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背靠雙手,悠然地走了上去,笑眯眯地掃了眼現場。
肥根和圖老大見我走了過來,原本黑線的臉色顯露出縷縷陽光,他們總算盼到咱這救世主來了。
“羅剎鬼”擰緊了眉頭,先前咱三番五次舌戰完勝了他,他自然不待見咱。
“嗯,朱重天你個龜兒子跑到這來做啥子?”“羅剎鬼”張嘴便開罵。
這傢伙看來氣得不輕,逮誰罵誰啊,其實他心裡卻是想着把我哄走,擔心我攪局。
我沒理會他那臭嘴,嘿然笑道:“我是大夫,我來自然是來治病的。”
“治病?你瓜娃子是傻啦,這有誰生病呢?”
“有有...你看這些個罌粟苗東倒西歪的,它們不就是患者嗎?”我嬉皮笑臉說道。
“喲呵,老子活了半輩子,聽說給畜生看病的獸醫,沒聽說過這個...這個草醫。沒瞧出來,你朱重天還能給這花花草草看病,嗯...還是個草醫...哈哈...!”“羅剎鬼”閃爍着獨眼譏笑道。
“哎...胡隊長,這醫者無輪界。我能給狗呀、貓啊看病,也能給你胡隊長醫病,這花花草草咱也能瞧上一二。”我拐彎抹角反譏道。
“羅剎鬼”獨眼一瞪,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怒道:“好,老子今兒就瞧瞧你怎麼給這罌粟苗看病!瞧得出還好,要是在這胡攪蠻纏,老子今天一定要辦你。”
我笑眯眯點了點頭,信心滿滿說道:“悉聽尊便。”說吧,我便裝模作樣繞着那些被“病秧子”罌粟苗看了起來,還不時蹲下身把弄了幾株。
“怎麼樣?它們得了啥病?”“羅剎鬼”逼問道。
我拍拍手,站直身,悠然說道:“它們已經死了,根據現場分析,它們還是被人謀殺身亡!”
肥根他們聽了我的話一楞,有些憂心地看着我。
“哈哈...格老子的,這些個罌粟苗明明是被昨晚的大雨打蔫了,你卻說是被人謀殺?你瓜娃子墳前燒報紙—哄鬼呀!”“羅剎鬼”厲聲衝我吼道。
我無畏無懼地對視着“羅剎鬼”,反問道:“它們被大雨打蔫了,你...看到啦?”
“羅剎鬼”一頓,說道:“你個龜兒子,昨晚下了暴雨大家都知道,不是大雨打蔫的,難道還會有鬼弄得?”
“對,就是有鬼,還是內鬼。大家看這些被打壞的罌粟苗都集中在地一邊上,這邊...還有那裡...那那...株株罌粟苗都沒事,唯獨這片有事。胡隊長你不是要告訴我,昨晚的大雨長了眼睛,獨獨跟這片罌粟地有仇吧?”我不卑不亢朗朗說道。
經我這麼一說,肥根他們也來了精神氣,仔細看了一會,瞧出了端倪,都紛紛附和道:“對對...這不像是大雨打的,是...有人故意用水衝的...。”他們三人均長長舒了口氣,如果是有人蓄意破壞,而不是天災,那他們的責任自然要小的多羅。
“羅剎鬼”那隻獨眼瞬間閃過一絲驚慌,楞了一會,又咋呼道:“肥副隊長你吵吵啥?就算是有人故意搞破壞,也是你管理東監不利。”他瞪了眼肥根,爾後輕聲向虞把頭問道:“虞把頭,昨天收工是誰走到最後。”
“誒...這個,好像是翠蓮、細妹子還有...甜妞、招弟,對對就她們四個人最後回監的。”虞把頭吞吞吐吐說道。
聽到虞把頭的話,我心裡莫名一悸,這麼會這麼巧?她們四人可都是咱們兄弟同一戰線上的隊友啊!
“嗯,你把她們都叫來,今天這事老子一定要調查清楚。”“羅剎鬼”厲聲下了命令。
虞把頭慌慌張張跑開...不一會翠蓮她們四人神色慌張地被帶了過來。
“昨天地裡收工,是不是你們四個走到最後?”“羅剎鬼”不待她們站穩便大聲喝問道。
四個花姑娘更是緊張,翠蓮到底年紀大點,囁嚅着回道:“是...昨天不是胡隊長要我們四個...”
“好啦,那就對啦。你們四個跟老子去趟審訊室,今天老子一定要把這搞破壞的危險分子查出來,走!”“羅剎鬼”惡狠狠喝道。
我急忙給肥根使眼色:兄弟,快點攔住他,要不然咱們這些個如花似玉的**進了幺湖西岸的審訊室,那可就任他摧殘,咱們可就得獨守空房羅!
肥根收到咱的信訊,硬着頭皮衝上前,委婉說道:“胡隊長,這...好像不妥吧,她們畢竟是東監的女犯,要調查也應該是在東監這邊對吧?”
“不妥?!肥副隊長,現在東監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反省自己,還要阻擾我調查嗎?你沒聽朱大夫說嗎?你們東監出了內鬼,內鬼!有內鬼我自然要帶她們去西岸查問,這不妥嗎!?”“羅剎鬼”大聲咆哮道。
聽到“羅剎鬼”以內鬼爲藉口,咱真想抽自個幾個耳光,看來還是中了“羅剎鬼”的計,現在可難辦羅。沒辦法,這事我插不上嘴,畢竟咱只是一大夫,只好再使勁衝肥根使眼色。
肥根嘟嚷了幾聲,脖子一梗說道:“那行,她們是規我管的犯人,我也有權參與調查。胡隊長,你不會懷疑我是內鬼吧?”
這次“羅剎鬼”倒是爽快,想都沒想,說道:“這是應該的,你一起去吧。”
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肥根跟着去,“羅剎鬼”多少會收斂點。我心裡暗暗祈禱着,可驀地瞧見“羅剎鬼”掃向肥根的獨眼閃過一絲殺氣!
不好,難道“羅剎鬼”連自個弟兄也一起燉羅...?
我杵在那猶疑着,“羅剎鬼”卻推推搡搡把翠蓮她們帶走了,甜妞噙着淚不時回頭無助地看着我。
我無奈地搖搖頭,狠狠一跺腳!可又無可奈何...
遠眺着甜妞黯然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莫名絞痛。
衆人散去,圖老大憂心重重走上前來,蹙眉說道:“重天,我看今兒這事有古怪呀,會不會...?”
“古怪?何止是古怪,這分明是‘獨眼龍’給咱們下地套,依我看他可能要反!”我抿嘴說道。
“反?反誰呀?”
“自然是監獄長,他不但要修理我們東監的犯人,還會把肥根他們一鍋端,然後劫了監獄裡的錢逃之夭夭。”
“不會吧?”圖大吸了口冷氣,有些迷惑。
“哼!”冷哼一聲,我分析道:“把頭,您想想他們在監獄裡待的也有些年頭了,早就厭煩了這鳥不拉屎的地獄。如今‘笑面佛’不在,加上他們的關係也出現了裂痕,他不正好槍了監獄裡多年積攢的錢財跑路。還待何時?”
“嗯...有些道理,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沉吟一會,一咬牙,說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我們就反羅,要不然等‘羅剎鬼’準備好,那咱們很有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圖老大一砸拳,斷然說道:“好!”
接下來,咱倆匆匆制定了臨時的暴動計劃。
不一會,史布鳥、圖二、潘駝背、小五子還有幾個死黨都被叫了過來。圖老大輕聲囑咐一番,大夥立馬像打了雞血般興奮,難以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個個都是精神抖擻。很快他們便按計劃開始行動。
按照計劃,首先要搞定的便是麻竿,這傢伙此刻酣睡在一女犯的小木房裡。
“砰砰...”我猛烈敲着木門。麻竿罵罵咧咧邊套着衣褲,一邊開了門。
“麻長官,不好啦!出大事啦,肥隊長被‘獨眼龍’帶到西岸去了。”我一見到一臉朦朧的麻竿便咋咋呼呼叫嚷開來。
他一楞,慌慌張張細問咋回事?
我便添油加醋地跟他一說...
這傢伙立馬慌了神,在原地團團打轉,不停地嘟嚷着:“這怎麼辦?怎麼辦...”像只無頭蒼蠅般亂飛瞎撞。
這種遇事六神無主的貨色好忽悠,便誠懇說道:“麻長官,我已經叫上了圖把頭、虞把頭,咱們到大禮堂小屋裡一起商量商量...”
“好好...”麻竿絲毫不懷疑。
麻竿慌慌張張地走進了禮堂小屋,看到圖老大,他就像見到了救星,倉皇問道:“圖把頭,這...這事咋辦?”
圖老大陰沉着臉默然無聲...
麻竿覺着不對,回頭看我,忽地見圍了一屋子犯人,他囁嚅着問道:“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麻長官,對不住了,今兒我們就要借你幫幫忙。”我冷冷說道。
“你們...你們要造反!?”
“不,確切點說是官逼民反,咱們不想傷害性命,只想走出這地獄,重獲自由。”
“你是說要越獄?”
我默然點了點頭。
麻竿猛地從腰間掏出了****,速度之快,我們一屋人全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麻竿你想好羅,咱們這麼多人,你只有一把槍...”我見他掏出了槍,嚇得瑟瑟抖抖往人堆裡退,一邊色任內斂地威脅着。
衆人也個個臉色聚變,一時不該如何是好。
可麻竿把槍往桌上一扔,說道:“好,我幫你們。這鬼地方老子早就待夠了,如果你們能成功逃出這‘地獄’,我們也就解脫了。”
大夥一時間呆若木雞,沒想到危機的狀況剎那間能峰迴路轉。老子是糗大了,透紅着臉走了出來,拿起桌上的槍,拱手說道:“麻長官沒想到咱們的想法居然會如此巧合,好好好...”
麻竿現在倒是相當鎮定,他淡定地問道:“接下來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