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響亮的一耳光,她手還在發麻,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看到傅雲墨的那一刻,她欣喜若狂,以爲他是來找自己的。
可措不及防間聽到他說這種話,齊齊涌上的怨氣和委屈刺激着大腦皮層,促使着她做出了找死的舉動。
“傅雲墨,你別不把我當成個人看!”顧詩若瞪着他,豎起了周身的刺。
是,她是賤。
賤到出賣自己,賤到明知道不該愛沒有未來,還要發了瘋一樣的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可這不代表她就能夠受得了傅雲墨這毫無顧忌的謾罵,她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被這麼糟踐?
“找死”雙眸陰鷙如同蟄伏在側的毒蛇,怒火中燒。
敢打他,爲了其他的男人跟他動手?
拉着她就想走,顧詩若這一次卻沒有任由他拉着離開。
反抗着他的靠近和禁錮,用力甩開他的手,“是,我就是找死,從一開始我答應你,我就是自己把自己推進了火坑!怎麼樣?你現在又要動手了是嗎?我做錯了什麼?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這麼挖空心思的埋汰我,侮辱我?”
被她這麼一吼,傅雲墨愣在了當場。
看着那雙倔強的眼眸,握着她手的力道逐漸鬆了。
聲聲質問,成功制住了他。
從一開始的初衷,到現在的難以自控,好像他已經漸漸從軌道上偏離了。
是啊,他在做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好像只是因爲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舉止親密,他就恨不得衝進去將她拉走。
像是觸電般,鬆開了手,眼裡是難得一見的迷茫。
“傅雲墨,不是你說的嗎?領了證不代表就是傅太太了,我恪守本分不會逾越那條線,我也請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不要再來中傷我了,你讓我假裝懷孕,我也照做了,就當是還了你在申城幫我的情分,除此以外...”
“我們好聚好散吧!等到你認爲我利用價值用盡了,拜託你讓我體面的離開,也請不要再來靠近我了,我不需要你裝模作樣的關心,更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說到最後,聲線微抖,努力睜大了眼睛,纔不至於讓喧囂的情緒佔領自己的大腦。
眉峰微蹙了蹙,他看着顧詩若像是着魔了一樣伸出手,指尖輕拂過她眼角,灼熱的溫度燙傷了他的手。
她毫不留情的拂開了傅雲墨的手,“別碰我!請你離我遠一點!既然不要我動心,那就別來招惹我!”
手被毫不留情的拂開,頓在半空中。
原本還很大的火氣,可是現在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真的,傅先生,你離我遠點吧!不要到最後弄得兩個人都難堪。”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撇開了視線。
“我媽那裡,我會解決好,也希望我們不要再有什麼牽扯了。”說完,她看了一眼傅雲墨。
慌忙躲開了視線,她還是害怕看到那張臉,怕自己會後悔下這樣的決定。
她早就應該明白,爲了一個人迷失自己不值得,這一點,早在沈宋身上,她就應該懂得。
果斷轉身離開,直到走遠,傅雲墨也沒有再追過來。
其實看到他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動的,天寒地凍的天氣,他出來找自己,說明他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關心自己的。
至於有多少,究竟是不是真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沒看到的是,男人站在原地一直未動的身影。
眼眸複雜的看着她越走越遠,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她說出那番話以後,他就跟被下了定身咒一樣,動彈不得。
他沒動,直到那抹倩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他纔有所反應。
原本插在兜裡的手掏了出來,垂眸,緩緩張開了手,看着靜靜躺在手心裡的戒指,他的心臟微微抽疼了下。
說不上原因,只是呆在公寓裡很不安,就出來了。
臨走之前,他看到了被取下來的戒指,就拿了出來,連他都說不上爲什麼還要將戒指帶出來找她。
只是覺得,這戒指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看着太礙眼。
許久,他彎了彎脣角,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
他真是瘋了,纔會跑出來...
深深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街道後,選擇了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背道而馳。
空蕩蕩的路燈下,原本還相糾纏的人已經離開了,曲終人散。
姜曷臣推了推眼鏡,抿脣一笑。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看着那女人那麼熟悉...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男人離開的身影,眸色沉沉。
這個世界可真是小,轉身遇見的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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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詩若呆呆的坐在車站等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心如止水。
手心還隱隱發熱,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這還是唯一一次,她頂撞了傅雲墨,最後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
她不知道傅雲墨怎麼想,但是她知道左邊心房好像空了。
當初,她爲了報復沈宋才主動跳進了火坑,後來她又把傅雲墨當成了是療傷的膏藥。
熟不知,藥效太過強勁,滲透入心。
但是膏藥總有一天是要扯下來的,現在她活生生的撕扯下來,連皮帶肉,最疼的人還是她自己...
公交車到了,她都還沒有反應。
慌忙上了車,坐在最後一節車廂,看着倒退的風景,斑駁的燈光闌珊,從她臉上形成一幅幅幻彩快速掠過。
手指卻不住撫.摸着自己發紅的掌心,美眸黯然。
下太重手了,她不想從傅雲墨嘴裡聽到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化爲實質,如同利刃插進她心臟。
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是氣急了,纔會出手,可是打在他臉上,最疼的人還是她自己。
傷人一分,自傷三分。
“都說了吃飽了,你還非要讓我吃那麼多!都這麼晚了!會長胖的好不好!”
“胖點有什麼關係?胖點也很可愛”
“拉倒吧!要真是胖成一個球,你怕是跑都跑不及了!”
“怎麼會?”
“怎麼不會?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男生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嗎?”
顧詩若怔了怔,視線瞟向前節車廂坐在一起的一對小情侶身上。
女生明顯是在鬧脾氣,他們的對話顧詩若也聽得一清二楚,沒想到這男孩子也板下了臉,極其嚴肅的開口,“不,我不會離開你的,就是因爲你太胖了,沒有人會再愛你,所以我不能夠拋棄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沒有人心疼你,也沒有人會爲你提心吊膽。”
她看着那女孩紅了眼眶,撲進了男生懷裡。
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揚,視線自然的從他們身上挪開。
好溫暖的情話,因爲怕那樣的你沒有人心疼,所以我不會離開你。
莫名感覺到鼻尖一酸,她看着車窗外,垂放在大腿上的手緩緩收緊。
她沒有那個女孩幸運,也遇不到那麼平淡的幸福。
下了車,她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回去。
等到她回到顧家,已經很晚了,只有大門前留守的暖燈還亮着。
躡手躡腳的摸進了家裡,上樓的時候,黑暗中,隱約看到長廊裡有個黑影。
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啪嗒”長廊壁燈亮了。
她這纔看清原本掩藏在黑暗裡的人,心虛的嚥了咽口水,訕笑道,“母親,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啊...”
“我在等你。”顧夫人看着自家女人憔悴的樣子,忍不住蹙起眉頭。
她尷尬的站在原地不動,顧夫人打量了她一番後,才漠然出聲,“去洗澡,晚點到臥室來一趟。”
顧夫人走後,她才鬆了口氣。
回到自己的房間,總是不自覺的視線四處亂瞟,總覺得那人還在這房間裡。
彷彿還能夠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松香,能夠看得到他的影子。
用力晃了晃腦袋,苦澀一笑。
她真是中毒太深了,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泡在浴缸裡,她總是歪着頭髮呆。
越是強迫着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腦子裡他的影像就越是清晰可見。
犯賤吧!自動自發的屏蔽了那些不好的過往,留下來的就只有他難得的溫柔體貼。
水涼了,她才從浴缸裡爬出來。
停下了腳休息,才發現腳底起了水泡,她步伐怪異的挪到了自家母親的房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幾經猶疑,才敲了門。
她單獨跟母親在一起相處的機會不多,她們母女倆也不會在一起談心。
“進來”直到裡面傳來了女人聲音,她才鼓起勇氣開了門。
站在門口,帶上了房門,淺笑道,“母親。”
“嗯,這段日子怎麼沒有回來住?”
顧夫人滿不在意的發問。
她緩慢踱步坐下,溫聲細語的回答,“我太久沒有回江川了,所以雲墨就帶着我到處逛了逛。”
顧夫人看了她一眼,嗤笑了聲,“你是我生下來的女兒,別人不瞭解你我還能夠不瞭解你嗎?現在就開始跟我鬥心眼,還太嫩了點。”
“你撒謊的時候,有個毛病就是喜歡搓手指,詩若,你老實跟我說,你和那個男人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