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琮如朗風霽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顧衛卿卻小人之心,總覺得他那是皮笑肉不笑,溫良之下不定有多少陰謀詭計,且他內裡定然有千言萬語,就等着看她鬧笑話的模樣呢。
她乍着膽子猜了一把:莫不是從頭到尾,他一直都在耍自己?
要真是那樣,她可真是蠢啊。
賀琮挑眉:“你不是一向都很精明嗎?是不是騙你,你會不知道?”
話是這麼說,可關心則亂,她那時候哪有心思分辨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顧衛卿愕然之後才恍悟。
她不甘心白被賀琮欺負,踮腳掰着他的臉,想要狠狠咬他的脣,嘴上泄恨似的道:“王爺也欺人太甚了吧。”
賀琮臉一偏,就躲過了她的小白牙,攬住她的腰,往懷裡使勁一帶,低笑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若本王當真心狠,你懷的就是大羅神仙,這會兒也早成血水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他還要怎麼樣纔算心狠?就這麼着,還要眼睜睜的看她又哭又求,使盡渾身解數卻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尷尬窘迫模樣。
顧衛卿氣得:“這麼說我還要謝王爺了?”
“當然要謝,可光嘴上說謝怎麼成?”賀琮說着,直接將顧衛卿壓到榻上,一邊吮着她的脖頸,一邊探進她的衣裳裡,修長的腿強勢的躋進她雙腿間,壓得她喘息的功夫都沒有。
顧衛卿氣得捶他:“王爺,現下可是大白天。”
怎麼就這麼……急色。
賀琮道:“怎麼?謝恩還要分個良辰吉日?”
分,分你妹。
“你——”顧衛卿簡直是羞恨難言,只能直言道:“孫太醫就在外面。”好歹當着人呢,他怎麼就這麼有興致?
賀琮笑道:“有他在,本王就更安心了。但凡你有個三長兩短,他幾步路就趕到了。”
原來他打是這主意。
“嗚~嗚~嗚~嗚~”你這禽獸,這渾蛋,這無恥之徒。
顧衛卿想要說的話,全被賀琮蠻橫、強硬的堵了回去。
孫太醫這頓茶水喝得時間有點兒長,方源目不斜視,權充木頭樁子,估摸着這茶水都快成白水了,叫小丫頭替他換了回葉子。
別說,到底是服侍賀琮慣了的,待人接物是滴水不漏,實是細心、妥帖。
孫太醫臉皮也厚得緊,眼觀鼻,鼻問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彷彿紅塵中沒什麼事能打擾得到他。
至於耳邊聽到的動靜:你說什麼?本大人什麼都沒聽到。
小丫鬟都替孫太醫換了兩回茶葉,屋裡的動靜這才消停下來。
裡面不急着叫孫太醫進去診治,先叫人備水。
顧衛卿沐浴完畢,重新換了衣裳,一出門就見已經洗浴過後的賀琮正大馬金刀的坐着。她現在看見他腿就軟。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可他最近對她確實是……寵溺有餘?總之是格外容情。偏偏他的寵,顧衛卿只覺得駭怕,她不以爲喜,只引以爲憂。
這世上有一種慣叫“捧殺”,對你好得不能再好,等到捧到一定高度,再忽喇喇把你摔下去,那才疼得痛徹心扉呢。
顧衛卿知道得隴望蜀是天性,賀琮再這樣慣下去,只怕她真要管不住自己那二兩骨頭了。
美人出浴,風光自是極美,偏她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滿是戒備的望着自己,賀琮好笑不已,又心癢不已,他朝她招手:“過來。”
顧衛卿離他遠遠地坐了,半真半假的委屈道:“王爺……我腰痠。”
賀琮最見不得她這點兒,只不耐煩的招手:“本王替你揉揉。”他還十分輕蔑:“每回出力的可都是本王,怎麼你倒哭天喊地的直嚷嚷累?”
“……”顧衛卿閉緊嘴巴,怕一開口就唾到他臉上,板着小臉,把手交到賀琮手裡。
賀琮將她抱在膝上,寵溺的親親她的發頂:嗯,一股子淡淡的幽香,這纔是真正的溫,香,軟,玉在懷呢,是世間最難得的樂事。
賀琮道:“這麼怕本王做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
他一說這個,顧衛卿就是一激靈,後背肌肉都僵硬了:他那還不叫吃嗎?可是真下嘴啃啊。
顧衛卿嘟囔道:“王爺勇猛,我身嬌體弱,這不是實在承受不來嘛。”她眼珠一轉,先發制人道:“我那也不是怕王爺,我是……很生氣。”誰讓他把她耍得團團轉來着?害得她這幾天心情壓抑而沉重,宛如在地獄中打了個滾回來,到現在腿都是飄的,心也是忐忑不安的,生怕是幻覺、錯覺。
賀琮得理不饒人:“你把本王騙得團團轉,本王都沒問你的罪,本王不過以報你十之其一,你倒這麼大怨氣?”
呵,合着還是她錯了?
顧衛卿辯解:“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他這可分明就是故意。
賀琮道:“甭管是無意還是有意,總之本王不過讓你明白當日本王所受的憤懣。”
個小心眼,還是男人呢,心眼和針鼻似的那麼大,睚眥必報還能報得這麼堂而皇之,他也算千古第一人了吧?
賀琮又低聲俯就道:“本王也不過想彌補從前錯失的歡愉而已,你居然還要躲着本王,這不是豈有此理嗎?”
顧衛卿:還要怎麼彌補?他這就差夜夜銷,魂了,還不魘足?
賀琮替她按着後腰的腎俞穴,問:“是這兒嗎?”
顧衛卿點頭如小雞啄米:“嗯,就是這兒,嘶,疼,王爺輕點兒。”
他勞心勞力,她還要挑剔,賀琮放輕力道:“這樣行不行?”
“嗯。”顧衛卿舒服的眯起了眼。
賀琮咬了咬顧衛卿的耳朵,戲謔的問道:“嗯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舒服、正好的意思。
這話可不能說。
顧衛卿睜開眼,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扶住賀琮的手臂,道:“好了,好了,不用王爺再按了。”勞動王爺做苦力,她消受不起。
顧衛卿搶在賀琮手不安份之前道:“王爺,孫太醫可等了半天了。”
賀琮彷彿現在纔想起這麼個人,還頗爲悻悻的道:“他竟然還沒走?也老大一個人了,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
顧衛卿秀眉一揚,雙眼一瞪。沒眼力見兒的人分明是他吧?他到底過來是幹嗎的?是聽說她請了太醫不放心她的身體啊,還是就故意藉此來揩油的?這都吃幹抹淨了,還不走,他還想幹嗎?
賀琮失笑道:“別瞪,別惱,本王這就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