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符音,我沒叫你發毒誓,你怎麼就……你不可以這麼說,得給自己留個餘地!”白薇雅忙踮起腳尖捂住他的嘴,聽了之後整顆心都揪到一塊兒了。
她把手垂下,有些懊悔地說:“對不起,你趕緊把剛纔的話收回去吧,我們兩個當那句話沒有說過好不好,我害怕……”
她害怕那句話會實現……
怎知祁連符音說道:“小姐,我對你是絕對忠誠的,你一天是我祁連符音服侍的千金,我都會對你全心全意、永不背叛。”
“符音,謝謝你……”
他對她的恩情,感覺她怎麼也無法還得清。
“其實,是百斬染設法將夜姐姐軟禁了,但是從一個沒有顯示號碼的電話不定時發來夜姐姐的消息,我可以得出,夜姐姐過得很好,她沒有受到半點兒委屈和傷害。”
“這麼說,百斬染並沒有要傷害夜鶯的惡意?”
“也許是這樣吧,百斬染的目的很簡單,也很明確,她就是要和司徒慕絕在一起,不然就不把夜姐姐還給我。”
祁連符音瞭然:“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要和司徒慕絕鬧分手。”
可是,她怎麼就那麼傻呢?
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吧?
這麼做,一來令自己傷痛,而來又傷害到了司徒慕絕。
祁連符音凝視着白薇雅,說:“薇雅,你這樣做,真的是太傻了!”
她真的是很傻很傻……
“符音,你爲什麼要這麼說?”白薇雅皺緊了眉頭問。
“你這樣根本就不是辦法,只會令百斬染更加得寸進尺,你越拖下去,帶給絕和你自己的傷害就越大,而救出夜鶯的時間就拖得越長。”
“可是,符音,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很害怕夜鶯會受到什麼傷害,百斬染不只一次對我說,要把夜鶯毀掉!”白薇雅說得冷不丁地打了個抖。
她有無數個做噩夢的夜晚,夢裡都是夜鶯受到傷害的場景,她和夜鶯隔了一層透明屏障,竭盡全力都無法解救夜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重複又重複的場景,每當一個夢多次重複,就令她分不清這是真實的記憶還是夢裡發生的事情。
看着白薇雅無助地落下眼淚。
祁連符音不由地手握成拳。
是他的想法簡單了,他何嘗不害怕夜鶯受到絲毫傷害?
哪怕是想象,他都感到不可阻擋的心慌。
因爲聖誕晚會那個“百斬染被白薇雅推下樓”的插曲,學校裡有部分不忿氣、又搞不清楚狀況的女生不止一次圍堵白薇雅,要給她個教訓,替百斬染討個說法。
好在祁連符音幾乎形影不離地陪伴在白薇雅身邊,當回那個稱職盡責的保鏢。
白薇雅恍然又覺得回到了中學時代,每天放學,祁連符音都在學校門口等候着她的歸來,像個溫柔的騎士一般,送她回到白家,有時候,白若和江月盈會熱情地留下祁連符音在白家吃晚飯。
和祁連符音一同在餐桌前吃飯的時候,白薇雅一直都覺得自己有兩個哥哥。
祁連符音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白颯總是不在她身邊,所以祁連符音幾乎代替了白颯,履行哥哥的職責,保護着白薇雅,讓她平平安安,一帆風順地成長。
夜鶯家裡管的嚴,總是沒辦法離開夜家找白薇雅玩,白薇雅就讓祁連符音送她到夜家,和夜鶯玩個痛快。
祁連符音對夜鶯起初總是若即若離的,然而,白薇雅的直覺很準,早就看出他對她家夜姐姐有感覺,但他就是裹足不前。
而且白薇雅明顯感覺到近幾年,夜鶯的心已經主動朝着祁連符音靠近。
明明是喜歡,卻沒有人有勇氣往前邁出一步,這究竟是爲什麼?
在她準備再次推波助瀾的時候,夜鶯就不見了。
……
“所以,符音,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救夜姐姐回來嗎?”
“薇雅,那個蒸發之島,貌似很危險……”祁連符音的意思,似乎要拒絕白薇雅。
“可是,我真的很想爲夜姐姐做點什麼。”她擦拭掉臉上的眼淚。
“你只要和絕重新在一起,就是我第二個心願了。”
在思念夜鶯的夜晚,他對着星空許願,第一個願望就是讓夜鶯回到自己的身邊,只要夜鶯回到他的身邊,他什麼都願意做。
他真的很想將那個嬌小柔弱的身軀用力地摟入懷中,將所有的溫暖都給她,把心裡好多沒有告訴夜鶯的話,通通都告訴她。
如果夜鶯回來,他一定這麼做。
“對不起,符音,我覺得你這第二個願望,有點難實現了……”白薇雅哽咽地說。
“爲什麼?薇雅,你這是什麼意思?夜鶯平安回來之後,你只要跟絕解釋清楚,你們會重新和好的,你相信我!”
祁連符音真的不喜歡聽到白薇雅那麼沮喪地說這些話。
抓住她雙肩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晃了晃她。
“薇雅,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白薇雅沉重地搖了搖頭。
“符音,你聽我說吧,我們之間的誤會越攢越多,我帶給慕絕的傷害也是在誤會的基礎上,一點一點疊加上去,很快……就會崩塌了。”
在司徒慕絕陪百斬染到校醫室檢查傷勢的時候,她有偷偷跟過去,躲在樑芳靜給她安排的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角落。
她看見司徒慕絕對百斬染是那麼關心,目光是如此關切,神情是那麼專注。
坐在輪椅上的百斬染打着石膏,跟司徒慕絕說着她不痛。
呵,她是不痛了。
白薇雅的心就痛得要死掉了。
司徒慕絕,已經不屬於她了嗎?
這一切,也是她或直接或間接,一手造成的啊……
後悔嗎?
後悔的要死!
她恨不得時間倒轉,收回對司徒慕絕說出的“分手”二字。
但是分手已經成爲事實。
然而白薇雅沒有看到的是,百斬染爲了得到司徒慕絕的陪伴,在自己的房間中,一點一點把腿上的石膏敲碎。
一個對自己也那麼心狠的女生……
不知道說是可怕還是可憐。
“唉,符音,我現在一心只想救出夜姐姐……”
她在逃避祁連符音的話題,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白薇雅的心,好像丟在某個找不到的角落了。
……
“薇雅,你過來一下。”
主修課下課的時候,泉雨央就出現在白薇雅的教室門口等她。
兩人一邊走向餐廳一邊聊。
泉雨央從拎包裡把屬於白薇雅的那條紫色三色堇項鍊拿了出來。
“薇雅,我找人幫我查了下,聖誕晚會那天,百斬染戴的項鍊是她自己定做的,只不過跟你的項鍊做得十分相似,讓你看錯了,你真正的那條項鍊,她讓人偷偷藏在小劇場裡頭了,我讓一個人幫忙帶回來了,現在還給你。”
“雨央,謝謝你。”
白薇雅接下她最心愛的項鍊。
“我幫你戴上吧?”
“好,謝謝你。”
兩人在路邊停下了腳步,泉雨央重新幫她把項鍊戴回到脖子上。
白薇雅捏着三色堇的鍊墜,發誓再也不讓它丟失。
“對了,薇雅,我查了一下,紫色三色堇的花語除了沉默不語,還有另一個意思。”
“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嗎?”泉雨央遲疑片刻。
“嗯,我想知道。”
白薇雅納悶,泉雨央這是在賣什麼關子啊?
泉雨央頓了頓,慎重地說:“另一個花語是——無條件的愛……”
無條件的愛……
那是司徒慕絕那個時候對她無聲的告白嗎?
那是他對她最真實的心意吧?
沒有條件的、無私地對她付出。
一經對比,她斤斤計較,動不動就打翻醋桶顯得多麼無理取鬧啊。
白薇雅不相信男生的承諾,她只相信她看到的,感受到的。
但是司徒慕絕以這樣的方式向她許下的承諾,讓她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
一會兒從地獄回到了人間,不敢把自己的心存放到天堂,生怕沒過多久,就從天堂墮回到地獄十八層。
她別過臉去,沒看泉雨央的眼睛,天空中明媚的陽光在她眼前晃溼了她的雙目。
泉雨央懊惱地說:“但是,我真的覺得最近的百斬染太反常了,變得不再像我認識的以前的那個小染了。我甚至像你一樣,已經沒辦法把她當姐妹看待,就她上次那樣碰瓷的事情,我就覺得她變了,變得好徹底,我已經找不回過去的她了。”
“雨央……”
白薇雅明白那種心情,她不想失去任何的朋友,也不想製造任何一個敵人,但事與願違,那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
是夜,夜鶯看着落地窗外極美的景象,心裡沉甸甸的。
她總感覺這樣的夜晚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潛藏在寧靜的外衣下的,註定是波瀾起伏。
這個時候,A應該待在他的地下室工作吧?
在這座古堡般的房子裡待了那麼久,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幹什麼的,她只是記得自己被命令過,不能靠近那個地下室。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好奇”是與日俱增的。
越是不能到某個地方去,心裡就越是癢癢。
她舉着一盞小燈,關上了房間的門,摸索着來到通往整間屋子地下室的一條旋轉樓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