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白颯去了美國唸書,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彷彿這個輝夜市,沒有出現過白颯和古兮這兩個人。
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已經有它的存在意義了。
兩年後。
薩伽泊蘭和黑白社的矛盾已經到了非收拾不可的地步。
白颯收到薩伽泊蘭的通知,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宮殿,凳子都沒坐熱,就去到了基地。
在某個早晨,他和一個女生擦肩而過。
女生的面容十分精緻,漂亮得讓人一不開眼,身上還有淡淡的橘子味香水,個子小小的,看上去也很好相處。
後來基地裡的人跟他說,她就是騎士V。
易容術一等一強大,而且還是男生女生的偶像,薩伽泊蘭數一數二的女騎士。
白颯只是平靜地點點頭,接受了騎士V的存在。
騎士V是非常神奇的,大家都表示沒有看過她真正的模樣,每次看到騎士V,那都不是她真正的模樣,只有從她衣服上的那個泊蘭家族封賜給她的V徽章,才知道她就是騎士V。
白颯聽着這些,嘴角會不自覺上揚,但很快,又會被眼底的疑慮覆蓋。
他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和騎士V有太多的交集。
可是,騎士V給他的吸引力,是他沒有辦法控制住的。
騎士V遇險,薩伽泊蘭皇宮傳出消息,要找人去救她,白颯鬼使神差,自告奮勇說去救她。
白颯在一棟廢棄的大樓內找到了騎士V,嗅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踩着一地的鮮血,他找到了靠在柱子上,氣息奄奄,遍體鱗傷的騎士V。
“騎士V——”
白颯第一時間發出信號,讓搜救人員過來,檢查她的傷勢,確定能夠搬動她。
“你還好嗎?能看到我嗎?”
他輕輕將騎士V扶起,騎士V蒼白的脣一張一合,似乎有話要對白颯說。
“別說話,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你一定要好起來!聽到沒有?我不准你死!”
騎士V突然抓緊了白颯的手:“白……颯……我……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誰!”白颯心裡難過得很。
“拜託你了,不要再說話,等貝藺宸等人員來到,治療好了,你說什麼我都聽,可以嗎?”
騎士V勉爲其難地點了下頭,就昏迷過去了。
也許她在此之前,一直在支撐,看到來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白颯,說什麼也要撐到他說的這句話。
古兮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
……
古兮醒過來之後,發現白颯趴在牀邊睡着,她稍稍一動彈,全身就痛得受不了,白颯似乎感應到她醒過來似的,也醒來了。
“你怎麼樣了?”
古兮第一句話就問:“白颯,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白颯正色道:“你的三色堇掛飾,你背上出現的血跡,都很可疑。”
他不是白癡,會去調查。
他一查就知道她是騎士V,還知道了,她就是那個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守護在他身邊的小女生。
雖然白颯很晚才知道這個暗中保護自己的女騎士的存在,而且當他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的時候,已經是上高二的時候了。
並且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的樣子。
直到看到古兮一些很奇怪的行跡之後,他開始懷疑,會是她嗎?
原來就是她啊……
知道是古兮之後,白颯的心百感交集。
他自然也知道古兮之前的受傷是因爲保護他而受傷,但是他不需要她的保護,他堂堂一個男生,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
還有的是,他不想她總是因爲他而受傷。
他想把她趕走,讓她回到薩伽泊蘭去,當一個易容師就好了,不要再爲了他出那麼危險的任務了,他用了最極端的方式驅趕她。。
她的心有多傷,他能感受到。
但是這個倔強的丫頭還是受傷了。
“古兮,你是笨蛋嗎?我暗示了你這麼多次,不要再待在我身邊,不要再保護我,傷害了你那麼多,你還是執迷不悟,現在好了,傷成這樣,你真是自找的!”白颯心疼地責怪道。
這一次古兮出的任務,是攔下黑白社派出的殺手,因爲這幾個殺手正要去美國刺殺白颯。
她當然義無反顧地去阻止,無奈寡不敵衆。
古兮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因爲我喜歡你……”
大顆大顆的淚,滴落在枕頭上,很快就弄溼了大半個枕頭。
白颯心疼地抽紙巾擦去她的眼淚。
古兮哭得很傷心:“我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你了……從那一次在你們家的向日葵花田,你救起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她說出來了,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
“古兮你說什麼?”
他沒有聽錯吧,她說她那一次來到他家的向日葵花田?
“姜雪珊是我易容後的其中一個樣子……”
白颯激動地雙手撐在她頭兩邊:“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你聽我說,我易容成姜雪珊的模樣,在任務中被黑白社的人看到了樣子,姜雪珊這個人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於是我就只好說她已經死了,換回我原來真正的樣子在輝夜中學上學,與此同時,我和婕夢菲斯的人都懷疑輝夜中學有眼線,所以,我一直沒有辦法把這件事告訴你。”
“古兮……你知不知道你很傻?”
古兮淚眼汪汪地望着面前的白颯。
白颯重重地嘆息:“我不值得你爲我做這麼多……”
古兮驀然一笑:“我小時候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我立志要成爲一個出色的女騎士,卻一定要去守護我們薩伽泊蘭的王子殿下,但是正如池米的《錯吻》裡說的,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真正想對一個人好,也是不求回報的。我就這樣喜歡上你,恐怕也是沒有理由的……”
“你看過《錯吻》?”
“那本書本來就是我在初中的時候放進你抽屜裡的。”
“原來我們之間……有這麼多的偶然……”
……
古兮康復的時期,一直都是白颯陪在她身邊。
白颯推她出去曬太陽,白颯扶着她走路,白颯揹着她上山看日出。
古兮的世界裡,白颯的形象開始豐滿起來。
而在白颯的世界裡,古兮變得無可替代。
但是,某一天,白颯對古兮說:
“我不想留在薩伽泊蘭,我不想當薩伽泊蘭的國王。”
“你要離開嗎?”
“我會待在美國。”
“那我這些年當你的女騎士,豈不是都白費了?”
他要離開,說什麼都要離開嗎?
“不會……等我在美國完成大學,我就回來娶你,我只是希望,我們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遠離炮火與喧囂。
古兮回頭望白颯:“我從小就是個孤兒,但是古家給了我溫暖,我現在想問你一個問題,古家真的是被你整垮的嗎?”
“不是,是劉淑瑩和古琴做的。”
“小媽和妹妹?她們……”
知道真相的古兮百感交集。
在她的印象中,小媽劉淑瑩是一個教她很多道理的稱職母親,而妹妹古琴是個靦腆的小淑女,爲什麼他們要這麼做?
“古家很早之前就撐不下去了,是我在背後一直幫着,但是我還是沒有想到,劉淑瑩和古琴會先行一步,逼死了古崇,拿到保險金消失。古琴甚至還整容成姜雪珊的樣子,來到了輝夜中學,想矇騙我。”
聽着白颯的話,古兮渾身顫抖着,白颯一看古兮的臉色不對,立刻站起來扶着她,把她攬到懷裡。
古兮放聲大哭。
她也曾記恨白颯啊,因爲白颯毀了她的家,毀了她唯一的家,但是發現不是他做的時候,她真的鬆了一口氣。
白颯爲了逼走她,一連對她做了這麼多傷她心的事情,她都能撐過去,唯獨這一點,真的傷死了她的心,所以在她遇到來救她的白颯的時候,古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爲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這個墨染似的男生,流露出那種溫柔的眼神了。
只有他在面對古兮易容成的姜雪珊的時候,流露過。
所以古兮偏執,她覺得姜雪珊不是真正的自己,她非要證明,白颯面對真正的她的時候,也能夠流露出這種別樣的溫柔。
因爲那個冰冷外殼之下,有一顆溫柔的心的白颯,纔是最真實的他。
在歲月的打磨下,很多人都丟失了那個真實的自我。
……
白颯再次回到彌空市,已經是他二十一歲的時候了。
那會兒白薇雅和司徒慕絕在鬧着彆扭。
白颯在白家聽着江月盈和白若所說,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一個怎樣厲害的男生,才收得住他那個號稱“白家有史以來最不像千金的千金”的寶貝妹妹。
一想到白薇雅,白颯就愉悅,小時候和白薇雅一起真的特別好玩。
因爲白薇雅是個江月盈讓她穿小裙子,她就穿着白T恤牛仔褲,蹬着一雙板鞋就到處跑的女生,不喜歡受到拘束,喜歡自己規劃自己的生活,之後就是人生。
所以白薇雅認定的男生,一定是最特別的。
果不其然,白颯在酒吧遇到了坐在他和白薇雅身後不遠處的司徒慕絕,司徒慕絕給他的感覺,還和他自己挺像的,估計是白薇雅小時候說過的那樣,找一個像哥哥這樣帥氣,有擔當的男人當自己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