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夏,萬花盛開,一片繁茂景象。倒映在小橋流水中的垂柳,隨風輕輕搖擺,奈何景色宜人,卻無人欣賞,在這靜謐的小鎮上,兩個身影急速而去,一個身影在前,一個身影在後,兩人所過之處,柳枝輕搖。
在郊外,一男子挑着一擔柴,只覺眼前閃過一道虛影,還未反應過來,脖子已被人抓住,一個二十多歲滿臉殺氣的男子將他提起,背上的柴砰的一聲落下,挑柴男子都沒時間後悔此行,滿臉殺氣的男子突然湊近他,挑柴男子只覺得身體疲憊,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他想叫又叫不出來,想掙扎卻又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臉上流出的熒光,被男子吸進自己的鼻子中,那男子所吸的就是凡人的精氣。
在挑柴男子命懸一線時,滿臉殺氣的男子停止了吸**氣,他手一鬆,挑柴男子砰然倒地,只剩下一口喘氣的力氣。他滿足的深呼了一口去,正欲離開,一道影子閃過,蟄潺攔住他的去路。
蟄潺轉過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挑柴男子,又看向滿臉殺氣的男子,他依然是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似這世間沒有真正能讓他在乎的。
男子哼了一聲,有些不屑,說:“蟄潺,你不聽從魔君的旨意,去收集凡人的精氣,現在卻管起閒事來,你就不怕魔君知道後處罰你。”
聽到男子喊他的名字,蟄潺有一瞬間的疑惑,他不答反問:“你是魔宮的人?”
“難道只有魔宮的人才知道你第一守衛的名號?”那男子譏笑道。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那男子繼續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和魔君的目的一樣,都是爲了魔界!”
蟄潺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他確信沒見過此人,可他卻知道魔君的意圖,蟄潺問:“爲什麼要仿照我的手法?”
男子大小兩聲,說:“因爲仿照你的手法,纔算安全,即使真的有人查,也只會查到你的頭上,你的背後是魔君,還有什麼比魔君的應允更安全的呢。”
蟄潺冷眼看着他。
那人倒也膽大,說:“你不用懷疑我的出處,我赤羽可不在你管轄範圍內。”
蟄潺面無表情的說:“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你的出處,對我而言,死人只有一個歸處。”話音未落,一股強烈的殺氣從蟄潺身上傳出,赤羽反應倒也快,蟄潺快如閃電的一掌,赤羽巧妙的躲開了,蟄潺再次出手,赤羽一個迴轉後退兩米,對於蟄潺的攻擊,赤羽只採用防守的戰略,幾個回合下來,兩人打了個平手。赤羽藉機一把抓起地上的人扔給蟄潺,蟄潺接過那人轉了一個圈,赤羽已經不見了。
蟄潺看着挑柴男子,他只還剩一口精氣吊着他的那條命,他把他平放到地上,卻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他轉頭看去,小瑤怒髮衝冠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此時的蜇潺,半跪在地上,一手託着跳柴男子的脖頸,可不正像在吸食人的精氣一般。
小瑤握緊拳頭,“果然是你。”蟄潺冷眼看着,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小瑤繼續說:“魔君與君後早就頒佈法令,禁止吸食凡人的精氣,你作爲他的貼身守衛,怎會不知,你這樣做,將魔君與君後至於何處?”
蟄潺看葉沒看小瑤,起身離開,小瑤柳眉倒豎,出掌向蟄潺揮去,蟄潺輕輕一側身,小瑤撲了個空,還未反應過來,蟄潺一隻手已經抓住她的另一隻胳膊,用力一拽,小瑤“啊”了一聲,身體轉了兩個圈,被蟄潺鎖在胸口動彈不得。
“如果想平安無事,最好分清哪些閒事能管,哪些閒事不能管。”
“我不知道能不能管,我只知道想不想管。”小瑤說完,擡腿一腳,蟄潺頭一側,小瑤趁機掙脫。
“就憑你的功夫,還想管閒事!”蟄潺有些輕蔑地說:“自尋死路。”
小瑤揉着被蟄潺抓疼的手腕,不服氣地說:“第一,你身爲魔宮第一守衛,明知魔界規矩,還刻意違反;第二,你作爲魔君的貼身守衛,對於魔君的話置若罔聞;第三,你的所作所爲會加深凡間與仙界對魔界的誤會。”蟄潺冷眼看着小瑤,小瑤繼續說:“不管你是爲自己還是爲別人,可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沒有,而且,仙界已經插手這件事了。”
“那是他們的事,而我,只做我要做的事。”
小瑤輕蔑地笑了一聲,嘲諷道:“你還真對的起這魔宮第一守衛的稱號!”
蟄潺盯着小瑤,小瑤慢慢擡起雙臂,身體漸漸漂浮起來,她雙手柔軟的一轉,從她周身飄出許許多多的合歡花,她的裙裾隨着合歡花在空中輕輕飄搖,蟄潺冷眼看着,陽光在她身上折射出萬千的光輝,合歡花圍繞着她,蟄潺突然覺得她就像那萬千合歡花中的一朵,華而不妖,美而不媚,蟄潺看的有些癡了,他的眼中只有小瑤,合歡花淡淡的香味,讓他的身體也漸漸放鬆下來。一朵合歡花從他眼前飛過,花尾輕輕掃過他的臉頰,一陣酥癢,蜇潺的意識有些模糊。
一陣篤篤篤的聲音傳來,是啄木鳥啄樹幹的聲音。
蟄潺突然清醒,小瑤看他清醒,手掌一番,那些合歡花迅速的飛動起來,並將蟄潺圍住。
不知道是因爲被小瑤的幻術迷惑,還是因爲被迷惑時對小瑤有一瞬的情動,本就冰冷的臉,慢慢黑了下來,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黑雲壓城。
小瑤將合歡花聚集在蟄潺身邊,五指一展,那些柔軟的合歡突然變得鋒利無比,花尾夢幻般的粉紅,也瞬間變成暗紅色,如同吸了血一般。小瑤雙臂一振,那些合歡瞬間像離弦的箭一樣向蟄潺去。
蟄潺巧妙的閃躲着,耳邊是合歡花劃過的“嗖嗖”聲,那密密麻麻的合歡竟然沒傷蟄潺分毫,在蟄潺驚疑小瑤怎會有如此奇特的法術時,一朵合歡掃過他的手背,他的手背立即多了幾道血印,他揮起披風一甩,一道白色的能量球將他包裹住,他雙臂一振,那些暗紅的合歡花如冰塊一般,分崩離析,小瑤被那能量一震,在空中迴旋了幾個圈,還未站定,蟄潺的一掌已到跟前,慌忙間小瑤伸出左手迎了出去,她只覺手臂一陣疼,整個人退出了兩米遠,而同時,蟄潺也被擊退了兩米遠,蟄潺站定後,回想剛纔的一幕,小瑤的身上似乎多了一道光,他再次看向小瑤,那道光已經不在了,若不是手臂還痠麻,蟄潺還真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蟄潺狐疑地看着捂着手臂的小瑤,他身形一轉,迅速抓起了小瑤的左臂,卻什麼感覺都沒有,小瑤右手一揮,從他手中逃出,蟄潺卻沒有半點罷休的意思,小瑤退一步他進一步,他也不重傷她,只是步步緊逼,幾招下來,小瑤就有點招架不住了,眼看着蟄潺又是一掌打過來,小瑤已經沒有力氣回擊了,她嚇得閉上了眼睛,掌風臨近時,只聽“啪”的一聲,小瑤平安無事。
小瑤慢慢睜開眼睛,卻看到擋在他身前的鈺芷,小瑤舒了一口氣。
“你若敢傷她一下,我保證,我會千倍萬倍的還回來。”鈺祉居高臨下的對蜇潺說。
蟄潺看着鈺芷不容置疑的樣子,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小瑤,披風一揮,離開了。
鈺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挑柴男子,小瑤說:“是蟄潺。”
鈺芷什麼也沒說,轉身看着揉着胳膊的小瑤,道:“你還真是讓人操心,少囑咐一句都不行,你還真敢跟他硬碰硬。”
“誰知道他真下狠手。”
鈺芷挽起小瑤的衣袖,小瑤的胳膊微紅,筋脈處青紫,鈺芷慶幸說:“還好,他有所保留。若他再多使半分力,你這條胳膊就廢了。”
小瑤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問:“他真那麼厲害啊!”
鈺芷反問道:“你以爲他第一守衛是浪得虛名啊!若不是我太子的身份壓着他,我們兩個都折在他手裡也不是不可能!”
小瑤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還好你及時趕到。”鈺芷無奈的搖了搖頭,小瑤又說:“現在才覺得,認識你真好。”
鈺芷冷笑,“這麼說,以前都覺得我可有可無嘍?”
小瑤嘻嘻笑着,陪着笑臉說:“怎麼會,以前就覺得你好,現在是覺得你更好!”
鈺芷冷哼一聲,明顯不把她的話當成真的。
“你要趕緊培養一個比他還厲害的守衛,這樣你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看着小瑤認真的樣子,鈺祉在她頭上輕彈了下,說:“你就是我安全最大的隱患,管好自己吧。”
小瑤知道他們關係很好,可她沒想到她在他心中竟有如此分量,既不頂嘴也不還手,只是美美的笑着。
“你怎麼趕來的那麼及時啊?”小瑤問。
鈺祉拿出鈴鐺搖了搖,小瑤手腕上的鈴鐺也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說過,你若有事,這個鈴鐺就會響,我是尋聲來的,好在,來的還算及時。”鈺祉想起剛纔的一幕,問:“我來時,遙遙的看到你在操控漫天飛舞的花瓣,你怎麼會用花瓣做武器的?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操控花瓣的本事?”
小瑤不滿的嘟囔着:“你的好奇心還真重!那招是婆婆教我的,讓我用來防身的,她還特意叮囑,不到萬不得已不讓我用的。之前一直跟在你後面混,又沒有什麼危險,就沒用過。這是我第一次用,好像也不怎麼樣。”
“那回去吧,”鈺芷再次叮囑道:“以後不要跟蟄潺有衝突,我可不會每次都能及時出現。”
“那他怎麼辦?”小瑤看了看躺着的砍柴人。
兩人把砍柴人放到別院不遠處,看着別院的人把他擡走,才鬆了一口氣。從發現到被擡走,整個過程也不過幾分鐘,而且沒有人慌亂,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這個薛宇凡還有點意思,”鈺芷道:“他是怎麼讓這些人井然有序,臨危不亂的?”
“這就是個人魅力!”小瑤有點小驕傲。
鈺芷鄙夷地看了小瑤一眼,準備帶着小瑤離開。
“婆婆還在薛府,我還不能走。”小瑤拉住鈺芷。
“你讓醜婆婆去薛府做什麼?”鈺芷問。
“我一直覺得薛宇凡的母親有些蹊蹺,婆婆閱歷多,就讓她來看看。”
“這樣也好。”
小瑤還把青靈與紫靈的事告訴了鈺芷,鈺芷聽後突然有了興趣,他掩去周身的氣息,變換成普通人的裝束,和小瑤向別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