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三弟的手還在汩汩冒血,心生愧疚,輕聲問道:“三弟,你手咋樣?”
“沒事,待會就長好了。”三弟大大咧咧笑呵呵說道。
我還是覺着心有不安,走了過去,拿起三弟受傷的手,揩掉血,見到三弟左手大拇指被砍去一小半塊,不過現在那傷口正飛速癒合着。
“沒事的。大哥你畫着花臉到後院來做啥?”三弟燦爛地笑着問我。
我心一悸,目光閃爍地回道:“沒啥?就是想要三弟瞧瞧咱畫得好不好,沒想被這些個木腦殼嚇了一跳,害得你傷了手。對不住喔...嘿嘿。”我打着哈哈,爲不讓三弟繼續追問戳穿我的鬼話,話題一轉,問道:“三弟,大哥問你,要是你不用意念控制傷口,這大拇指也能癒合嗎?”
“能,只是慢點。”
“當真?”我來了興趣,急切問道。
三弟嘿嘿一笑,說道:“大哥,你瞧好了,現在俺要它自己長肉。”
我仔細盯着,果然那傷口癒合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但也繼續在癒合着。
“大哥,你再看,俺要它快點。”
隨着三弟話音一落,只見那傷口癒合的速度猛地加快,飛速生長着肉絲。
我瞧着心驚動魄,嘖嘖稱奇!三弟笑呵呵自豪地盯着自己的大拇指。
驀地,我覺着後脖子熱氣滾滾,隱約聽到有粗重的喘息聲?
一回頭...
“師傅...!?”我驚叫一聲,顯然他老人家也瞧見三弟那鬼異的癒合本事。
因爲他眼裡射着灼熱的光芒死死盯着三弟的大拇指,古怪的是他臉上的神色卻淡然如水,沒有驚愕之色,也沒半點歡喜之意!只是眼裡有...些矛盾?!
三弟也瞧見王老怪,急遂把那受傷的手藏到了後背,囁嚅喊了聲:“師傅...”
師傅那灼熱的目光移到了三弟圓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三弟被王老怪瞧着發怵,低着頭,不時拿眼怯怯地瞄向師傅。
我心底卻是咯噔跳了一跳!不好,三弟這怪胎也被老怪發現了,他必要研究研究,不知他接下來如何折騰三弟?
“史布鳥,你過來。”老怪幽幽叫了一聲。
三弟有些惶恐地瞧向我,我咂咂舌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三弟便戰戰兢兢低頭走向王老怪。
到了跟前,王老頭也不做聲,伸出枯乾的“利爪”捏着三弟的手往一大木墩上一放,掰開手指...
“師傅...你要俺做啥?”三弟抖着嘴皮有些恐懼地問道。
“臉轉過去,血腥的事,小孩子別看。”王老怪呵斥一聲。
三弟急忙閉眼別過臉,
王老怪眼裡閃過一抹殺氣,順手撿起地上的斧頭,向三弟那剛剛癒合好的那倒黴的大拇指猛得砍下...!
“啊...!”三弟發出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
那大拇指被斧頭齊齊砍下,掉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終於不再掙扎了。
我靠,他老木的,這也忒殘忍了,雖然三弟是不死之身,可如此搗騰,他也是活受罪呀!但我沒敢“伸張正義”,王老怪的秉性我已經瞭解,他就是個“醫學狂人”,三弟這怪胎既然被他發現,他不搞出個子卯寅醜絕不會罷休!
“哎呦呦...疼...!”三弟叫喚着,瑟抖着想收回手。
王老怪緊緊盯着那截斷拇指,呵斥道:“別動!”
三弟嚇得一抖,沒敢再用力,只是額頭冷汗涔涔,滿臉悽苦!
那截斷了的大拇指卻飛速生長着,那肉絲一根根纏繞盤旋而上...幾分鐘後,一根嶄新的大拇指又長成了。
王老怪這才放開三弟的手,而後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截斷拇指,認認真真吹去灰塵,掏出一塊潔白的布小心翼翼包好,謹慎地揣到懷裡,最後還用手拍了拍胸口,確認放牢實了,這纔回頭欣喜地瞧着我和三弟,頻頻點頭,滿眼春風得意!
難道三弟的肉當真是長生不老藥?我納悶。
“想不到老夫收的兩個關門弟子,一個是‘雙生體’,一個居然是‘蠑螈體’,上天眷顧,蒼天厚愛,老夫定當竭盡全力!”王老怪忽然拱手仰天長嘯。
我和三弟面面相覷,三弟問我:“大哥,啥是蠑螈?”
“就是跟壁虎一樣的四腳蟲,斷了尾巴能再長出來。”我輕哼一聲說道。心裡嘀咕着:你這“蠑螈”體豈能跟咱這“神胎”相提並論,最多是個能再生的蟲兒。
師傅感慨完,走了過來,親熱地拍着三弟的肩膀,說道:“史布鳥,你知道啥是‘蠑螈體’嗎?”
“俺...俺不知,俺自小就這樣。”
“‘蠑螈體’有三大特性,其一:性極淫。”師傅說吧還誇張地瞧了瞧三弟胯下...
這一點說的極爲符合,這史胖子聽個黃段子能日板凳,幺湖偷個香能日地!胯下帶着個碩大的“驢鞭”。
“其二:全身細胞有記憶再生能力,其三:有着超強的意念力。老夫沒說錯吧?”師傅溫和地問向三弟。
三弟受寵若驚,急忙回道:“是是...師傅說的中。”
“哎...好好...”王老怪亢奮地搓揉着手,驀地瞧了瞧我,臉一沉說道:“重天,你看你三弟活兒太多,你這做大哥的也得分擔點。日後這清洗的活兒你做,還有龐涓它們你來喂...還有...”
“師傅...”我有些不滿地撅起了嘴,這老頭也變得太快了,有了“新歡怪胎”就忘了“舊愛神胎”?
“還有那老母雞下的蛋,日後你和史布鳥每人一個。瞅瞅,你三弟都瘦成啥樣呢?”
我瞧着史胖子那日益“豐滿”的身體,既困惑又嫉妒!
“師傅,這‘蠑螈體’在怪胎書上第幾頁?”我實在憋不住了,拐彎抹角提醒老怪,咱這“雙生體”記載在最後一頁,是“怪胎”書裡壓軸的“神胎”!
王老怪一楊眉,大聲說道:“‘蠑螈體’記載在上古‘異體’書上第一頁。”
“啊...!”我腦袋沉重地耷拉下去,看來三弟日後在“南殿”要大翻身了,要徹底解放了,咱卻要淪落爲“奴隸”,哎...
“呃...這個重天,你回去看醫書吧,爲師有話要跟史布鳥說。”師傅乾脆地下了“逐客令”。
“喔...”我鬱悶地轉身走出後院,心裡卻是羨慕嫉妒恨,咬牙嘟嚷着:“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第一頁嗎?不就是個開路先鋒嗎?咱是最後一頁,纔是壓軸的寶貝!”
忽地又想到自個沒有依師傅的心願學盜術,沒有讓自個天賦徹底發揮,遂更是心灰意冷。難道師傅會要三弟學盜術?我帶着疑惑偷偷藏了起來,要看看師傅到底跟三弟說些啥?
......
不一會,王老怪親熱地攬着三弟的肩膀,滿臉洋溢着慈愛,不停柔聲詢問着,帶着三弟走出後院,慢慢向臥室走去。好像三弟是他失散多年的孫子?
瞧着這“爺孫”倆共聚天倫、其樂融融的場景,我的嫉妒心愈發膨脹,眼冒星火,心底卻是拔涼。
“爺孫”倆進了臥室,王老怪瞬即便把門給帶上。出於嫉妒和好奇氣心,更是覺着事有蹊蹺,難道師傅要傳授些“獨門絕技”?!
我躡手躡腳走到臥室門前,用手指在隱秘處偷偷扣了個窟窿眼,把眼湊上前...
“坐坐...”王老怪客客氣氣地拉着三弟坐到一椅上,還溫馨地給三弟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暖茶。
三弟坐在椅上,頓時侷促不安,身體七扭八拐,手足無措。
最後他實在憋不住,喃喃說道:“師傅,還是您坐吧,俺站着,俺習慣了,嘿嘿...”
“哈哈...好好,不錯,好徒兒有孝心。”王老怪也不強求,莫名地謬讚着三弟。
我嘀咕:徒弟給師傅讓個坐這是最起碼的嗎?居然成了有孝心?
三弟立馬站了起來,畢恭畢敬杵在一旁。估計他一時還無法適應王老怪大逆轉的親熱態度。
王老怪坐了下來,啜了一口茶,而後開始忽悠了:“阿史呀....這叫法不中聽,阿布,這個成。哎...阿布呀,你來‘南殿’也有一月有餘,爲師其實一直在觀察你,這個...表現很不錯嘛。你看...這個...‘南殿’的諸多雜事都交給你打理,老夫從沒但沒聽到你有抱怨之聲,沒見到你有怨恨之色。這說明你心底大度,很不錯,是個好苗子。還有,爲師給了你一本‘魯班經’,你也學得很快嘛,不錯不錯...”
王老怪一個勁地誇着三弟,三弟卻是羞紅了臉,小聲嘀咕道:“師傅,這...是俺的福氣,要不是大哥...還有師傅把俺帶到‘南殿’,俺還在木牢裡受罪了。幹些活那是應該的。”
聽到三弟這話,我心裡蕩起一股暖流,這小子還算有良心,記着咱的恩。
“嗯...好好...知道感恩。咳咳...”王老怪輕咳幾聲,又道:“阿布呀,爲師見你寬厚仁義,所以還想教你些東西,說吧你想學啥?”
話入正題了,我急忙豎起耳朵,凝神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