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瑤姑娘的。”薛宇凡介紹道:“她的家鄉也有類似於這樣的病人,所以,我們想試一下。”
塗先生審視的看了看小瑤,半晌,笑着說:“姑娘是哪裡人?”
小瑤淡淡的笑着,說:“我家住在瑤山,是一個很小的部落,我到這裡遊玩,正好碰到這樣的病人,就把我們部落的方子拿出來給他們試一試!”
“瑤山?”塗先生也笑着,說:“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姑娘即是遊玩,怎麼會隨身攜帶藥方?”
小瑤笑的很從容,說:“這張藥方,我們部落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都已熟記於心。還不知道對他們有沒有用呢。不過,剛纔聽塗先生講,我們的藥方與塗先生想的相似,看來應該會有用了。”
塗先生一聽他們大人小孩都熟記於心,面子上掛不住了,他強做鎮定的說:“這張方子用的都是一些滋補溫潤的藥,有沒有效果,還要他們用過之後才知道。”
小瑤笑盈盈的說:“那就有勞塗先生了。”
塗先生對小瑤的身份心內生疑,“醫者最忌諱別人私自更改自己的藥方,我剛纔更換了幾味藥,你就沒有一點意見?”
小瑤露出一個很得體的微笑,說:“醫者最主要的是醫人,我們目的相同,我沒什麼意見。”
“你就不看看我換的是哪幾味藥?你就不怕我換了藥材後,藥性減弱?”
薛宇凡有些不解的看着塗先生,他實在想不通他爲什麼要和小瑤較真,還說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
小瑤不急不慢的說:“我的家鄉偏遠,我對這些人的體質不如塗先生了解的多,塗先生既然更換藥材,自然是依他們的體質而言,最主要的是他們相信你的醫術。我相信塗先生不會爲了彰顯自己的醫術,而將藥性減弱吧。”
小瑤這樣一說,倒顯得塗先生有些太過狹隘了,相比小瑤的風輕雲淡,塗先生氣得臉都綠了,薛宇凡見勢頭不對,在塗先生即將發作時,趕緊打斷:“小瑤姑娘多慮了,塗先生更改藥性時,並不知道藥方是你提供的,況且,塗先生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坐診,他的醫術我們也是有目共睹的。”
小瑤原本就是故意氣塗先生的,現在目的達到了,薛宇凡又出來圓場,她也就適可而止,小瑤破天荒的對他行了一禮,說:“那是小瑤想多了,多有得罪,想必塗先生也不會跟我一個小孩子計較的。”
小瑤如此說了,塗先生再說什麼,就顯得他太過小氣了,塗先生滿面寒霜,小瑤笑靨如花,空氣中都是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息。
看着塗先生因生氣而劇烈起伏的胸口,爲了防止在刺激到他,小瑤很大度的選擇離開。
聽着七嘴八舌的安慰聲,小瑤很滿意的笑了,她真的很想回頭再看看塗先生生氣的樣子。
“我去送她。”薛宇凡說完,匆忙去追小瑤。
他將小瑤送至門外,小瑤止步說:“薛公子留步吧。裡面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做。”
薛宇凡笑了笑,說:“塗先生是太在意這些病人,所以纔會詞不達意,小瑤姑娘不要見怪。”
一句話就表明了她與塗先生孰遠孰近。
小瑤也不介意,說:“怎麼會呢,關心則亂嘛。倒是我把塗先生氣得不輕,薛公子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小瑤姑娘今天送來了那麼重要的藥方,可是幫了我們大忙,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兩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小瑤就離開了。
看着小瑤離去的背影,薛宇凡的眉心微微皺了皺,他不是不懷疑小瑤,畢竟她來的也太過及時了,況且,他相信塗先生,塗先生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質疑人的,好在,她並沒有惡意。
太陽落山時,塗先生從別院出來,如往常一樣,不要任何人相送,當他轉過幾個街角時,突然被人叫住。
塗先生隨着聲音望去,小瑤正揹着手很悠閒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想到剛纔的事,塗先生氣不打一處來。
塗先生一改往常的平和,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瑤反問:“你又是什麼人?”
塗先生面色一寒,說:“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用的那張藥方,凡人根本不會如此配藥。你接近他們有什麼目的?那些人的精氣,是不是你吸走的?”
小瑤氣定神閒的踱着步,說:“你能看懂那張藥方,說明你也不是凡人。我不管你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也在找吸他們精氣的人,我還可以告訴你,我接近他們是有目的,只不過,現在我的目的和你一樣,是幫助他們,如果你敢拆穿了我的身份,那我的目的有可能就會變,或許我也會吸他們的精氣,也或許,”他看着塗先生,冷冷的說:“我會殺了他們。”
塗先生輕蔑的笑了笑,說:“你那麼確定我會在意他們的生死,你真覺得他們可以威脅到我?”
“這些人肯定是威脅不了你,可是,如果我要殺的人是薛夫人呢?”小瑤盯着塗先生問。
一聽薛夫人,塗先生突然變了臉色,他警覺的看着小瑤,小瑤說:“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那麼在意薛夫人,我也不想知道原因,只要你不阻止我接近他們,我保證不會動她。”
塗先生威脅的說:“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真動起手來,誰殺誰還不一定呢。”小瑤挑釁的看着塗先生。
塗先生的身上騰起一片殺意,小瑤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好像真的不把塗先生放在眼裡,塗先生似乎也在衡量小瑤的實力,兩人對峙半天,最終塗先生收起蕭殺,小瑤只是淡淡一笑,塗先生自然看不到小瑤揹着的手心裡全是汗。
小瑤的腳在地上劃了一個圈,說:“其實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既然目的相同,我們也沒必要非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不如我們彼此保守者對方的秘密,談不上合作,就用各自的方式去幫助他們。”
塗先生似乎也妥協了,他看着小瑤,“最好如你所說,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彼此彼此。”小瑤說完,轉身就走了。
轉身的那一刻,小瑤舒了口氣,還好,她賭贏了,真動起手來,她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小瑤決定從今以後好好修煉,爭取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欺負別人。
小瑤回到魔界,找到鈺祉,把她與塗先生的事講給鈺芷聽,本以爲鈺芷會誇讚她兩句,沒想到話剛說完鈺芷就賞了她兩個棗粒子。
“很疼的。”小瑤一邊揉着腦袋,一邊不滿的大叫。
“知道疼就記好了。這兩下是讓你記着,以後不要那麼魯莽,”鈺芷說:“你對對方一無所知,就敢和他對峙,還好,他被你唬住了,如果他沒被你嚇到,真出手,後果你想過沒?”
雖知是關心,可腦袋上的疼讓小瑤一點感動的感覺也沒有,她朝鈺芷嚷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打不過他,萬一我打的過呢?”
“萬一!”鈺祉不屑提她的功力,連自保的能力的都沒有,還打人?被打還差不多!
看小瑤齜牙咧嘴的樣子,鈺祉又於心不忍,問:“很疼嗎?”
小瑤覺得很好笑,反問道:“你讓我打一下試試,看你疼不疼。”
沒想到鈺芷真把頭伸了過去,小瑤突然就笑了,她一把推開鈺祉,說:“一邊去,打你,我還嫌手疼呢!”
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又和好如初了。
鈺芷問:“說說,你都得到了什麼信息?”
小瑤說:“薛夫人或許和這件事情有關係?”
“薛夫人?”鈺芷問:“就是上次救你的那個人的母親,那個患咳疾的女人?”
“他叫薛宇凡。”
“這麼快就知道人家的名字了!你是去送藥方的還是去看人的?”
小瑤瞪了鈺祉一眼,鈺祉沒好氣的笑了一聲,小瑤繼續說:“我上次無意間看到塗老頭給薛夫人治病,薛夫人隨身攜帶的一條項鍊,在他手裡隱隱發光,當項鍊再戴到薛夫人身上時,她被一團光包裹着,就像是一層保護膜,當時聽塗老頭講薛夫人的病情似乎不是很好,可昨天我問薛宇凡,他竟然說無恙了。所以,我敢斷定,塗老頭絕對不是普通人,而薛夫人的那個項鍊,我想也不會是凡人應該有的東西。更主要的是,昨天我用薛夫人威脅塗老頭時,他竟然就範了!”
鈺祉半開玩笑的問:“所以,你覺得薛夫人和塗老頭有一腿?”
小瑤皺眉,“你胡說什麼呢,薛大哥的母親怎麼會是這樣的人?真懷疑你是不是魔界的太子,講話哪有太子該有的文雅。”
“還不是被你傳染的。”鈺祉斜睨着她,語氣不陰不陽的說:“你們才見幾次面,就薛大哥薛大哥叫的那麼親熱。”
小瑤有些哭笑不得,“我在很認真的跟你說這件事。”
鈺祉說:“我也很認真的跟你說,不要什麼大哥大哥的叫,聽的我很不開心。”
“吃醋了?”
“是的。”
鈺祉回答的那麼幹脆,小瑤忍不住笑了,但是心裡還是甜甜的,被人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
鈺芷收起玩笑,正色道:“這個塗先生的身份倒不難猜,只是這個薛夫人,似乎纔是最神秘的?”隨即他又囑咐小瑤道:“你這段時間不要再去那裡了,這個塗先生有可能是仙界的人,和他們直接接觸,太危險了。”
小瑤有些吃驚地問:“會嗎?如果是的話他應該能看出我是魔界的人啊,可我那樣威脅他,他都沒有對我動手。”
“你身上的魔氣時隱時現的,還夾雜着凡人的氣息,我有時候都看不出你是魔界的人。”鈺芷說。
小瑤好奇的打量一下自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鈺芷:“對了,蟄潺對他們下手也越來越重了,我發現有一些人,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但實質只有一口氣維繫着呼吸,那些人隨時都有送命的可能。”
“還有人在吸食他們的精氣?”鈺芷突然有些緊張。
“還有人?”
鈺芷解釋說:“這段時間我一直派人盯着蟄潺,可他除了陪父王去地獄巖,根本沒離開過魔宮半步。”
“有沒有可能是他派其他人做的?”小瑤猜測道。
鈺芷很肯定的搖了搖頭,說:“不會,他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也不會那麼冒險。”
小瑤擔心的說:“如果還有人這麼做,那魔界就更講不清楚了。”
鈺芷有些擔心,但還是安慰小瑤說:“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他又特意囑咐小瑤:“只是,你要聽話,不可以在那麼莽撞了,更不要再和那個塗先生有任何衝突。”
小瑤很聽話的點了點頭,說:“我要回去了,出來太久,婆婆要擔心了。”
“我送你。”鈺芷起身說。
“不要。”小瑤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上次的事還沒平息,在被他們看到,不知道又要傳出什麼話來了。”
鈺芷不在意,“他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以爲你來這裡,他們會不知道。”
小瑤哀怨的看着鈺芷,鈺芷拉起她就往外走:“反正也阻止不了他們說,那就乾脆在給他們點想象的空間。”
鈺芷拉着小瑤剛走到門口,正和寒月碰個對臉,寒月的目光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小瑤慌忙掙開。
寒月剛要給鈺芷行禮,鈺芷一把扶起,對小瑤介紹道:“這是寒月姑姑,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也是除了父王、母后和你之外,我最親近的人。”
小瑤屈膝行了一禮,道:“小瑤見過寒月姑姑。”
寒月伸手扶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就是小瑤,和他們口中說的不一樣,看來真是人言可畏啊。”
小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鈺芷挪揄道:“人言可畏!看來他們把你說的可不怎麼好啊。”
小瑤保持着一個得體微笑,心裡可已經把鈺祉錘了好幾頓了。
寒月微微點了點頭,拉着小瑤的手說:“比他們說的更懂事,更漂亮。”
“寒月姑姑見笑了。是大家太擡舉小瑤了。”小瑤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寒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君後孃娘想見一見你。”
小瑤微微屈膝,“是,有勞姑姑帶路了。”
鈺芷笑道:“看來母后也聽信了謠言。”
小瑤在心裡已經拒絕了一萬次,可面上也只能笑着。
韓月看着小瑤,寵辱不驚,不驚不懼,該有的禮儀也一個不少,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養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