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賀一娘剛逃到門口,一隻碩大狼牙棒就側面飛過來,擦着她的臉,直直嵌進門框,擋住了去路。
“你這是……”賀一娘驚魂未定,本能地要質問,但回頭看到那張兇眉倒豎的臉,氣勢立即低了大半,諂媚道:“您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嘛……”
女夜叉顯然油鹽不進,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目光最後停在賀一娘耳洞上,道:“你方纔自稱小弟?你是男的?”
賀一娘還未及答,縮在一邊的柳扶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版道:“是啊夫人,他是男的!”
女夜叉橫了他一眼,柳扶風立馬噤聲了。
女夜叉身邊一個壯男上前來抓住賀一孃的領口,差點將她提溜起來,凶神惡煞道:“你以爲我們千金小姐這麼好糊弄!”
賀一娘簡直驚掉下巴:這家人怕不是有什麼毛病,千金小姐是自己封的?
那女夜叉抱胸信步走過來,冷哼道:“我易千金要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還好意思在這靜安城混?”
……
一千斤?別說這是個姑娘的名字!
賀一娘簡直對這夫婦倆爹的起名才能歎爲觀止……
就衝這名字,兩人就是絕配!
她慢慢扒拉下壯漢的手,諂笑道:“那個,易小姐,您真誤會了,我和令夫君真的什麼都沒有。我的房間在隔壁,我是剛過來拿東西的,令夫君絕對對您忠貞不二,怎麼會看上我等俗物……”
易千金聽這話順耳,但見她雖然男裝打扮,不施粉黛,卻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妖媚之氣,想到自己的夫君和這樣的人一起待過,氣就不打一處來。
於是對左右道:“此人來路不正,狐媚惑人,先抓進大牢關幾天。”
賀一娘怒了:“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哪條大昌律令規定狐媚也是罪?”
易千金湊近她,冷冷道:“大昌律令沒規定,我規定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靜安城,我易千金的名號值幾斤幾兩?”
賀一娘沒好氣道:“還用打聽?聽着就很重!”
易千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大喝一聲:“把她扒光!扔進大牢!”
幾名壯漢領命上前。
“你別太囂張啊!麻煩你打聽清楚,是你的相公拉着我不放手!”賀一娘又被重新薅住了衣領,勒得她呼吸有點困難。
這該死的夫婦倆,盡跟自己的脖子過不去……
“那也是你勾引在先!”
絲毫不講道理,簡直蠻橫,在門外偷聽半響的季初陽聽到此,忙和靈歌衝進去救人:“這位千金小姐,大家……萍水相逢,她沒有要勾引你相公?”
好麼,又來了兩個狐狸精,那易千金看了一眼瑟縮在角落的柳扶風,磨着牙走近季初陽。
“團伙作案……好得很,看來靜安城得好好整治一番了!”
季初陽:“……”
“還不把她們統統扒光等什麼!”
壯漢們眼冒綠光,朝三人伸出了手。
“放肆!”靈歌一聲厲喝,綿繩出手,就鉤住一壯漢脖子,那壯漢被勒地齜牙咧嘴。
“喲!有兩下子……”那易千金來了興趣,祭出自己的狼牙棒,雷霆萬鈞般照靈歌砸來。
靈歌忙抽身躲避,易千金緊追不捨,不消片刻,兩人一前一後就打到了大殿。
靈歌在前身輕似燕,易千金在後卻如餓虎下山,追趕途中順勢將客棧大殿砸了個稀爛……
店中爲數不多的幾個客人見狀紛紛驚呼着逃命去了,留下那老闆去留不得,蹌地哀嚎。
……
二人武器一硬一軟,過了幾招,靈歌見討不到便宜,就不和她近搏,棉繩套索往房頂上一紮,悠悠盪到了房樑上,和易千金大眼瞪小眼。
……
“有本事你下來!”易千金仰頭喝道。
靈歌耍起了無賴:“有本事你上來啊!”
兩人僵持起來。
“……靈歌,下來吧……”出聲的是季初陽。
靈歌望過去,只見幾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自家公主脖子上……
她只好悻悻下了樑。
“你們是外地人吧,也不打聽打聽,在這靜安城裡我易千金的名號!”見三人伏法,易千金滿意撈起嚇暈過去的柳扶風,耀武揚威道。
“天理昭昭,豈容你這般橫行霸道!”季初陽算是大開了眼界。
“在這裡,我就是天理!”易千金一把捏過季初陽的臉,端詳片刻,衝左右道:“這細皮嫩肉的,去!給她們挑間上好的牢房!”
被帶出涼月樓之際,聽到身後傳來易千金的聲音:“趕明兒給我把這破客棧拆了,蓋一座別院!”
……
靜安縣大牢,季初陽三人被推搡着穿過呼嚕震天、臭氣嗆鼻、睡姿各異的各牢房,來到了最裡面。
越往裡走,衆人就越被難以形容臭氣逼得不能前進。
幾個壯漢憋着氣打開最後一間牢門將幾人推進去,門一鎖便逃之夭夭了。
季初陽三人強忍呼之欲出的嘔意,點燃摸到的半截蠟燭,尋找那惡臭來源。
終於在牆角發現了一個洞……
越靠近臭味越濃郁,靈歌還湊近向裡望了望,一片黑暗,卻依稀聽見流水聲。
“想必是靜安城的下水陶管……”賀一娘道:“這個夜叉,整人真有一套!”
靈歌脫了外衣團成團將那洞塞起來,臭味慢慢淡了。
幾人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相對無語。
半響,賀一娘忍不住開口:“你說這叫什麼事兒,狐狸沒抓着,還惹了一身騷……”
季初陽難以置信:“你還真看上那柳扶風了?”
賀一娘不屑:“看上他?我是有多飢不擇食?倒是那女夜叉,還把他當個寶……嘖嘖,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要說奇葩千千萬,你必定是那最妖豔的一朵……”季初陽邊在昏暗的燭光中觀察着牢房,邊漫不經心地說。
“……是嗎?那真是受寵若驚啊!”賀一娘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半躺下來,完全看不出爲身陷囹圄的半點擔憂:“不知能和奇葩成爲朋友的人應該叫做什麼呢?”
“別耍嘴皮子了,快點一起找找看有沒有辦法出去?”季初陽清楚,論鬥嘴,自己在賀一娘這兒佔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