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按照古兮腦補的劇情發展,接下來就是陶薔薔慌慌張張地對男生道歉,然後男生回頭,看到陶薔薔我見猶憐的模樣,心中不忍責備她,還不經意地摸了摸陶薔薔的腦袋,寵溺max,男友力max。
然後陶薔薔就趕緊跟他在一起吧。
這樣古兮豬圈裡的豬就能少一頭了。
對,古兮就是把陶薔薔當作她豬圈裡的一頭迷你珍珠豬了,不知道陶薔薔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不會與古兮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姐妹情的巨輪說沉就沉?
怎知,那男生轉過身來,說的第一句就是:“同學你誰?”
嘎嘎——
尷尬癌都要犯了。
他這麼一問,古兮和陶薔薔都不知道回答他什麼好了……
古兮隨機應變能力極其強大,眼一閉心一橫,把陶薔薔往男生面前用力一推。
“她有話要對你說!”
陶薔薔被古兮推得一臉懵然,但站在了男生面前。
只好嚥下唾沫,硬着頭皮把手裡的盒子舉高。
“我喜歡你,請你收下我的禮物,然後……”她的聲音驟然變得蚊子嗡嗡那麼小。
“然後……請和我交往吧……”
男生看着陶薔薔,歉意十足地說:
“很抱歉,你的表白我不能接受。”
“爲什麼?”陶薔薔很受打擊地問。
“對啊,爲什麼?”古兮也往前一站,站到陶薔薔身旁,同樣問了這個問題。
看在她家陶薔薔長得這麼水靈、清純、可愛、少女的份上,就不能思考一分鐘之後再給出答案嗎?
至於一秒都不考慮清楚就拒絕嗎?
太不給面子了!
他一定會後悔的!
古兮打抱不平地拿過陶薔薔手裡的紫色盒子,再往前一邁,就站到了男生的面前。
“我姐妹長得那麼好看,而且還給你精心準備了告白禮物,這可是她耗費了九九八十一的心血寫成的日記啊,如此大禮放在你面前,你也不懂得珍惜,是不是太過意不去了?”
她真是……達到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最高境界啊……
“媽的智障。”
一位聽到這話的路人忍不住送了一句。
古兮和陶薔薔頓時滿頭黑線。
古兮也不想的,是她的嘴巴先動手的,她的大腦還沒有準備好呢!
就在這兩位女生還在糾結着如何說服這位男生接受陶薔薔的表白的時候,又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
“寶貝兒,在幹什麼呢?磨磨唧唧的。”
“達令,我這不是在等你嗎?”
男生看到另一個男生,瞬間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男神形象全無,屁顛屁顛地蹦躂過去,用力抱住了另一個男生。
他們的關係……非同尋常呀!
“男……男……”
古兮顫抖着手,指着那兩個相擁的、漸行漸遠的背影,痛心疾首地回頭看陶薔薔。
陶薔薔啊陶薔薔,你這是什麼爛透了的眼光啊!
天底下的大帥哥、花美男遍地開花,她怎麼偏偏看上了一個gay!
古兮要被陶薔薔氣得吐血了!
難怪陶薔薔告訴她,那個男生最喜歡紫色,就連玩cosplay的時候都硬生生把角色的藏藍色服裝改成了深紫色。
基佬紫啊!
古兮站在原地一副要抓狂的樣子。
真的不知道說陶薔薔什麼好。
“陶薔薔啊陶薔薔,我拜託你以後看準了再下手啊,這一個早上做的都是無用功!你浪費我的口舌、我的時間,時間就是生命,無端地浪費別人的時間,等於謀財害命!別人都是爲朋友,兩肋插刀,你真是爲求愛,插我兩刀!”古兮用力地戳着陶薔薔的額頭,怨氣側漏。
不不不,看在她今天拿到輝夜中學的錄取通知書的份上,不生氣,不生氣。
冷靜!淡定!
總的來說,她應該感到萬分高興纔對。
陶薔薔可憐兮兮地揉着被古兮戳疼的額頭。
古兮的表情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激動地抓着陶薔薔的雙肩,笑出一口白牙:“薔薔,我跟你說個大驚喜!”
“什……什麼大驚喜啊?”陶薔薔明顯被她這面部表情大轉變震得沒回過神。
“我——考上輝夜中學了!”
古兮鬆開陶薔薔的肩膀,振臂高呼。
“你考上了?你考上了我們輝夜市排行第一的重點高中?天哪,小兮,真替你感到高興!”陶薔薔由衷地說。
“那是!回頭請你吃大餐!”
“好哦好哦!”
古兮挽着陶薔薔的手,兩人從教學樓下朝輝夜大學的餐廳走去,想吃一份甜品。
餐廳地小人多,兩人決定把甜品打包,於是,古兮點了一份草莓豆腐花,陶薔薔點了一份宇治抹茶布丁,帶到學校的某個涼亭裡。
涼亭直徑約莫十米,其頂部由深紅色的磚瓦鋪蓋,四個角往天上輕輕掀了掀,四根蟹殼青的柱子支撐着,亭子中央擺放着一隻大理石圓桌,圓桌周圍擁着四張四方的大理石凳子,棱角磨圓,摸上去冰冰涼,坐上很是舒服。
儘管古兮伸出手指摸過桌面和凳子,上面沒有太多灰塵,湊合着坐下就是,反正有褲子墊着。
但陶薔薔有點兒小潔癖,古兮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沒有開過封的紙巾,給陶薔薔抽一張,擦乾淨凳子和桌子,兩人才把手裡提着的甜品放下桌上,挨着坐到冰涼的大理石凳子上,把提袋子裡的草莓豆腐花和宇治抹茶布丁小心翼翼地拿出來。
按照手機先吃的原則,古兮和陶薔薔拿出各自的手機,翻開相機,對着甜品,先用手指點了點屏幕,聚焦,再點擊拍攝,照片拍好,然後古兮把她拍的甜點照片發到陶薔薔的微信上,蘇悠悠也把自己拍的發給古兮。
不知道人們在什麼時候,養成了先拍照後吃的習慣,這個習慣,彷彿像西方人在吃東西之前先進行一個禱告,或者像日本人在吃之前先說一聲“我不客氣了”這樣。
古兮的草莓豆腐花裝在一隻球體的塑料杯裡,切片草莓覆蓋在最頂部,呈扇形鋪開,整整齊齊的,非常滿足強迫症的人,下層是嫩白的豆腐花,一層粉色的,一層米白色的,分層設色,看得人垂涎欲滴。
陶薔薔的宇治抹茶布丁就更加棒了,雖然外表單調,就是裝在一隻寬口玻璃瓶裡,布丁之上澆灌了一層煉奶,別看造型簡單,這一款布丁在輝夜大學連續四年,人氣都居高不下,可見有多美味可口,想必那抹茶布丁口感順滑,入口即化,再配上甜而不膩的煉奶跟隨着布丁一同送入口中,所有的味蕾都能夠愉快地跳起踢踏舞了。
兩個女生都搗鼓完照片了,便迫不及待地拿出塑料勺子開吃。
白颯剛剛在學術報告廳聽完一場講座,是關於時間管理的,好看的手捧着黑色封面的筆記本,若有所思地走着。
他從灌木叢後繞來,衣服摩擦葉片,發出蠶寶寶啃桑葉的細細簌簌聲響,古兮和陶薔薔下意識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着白衣黑褲的少年,英俊絕倫,美好得像一幅潑墨畫中仙。
真是緣分啊,居然在輝夜大學撞見了他!
古兮的雙眼頓時亮了亮,手中捏着的勺子放了下來,提起一口氣挺直腰桿。
在準備和白颯打招呼的時候,她遲疑了。
雖然,她和他讀過同一所初中——輝夜中學初中部,但是,他比她大一屆,而且,她從未和他說過一句話,只是製造了無數次偶遇,以及擦身而過。
他會記得她嗎?
他會知道她是誰嗎?
一向伶牙俐齒的古兮,張口結舌,眼看着白颯都走到她和陶薔薔跟前,再走幾步,就真的又一次與她擦身而過了。
古兮的心怦怦直跳,好像她的胸腔裡困着一隻小兔子,古兮不安又欣喜地綻放出一個不太自然,卻又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儘管白颯在回顧着剛纔講座所聽的內容,但那個微笑被他眼角的餘光收錄到了視線之中,就彷彿一顆天際隕落的星辰,投擲到了夜晚一片寧靜如明鏡的湖面之上。
他的心湖濺起了細小的水花。
白颯的瞳孔縮了縮,一股莫名痛苦的情緒在他黑白分明的丹鳳眼裡像一瓢水潑出來似的,把他眼裡其他的情緒徹底漫灌。
他冰冷的眼神,面無表情的臉,緊繃的脣線,全部在朝古兮反映着,他對她的笑容很不待見。
過道上的夏季風難得涼爽,微微吹動兩位少女的頭髮,以及少年的衣袂。
但是有些東西不是一陣風就能夠吹散的。
來不及收回的笑容像水泥,凝固在古兮俏麗的臉龐上。
她佯裝不在意,低下頭吃一口面前的草莓豆腐花,掩飾滿心的尷尬。
令古兮失望到了極點的是,她不敢擡起頭在看白颯那冷酷的俊容,只是讓垂下的長髮擋住自己的臉,低頭看着白颯的一雙長腿毫不遲疑地邁開,真的從她眼皮底下走過得沒有丁點兒猶豫啊。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記住她,根本就不認識她。
她甚至有點負氣地慶幸,好在沒有鼓起勇氣跟白颯打招呼,更沒有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不然,那得有多自找難堪。
白颯從古兮和蘇悠悠的視線裡完全消失之後,他在一棵參天細葉榕下停下了腳步,空出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