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司徒慕絕從更衣室出來。
白薇雅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睛亮了亮。
服裝是他自己搭配的,他換了一件前一陣子定製的襯衣,釦子是純銀的,四四方方。
下身的牛仔褲是暗色調的,褲兜鑲幾顆圓扣,最後配一雙平底便鞋。
整個人清清爽爽,神采奕奕。
司徒慕絕似乎很滿意她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反應,嘴角就上揚了。
“怎麼樣,我很好看吧?”
白薇雅回神,侷促地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抿着脣瓣:“少……少自戀了。”只是,只是比平常更迷人了那麼一點點而已嘛。
就是一點點。
臭美的傢伙!
司徒慕絕失笑地搖了搖頭,她還真是一點都不坦率呢。
玻璃窗外的驕陽透過葉縫篩下,削減了高溫,星星點點的細小塵埃在她的長睫上跳躍,櫻花粉的脣瓣輕合,清清純純的模樣,的確有種別樣的吸引力,難怪百斬逸會忍不住直接將她帶走。
她今天穿的是簡約風的白色雪紡燈籠袖上衣,藏藍色鉛筆牛仔褲,一雙碎花帆布鞋。
兩個人的服裝搭配,很是速配。
“司徒少爺,你和你的女朋友好像穿着情侶裝啊。”店員忍不住讚歎道。
司徒慕絕似乎很滿意他所聽到的,嘴角的弧度保留着,將站着發愣的白薇雅拽進懷裡,揉了揉她柔順的頭髮。
眼前一黑,白薇雅就知道臉貼到他胸口上了,她整個人一震,誰是他女朋友啊!
不就是穿得像情侶,給了別人一種錯覺嗎?
被佔了數不勝數的便宜,口頭上不能再吃虧了,她控訴似的用力掐他肚子上的肉。
然而,毫無贅肉,硬邦邦的腹肌,掐得她手都疼了。
司徒慕絕吃痛,但面部表情絲毫沒有變化,放在她頭上的手轉移到了她的臉上,稍稍一掐……
“啊痛——”
白薇雅疼得淚眼汪汪地看着剛纔說他們倆"秀恩愛"店員,用幽怨的眼神向她反映,他們根本就不是情侶!
“司徒少爺,你們這是……”
“呵呵,這不是看我寶貝女朋友長得可愛,想摸摸她的臉嗎,只不過力度沒控制好,讓寶貝受委屈了。”司徒慕絕皮笑肉不笑,垂首,寵溺地看着憤怒的白薇雅,摸了摸她的臉。
裝!你繼續裝!
難道店員都沒注意到她幽怨的小眼神嗎?
上輩子真是欠了這登徒子!
另外的店員也搭話了:"沒想到司徒少爺是個那麼浪漫的啊……"陶醉地捧着香腮。
看樣子,他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了。
白薇雅閉上了眼睛,讓她靜靜吧。
……
熱鬧非凡的電影院,人頭攢動的,白薇雅仰頭望着滾動屏幕上的影訊。
難怪今天那麼多人來,原來是有一部科幻片新上映啊!
她最喜歡看動作片和科幻片了!
瞥一眼身邊的司徒慕絕,他似乎也注視着那部科幻片呢。
很好很好,他們兩個終於有一個方面是達成共識的。
面試是下午,那看完這一場電影還有時間趕過去補習社。
正想着,司徒慕絕指了指腳下所站的地面,跟她說:“在這裡等着。”
嗯?他是什麼意思?
正納悶着,見他徑自走去VIP窗口,她才明白,原來他不用她跟着排隊。
白薇雅便乖乖站在原地玩手機等着。
不到一會兒,司徒慕絕就拿着一疊票回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就進放映廳。
見着他漫不經心地捏着一疊票,白薇雅倒吸一口氣:“你怎麼把整個放映廳的票都買了下來,兩張就夠了,我們是去看電影,又不是去霸位。”她哭笑不得,“有錢不是這樣亂花的。”
司徒慕絕說:“我看電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那我乾脆不進去了,你一個人慢慢看吧。”省得打擾他靜靜地看電影。
白薇雅巴不得立刻走人呢。
“別想着給我找藉口逃跑。”
她才轉身,就被他拉回來,往檢票口走。
“嗯?那部最新的科幻片不是還有半個小時才準進場嗎?”那麼早進去,工作人員不讓吧。
然而,檢票口的工作人員是個女的,看着司徒慕絕英俊的面龐,拿着票的手都抖了三抖,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讓他們倆進了去。
白薇雅看着揪着她的某人,這個看臉的世界……
難不成,司徒慕絕放在家門口能當門神,裝進手機當wifi,登上天台還能當避雷針?
放映廳裡擺放着數張暗紅色的沙發,上面還很貼心地擺上了毯子,生怕客人怕冷。
兩人挑了箇中間的位置,電影開始沒多久,就有工作人員將熟食等小吃以及飲料送上來。
白薇雅感激涕零地看着那些美食,她今天沒吃早餐,正愁着午餐怎麼犒勞一下飢腸轆轆的自己。
司徒慕絕優雅地疊着腿,靠着棗紅色的沙發靠枕,而白薇雅卻縮在角落,小桌上擺放着美食的殘骸,她靜靜地捧着一杯抹茶奶綠。
“你坐那麼遠幹嘛?”他不滿地說道。
“我有人身自由權,坐哪裡關你什麼事?”說罷,白薇雅還特意再往離司徒慕絕遠的地方挪了挪,分明是想再刺激他。
不高興呀,趕緊的,好放她溜,她巴不得馬上走人呢。
司徒慕絕邪魅一笑:“很好,你不過來,我過去就是。”
咯噔,白薇雅迅速放下手中的抹茶奶綠,警惕地睨着眼前人。
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坐到另一個座位上,他就挨着她坐下了,就在抱到她之際,一個響亮的噴嚏破壞了放映廳的氣氛。
冷氣太猛了。
白薇雅吸了吸鼻子,低垂粉頸,摩挲着自己的雙臂,烏黑的長髮滑下來,擋住了她的側臉。
司徒慕絕不會等她的回答,霸道地將她攬入懷中,完成剛纔未完成的動作。
尋到絲絲暖意,白薇雅的臉貼着司徒慕絕的胸膛,心臟好似變成一隻調皮的兔子,在瘦骨嶙峋的胸腔裡翻跟斗,擾亂她的思緒。
她的眼神左右躲閃着,不想對上司徒慕絕的目光,最後視線定格在屏幕上,偏偏這時,屏幕中場景陰森森的,鏡頭忽然拉近,一個穿着飄逸白衣,吊在樹上的無頭女屍倏地撞入白薇雅的視線。
“啊——”
白薇雅最怕就是這些恐怖的東西。
她整顆心撲通撲通的,死命往司徒慕絕懷裡鑽,雙眼緊閉,雙手捂住耳朵。
看不見看不見,聽不到聽不到。
可剛纔的畫面像誰摁下循環按鍵一樣在她腦海裡不斷重複、重複。
司徒慕絕不懷好意地笑了,似乎有什麼得逞了。
上一次被嚇到是哥哥白颯帶她去電影院,電梯門關上的剎那,一雙佈滿紅血絲,怨氣甚重的恐怖眼睛就貼在電梯門上,嚇得她幾乎破了膽,幸好哥哥不停地抱着她,說着安慰她的話。
距離現在都幾年了,要是哥哥在身邊就好了,她就不會被身邊這個傢伙折騰得那麼狼狽。
白薇雅鼻子一酸,眼眶裡就斟上了淚水,可她死死咬住脣,不讓眼淚落下來,絕不向司徒慕絕示弱。
“喂,你還好嗎?”
感覺到懷中那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好像真的被嚇得不輕,他忽然心生愧疚。
會不會有點過了頭?
她說怎麼從開頭看着就怪怪,原來司徒慕絕帶她來看的是恐怖片!
他絕對是故意整她的,買下一疊恐怖片的電影票,帶她進入一個只有他們兩個的放映廳,然後趁機報復她昨晚放他飛機,把她嚇死趁早。
哼,如果是這樣,她就算是嚇死都不會說一聲害怕!
看着電影屏幕上不斷出現的恐怖畫面,一重又一重,白薇雅倔強地逼迫着自己,不許哭,不許在這個傢伙面前示弱。
從來沒有男生會這樣對她,因爲她性格的大大咧咧,和不少男生會成爲好朋友,但他們的關係就是好朋友而已,她沒有對誰來電,所以就一直沒有男朋友,可就是他,唯獨他,打破了她所有的認知,並且重熔再生。
“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白薇雅慢慢地鬆開了自己幾乎咬破的脣,從司徒慕絕懷裡撤出來,摩挲着雙臂,走出了放映廳。
出去之後,調整一下情緒,她就沒有往洗手間走,而是朝着出口走。
剛纔真是嚇死她了,她可不想再回去看一次那些恐怖的畫面。
不行,她得趕緊動身去補習社。
出門太趕,白薇雅摸遍全身,才掏到一張公交卡,還有幾十塊錢,準備的資料也放在司徒慕絕的車上了。
“你要去哪兒?”
倚着她面前的柱子的,不是司徒慕絕是何人?
他是鬼嗎,她都已經走到了外面,再過一條馬路,就能到對面的公交車站了,他怎麼這麼快就發覺她的離開,並且追上來了?
“你……”
“就知道你不會安分地只是上洗手間。”
被他猜到了,又怎樣?
他是神算子,能算到她出門準備跑路,幹嘛還明知故問?白薇雅腹誹。
“我都說過了,我要去補習社,沒時間和你這大閒人瞎折騰,你要約會,隨便在大街上問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生,問她們願不願意,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女生都會點頭如搗蒜。”幹嘛非纏着她不放啊。
“哦,是嗎?”司徒慕絕冷冷一笑,垂眸,擡眼,“可面前有一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之外的百分之零點一,我喜歡有挑戰性的,我就要這百分之零點一的女生跟我約會。”
他握住了她的手,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就像餃子皮包住餃子餡一樣,水一沾,口一封,餡兒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