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絕妙的計劃,不過南宮信天因爲不太清楚前情,只知道慕容無雙曾經算計過薄情,但並不知道是怎麼算計,面上不由露出一絲的疑惑。
靈雎他們三人因爲對薄情十分爭解,倒還好,雖然不明白對方曾經用什麼陰謀對付過眼前的女子,起碼他們知道,肯定是在他們被囚禁的那一段時間內,發生了很多很精彩的事情,而且跟主子要算計的人有關。
南宮信天淡淡的道:“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薄情毫不推卻的道:“把你的丫頭借給本殿一用。”
其他人不由的一滯,靈雎馬上道:“主子,你要是想梳洗更衣,奴婢可以侍候您。”
“你需要她做什麼?”南宮信天面容一片沉靜。
只見薄情神秘的一笑,打開門往外面看了看,確定外面人後,徑直走到梅君身邊,梅君不由害怕後退幾步。
薄情卻緊追上前,用手指捏着下巴,細細的端詳一番道:“本殿需要她暫時扮成本殿的樣子,在這裡繼續抄寫經書,就像從未離開過一樣。”
啊!梅君一臉驚訝。
南宮信天朝梅君點點頭:“然後呢?”
薄情妖冶的一笑道:“然後,你們跟本殿走就行,本殿保證你們會終身難忘。”她的計劃會讓每一個人都終身難忘的。
從書桌下面取出個包袱,拋給梅君:“換上吧。”
梅君打開包袱一看,卻是一包紅色衣服,展開後,樣式跟薄情身上的一模一樣。
見梅君正拿着衣服在發愣,薄情指着未抄完的經書道:“這是本殿特意模仿你的筆跡,謄抄的經書,現在換你來抄,尋常人是看不出其中的不同,這對你應該不會太難吧。”
什麼?這些字竟然模仿梅君的筆跡。
梅君不由驚訝的看着薄情,其他人亦是如此。
南宮信天只是微微的挑一下眉,似乎從薄情的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淡淡的道:“你到蒼都幾天?”
薄情面上一滯,這個男人眼睛真利,淡淡的一笑道:“本殿在五天前就到蒼都,第一晚便是住在南宮府的梅苑,無意中看到梅君的字,無聊模仿着玩。”
“你怎會知道我們在相國寺。”梅君不解的問。
“本宮不瞭解你們,不過本宮很瞭解靈雎。”
靈雎跟她一樣,處在困境中可以忍受一切苦難和不堪,但是一旦脫離困境,絕不允許自己狼狽不堪。
這個骨節眼上,想要安安靜靜的洗澡,除了相國寺外後山的溫泉館外別無他處,而且相國寺還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所以,她比他們更早幾天來到相國寺,並且找了這間安靜又不會惹人注意到的房間,一邊靜靜抄寫經文,一邊等他們出現。
靈雎忽然想起一件事,試探着問:“那昨天晚上,在溫泉館中,突然禁錮奴婢的人就是主子您。”
“不錯。”
薄情坦然承認,淡淡的道:“你身上被人動了手腳,下了一種追蹤香,本殿無意中知道這件事,恰好又知道那種追蹤香解法,就把解藥下在水中,自然不能讓你亂動,只好把你禁錮在水中。”
直到此時,靈雎他們恍然大悟,難怪他們逃出天牢後,城中沒有出現戒嚴和全城搜索。
原來是他們藏身之所早就被人發現,只是對方故意沒有點穿,顯然對方的目的不是他們,而是……目光不由的落在薄情身上。
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薄情不以爲然的道:“不錯,這是一個局,他們是想通過你們,把本殿引入蒼穹,活捉本殿,以本殿爲人質,威脅父皇和輕颺他們停戰退兵。”不錯的想法,可惜沒有找到對的人執行。
南宮信天不以爲然的笑笑,似是早就知道一切,其他人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太子府中,慕容無雙見守在相國寺的暗衛,突然出現在府中不由一驚,冷冷的道:“是不是南宮信天他們出了什麼事?”
探子道:“不是,是屬下在相國寺中,看到了驚華公主。”
“你說什麼?”
聞到探子所言,慕容無雙猛的從椅子中站起,失態的大叫出聲。
薄情竟然出現在蒼都,這怎麼可能,冷冷的道:“你確定你沒有看錯,真的是驚華公主?”
探子道:“屬下肯定。”
薄情!慕容無雙在心喚着這個名字,想到兩個親生妹妹的下場,雙手不由的緊緊握成拳頭。
實在是太囂張,太目中無人,既公然的進入蒼穹帝都,簡直是不把他們放在眼內,這口氣他豈能下嚥,非要活捉她不可。
“你拿本殿的令牌,讓王統領即刻調動兩千兵馬悄悄出城,埋伏在相國寺外面,正午前完成埋伏任務,不得有誤。”慕容無雙把領牌拋給其中一名侍衛。
隨之又對一名侍衛吩咐道:“即刻通知明家少主,正午前趕到相國寺。”
若是憑武功,自己一個人還勝不了薄情,最好還是有明瞭然出手比較穩當,天下沒有人會比他更恨薄情。
細細的安排好全部事情,慕容無雙總算鬆一口氣,薄情就是他的剋星,一天不除掉,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這個女人是魔障,纏繞在心頭趕不走,既然趕不走,那就只有滅掉。
就讓他來滅魔吧。
尚未到出發的時間,侍衛又全都派了出去執行各種任務,書房內顯得有些靜寂,慕容無雙沒由來的一陣顫抖。
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從心底像藤蔓一絲絲的爬起,不由自主的從椅子站起來,顫抖着手取下牆上掛劍,飛快的朝門外走,是那種逃跑的步伐。
門猛一下拉開,慕容無雙整個人不由的怔住,渾身的血流瞬間凝結成冰。
薄情眨馬着一無無邪的大眼睛,似精靈般站在門外,紅脣微微綻放的剎那間,風情成千,媚態如絲。
露出招牌式的妖冶笑容,語氣嬌嗔的道:“怎麼,無雙太子見到本殿,驚喜得連待客之道都忘記嗎?”也不顧慕容無雙的反應如何,側身走入書房內,饒有興致的打量着房間內佈置,不時的評介兩句。
南宮信天最後一個走入,施施然的坐在梅君搬來的,太子專用的椅子上,不過上面已經重新鋪了一層狐皮,一臉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看這個女子究竟有什麼驚華豔絕的手段。
慕容無雙從震驚中回過神,深深的吸一口氣,猛的拔出劍架在薄情脖子上,顫着聲音道:“你們不是在相國寺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太子府,危險指數在心裡不停的飆高。
薄情無辜的看一眼脖子上的劍,噘起小嘴,嬌媚的道:“無雙太子,你的劍好冰,冷到本殿的脖子了。”她有這麼可怕嗎?一見面就拔劍。
梅君的嘴角肉眼可見的,狠狠抽搐了一陣,想靈雎他們的脣角微微翹起。
南宮信天眼眸中也一亮,這麼妖孽的性情,就算是自己親自出手對付,只怕也得花費一些時間,難怪慕容無雙一見到她,會緊張得如臨大敵,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有熱鬧。
“說,你來太子府作什麼?不然……本殿殺了你。”慕容無雙動了動手中的劍,劍鋒隨時都會劃破薄情嬌嫩的肌膚。
隨行來的人不由一陣心驚肉跳,擔心的的看着薄情。
薄情卻沒事人似的,挑了一下眉毛道:“跟你借兩樣東西。”目光繼續肆意又挑剔的打量着書房。
“本殿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慕容無雙握劍的手一緊,正想用力時,薄情忽然驚歎一聲,慕容無雙的心臟不由的猛一跳,只見她的目光緊緊鎖着牆上的一副畫。
薄情快走到畫前,一臉興奮的道:“無雙太子,這幅畫聖的坐蓮觀音圖送給本殿吧。本殿好不容易出趟門,總要給家人帶些禮物,這幅觀音像皇祖母她老人家一起會喜歡的。”完全不把脖子上的劍放在心上。
根本不用對方答應,看她的動作,她的神情,那幅畫似首已經是她的所有物,其他人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聞言,慕容無雙一陣怒火瞬間衝上心頭,手腕一番,劍鋒朝薄情的脖子抹去,就在他滿以爲得手時,薄情卻在劍鋒到來的一剎那間,突然消失在他眼前,慕容無雙不由的傻了眼。
握着砍空的劍,慕容無雙一下子如跌落冰窖中。
四處尋找薄情的身影,妖冶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無雙太子,你這書房裡的好東西還真不少,反正你以後也用不着,就都全送給本殿吧。”
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他們。
“你……”
“哦,想起來了。”
薄情驚叫一聲打斷慕容無雙,一臉無害的笑道:“瞧,無雙太子這裡好東西太多,看得本殿眼花繚亂,差點忘記正事,本殿這次前來太子府,是要跟無雙太子借兩樣東西。”
“沒有,本殿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慕容無雙握着劍,指着薄情近乎瘋狂叫道。
南宮信天有些意外的看着慕容無雙,這個女人有把人逼瘋的本事,想到之前自己對她的認知,原來只是冰山一解,她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太可怕!
太恐怖!
拒絕,薄情毫不放心在上,輕聲笑道:“這兩樣東西,整個天下只有你纔會有,一是你的麪皮,二是你的太子位。”
那語氣明明那麼風趣幽默,慕容無雙聽後卻是一陣頭皮發麻,似首地獄大門在向他敞開,地獄獨有的冰冷的死亡氣息朝他撲過來,整個人被凍昨牙齒不停的上下打格,只有一顆心還在跳動,卻如泡在冰水中,冷得他無以復加。
用盡全部的力氣,盯着眼前魅惑動人,笑得一臉無害的容顏,口中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你想幹什麼?”這個可怕的惡魔。
薄情笑得嫵媚入骨:“本殿這也是跟你下學的,你是一個好老師,本殿也是個好學生。”給了靈雎一個眼色,示意她動手。
相國寺大門前,明瞭然坐在馬車內,不時的看看天上的太陽,快到正午,慕容無雙這個正角卻還沒有出現,面色不禁有些沉。
王統領佈置完兩千精兵,跳下馬走到馬車前,恭敬的道:“明少主,殿下此時還未出現,會不會是出事了,或者突然出現了什麼變故。不然,捕捉驚華公主這麼重要的事情,殿下是不可能遲到的。”
“本少主也是這麼想的,你趕緊讓人到太子府瞧瞧,殿下是不是突然碰到什麼事情。”明瞭然沉着氣道,想到今天的目標,神情驟然變得無比冰冷,連站馬車外面的王統領也冷得打了一個寒戰。
稍稍平復心情,明瞭然心裡默默的道:“薄情,你真的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孤身入蒼穹。”囂張是要付出代價的。
想到自己的謀略確實是輸薄情一籌,所以他纔會答應陛下跟慕容無雙合作,集他們二之力,就不信對付不了薄情,眼眸內中布上了一層陰鷙。
只是直等到日過中天,慕容無雙依然沒有出現,卻等來太子府上的侍衛。
明瞭然神情更暗:“太子殿下,是不是出事了?”慕容無雙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臨陣退縮。
侍衛躬身上道:“回明少主,太子殿下無事,只是貴妃娘娘突發奇疾,危在旦夕,太子殿下擔憂娘娘,臨時取消這次行動,太子殿下讓屬下前來轉告明少主,還請明少主馬上入宮。”
砰!
侍衛聽到一聲巨響,回過神時,相國寺大門前的兩邊的石獅子,已經化爲粉末。
明瞭然冰冷的聲音,突然近距離響起:“太子殿下難道就這樣放過驚華公主嗎?”
侍衛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回明少主,太子殿下說,他已經讓人暗中嚴密監視驚華公主,還在那三名逃跑的犯人身上做了手腳,太子殿隨時能找到他們,請明少主不必急在一時。”
聽完侍衛這番話,明瞭然的面色纔好一點,淡淡的道:“知道了。王統領,這裡就有勞你。”
王統領道:“明少主請放心。”
明瞭然即刻命人駕車前往蒼穹帝宮。
明貴妃所在的昭和宮,此時氣氛十分緊張,太醫來來往往,宮女、太監神情凝重。
誰也不明白,一直玉體康健的貴妃娘娘爲何突然病倒,危在旦夕,太醫們查不到病因,一時間束手無策。
“給本殿滾,一羣沒用的東西。”
剛到昭和殿門口,明瞭然就聽到慕容無雙的冷喝聲,一直陰沉的面色才舒緩些,看來明貴妃確實是病重。
走入昭和殿,見自己的父親明放已經坐在裡面,連忙上前見禮,淡淡的道:“父親,姑母她的情況怎麼樣,太醫怎麼說。”
明放示意他坐下,擔憂的道:“貴妃娘娘是突發急疾,太醫們也查不出是什麼原因。”
“姑母這病都有什麼症狀?”明瞭然疑惑的道,好好的一個人怎會無緣無故得病,會不會是薄情讓人暗中動的手腳。
“貴妃娘娘高燒不退,全身滾燙,神智不清,還不停的說着胡話。”明放淡淡的道,他此時擔心的不是明貴妃的死活,而是玄帝的態度,從明貴妃病發到現在,慕容通天還沒有過來看一眼。
明瞭然沉默了一會兒,沉靜的道:“或許姑母並不是病了,而是被下毒、下蠱,或者被人施了邪術。”
這些東西,沒有一樣不是薄情所精通,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禍害的根源。
明放聽到這番話不由的微微一滯,隨之淡淡的道:“是應該把貴妃娘娘身邊的人,都叫過來問話,或許會找到一絲蛛絲馬跡。”自己這個兒子天賦是很不錯的,可惜就是有點沉不住氣。
自上次敗給驚華公主後,一直悶悶不樂,把驚華公主當成最重要的敵人,可惜他們最可怕的敵人,並不是薄情而是明輕颺。
真沒想到明氏嫡系,這麼快就捲土重來,是他太低估了血脈傳承的厲害。
明輕颺一定是從傳承中,得到了明氏的力量,可惜他當年並不懂這些,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他實在是不明白,蒼穹帝朝已經走到這一步,爲什麼所有人想到的竟然只有一個薄情,而不是正在不斷逼近的三大帝王,還有那近千萬人的軍隊。
唉!
輕輕的嘆息一聲,就看到慕容無雙從裡面走出,父子二人馬上站起來行禮。
慕容無雙一臉擔憂的道:“舅舅的話,本殿已經聽到,本殿也覺得事情十分蹊蹺,就依你所言,把母妃身邊的人全都叫過來,細細的查問一遍,只是……”
慕容無雙猶豫的看一眼明瞭然,輕嘆一聲道:“只是本殿還有很重要做,只怕沒有時間……”
明放恭手道:“殿下,以大事爲重,貴妃娘娘的事情,就交給舅舅處理即可,你們去忙吧。”蒼穹帝朝是明氏的保護傘,若保護傘倒了,明輕颺一定不會放他們。
“既然如此,就有勞舅舅,我們走。”慕容無雙給了明瞭然一個眼神。
兩人飛快的離開昭陽宮,朝相國寺走,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活捉薄情。
太子府中,薄情悠然的坐在書房中,一邊品嚐着最頂級的紅茶——蒼山火月,一邊聽着追星的彙報宮中的事情。
靈雎坐在旁邊琴架前,一邊撫着琴,一邊含笑道:“如此說來,他是騙過明瞭然和明放。”主子這一招實在厲害,只怕那些人做夢都沒有想到吧。
藍若雲道:“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薄情翹起脣角道:“誘蛇出洞。”有個仇,她要親自報。
回過神,薄情冷冷道:“逐月,你去接應梅君,明天我們跟着大軍一起出城。”
聞言,靈雎馬上驚訝的道:“主子,你要出城,可是給陛下的信中,明明說要……”
還沒說完,就看到薄情脣邊彎起一個玩味的笑容,馬上明白其中意思,主子是要給某人也一個出奇不意。
相國寺大門前,聽到探子的彙報,慕容無雙不由的勃然大怒:“你說什麼?月狼犬已經無法找到南宮信天他們的行蹤。”
明瞭然面色一寒,走上前沉聲道:“殿下不必着急,我猜他們一定是想,趁着明天慕容晟領軍出城的機會,混在大軍中出城,只要我們暗處盯着,一定能把他們揪出來。”
聽到他的話,慕容無雙對那名探子,冷喝:“飯桶,還不快滾。”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慕容晟一身紅色的鎧甲,騎在一匹白馬上,領着大軍緩緩南上,一路上皆有無數雙眼睛,緊緊盯着行進的隊伍。
大臻帝朝的軍營中,一名黑衣男子騎着馬,高舉着手中令牌,突然闖入內。
整個營地沒有一人敢阻攔,甚至主動的把路讓開,因爲誰都知道那是陛下的信使,傳送的都是朝廷最高機密的事情。
信使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命人傳來信息。”
聞言,慕昭明的心絃一下繃緊,信使馬上道:“娘娘說人已經救下,她在蒼都很安全,請陛下不必顧慮,還說她會在蒼都等候陛下,請陛下儘快趕到蒼都相聚。”
簫謹天揮揮手讓信使退下,一臉戲謔的道:“那丫頭既然平安無事,你也該鬆口氣,想想後面的事情。”
慕昭明冷冷的道:“換成白映兒平安待在蒼都,你會鬆口氣嗎?”
簫謹天劍眉一橫:“我會馬上領兵殺入蒼都。”
忽然優雅的一笑,眼眸中露出一抹冰冷道:“不過,映兒可沒你那心肝寶貝兒的膽量。”
“白映兒是被你這張皮相給騙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慕昭明不由的譏諷道,天下間能一眼看透簫謹天本性的,就只有他、老和尚,以及梵風流,再加一個深受其害的白映兒。
哼!簫謹天冷哼一聲:“既然沒有後顧之憂,大軍明天開始攻城,到時候就看我的吧。”眼眸中飛閃過一抹嗜殺的腥紅。
“當然!”
用兵貴在神速嘛!慕昭明脣角微微的翹起。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蒼穹帝朝邊城的城樓上,守城的元帥看着離城門不遠處,一片密密麻麻的營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空氣。
大臻帝朝軍隊已經越來越近,明天就算他們不出戰,敵軍只怕也會強行攻城,這裡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援軍什麼時候纔會到。
翌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衝破雲霞之際,戰鼓終於敲響。
華夏帝朝、大臻帝朝的軍隊勢如破竹,對蒼穹帝朝發起第一輪強攻,一舉衝破了蒼穹帝朝邊防的第一道防線,一日之內連奪邊疆十二城,第一戰取得了傾倒性的勝利。
戰報、捷報,一時間紛紛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雲大陸,天下一片譁然。
綿城,蒼穹帝朝最重要的一座關卡。
此城一破,敵人大軍就長驅直入,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一種攻打到蒼都,到時蒼穹帝朝就回天無力,
慕容晟的率領的大軍,就在此設防,並且準備與前方撤退回來軍隊匯合,把軍隊中大部分的力量集中在此城,他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座城不被敵軍攻破,這裡就是他與敵軍決一死戰的地方。
放下手中的戰報,慕容晟透過城樓的窗戶,深深的看着這座城,若然戰勝,他可以名垂青史,若然戰敗,這裡就是他的墓地。
城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聲,慕容晟眉頭一皺,走出房間外面的樓臺。
離城門不遠的一家酒樓門外,幾名男子正在追趕一隻棕紅色的小狗,小狗正慌亂的到處亂竄,打翻街道兩邊不少擺攤的東西。
畫面十分滑稽,慕容晟不悅的皺起眉頭,轉身走回房間內,繼續研究綿城的佈防,突然一陣急速的腳步聲響起,片刻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來人似乎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進來。”
門開了,從外面走時一名士兵,急急的道:“啓稟王爺,剛纔有幾個人追捕一隻棕紅色的小狗,小狗在慌亂中闖入了王爺的營帳,楚將軍已經時去看過,告訴那幾個男人小狗不在裡面,但是那個幾男人不相信,非要進去裡面找……”
聞言,慕容晟馬上怒喝一聲:“混賬東西,這點兒小事還要問本王嗎?本王的營帳,是可以隨便進入的嗎?給本王打出去。”
士兵害怕的縮脖子,一臉爲難的道:“王爺,那幾個男人身上有太子府的令牌,說是奉太子之命辦事,那隻小狗很重要。”
砰!
慕容晟一拳打在桌子,慕容無雙真是欺人太堪。
那名士兵僵站在原地,害怕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慕容晟一句話就處置自己。
軍營大門前,一名穿着將軍鎧甲的中年男子,一臉嚴肅的道:“本將軍已經到王爺的營帳中看過,確實沒你們說的小狗,你們休要再在此多做糾結,否則別怪本將軍不客氣。”這些人仗着是太子府的人,竟然想硬闖軍營,實在是太無法無天。
其中一個男人道:“楚將國,我警告你,那隻小狗可不是普通的小狗,事關蒼穹帝朝的存亡,太子殿下讓我們務必要捉到,你識相點,最好讓我們進去搜查一遍。”
“混帳。”
從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在場的人馬上回過頭,只見慕容晟正一臉肅殺的走過來。
“王爺。”楚將軍如見到救星。
“見過王爺。”
那幾名男子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見過禮道:“王爺,屬下等是太子府的人,正在奉命追捕一隻小狗,不想追到此地,小狗慌亂中衝入軍營,還躲日進了王爺的營帳中,還請王爺行個方便,最好能讓我們進去搜查……”
“放肆。”
不等他們說完,慕容晟冷喝一聲,瞪着幾名男子道:“軍營是什麼地方,是軍機重地,本王的營帳更是重中之重,豈容你等放肆亂闖,以爲拿幾塊令牌就能充太子府的人,趕緊給本王滾,不然當你們是奸細處斬。”
慕容晟一臉強硬毫不退讓,給了楚將軍一個眼神。
楚將軍會意的一揮手,馬上有近百名士兵拿兵器,還有弓箭衝過來,把軍營的大門牢牢擋住,槍頭、箭頭瞬間對準那幾個人,一觸即發。
“王爺,我等真是太子府的人,那隻小狗的真的很重要。”那幾個人不死心的道。
“那就讓太子殿下親自過來跟本王說。”慕容晟冷冷的道,在他的地盤上,還輪不到太子府的人放肆。
“這……”
那幾個人面露難色,就在這時一把含笑的聲音響起:“太殿子正在追捕南宮信天等人,不知晟王能否賣本少主一個面子,行個方便。”
慕容晟一怔,只見明瞭然眼中含笑,脣角微微翹起,突然出現軍營大門前,淡淡的道:“晟王,事關重大,此事關係着蒼穹的存亡,還請您給個方便,讓我們進去看一看。”
慕容晟譏諷的一笑,冷冷的道:“本王既不知,我蒼穹帝朝的存亡,需要一隻狗來保護。”
明瞭然臉上的笑容一滯,隨之和氣的笑道:“晟王,那可不是一隻普通的小狗,而是月狼犬裡的血犬。”
血犬,天生的狼王。
因此血犬一出生就會當代狼王的排斥,通常是直接咬死,或者是丟棄被活活餓死。
除非是被人發現並抱走,不然很少有血犬能存活下來,蒼穹帝朝的月狼犬族,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血犬誕生。
慕容晟沉思了一會兒,冷冷的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欺騙本王。血犬在蒼穹帝國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出現,若是有出現,還出現這綿城中,怎會沒有半點消息傳出,”
哈哈,明瞭然輕笑兩聲,對慕容晟的冷漠絲毫不介意,含笑道:“那是因爲這隻血犬,不是在蒼穹出生,而是出生東域。”
“你說什麼?”慕容晟一臉驚訝。
“太子殿下說,薄情就有一隻血犬。”
明瞭然眉頭含笑的看着對方,沉靜的道:“晟王應該記得當年的犬王,還有那兩隻小月狼犬。據說,後來薄情和慕昭明還無意中救了犬後,就在簫謹天大婚後,犬後生下一胎三寶,其中一隻就是血犬,並被薄情抱養在身邊。現在,晟王應該明白本少主爲何追捕這隻血犬。”
“因爲薄情。”慕容晟機械的答道。
自然答案是正確的,明瞭然眼眸中一片沉靜。“我們是想通過血犬找到薄情的藏身之地。而且,本少主懷疑,薄情很可能就藏身軍營中,晟王難道就不擔心,他們到時會裡應外合嗎?”
薄情既然隨大軍出城,他們之前約定的接應地點,亦就是綿城。
他們一定會繼續藏身在軍營,等待大臻軍隊的到來,到時裡應外合是可能性極大的事情,慕容晟應該明白這一點。
聞言,慕容晟怔了怔,目不轉睛的看着明瞭然,不知道要不不要相信,他可是明家的人,是站慕容無雙那一派的。
明瞭然語重深長的道:“晟王,這個時候請您以大局爲重,薄情是扭轉全局的關鍵,難道您真希望蒼穹……亡國嗎?”
亡國兩個字一出,慕容晟不由的渾身一顫。
或許找到薄情自己真的有一線生機,揚起一絲笑意,淡淡的道:“這位是楚將軍,是本王的舅舅,本王相信他,剛纔已經找過本王的營帳,現在還讓人在軍營中尋找,裡面確實沒有你們說的血犬。而且,明少主應該明白,本王不會在這個時候爲難你們。”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死。
楚將軍有些意外,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雖然不能確定他們是太子府的人,不過爲了預防萬一,本將軍確實是命人在軍營找尋,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估計是還沒有找到。”
明瞭然面上也有些意外,不過想兩人的處境也就瞭然,淡淡的道:“那楚將軍最近在軍營中,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或者是有可疑的事情發生?”軍營可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楚將軍一陣沉默後道:“要說可疑的事情……”
“那邊,別讓她跑了,快追啊!”
“就是她,還有那隻小狗。”
“……”
突然從軍營中傳出一陣驚叫聲打斷了楚將軍的話,不等他們回過神,一匹快馬就從裡衝出來,馬背上一名白衣女子,抱着一隻 棕紅色小狗,正朝他們幾人衝過來,馬背上正是他們要找的薄情。
薄情一看攔在門外的幾人面色微變,尤其是看到明瞭然也在其中,面色瞬間綠了,一勒繮繩調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逃跑。
明瞭然豈容她在眼皮底下逃跪,腳下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一陣風似的朝薄情追去,那幾名男子從軍營中借了馬匹,緊緊的跟在後面。
從遠處飄來明瞭然一句話:“有勞晟王派人到城中溶月樓,通知太子殿下。”
溶水樓,綿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慕容無雙倒會享受,慕容晟正在猶豫要不要幫忙。
目光落之前報信的那士兵身上,淡淡的道:“你趕緊前往溶月樓,通知太子殿下,就說明少主已經發現薄情的行蹤,正在全力追趕,請他留意信號吧。”說完,隨着楚將軍一起走入軍營。
薄情騎着快馬從軍營另一個出入口突破逃跑,沿着山道一路奔馳,不時的看看在後面追趕的明瞭然,脣角翹起邪魅的弧度。
明瞭然也跨着一匹棗紅色的戰馬,緊追在後面,盯着前面的白色身影,眼眸中一片陰鷙,脣上掛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南宮信天他們幾個人,正在躲避慕容無雙手下五千精兵的追捕,沒有人相助,薄情這回是插翅難逃,看她還能玩什麼陰謀。
薄情一直往山裡逃,一直跑到一處到處散落着火山石的山谷,前面拔而起高山,山上只有稀稀疏疏幾棵樹木,顯然這是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
眼見無路可逃,薄情才漸漸的放慢馬匹的速度,回過頭對明瞭然,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道:“這裡的風水不錯。”
明瞭然跑到薄情前面,冷冷的道:“薄情,本少主看你這回往哪裡逃,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免得本少主出手時不知輕重傷到你,有人可是會很心痛的。”
薄情淺然一笑,眉宇一段風流嫵媚道:“逃,本殿爲什麼要逃跑?明少主可知道,本殿爲了見你一面,可是大費周張,絞盡了腦汁才把你引誘到這裡,本殿有什麼理由逃!”眼眸中閃過一抹恨意。
明瞭然一滯,這個女人真是陰謀不斷。
警覺的看着四周,以內力探視過,確認方圓十里皆無人後,淡然一笑道:“這麼說驚華公主是故意放出血犬,目的引本少主到此,不知驚華公主有何要事,冒這麼大的風險也着要見本少主一面。”
薄情臉上的笑容忽然一收,盯着明瞭然,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明瞭然感覺到薄情恨意,心裡一滯,忽然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包圍着自己。
用力咬咬脣,薄情壓着內心衝動道:“本殿問你,當日孔凡加在青梅酒中的藥,可是你讓人交給珍太妃的。”她要知道答案。
聽到薄情的話,明瞭然心裡有一絲愕然,忽然想起一件小事,似笑非笑道:“確切點,是我父親讓我交給她的,原本只是想讓明輕颺斷子絕孫,沒想到姓孔那個女人竟然弄撒了一半的藥……”
後面的話,薄情一句也聽不進,只是緊緊的握着拳頭,連指甲把手刺破了也沒有感覺。
明瞭然說到最後,一臉得意的道:“不過,沒想到那一次雖然沒有讓你和明輕颺斷子絕孫,卻意外的殺死一個孽種……”
薄情從來沒這麼恨過一個人,明瞭然就是那個被她恨的人,絕不能輕饒他。
看着明瞭然得意洋洋的表情,一股恨意直衝腦門,不等他說完,擡手揮出一隻火鳳凰,突然就朝明瞭然飛撲過去。
明瞭然看着飛撲過火焰鳳凰,不以然的一笑,輕鬆一躍而起,躲過烈火焚身的攻擊,而那匹馬卻在瞬間化爲灰燼。
看到這一幕,明瞭然眼眸不由的一暗,這個女人果然不容小覷。
翩然落在離薄情身後的絕壁上,脣角上的紅痣微微一動,露出一個妖孽的笑容道:“你的焚月功確實是厲害,剛纔那一把火別說是一匹馬,就算是一座城者能燒光,不過……”
明瞭然故意頓下才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在天經級別的武功面前,你的焚月功是不堪一擊。”妖孽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薄情收起情緒,冷冷的道:“本殿也說過,畜生纔會拼力氣。”
聞到這句話,明瞭然就想到當日的恥辱,怒火在一瞬間被點燃,忘記了追捕薄情的初衷,忘記了正不停逼近的兩大帝朝的軍隊,恨不得當場置薄情於死地,猛的朝薄情拍出一掌。
天經,拔天地之力量,一掌推如山倒海,勢不可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明瞭然卻看到薄情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心裡馬上暗叫一聲不好,不過一切已經太遲,
薄情藉着明瞭然一掌,用慕昭明教的身法,以最快的速度退離山谷,就在明瞭然想追趕時,就聽到身後一聲巨響,只感到背後一陣熱浪鋪天蓋地的撲過來,猛的回過頭,面色驟然大變。
只見絕壁上撞破了一條縫,他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噴薄而出的火山熱浪。
瞬間把他撞出山谷外面,不僅全身被灼身,更是被那股力量撞成重傷,經脈斷掉幾根,內力盡失。
雖然不是致命,可是薄情卻含笑,一步一步的走入他的視線。
明瞭然瞬間明白一切,慘然一笑道:“不愧是手段驚天的驚華公主,明瞭然輸得心服口服,來吧。”竟然藉助火山之力。
薄情淡淡一笑道:“本殿就讓烈火焚身吧。”
用絲帕拭去眼角的淚滴,玉臂揮動的瞬間,巨大的火鳳凰在山谷內迴旋不息。
軍營中,慕容晟忽然感到大地一陣劇烈的震盪,就聽到有人大聲叫道:“不好,火山爆發了……”沉寂了近百的火山,再次展現了強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