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晚會當天,算是個校園開放日,全體學生和教職工放假。
天還沒亮,就有無數盤旋在空中的直升機,更遠處有私人飛機降落在婕夢菲斯的機場。
各種款式,各種顏色。
紅橙黃綠青藍紫,集齊七架召喚神獸。
白薇雅牀頭的鬧鐘響起,這一次她沒有因爲被吵醒而煩躁,而是淡定地摁停了鬧鐘,下牀,穿衣洗漱。
今天夜鶯來看她,她得早早去機場接她。
司徒慕絕似乎還待在自己的被窩裡,沒有起牀,沒人做早餐,她也不懂得去廚房搗鼓,隨便喝了杯溫水,就搭乘校內的車去機場。
這樣的婕夢菲斯,纔算是有點人存在的地方,她曾跟泉雨央打賭,一條路上看不到除了她們意外的第三個人,果不其然,她們從教學樓一路走到步行街,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機場裡熱鬧非凡,白薇雅捧着一隻白兔布偶,在出口等待着夜鶯的到來。
十多分鐘後,就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揹着兔耳朵雙肩包,東張西望地走出來。
白薇雅忙招手。
“夜姐姐!”
夜鶯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尋找其源頭。
這不,見到白薇雅穿着一身簡約的短袖棉布裙,深藍便鞋,興奮地跟她打招呼。
夜鶯漂亮的眼睛裡馬上點上亮光,踩着粉色小皮鞋,邁着輕快的步子迎上前,給白薇雅一個超大的擁抱。
“薇雅,想死你啦!”
“嗯,我也是,我們邊走邊聊。”
白薇雅挽着夜鶯的手,與她一起走出機場。
順帶把手中的白兔布偶送給她。
“吶,你遲到了近三個月的生日禮物。”
“謝謝!別說遲到不遲到的,心意最重要。你知道我最喜歡這個牌子的白兔,它每一隻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僅要提前訂,而且最後一道工序,還得由訂貨人蔘與完成,纔有意義。每年我生日,你都給我準備一隻,現在數一數,嗯……已經有七隻了,都可以組建一個家庭啦!”有這麼好的表妹,瞭解她那點小女生的心思,夜鶯感到十分幸福。
白薇雅跟着笑笑,說:“你是說想組建一個家庭嗎?那還不簡單,我這裡有一號美男子,外貌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性情溫和如水,待人真誠,善良忠誠,總而言之就是,完美得無可挑剔,上天能駕駛拉風直升機,入海能駕馭豪華遊輪,身高一米八七點五,體重與三維……目前不詳,等待你來發掘。現在呢,我打算把這獨一無二的大便宜贈送給你,買一送一,附帶一份真心的愛情,要不要,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間店了哦。”
“你這小滑頭!”夜鶯俏臉緋紅地捏了捏白薇雅的臉蛋,“瞧你說的,符音哪裡有那麼厲害了,你這張嘴,伶牙俐齒的,都把人捧上天了。什麼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呀,這些都是形容女子的吧?”
白薇雅聳肩,略爲無辜地遮着自己的下半張臉,說:“啊呀,我可沒說是誰,這個人可是我主觀臆造的,夜姐姐你怎麼就對號入座了呢?難不成……”白薇雅左右手的食指點了點,笑得奸詐,“符音在你心裡是形象如此高大威猛,玉樹臨風的存在啊……”
在她的調侃下,夜鶯的臉已經紅彤彤像田地裡熟透的小番茄。
“白薇雅,好哇你,居然戲弄我!”夜鶯豎起一雙小爪子,作勢要抓住白薇雅。
“媽呀,有個蘿莉美女要追殺我!我該跑還是不跑?”
跑!
白薇雅嬉笑着衝出機場,一路狂奔。
夜鶯笑着在後頭窮追不捨。
“薇雅,你給我站住,沒大沒小,取笑你表姐,該當何罪?”
“姐,小的不敢了,別追了,跑不動了!”
“哎薇雅,你看車!”
白薇雅趕緊站上人行道,夜鶯如是,兩個人的追逐戰繼續展開。
“夜姐姐,我真的……真的跑不動了!”
她們兩個今天可是穿着裙子啊,就這麼放肆地在路上跑。
白薇雅邊跑邊拿出手機,快速地打下什麼。
沒多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靠在了不遠處,白薇雅不假思索地朝那輛車狂奔而去,駕駛座的人長腿一邁,從車內出來,白薇雅及時朝旁邊一躲閃,夜鶯反應稍稍遲鈍了那麼一點點,就生生撞到了那人的身上,撞個滿懷。
白薇雅站在一旁偷笑,她的時機算得真準!
夜鶯撞了個眼冒金星,沒來得及說白薇雅幾句,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符……符音?”
她吃驚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下一步應該說些什麼,只是抿着光潤的粉脣,呆呆地看着對面的男生,一雙小手因爲緊張而握成拳頭。
氣氛十分微妙,彷彿朦朧的粉色紗簾籠罩在了兩人頭頂的天空,將機場外的空地渲染出浪漫色調。
祁連符音也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啓脣。
白薇雅看着急了,忙擠眉瞪眼地催促他,趕緊說些什麼啊!
真是好想急死人!
爲了設計這一出——促成符音與夜鶯的偉大幸福三步走目標之投懷送抱,她可是想了一晚上了!
昨天和夜鶯視頻,本來以爲夜鶯會拖到文藝晚會當天的晚上纔來婕夢菲斯,結果聽到她突然要提前來婕夢菲斯的消息,白薇雅可是高興地一蹦三丈高,舞都忘記去練了。
和夜鶯說晚安之後,她根本就沒心思晚安,瘋狂撥打祁連符音的電話,非要撥通不可,硬生生把祁連符音叫出宿舍,大半夜在路邊商量計策。
唉,她一個牽線的、打醬油的人,比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還着急。
她容易嗎?眼看秋天快要到來,夜晚風大,吹得她頭髮像雞窩一樣,整個人風中凌亂,再加上不知道祁連符音那傢伙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智商捉急,她講了半天,差點沒凍死在自家宿舍外面。
萬一明天司徒慕絕吃完早餐,開門一瞧,她在門外凍成了鹹魚,筆挺筆挺的,還不把他嚇死。
不不不。
“唉,符音,前面說的那些太複雜,你忘掉吧,我重新再說一遍。總而言之,你聽我說,明天呢,我先去機場接夜姐姐,然後我想個辦法把她引出來,你就開車在附近繞,當作是兜風什麼的都好,然後我發信息給你的時候,你就在附近把車停下。懂了嗎?”
“這回我好像明白些了。”祁連符音點了點頭。
白薇雅擰眉,雙眼一瞪:“只是明白了一些?你可得全懂啊,不然明天沒法來個特殊的方式迎接夜姐姐,讓她終生難忘,對你戀戀不忘……”她舒出長長一口氣,“我覺得我會瘋掉,不想再管你們了。”
祁連符音端肅地站着,說:“小姐,其實,我和夜鶯……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地好。”
“順其自然?順了六年多了,還沒自然?我無法想象,要是你們兩個的相遇是在十八歲,隔壁老王的孩子都會呼朋引伴打醬油了,你們還沒步入婚姻殿堂!”
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了,便忙改口說:“呃,那個,我不是在詛咒你們啊……我覺得你們會長長久久恩愛到永遠的……”
祁連符音滿頭黑線。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你是一片好心,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爲什麼不能一蹴而就?”白薇雅不解地問道。
祁連符音愣住了。
兩個都沒談過戀愛的人,在講感情話題。
回宿舍的時候,面對司徒慕絕鐵青的臉,以及要將白薇雅生吞活剝的目光,她就差沒撲通一聲跪下來,喊:大人饒命啊!
當然,她就算是被生吞活剝,也不會在他面前那麼做的。
她白薇雅可是有骨氣的人!
當司徒慕絕進廚房把今晚的宵夜端出來的時候,聞着香噴噴的芝士鋪滿整個面的披薩,白薇雅的骨氣……都成了空氣。
二話不說先上桌,一邊吃披薩,喝蜂蜜柚子茶,一邊給司徒某人解釋爲什麼會大半夜出門見祁連符音,跟他嘮嗑那麼久,全都是爲了撮合他和她的美人表姐夜鶯,不小心和他有肢體接觸,還是爲了撮合他和夜鶯,小小的犧牲了自己一下……
說着說着,就見對面的司徒慕絕完全沒有回答她的話,她彷彿是越描越黑,司徒慕絕臉龐上擒着一抹笑,笑得她膽寒。
生怕惱羞成怒的司徒慕絕把她直接推到餐桌上享用了。
結果呢?司徒慕絕真的把手上拿着一塊比薩,嘴裡還叼着一塊披薩的白薇雅給摁到了桌上,壓着她,在她耳邊威脅。
“你要是敢吸引別的男生,我怕我會忍不住吃掉你!”
直到今早,司徒慕絕留下的話還在她耳邊迴盪,久久不能消停。
她真想在自己的世界裡摁下一個消音鍵。
那天,他那種眼神,分明是分分鐘想把她拆吃入腹的。
嘿,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事了,撮合成祁連符音和夜鶯就這一對,又是一條好漢。
也許是她在現場,他們兩個沒法互相傾訴潛藏的心意,所以,她想她應該撤得遠遠的,留下更多的私人空間給他們兩個。
……
“斯宇,這所學校很漂亮啊,我好喜歡。”
林蔭道下,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挽着一位男生的手,漫步在婕夢菲斯的校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