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白薇雅,你剛纔在打電話,我……妨礙到你了嗎?”
“不是,是有個人問我在哪裡,叫我不要動,他來找我。”白薇雅如實地說。
“哦?聽你這麼說,這個人很關心你呀,你在他心裡應該很有分量。”
“真的嗎?”
安藤輕漾眨眨眼:“你要相信設計師的直覺。”
“你這麼說,我真的會相信的。”
藏在花圃中的音響播放出慢節奏的純音樂,如泉水叮咚,深藍如海的夜空中出現了幾道淡黃色的光芒,廣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但還是比較稀少的。
“看樣子煙火燃放的時間快到了哦。”安藤輕漾提醒道,“你在等那個重要的人來嗎?”
“嗯。”白薇雅點頭,擡頭望向了夜空。
說不用司徒慕絕來找她是假的,她只不過是不喜歡麻煩別人,倘若司徒慕絕真的過來找她了,她會很歡喜。
她對他到來的期待,就好像此時此刻廣場上的人對花火綻放的期待一樣。
懷惴着一顆怦怦直跳的心,期待美好開花結果。
“你一個人可以的吧?”安藤輕漾輕柔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
“嗯?你要走了?不看煙火嗎?”
“不是,我怕我們兩個站在一起,待會兒找你的男生過來看到會誤會我們倆,爲了避免發生這樣的誤會,我想我應該站到別的地方欣賞煙火。”
安藤輕漾頗有分寸,懂得避嫌,白薇雅心存感激地點了點頭,目送他走到另一個她看不到的地方去。
她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剛纔車子開過來的時候,她差點沒把手裡的手機給甩了出去,可不想再遭遇一次手機報廢的慘痛經歷。
“喂?”
“白薇雅,我已經到巴婕德廣場了,這裡人多,我搜不到你具體站在哪裡,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過來找你。”
電話裡的聲音急切得很,提着白薇雅的心往嗓子眼上走。
他到處在找她,要是被他找到了,她鐵定免不了他的一頓教訓,但是她並不想讓他擔心,糾結死了,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最後,她聽話地站在原地,沒有移動步伐。
哥特式建築的外牆上開始出現倒數的阿拉伯數字。
10的周圍環繞着清新的綠色花紋,隨着花紋如蛇一樣旋轉,不斷有深深淺淺的粉色花朵綻放。
廣場上的人們開始愉快地歡呼。
司徒慕絕握着手機,在廣場的外圈搜索白薇雅的身影,一雙銳利的眼睛像探測儀器似的,穿梭在人羣越來越密集的人海中,找她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
9的身影閃現,它是神秘的紫色,在這個數字的周圍一圈,彷彿用光繪出了一個複雜的魔法陣。
白薇雅緊張地捏着手裡的手機,咬着下脣,她應該和司徒慕絕說好一個地方,然後兩個人一起到那裡去,就不用麻煩他一個人在茫茫的人海中搜尋她。
她身上又沒有穿金戴銀,不夠耀眼,站在人羣中,也有沒有兩米出頭的身高,更沒有龐大的身軀,他怎麼找得到她啊?
算了,想那麼多都是浪費腦細胞,不如靜靜地等待着他的到來。
就好像海邊的一隻漂泊的小船,等待什麼時候掀起一個慷慨的浪,把它送回到港灣。
倒數的數字已經來到5……
司徒慕絕慢慢從外圈走進了裡邊。
白薇雅閉上了雙眼,彷彿在祈禱着什麼。
3!
2!
1!
砰!砰!砰!
大朵大朵煙火在頭頂綻放,有趣的是,這裡每一夜的煙火都在描述一個故事,故事有一百零八個,在一百零八個夜晚講述着不一樣的情感。
廣場上熱鬧非凡,彷彿現在是新年倒數一樣。
哥特式建築外牆上的燈光不斷變幻着。
夜空中的花火與星星比拼光亮。
闌珊燈火中,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司徒慕絕。
“司徒……”她正要張口呼喚他的全名,就聽見一連串急切的腳步聲。
噠噠噠——
司徒慕絕就像一陣衝力巨大的風,又或者是一瓢從巨大的盆中潑出的水,砸到白薇雅身上,她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朝後邊倒去。
砰——
他的擁抱,也像夜空剎那盛開的煙火,猛烈猛烈的。
他緊緊抱着她,身上傳遞過來熾熱的溫度,讓白薇雅感覺自己在擁抱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心中有火,責備她一個人走到陌生地方的憤怒之火,還有生怕她會走丟和遇到壞人的擔心之火。
“你知不知道,剛纔我聽見你手機裡的剎車聲,我心臟都快跳停了!”
她存心是想折磨他,把他嚇死!
幸好之後在電話裡聽到她平靜無波瀾的聲音,確定她平安無事,他的心才慢慢回落到原本的位置上。
“司徒慕絕,你抱得太用力了,我沒法呼吸啦。”
白薇雅頭埋在他胸前,覺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他大力的擁抱給擠扁了。
她越是這麼說,他越會把她抱得更緊,好像要把她鑲嵌進他身體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一個人走掉的。”白薇雅把說話的聲音放軟,“我想我讓你很擔心了吧……”
她踮起腳尖,把頭從他懷裡探出來。
瞅見他衣服的領子都翻了起來,忙伸手替他把領子翻好。
“我知道,是小染那丫頭騙了我,說你回酒店了。”
他深邃的黑眸放軟,柔聲地說道。
“所以……”
她掙了掙,示意他放開她,他踟躕片刻,允了。
踮起腳尖,一個淺淺的吻,如輕捷的羽毛,落在他的臉頰。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從酒店趕過來找我,謝謝你那麼緊張我,謝謝你對我做的一切……”說着說着,白薇雅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些話語埋藏在心裡,沒法用簡潔的語言闡明,所以,她只能用那麼多的謝謝來表達她對他的心意。
這算是她第一次迴應他的示好,哪怕只是親吻他的臉頰,司徒慕絕都心滿意足。
他攬過她,兩人共同欣賞明朗夜空,絢爛的花火。
兩顆心,在無聲無息中,又靠近一步。
……
煙火已經在夜幕中消散了身影。
心還久久不能平靜。
白薇雅望着恢復寧靜的夜空出神,司徒慕絕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說吧,你接下來想幹什麼,去哪裡,我奉陪。”
“啊?”她扭頭看過去,一下子沒聽清他說些什麼。
司徒慕絕正色道:“我和子非來過這裡很多次,今晚沒有門禁時間,你想去哪裡,我都能帶你到那個地方。”
“真的?”她眼裡斟滿欣喜。
但一下子問她想去哪裡,她又答不上來,畢竟這是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再加上她對這裡不熟悉,但她要是說隨便,司徒慕絕會很無語的,乾脆讓他帶她去玩。
“我對這裡不熟悉,你帶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他輕刮她鼻尖:“你不怕我賣了你?”
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賣我不如賣你,相比之下,我覺得你更值錢,把你賣掉,性價比更高哦。”
他把她的手握住,輕輕捏了捏:“你真捨得賣我?”
如果她點個頭,那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小沒良心了。
他一定會教訓她。
而白薇雅的回答是:“正經點,把現在話題放回到去哪裡玩上。”
“帶你去這附近的主題遊樂場怎麼樣?”
司徒慕絕帶白薇雅來到一個室內的主題遊樂場——三葉兔。
這裡到處都是可愛的兔子,叫其三葉兔的原因是,每一隻小兔子都拿着一片三葉草,或者擺在頭上,或者抓在手裡,可愛極了。
這裡非常吸引女性遊客和情侶黨。
白薇雅看着眼前這可愛的一幕,眼裡盛滿笑意。
“進去吧。”
司徒慕絕牽起她的手,兩人走到檢票口。
“祝你們玩得開心!”
檢票員看着兩個人,笑得一臉曖昧。
咔嚓——
什麼聲音?
兩人把注意力放到相牽的手上,才發現,兩人的手腕上多了一副毛茸茸的類似手銬一樣的東西,把兩人綁在了一塊兒。
“這……”白薇雅愕然地看着手腕上的東西。
按照慣例,這玩意兒應該直到出這個遊樂場才能解開。
察覺到白薇雅神情的踟躕,司徒慕絕俯首問道:“你介意嗎,介意我就叫工作人員把它解開。”
她馬上搖搖頭:“沒關係,我還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呢。”
她的回答令他萬分欣喜,就好像吃到了蜜糖的維尼熊,大手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股暖流,從他溫暖的手,透過她冰涼的指尖傳達到內心深處。
他黑漆的笑眼帶星,一顰一笑令人着迷,與她待在一起的時候,純粹得像個孩子。
白薇雅被他牽着走,會覺得,哪怕背後是海嘯、雪崩,都無所畏懼。
把自己交給他,他一定會把她帶到一個很開心的地方。
從室內穿梭到室外的光速一般的過山車,轉得人頭暈目眩的旋轉杯,一隻白兔裝做船長的海盜船,一人一輛不同色的卡丁車,白薇雅和司徒慕絕都是玩得起刺激的人。
彩色的棉花糖棉軟,他握在手裡,等到她的脣即將碰到棉花糖的時候,使壞地拿開,捨不得她流露出皺起眉頭的失望眼神,棉花糖伸到她嘴邊,讓她嘗掉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