慕絕頷首:“嗯,這個我大概也猜到了。”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就沒有直接說出來,也沒有把自己的推測告訴其餘兩位絕倫三皇。
“你知道安影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嗎?”他覺得很有必要找到這個女生。
“我雖然是安影的表哥,但是我已經和安家斷絕了關係,我發誓不會再讓自己被牽扯進黑白社裡邊去,所以,她的動向,我也不太清楚。”
“嗯,我相信你,只是有點擔心小染會不會有危險,你知道百斬家現在多事……”
簡直可以用禍不單行來形容。
“我知道、我知道,雖然我沒有離開蒸發之島,但我也大概瞭解到你們彌空市以及周圍城市的大小事件。”關心時事是很有必要的。
“你也知道安影是安筱陌的女兒,百斬霖的私生女這事吧?”
“我當然知道。”
“我和榆、祁連這段時間一直在展開調查,調查的每一條線索的箭頭,都指向了安影。所以……”
你明白的吧?
安千城卻突然守口如瓶了:“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無可奉告。”
對不起,他還沒能做到大義滅親的這個地步,他雖然嘴上說和安影分道揚鑣,以後可能不再見面,但有些答應了幫她保守的秘密,他是真的真的不能說出來。
“你沒有辦法說,我們也不會勉強你,只是希望,在我們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幫幫我們,當然,你有什麼請求和需要,也只管告訴我們。”
白薇雅安靜地喝茶聽兩個男生對話,基本上,他們講,她就負責聽,也不好打擾,就等他們講完了,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問安千城:
“安千城,你當初軟禁了夜姐姐,究竟是幫小染做事,還是答應了安影?”
“白薇雅,當年我軟禁夜鶯的事情,我真的真的要對夜鶯、還有你,說無數聲對不起。”
安千城起身對白薇雅鞠躬道歉。
白薇雅就是容易心軟:“好了,事情都過去幾年了,夜姐姐應該早就原諒你了,其實換個角度來講,也許多虧了你,夜姐姐和符音的感情能前進一小步。”
司徒慕絕及時發現話題跑偏了,忙幫他們糾回去:“等等,Beer你剛纔好像不是問安千城這個問題吧?”
“哦,是的,安千城,那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知道百斬染被安影當槍使的事嗎?”
“什麼意思?”白薇雅希望安千城把話說明白些。
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一次過說明白會更好。
“我的意思是,安影利用了百斬染喜歡司徒慕絕這個點,一步一步把她推向了深淵……”
安千城已經把話說得很透了,不能再說得太明白了。
白薇雅也會意了。
其實,她很早就知道百斬染喜歡司徒慕絕這事,這件事對於她而言,也如同一根一直卡在心口的魚刺一樣,那時候沒有辦法將那根刺拔出來,而且眼睜睜看着那根刺越卡越深,逐漸潰爛化膿……
百斬染在婕夢菲斯的校園道路上挽着司徒慕絕的手,百斬染在司徒慕絕的生日會上踮腳吻了司徒慕絕,百斬染藉着夜鶯被軟禁,來威脅她與司徒慕絕分手……
每一次遭遇這些,她的心都酸一回,最後整顆心都變成了酸溜溜的黃檸檬。
曾以爲百斬染是能夠當白薇雅一輩子姐妹的女生,在短短的數個月,就成爲了白薇雅的敵人,儘管白薇雅不相信這已經成爲了事實,更不願意接受百斬染爲了和司徒慕絕在一起,對她和司徒慕絕兩個人都造成了傷害。
但當她知道百斬染的背後,還有一個叫安影的人,把百斬染當成提線木偶一樣操控着她的時候,白薇雅真的是百感交集。
和百斬染不再是姐妹了,可是,在百斬染的智力出現了損傷之後,以及現在聽到這個真相,白薇雅卻又沒有辦法地同情起百斬染來,雖然百斬染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但她也遭受到應有的懲罰了,這些……應該夠了吧?
白薇雅在心裡對自己說:就原諒百斬染這一次吧……
其實,她在跟着百斬逸到彌空市的殘疾人康復中心探望百斬染的時候,已經算是原諒了她了吧?
司徒慕絕看着彷彿打翻五味瓶的白薇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安千城說:“安千城,這件事,我們不要再提了,知道了,就算了。”
“嗯……”
安千城說:“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證,夜鶯在這裡的每一天,我都沒有不公正地對待過她。”
“嗯,這個我知道,夜姐姐有告訴我。”白薇雅答道。
“除了夜鶯來這裡住的那一陣子,我這裡真的好久好久沒有人來了,一點人氣都沒有啊……”安千城的眼眸中泛起傷心的漣漪。
白薇雅從安千城的眼神裡,讀到了他並不快樂的訊息。
她真誠地對安千城說:“你放心吧,有機會,我和慕絕就會來蒸發之島找你的。”
安千城眼裡的寂寞很快被歡喜與期待取而代之。
“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白薇雅點點頭。
“那我就先相信你說的話了。”
……
雖然已經在司徒慕絕的手機裡對親朋好友報了平安,但是,白薇雅還是心急地要趁早回到家中,回到她的心靈港灣去。
就和司徒慕絕告別了安千城,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歸家的快艇。
站在頂層,別說是頭髮被風吹得亂舞,就連人都快被吹下海。
白薇雅偏要站在那兒,說想讓頭腦清醒一些,司徒慕絕就拿着一件帶帽的風衣跟着她上來了,並且把風衣披在她身上,同時,把帽子也提起來,給她扣到了頭上。
白薇雅眉頭緊皺地望着面前的海域,深藍色的海,與黃昏橘色的天空拼接起來,像做手工拼布那樣隨意地拼接。
漫天的鱗片狀雲層鋪蓋開,彷彿是被打散了的棉花片。
司徒慕絕看着白薇雅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正準備問她到底怎麼了,白薇雅緊緊地抿住了雙脣,轟然捂着臉,崩哭了。
司徒慕絕慌忙抓住白薇雅的雙肩:“Beer?怎麼啦Beer?已經沒事了,我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你也平平安安的,我們兩個都好好的,你究竟是怎麼了?”
白薇雅擡起手,用手背一遍又一遍擦着自己的雙脣。
“井上耀吻了我……他吻過了……”
怎麼辦,把這件事告訴司徒慕絕了,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他會不會很生氣,卻又因爲沒有辦法對她真的發脾氣,而堵得慌?
他會不會很難受,因爲他最珍視的女生,被一個令人嫌惡的男生給吻了?
白薇雅真恨不得去把自己的嘴給消毒數回。
那個吻,好可怕、好惡心……
她這輩子都不要回憶起來!
司徒慕絕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而後,將白薇雅一把摟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