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紅燭燃盡。
燭臺上,紅蠟滴得燭臺上一片狼狽不堪,仁肅公主的心,就同這燭臺一樣,也是狼狽不堪。
他沒有來。
仁肅公主滿懷期盼的等了一夜,等到眼淚流得,把臉上的妝容弄得一片狼籍。
這是她的新婚之夜,卻不是他的。
所以他可以完全無視,甚至根本不放心上,那怕她真的愛他。
曉芙站在旁邊,連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是過去安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惱了公主。
恐怕結果是,不僅沒勸到公主,自己也要跟遭殃。
陛下昨夜卻沒有出現,也沒有差人帶來一句話,只能說明陛下心裡根本就沒有皇貴妃。
正如帝后娘娘說的,可以給公主一個名份,也僅僅是一個名份。
仁肅公主雙手緊緊掐着自己雙腿,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一面。
真是太天真了,還以一條規矩能束縛住他,就算不願意跟她洞房花燭,最起碼也應該會過來看她一眼。
他竟然是如此的……絕情絕性。
或許,他已經忘記是在什麼時候見過自己。
就是那一次,她無意中發現了敵人探子的藏身點,匆匆趕回來報訊,卻被聖宮外面的侍衛刁難。
因爲她與母妃一直是被遺忘的人,侍衛根本不知道後宮,還有一位珍太嬪,還有一位謹霏公主。
侍衛很負責任的不讓她靠近,甚至是不惜推倒她,因此她不小摔傷了手臂。
正當自己狼狽不堪的時候,是他制止了侍衛,並把自己帶入長生殿,才知道原來他就是當今的丞相大人慕昭明,那天剛好秘密回朝。
陛下相信了自己話,讓自己帶路,及時消滅了那股勢力,阻止了一個陰謀的發生。
過後,丞相大人不僅讓太醫替自己診治,還讓陛下嘉獎自己的功勞,晉了母妃的位份,並賜她封號。
這份榮耀,讓她與母妃從地獄,不說升至天堂,最起碼也生活在陽光下,而她在後宮的地位,也從默默無聞,上升至讓人羨慕嫉妒的地步。
整個東聖的公主,除了明月公主,就是她仁肅公主,沒有人比她更風光,而她也終於配得上他。
就是那一次,她開始默默的關注他,開始渴望見到他,卻再也沒有見他。
後來才知道,他是去攻下大伏皇朝,然後再順道去華夏帝朝,參加華夏帝朝新帝登基,以及去見他的丞相夫人……
自己一心想着他的好,想要嫁給他,卻忘記了,他早已娶有妻室。
還是一個傾國傾城、風華絕代、才智雙全的絕世美人,她爲他,爲東聖而挺而走險,孤身入華夏。
東聖也因爲有她的付出,取得了舉世震驚的勝利。
那樣世間罕有的女子,就算她發現敵情,通風報信百千次,也不及之一毫。
實力如此懸殊,她本應該退縮、本應該明智的放棄、忘記他,可是人心就是喜歡僥倖,就是喜歡一萬中的那個萬一。
因爲這個渺茫的萬一,她不顧一切的接近他,希望能讓他注意到自己,可是自次以後,他再也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直到那個女子再次出現。
仁肅公主苦笑一下,人生真是無常,去華夏之前,那女子是舉世無雙的丞相夫人,再回東聖,那女子已經尊貴無比的,驚華豔絕的華夏帝朝的皇太女驚華公主——梵夭。
經過後來的調查才知道,她的出身是何等的尊貴、矜貴。
既是華夏帝朝薄氏世族的唯一嫡女,亦是華夏帝朝殤帝唯一的公主,還可能是華夏帝朝的一代女帝王。
看着她站在大殿上,一笑一顰,一舉一動,皆是風情萬千,尊貴無方,萬衆矚目,才知道之前聽到那些傳言,那些讚美,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她的美就如她的封號一樣。
驚華,驚華豔絕,讓自己甘敗下風。
尤其是他,他的目光自她出現後,全都投在她身上,脣邊含着淺淺的笑意,眼中是滿滿的溫柔。
這樣的他,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俗話說,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她再也無法沉默,
連連飲下兩杯酒壯膽後,終於鼓起勇氣站出來,問一個別人忽略掉的問題。
不想,仁肅公主苦笑一下,這一次的強出頭,卻換回他與那女子配合得天衣無縫的譏諷。
他說她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而那女子更絕,直接問他,是要娶她,還是要娶她,問得真絕!
答案早已經註定,到頭來,是她仁肅公主不自量力的自取其辱,而且是弄出一個天大的笑話。
再後來,那女子受傷,她第一次看到他憤怒。
那是一種毀天滅地、天崩地裂的憤怒,也在那之一刻。
他宣佈登基,並且再次迎娶那女子,還爲那女子而公然挑戰雲天大陸上最強國——蒼穹帝朝。
這算不算是,衝冠一怒爲紅顏。
因爲那女子的封號是驚華,他連帝號也定之爲——驚,驚帝。
再後來,是她收賣彼岸殿的宮女紫紅,打探那女子的消息上。
自己一心想單獨見她一面,最後卻看着紫紅慘死在自己眼前,然後自己暈倒,再後來是母妃提醒。
紫紅的死,居然是那女子警告自己,自己的手段在她眼前不堪一擊。
至此,本應知難而退的,可是慕昭明的人,就像是某種能讓人上癮的毒,她戒不掉,那個把她從地獄拉到太陽底下的毒。
毒癮,戒不掉,只會越來越深。
遠遠的看他一眼,悄悄的打探他的消息,已經不能滿足她,終於出現了上元佳節上的一幕。
仁肅皇貴妃,仁肅公主蒼涼一笑,他連封號也懶得給自己選,連宮殿也懶得替自己換一換,因爲他從未想過要踏入此間。
落英宮。
落英,就是落花的意思。
眼淚再次滾下,仁肅公主,尚未盛開,就已經是掉落泥塵,永遠的沉沒。
仁肅公主想到這些,早已經淚流滿面,這是她爲自己選擇的路,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
想到此,仁肅公主從容的拿起帕子,拭掉臉上的淚印,淡淡的道:“曉芙,侍候本宮梳洗更衣,本宮要給帝后娘娘請安!”一夜未眠,聲音有些沙啞,仁肅公主悽然一笑。
曉芙站在旁邊陪了主子一夜,驀然聽到這句話,面上一滯,垂下頭小聲道:“娘娘,您忘記了,昨天帝后娘娘讓人吩咐過,晨昏定省一率免掉,讓娘娘不必過去請安。”
仁肅公主整個人一滯,是了,那女子確實是如此的關心自己,怕她大冷天的來回跑,會凍着自己。
彼岸殿中,薄情赤足走在厚軟的毛毯上,上元佳節的事情一過,她的目光隨之放在今年的科舉上,不僅是東聖要舉辦科舉,連華夏也不例外。
雖然此時距離科舉時間尚早,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卻也不得不花費一番心思。
既然是廣招天下人才,自然是指整個雲天大陸,甚至是雲天大陸以外的地方,倒不知道如此一來,在諸朝中會引起什麼反應。
據曼華帶回來的消息,大治皇朝、大夏王朝,大乾王朝,三朝已經聯盟成一線,對抗蒼穹帝朝。
雖然明知道以他們的力量,想對抗三大帝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卻仍然絞盡腦汁,想在三大帝朝的夾縫中謀求一線生機,連她都有一點點感動。
至於蒼穹帝朝,由於信息暫時完全中斷,內部消息不得而知,不過蒼穹已經同時對大治、大夏、大乾三朝同時出兵卻是天下皆知。
慕容通天是卯足勁,誓要奪得雲天大陸三分一的天下,卻忽然一個最重要,最致命的問題。
三朝一滅,蒼穹將獨自面對兩大帝朝,打一場實力懸殊,毫無把握的仗。
薄情笑了笑,此時倒不介意暗中幫三朝一把,反正閒着也閒着,借三朝耗一耗蒼穹的氣力也不錯。
薄情把話吩咐下去後,時刻關注四朝的戰場,並根據戰況,通過東盟本就潛在三朝中的勢力,不着痕跡的把計謀獻上給三朝上位者,以致三朝在戰場上,總是能關鍵時刻扭轉乾坤。
天下衆人面對這詭異的情況,感到疑惑不已。
目光也紛紛集中到四朝的戰事中,甚至還有人煞有其事的把每一戰記錄造冊,以供後世觀摩之用。
蒼穹與三朝的戰爭久持不下,蒼穹殿中,慕容通天的面色十分難看,一是面子拉不下,二是顧慮。
目前三大帝朝最後一戰的事情雖然擱淺,但是長此耗下去,對蒼穹帝朝大爲不利,萬一另兩外大帝朝乘虛而入,蒼穹帝朝只怕是凶多吉少。
“晟王,對眼前戰況,你有何看法。”鑑於事情蹊蹺,慕容通天第一個想到了,曾經的廢太子慕容晟。
“回陛下,臣近日也對三朝的將領、謀事做了詳細瞭解,三朝當中,似乎沒如此大能的人,臣就大膽猜想此事會不會與華夏和大臻兩朝有關,他們暗中出謀幫助三朝,想借此消耗我朝國力。待四朝打得兩敗俱傷時,再突然出兵,一網打盡。”
慕容晟硬着頭皮說出心中的設想。
最近探子從大臻傳來的消息,薄情一直沒有遠行的意思,他之前的一番算計可能會落空,如此一來對蒼穹更加不利。
無極太子忽然出言道:“父皇,兒臣以爲,當下我朝應停止對三朝的討伐。”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全都震驚,即使是慕容通天也不例外,淡淡的道:“豈有此理,難道我堂堂帝朝要向三個下朝小國低頭不成。”
慕容晟也冷冷一笑,譏諷的看一眼無極太子,面上淡淡的道:“不知太子殿下何以有此想法,難道你也認爲我朝大軍,收拾不了三個下朝小國嗎?”
聞言,無極太子一臉淡定的道:“回父皇,兒臣做此決定是有充足的理由,請父皇聽兒臣一言。”
“很好,朕就聽你一言,看你有何說法,爲何要停止討伐三朝。”慕容通天語氣中有一絲怒火,表情也頗爲不悅。
無極太子垂下眼簾,面容平靜的道:“其一,眼下與三朝之戰既消耗國力,又於我朝無益,留下他們還算是我朝的一道屏風;其二,留下三朝,我朝可以多一個盟友,一起對抗華夏與大臻,他日大戰一起,豈不是多一分勝算。”
殿內衆人馬上陷入沉思中,若華夏與大臻兩朝對諸朝戰事初起之時,一次性支持那麼國家,或許蒼穹會很吃力。
但上現在不同,而且是恰好,留下這三朝,待大戰開始時,就能爲蒼穹牽制住其中一個帝朝,減輕蒼穹的壓力。
思及到此,一朝丞相大人站出來道:“陛下,臣附議太子殿下的建議,終止與三朝之戰,建立聯盟,共同抗敵。”
聞到無極太子這番見解,慕容晟眉頭一皺,隨之很快舒展開,想到目前的情況,確實是只有此法可應付一二,雖然不想附各和,卻不得不拱手道:“回陛下,臣亦附議。”
沉默良久的旭王慕容旭也出列道:“兒臣亦附議。”
坐在帝座中,慕容通天拈着鬍子,沉吟片刻道:“原是我們出兵在前,此時要說服三朝,怕不是易事。”
“稟父皇,三朝一直苦苦支撐到此時,仍不肯歸順於任何帝朝,說明他們也不願意輕易交給帝位,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兒臣願意前往大治皇朝,言明利害關係,想必大治皇朝不會拒絕聯盟。”無極太子鄭重的分析道。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臣也願意前往大夏王朝。”慕容晟毫不猶豫的出聲,贊成此舉。
若四朝能聯合起來,華夏與大臻想吞併他們,就不是那麼簡單。
即便不能殲滅敵人,最起碼也能保持住眼有下,三大帝朝,一皇朝,二王朝並存於雲天大陸的局面。
“回陛下,兒臣願意出使大乾王朝。”慕容旭也不甘落後。
此番出使,雖然會有一定的困難,但生死存亡之際,三朝即便對蒼穹曾經出兵討伐心有怨恨,較之亡國,還是聯盟比較划算。
思前想後一番,慕容通天也覺得此法不錯。
當即同意了無極太子的提議,當場下旨停止對三朝的用兵,並由三位皇室要員,親自出使議和兼洽談聯盟一事。
三位和談使出行,慕容通天派出動大量的秋家暗衛,保護三人安全,以防兩大帝朝從中破壞聯盟。
四朝的戰事起得快,止得也快。
聯盟之後,蒼穹不僅停止戰事,同時提供給三朝大量資助。
最重要的當然是提醒三朝,即刻對內搜查東盟的蹤跡,以防東盟的突然襲擊,再步他國後塵。
而東盟有過蒼穹的失利經驗後,在四朝戰事停戰之際,已經做了周全的準備,及時撤離或者隱藏,倒沒有造成任何損失。
薄情暗中讓東盟支持三朝,雖然沒有達到最終要拖跨蒼穹的目的。
但幾經較量之後,對蒼穹帝朝將領的用兵策略卻有幾分瞭解,這也算是一種收穫。
朝堂上,三帝對此事,同樣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兩大帝朝一片安靜。
經過此番調整後,雲天大陸上,出現了短暫的和平盛世。
眨眼三月暮春,落英宮的風光,因爲仁肅皇貴妃的不得寵,就如這春光般,漸漸退盡繁華,一片寂寥。
仁肅公主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片桃花灼灼,又是午膳的時間,不知道今天曉芙會給帶回什麼結果。
聖宮,除了帝王、帝后,朝臣,任何都不能進入的聖地。
太監緩緩跨出大門,曉芙馬上迎上前道:“曉芙姑娘,陛下說讓皇貴妃娘娘以後不必費心,請回吧。”
曉芙的臉頓時一暗,隨之又堆起笑臉道:“謝喬公公,曉芙會把話帶給皇貴妃娘娘,曉芙先行告退。”
擰轉身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甚至有些想哭。
已經兩個多月,公主被封爲皇貴妃後,陛下連一眼都未來瞧過娘娘。
即便公主曾經找到太后、天后哭訴過,希望帝后娘娘,看在他們的面子上,能分她一分寵愛。
太后與天后,卻推託驚帝后宮的事情,豈是他們能插手,不肯理會公主,公主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宮中那起趨炎附勢的人,眼見着娘娘不得寵,更是恨不得把娘娘踩到腳底下羞辱。
什麼話難聽,什麼話往娘娘身上說,娘娘本是要強的人,一時怒氣攻心病倒。
病好之後脾氣也變得有些古怪,對落英宮的人,輕則喝罵、罰跪、不給飯吃,重則又打又罵。
想到此,曉芙無奈的嘆氣,請不來陛下,今天這一頓打罵是免不掉,飛快的朝落英宮走。
卻不想在又快到落英宮的時辰,碰到一個熟人兼親人的孔氏。
孔氏是公主的表兄,如今甄府的第一人,深得陛下生用的,刑部尚書甄大人甄英傑的夫人,刑部侍郎孔大人的女兒孔凡。
曉芙連忙上前見禮道:“曉芙見過孔夫人,夫人今天怎有興致入宮。”
那孔氏也不是生人,便是當日曾在梅園,向薄情請教過茶技的孔家小姐。
孔氏也認曉芙是皇貴妃的貼身宮女,淺淺含笑道:“方纔去拜見過姑母,姑母很是擔心皇貴妃,卻礙於面子,不肯過來看望女兒。本夫人見姑母思女心切,便替她走一遭。”
曉芙聞言,一陣喜出望外,原來是特意來探望自己的主子,連忙請到落英宮,希望能讓自己躲過一劫。
英華殿中,孔氏恭恭敬敬下跪道:“臣妾,參見皇貴妃娘娘,願娘娘吉祥如意!”
仁肅公主虛擡一手,脣邊自嘲的一笑道:“如意……甄夫人快快請起,不想今時今日,你尚願意來看望本宮,本宮實上是……”
孔氏微微的含笑道:“娘娘休要說此話,說句高攀的話,娘娘與臣妾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表嫂,今天怎麼會入宮?”仁肅公主好奇的道,以前孔家的人是從不入宮的。
“其實是公公聽聞姑母她身體不適,讓夫君求了陛下,恩准臣妾今日入宮探視。”孔氏說話的時候,眼睛閃過一抹狡黠。
仁肅公主是什麼人,自小在宮察顏觀色最在行,明白孔氏是特意來看自己。
故意一臉着急的道:“本宮母妃怎麼樣了,是本宮不孝,本宮無臉出宮見人,帶連不能侍奉在母妃左右。”
孔氏看看四下裡的人,仁肅公主馬上迸退左右,才聽到孔氏小聲道:“娘娘的事情,臣妾也略有所聞,恕臣妾大膽問一句,娘娘難道真要這樣,無寵無愛,孤苦淒涼的過一世?”
“陛下不願意見本宮,帝后又斷本宮見陛下的機會,本宮又有什麼辦法。”仁肅公主朝孔氏吐苦水,一臉的酸澀,眼淚潸然。
原本以爲有了皇貴妃這個身份,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慕昭明,卻不想卻離得更遠,他根本不給自己靠近他的機會。
孔氏垂下眼簾,脣邊露出一絲譏諷,淡淡的道:“臣妾素來聽人說娘娘聰明,此時怎就如此糊塗呢。”
仁肅公主不解的看着孔氏,孔氏微微一笑,低眉順眼的道:“眼前這一片桃花燦爛如霞,娘娘怎能獨欣賞,辜負了它的美麗,不如擺下桃花宴,請大家一起來欣賞。”
聞言,仁肅公主先是一怔,隨之露出頓悟的表情,含笑道:“還是表嫂高見,確實是不該辜負。”
回頭喚了一聲曉芙。
門外,曉芙不知孔氏要跟自己的主子說什麼,心裡正忐忑不安,驀然聽公主叫喚自己,心裡一懸。
推門進來後,卻看到自家主子一臉笑容,懸着的心纔回到原位,上前福了福:“娘娘喚奴婢,有何吩咐?”
仁肅公主淡淡的笑道:“本宮五日後,在宮中設桃花宴,宴請闔宮的女眷,還有各府上的小姐觀賞,本宮還要請太后,還有三位帝后娘娘一起欣賞,你趕緊讓人準備。”
曉芙面上一滯,連忙躬身道:“奴婢遵旨,一定會辦好桃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