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蝴蝶泉邊的誓言

“你怎麼在這裡?”小瑤確定清水沒事後問。

“靈界的精靈可以隨意出入大自然的任何一個地方,我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啊。”

小瑤可不信,“你們不是不能隨便出靈界的嗎?還有,你別告訴我你是來玩的。”

清水靈動的眨了眨眼睛,“你去靈界不就是要尋個平衡之術,來救你的朋友嗎,我現在就是來幫你的。”

“你真的能救我朋友!”小瑤有些懷疑。

清水瞪了小瑤一眼,說:“你可別小看人,我跟隨姑娘多年,也學習了不少的醫術,雖然沒有姑娘的妙手回春,但看一個凡人,肯定是沒問題的。”清水走到小瑤身邊,壓低聲音說:“而且,我還有高人相助。”

“什麼高人?”

清水得意的看着小瑤,“你就說,要不要我幫你就好了?”

“要,當然要了。”小瑤捏了一下清水的鼻子,“我們的小神醫最厲害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而且她知道她背後的高人是誰。

“騙子。”清水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拆穿小瑤的謊言。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小瑤邊走邊問。

“先去了花屋,你不在,我就到這裡來等你了,你還真出現了。”清水好奇的環顧着四周,“魔界和外面也沒多大區別,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

“你怎麼知道花屋在哪,你好像沒來過吧。”小瑤問。

清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拉着小瑤到僻靜處,悄聲說:“是族長帶我來的,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說的高人就是族長,表面上是我在幫你,其實都是族長在幫你,我只不過把我診斷的結果轉述給族長。我只懂醫術,但是醫術是絕對不能平衡掉你朋友體內的仙魔兩氣的。”

小瑤有些內疚,她走的時候和藍雅子鬧得很不愉快,她沒想到藍雅子會幫她。

“你千萬不要跟族長說哦,族長不讓我跟你說這些的。”清水緊張的叮囑道。

“不讓你說你還說,還說的那麼毫無保留。”

清水吐了吐舌頭,“我可不是搶佔別人功勞的人,誰幫的就是誰幫的。如果真治好了,姑娘以後想感謝誰,也不至於謝錯了人。”

小瑤不說話。

“姑娘,”清水突然挽住小瑤的胳膊,“你走以後,族長可是一直在惦記着你,他從沒……”

“停!”小瑤抽出自己的胳膊,指着自己,“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海藍姑娘,更不是你族長的未婚妻,我叫小瑤,我有自己喜歡的人。”

“他是什麼人?”

“一個凡人。”

“你們成親了嗎?”

“沒有。”

“沒有就不算數。世事變化那麼快,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再說了,凡人的壽命那麼短,誰能陪你走到最後還不一定呢!”清水一臉嚴肅的說。

小瑤半晌沒說出話來,這丫頭和青靈、紫靈一樣,讓她又愛又恨。

兩人說話間,鈺趾匆匆趕來。

小瑤簡單的介紹了清水,又講明瞭她的來意。鈺趾審視的打量着這個傳說中的精靈,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精靈,他真的以爲她只是個凡人。

清水看出鈺祉的懷疑,她從地上撿了一根枯樹枝,那根枯樹枝在她手上竟奇蹟的長出綠葉,開出細碎的紫花,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小瑤和鈺祉看的目瞪口呆,他們法術高強,雖然能幻化出各種形態,但那畢竟是假的,要想賦予枯木生命力,那是真的很難。

鈺祉和小瑤驚歎間,那段有着生命了的樹枝,卻又謝了花,凋了葉,眨眼間,那段枯枝也在清水手中融化,變成點點熒光,隨風飄散在風中。

“我們精靈脩煉的靈力,是大自然的力量。所以我們有操控大自然任何生物的能力,枯木逢春是在簡單不過的,靈力高者,能和大自然中所有有生命的物種交談。我們族長就是靈力修爲最高的人,他可是能與大自然融合的哦。”說到藍雅子,清水一臉的得意,就彷彿說的是她一樣。

“薛夫人的病有指望了。”小瑤有些激動。

“操控和平衡是兩種概念。”鈺祉提醒道。

“當初不是你提的建議嗎?”小瑤反問道。

鈺祉測過頭看小瑤,他不是要潑她冷水,他只是不太相信清水。

小瑤立馬改了態度,“行不行試一下就知道了,總歸是有希望,不嘗試一下,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鈺祉太瞭解小瑤了,他明白小瑤笑容的背後是什麼。

“清水是靈界的精靈,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要不然會出事的。而且,她也不能在這呆太久,這真的是一件很棘手的事。”鈺祉看着小瑤,我就不信你會讓清水走,除非你能再找到一個精靈。

看着小瑤一臉爲難的樣子,鈺祉狠狠的在她頭上拍了一巴掌,“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小瑤捂着腦袋,一臉痛苦,清水瞪大了眼睛看着鈺祉,“你......你怎麼連女孩子都打?”

鈺祉張口結舌的說不出一句話,他和小瑤經常這樣打鬧,並不覺得怎樣,可是被清水這麼一說,在看看小瑤齜牙咧嘴的樣子,好像真的過分了。

看着清水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鈺祉突然想逗她,“這算是打嗎?沒有頭破血流,只能算是撓癢癢而已。”

這下輪到清水說不出話來了,“你......你經常......打人嗎?”

鈺祉壞壞的扯了扯嘴角,半眯着眼睛湊近清水,沉聲說:“我經常殺人。”

清水打了一個激靈,在她生活的地方,生命是最值得敬畏的,人們不能隨意的決定別人的生死。而鈺祉,卻將殺人說的那麼風輕雲淡。

看着清水由懷疑到震驚,再到驚懼的眼神,鈺祉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逗她可比逗青靈、紫靈有趣多了。他看了小瑤一眼,轉身朝花屋的方向走去。

半晌,清水纔回過神來,“他能這麼隨意的決定別人的生死?沒有人反抗他嗎?”

小瑤說:“任何人的生命在他手裡只是一場遊戲,他是遊戲的主宰者,誰敢反抗。”

清水看了一眼鈺祉離開的背影,他走路很輕,腳下像是踏着清風,可身上露出的蕭殺和不可觸犯讓人不寒而慄。

清水回頭,看到小瑤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又看到她嘴角的一抹淺笑,當即就知道被他們捉弄了,她生氣的瞪着小瑤,“你們經常這樣聯合起來捉弄別人嗎?”她剛纔真的有被鈺祉嚇到。

這好像確實不是第一次,沒等小瑤開口解釋,清水轉身就離開了。

小瑤鬱悶,她只是附和而已,怎麼又怪到她身上了?看來,鈺祉確實比她有人緣。

小瑤在鈺趾的陪同下,帶着清水來到了花屋,並告訴醜婆婆清水的身份及來意,起初,醜婆婆也不相信清水的身份,直到清水調動水杯中的水,並分成一粒粒懸浮在空中,那些水珠在她的指揮下,一會排成一個字,一會又凝成一朵花,醜婆婆相信了,水無形無根,但凡有法術的人,都能控制水,可那麼靈活的隨意支配,就不只是需要法術那麼簡單了。

有鈺趾的保護,醜婆婆同意他們去薛府看薛夫人,但她有一個條件,她也要去。小瑤雖然不是很情願醜婆婆也跟去,可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想到很快就能見到薛宇凡,小瑤欣然答應了。

四人在鈺祉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薛府,聽說來了個小精靈,海棠四人很快也趕到了薛府。

清水與青靈、紫靈年齡相仿,三人你想知道我的事,我又對你住的地方感興趣,清水很快就把小瑤拋到一邊,與青靈、紫靈成了好朋友。

海棠一如往常的溫婉,她發現,每次醜婆婆來看薛夫人的時候都隱藏着一絲歉疚,她隱約覺得薛夫人體內的仙魔兩氣與醜婆婆有關。

清水爲薛夫人把脈,一衆人站在房間內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到了清水。

清水把完脈,一臉愁容,“這兩股真至少在薛夫人體內存在兩百多年了。”

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薛老爺說:“我夫人今年三十又八,她體內怎麼會有兩百多年的真氣呢。”

清水問薛夫人:“夫人幼時身體是不是就不好?”

薛夫人詫異的看着清水,“是,我幼時,就經常咳嗽,大一些後,就經常會覺得心口疼,再然後,咳嗽似乎更重了,還很容易發燒,又不好退熱,最難受的時候,會呼吸困難,彷彿身體要被撕開了一般。直到遇到塗先生,才稍微好些。”

清水看了看薛宇凡,問:“你只有一個孩子嗎?”

薛夫人眼中蒙上一層憂傷,薛老爺說:“在宇凡之前有一女,三歲時夭折了。”

清水如若瞭然,“那就對了。薛夫人體內的真氣,應該跟隨薛夫人輪迴轉了好幾世,隨着年齡的增大,身體逐漸承受不了那兩股真氣。我想,你女兒的夭折,應該和你體內的真氣有關。只是,你一個凡人怎麼會有仙魔兩界的真氣,即使轉世輪迴都消除不掉?”

“如果我姐姐的夭折,和我娘有關係,爲什麼我沒事?”薛宇凡不解的問。

“我不知道,我想你應該得到了某些東西的庇佑。”

塗先生看了看海棠,海棠依然面不改色,他猜測,清水說的“某些東西”應該就是花廳的花骨子。

“有沒有解除的辦法?”醜婆婆第一次露出了緊張之色。

清水撓了撓腦袋,說:“我沒接觸過這樣的病例,我不敢保證一定能,但我會盡力的。”

小瑤想起了什麼,問:“你能在這裡待多久?”

清水說:“在沒找到薛夫人的病因前,我會一直待下去。”

“你就不怕仙魔兩界的人來找你?”薛宇凡有點擔憂,靈界兩個字太照眼了。

清水一點都不擔心,“我可以掩去身上的氣息,只要你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即使有人知道,他們也不敢動我,大自然的力量不可估量,沒人敢觸碰靈界。”

大自然能夠同時包容仙、人、魔三界,從另一個角度講,是大自然維繫着三界的平衡,人類又依附於大自然,那用大自然的平衡之力來替換掉薛夫人體內的仙、魔兩氣,再讓薛夫人吸收掉這股平衡之力,這是最好的辦法。

眼下他們只能寄希望與清水,這個來自大自然的精靈。

薛夫人怕他們年輕人無聊,就打發他們出去玩了,醜婆婆陪着薛夫人在房間內講話。

清水掩蓋掉身上的氣息,與凡人沒有差別,青靈、紫靈帶着她去遊歷凡間。

不見面時,相思千里,彷彿身體被掏空了一般,見了面時,兩人有些羞怯,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可即使什麼都不說,只是這樣沉默的並肩走着,因爲對方在身邊,那顆心也就不再孤單。

蝴蝶泉邊,小瑤與薛宇凡在前面走着,鈺祉與海棠在後面跟着,青靈、紫靈和清水在泉邊戲水玩耍。

小瑤看着薛宇凡,倒退着走路,傻傻的笑着,薛宇凡一如往常的溫文爾雅,如風一般,讓小瑤如沐春風。

薛宇凡拉了小瑤一把,小瑤纔沒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傻笑什麼呢?你就準備這樣一直走下去?”

小瑤傻笑兩聲,“有你陪着,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薛宇凡寵溺的看着她笑。

想到以後兩人會一起散步,一起看日出日落,就這樣走完一生,豈不是幸福。就在小瑤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裡,魔君的話突然在耳邊想起。

“他知道你的身份嗎,他不在意她的家人會不會在意,凡人最在意別人的看法!”

無數個問題在小瑤腦海中想起,她特別想薛宇凡親口告訴她答案,可她又怕薛宇凡的答案會讓她失望,問題在嘴邊,卻開不了口問,她怕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當你沒有時,你的心態和你擁有時截然不同,沒有時,對於擁有是一種渴望,沒有,無可厚非,擁有了,是上天的一種恩賜,所以,沒有時,懷的是感恩之心。而擁有後,人就會害怕,因爲害怕失去,人就會變得貪婪,變得怯弱,這時,人心有了得失計較,哪怕是謊言,也要讓自己儘量少失去。

看着小瑤變得虛無縹緲的眼神,薛宇凡問:“你怎麼了?有心事?”

小瑤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猶豫再三,問:“你知道我是魔界的人嗎?”

“知道。”

“我有可能是妖怪,你不怕嗎?”

“怕。”

一個字,讓小瑤幻想的未來變成了黑白色,然後斷裂。

“我知道你是魔界的人,我也大概猜出了鈺趾的身份,就是知道,我才怕,”小瑤不解的看着他,“你身邊的人,都是人中蛟龍,他們都是那麼優秀,而我,我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我怕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我怕你會對我失望,我更怕你會離開我。”這個如風的男子變得憂鬱起來,和鈺趾他們相比起來,他是自卑的。

小瑤突然變得開心起來,她一把抱住薛宇凡,“原來你在意我,原來我並不是一廂情願。謝謝你,薛宇凡,謝謝讓我遇到你,謝謝你讓我愛你。”

薛宇凡摟住小瑤,柔聲說:“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讓我有機會抓住你。小瑤,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小瑤擡起頭,擔憂的問道:“那如果你的家人、朋友知道了我的身份呢,你會不會介意?如果他們反對,你還會堅持嗎?”

薛宇凡在小瑤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我們是爲自己而活,幸福不幸福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別人講的話,我們也只是聽聽,我們左右不了別人,但能管着自己的心。

我和我爹也都商量好了,這次,不管我孃的病能不能治好,我們都準備去鄉下,買一所小宅院,過着平淡的鄉野生活。我娘喜歡安靜,她也喜歡養花,你和醜婆婆又種得一手好花,到時候給你們開一塊花田,你種花,我賣花,這樣怡然自得的生活,不就是我們想要的嗎。

閒暇的時候,我就教你騎馬,你雖然用不到馬,可是在馬背上馳騁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你可以聽到風的聲音,看到好的場景,我們就放慢速度,每一處風景我們都不會錯過,每一寸時間我們都不會浪費。”

“聽你說的,我現在就想學騎馬了。”

“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

小瑤難得的羞紅了臉,她低垂眼眸的樣子,讓薛宇凡的心狂跳了幾下。

“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兩人的手合在一起,十指緊握,一句承諾,一生的守候。

小瑤頭靠在薛宇凡肩上,薛宇凡輕攬着她的腰,古樹上的許願牌子叮鈴鈴的響着,彷彿在爲他們的幸福鼓掌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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