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不會做你們的首馬!”重夜斬釘截鐵地說道。
毛大頓了頓,滿是狐疑地看着重夜,覺着他有些怪異。明明喜歡公主,卻如此決絕地說着不嫁給公主?
“他進去了。”重夜鎮定說道。
“啊...!”毛大驀地掉頭,果然沒見到那飄移的小沙丘。
“他...他沒被外面的守衛發現吧?”毛大訥訥地問道。
“發現了他能進去?你頂着個腦袋是顯高的嗎?”重夜冷聲譏諷道。
毛大沒敢回嘴,他琢磨着這首馬可能先前做了個噩夢,一定是夢見公主要他跪搓衣板之類的家暴場景,所以心情不太好。
再說毛四進了古城,沿着殘垣斷壁下慢慢向貨物移去。他通過“騰毯”環視着四周的情況,見那些馬伕還有那商隊老闆都裹着毯子縮在土堆裡睡覺。只是貨物四周圍了七八個鏢師,雖然他們裹着毛毯坐在沙地上打盹,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幾個鏢師,腦袋光禿透亮,只是後腦勺留了根小辮子,個個身軀魁梧、筋脈顯露,很顯然都是練家子。
毛四藏到斷壁一旮旯角落裡,探清狀況後,不慌不忙先掏出一小竹棍,擰開來,旋即一縷縷無色無味的清煙嫋嫋瀰漫開來。
那七八個鏢師很快便吸入了這股淡煙,個個頭一歪便昏睡下去。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會清醒過來的。
毛四咧嘴一笑,迅速掏出一根騰條撐起“騰毯”,而後又掏出一卷柔軟的空心騰條,把一端咬到嘴裡,擰動機關,撐開寶甲內衣,飛快地挖起洞來。
他挖的深度足以不讓沙地崩塌,而且他每次前行,只是挖出能容自個身子的洞穴。第一堆沙子放到了“騰毯”內,第二堆沙子恰好放到前番自己待過的洞孔裡,依照此法他向前迅速推進,呼吸空氣靠得就是那捲空心騰條。跟潛水差不多。
半柱香的功夫,他便挖到了貨堆中心下面。向上挖了幾米,很快他便看到那厚實的紅木箱。從懷裡掏出一個圓形刀爪,先是吸附到箱底下,而後扭動下面的機關,隱隱聽到嗖嗖幾聲,銳利的小刀刺穿了箱底。他擰住圓把,用力一扭,只聽到咯吱咯吱幾聲,紅木箱底赫然開出一大豁口。毛四伸出手,在箱裡摸了一陣,轉瞬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小箱子,毛四飛速地踹到懷裡。反身便如鼬鼠便挖起洞來。
他得加緊時間,因爲那曼陀羅提煉的蒙汗煙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那幾個鏢師很快便會醒來。
又過了半柱香,毛四裹着“騰毯”矮身變作沙堆慢慢溜出了古城。
“他出來了。”重夜說道。
“哪?哪?”毛大有些興奮。
重夜指了指古城牆外,幽幽說道:“毛四化做沙丘逆風而動,很可能會引起鏢師的懷疑。”
正在眺望的毛老大又是一頓,懊悔地嘆道:“這...我還真是大意了,希望守衛睡着了...沒能察覺到...”在心裡,毛大暗暗佩服首馬的超強的眼力勁和過人的觀察力。
毛四飄了沒多遠,那圍坐在貨物邊上的鏢師便有一人先醒了過來。此人,年近五旬,滿臉絡腮鬍。他一瞪眼,就覺腦袋有些昏沉,猛力摔了摔頭,看看其他諸人,見他們都還在迷糊着。
不好!事有蹊蹺? 他倉皇看向身後的貨物,還好文絲未動。
“拉遼、拉史、圖巴...你們醒醒!”絡腮鬍大聲喝道。
其他幾個鏢師這才慢悠悠醒了過來。
“你們剛剛都睡着了嗎?”絡腮鬍瞪眼問道。
“嗯...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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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有沒有發現異常?”
“沒...沒...有啊?幫主。”
絡腮鬍幫主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人把守門的兩個鏢師叫了過來。
“布卡、布麻,你二人今晚有沒有見到有人進古城?”
“幫主,我們整晚都瞪大着眼,絕對沒見到半個人影進古城。”布卡信誓旦旦保證道。
鏢師幫主沉**片刻,擰眉問道:“哪你們整晚什麼也沒瞧見?”
二人搖了搖頭,旋即布麻恍如想到些什麼,支支吾吾說道:“幫主,天剛黑的時候,我們見到一禿鷹在古城上空滑翔,其他的...就只有哪些小沙丘飄來飄去的...”
絡腮鬍想了想,忽地問道:“沙丘飄來飄去?”
“是...是呀...怎麼啦?這沙丘隨風飄移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不好!一定有人溜進了古城。”幫主驀地咋呼道。
“不會吧?這些貨物都沒動過?”衆人詫異地嘟嚷起來。
這時,那商隊老闆也已被驚醒,他着急地走了過來,緊張問道:“庫板幫主,發生什麼事?”
“沒...沒事?我只是覺着有些...蹊蹺?”庫板低頭恭敬地囁嚅道。
“庫板,你可要多用點心。你們‘天山蠍子門’已經是多年未有生意開張,不是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份上,這趟鏢我絕不會找你們的。”巴依老爺撅着八字鬍嘚瑟說道。
“是是...”
“有什麼蹊蹺的事呀?”
“這...”庫板吞吐着沒敢多說。
“把貨移開,我要看看我的寶貝。”巴依老爺直接下令。
很快,那一堆貨物被搬了下來,藏在最下面、最中間的紅木大箱完整無缺地躺在那。
巴依老爺長舒了口氣,慢騰騰想掏鑰匙開箱驗寶。
就在這時,只見那紅木箱子猛地一沉,四周沙地也清晰塌陷了稍許。
“這...這怎麼回事?”老闆倉皇問道。
“不好,有人動過箱子。從沙地下動的手!”庫板大喊道。
“啊...!”巴依老爺倉皇失措,瑟瑟抖抖拿出鑰匙要開箱,可努力的幾次都未對準鑰匙空。
“拉遼、拉史把箱子翻過來,快!”庫板立馬下令。
箱子一翻轉過來,箱底下一洞口赫然在目...
“啊!我的寶貝?我的寶貝...”那巴依老爺驚慌哭喊道,顫抖着伸手往洞口往裡摸了一陣。
“沒了,沒了...全完啦...!”他立馬如喪考妣般豪哭起來,轉瞬他衝庫板哭號着咆哮道:“庫板,你...你們蠍子門當真全是廢物,東西被人盜走了還...還不知道!?你得賠我...賠我...”
庫板耷拉着頭,任那巴依老爺撕拽着。片刻,他沉思了一會,伸手摸了摸那洞口。
“還有溫度,盜賊應該沒跑多遠。布麻,你在哪個方向看到沙丘飄來飄去的?”
“西北方向。”
“快,大家拿傢伙追!”庫板急遂下令。
一會,他們便奔到了古城門口。庫板瞪着犀利的眼環繞了一圈,果然見到一小沙丘居然逆風而動。
“他在那,追!”庫板手一指,拔腿狂奔而去。他的弟子急忙跟了上去。
庫板心裡氣呀,自從他的兩個弟子在帕克責村被一個毫無功夫的少年打殘後,他的“蠍子門”名譽掃地;而後他派出的拉達、拉布兩個得意弟子混入塔克力監獄,想一雪前恥,沒想到又被那少年擊敗,雙雙斃命。這一連竄的壞消息把他苦心經營的“蠍子門”推到了懸崖斷壁之上。弟子們人心渙散,僱主們也沒有人踏進“蠍子門”。這趟鏢還是老闆看在舊情上,當然價格自然低了不少,纔要他們出山的。這是一次挽回聲譽的機會,所以庫板很重視,親自出山。可沒想到還是出岔子了,好在,自己夠警覺,發現的早,還有機會。
沙丘上的三弟、毛二、毛三等人也早就被毛老大叫醒了,準備接應毛四。他們瞧見樓雅古城裡點上了數根火把,還傳來陣陣喧囂聲,顯然盜寶的事已然暴露。
重夜看見一羣人舉着火把朝毛四飛奔而去,失聲喊道:“不好,毛四已經被發現了。”
“啊!哪咋辦?”史布鳥愕然問道。
“毛家兄弟趕緊去接應。”重夜說道。
可毛老大、毛二、毛三杵在那並沒有動作,而是面面相覷。
“怎麼啦?”
“我們...我們這時候衝出去,會跟那些鏢師們發生衝突...”毛老大囁嚅着說道。
重夜和史布鳥聽得是一楞一楞的。史布鳥焦急說道:“毛老大,你不是很有勁嗎?一隻手就能輕鬆提起圖二爺,你會怕那幾個鏢師?”
“不不...那樣強取咱們就成了強盜,可我們乾的活是技術含量高的偷盜...”
重夜聽不下去了,眼眸閃過一縷火焰,喝道:“你別唧唧歪歪了,再不行動,那毛四可要被那些鏢師抓住!”
“抓住就抓住吧,只怪他學藝不精。不過,只要有機會咱們會想辦法把他救出來的。”毛二神色黯然道。
史布鳥圓臉一悸動,喊道:“要是一逮住就當場滅了他呢?”
毛大一低頭,嘴角扯動一抹哀傷,沉重說道:“那咱們也只能...祝他一路走好...”
史布鳥瞪着溜圓的眼,驚愕地瞅着重夜!
“操,原來是一羣熊貨。史布鳥趕緊拿‘寡婦騰’來,我去。”
“大哥,你...?”
“我是你二哥,三弟。”
“喔,是二哥,那成。”史布鳥來了底氣,飛快地從毛家兄弟的袋子裡拿出一卷“寡婦騰”。
重夜迅速把“寡婦騰”一端捆到歷布鳥身上,而後吩咐道:“等下,我用這‘寡婦騰’把毛四捆上後,你們猛力把他給拽回來。聽明白了嗎?”
史布鳥點了點頭,毛家兄弟一臉恍惚地瞧着重夜。他們給搞糊塗了,怎麼同一個人又是大哥、又是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