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瑤並未和鈺祉告別,她給醜婆婆磕了三個響頭後,就去了木屋。
她推開木屋的門時,魔君和蜇潺已經在等她了。
小瑤躬身行了一禮,說:“看來主上已經等候多時了,小瑤並未遲到吧。”雖然小瑤不再怕魔君,但該有的禮數她還是一分不少。
“我以爲你會讓鈺祉幫你逃走。”所以魔君早早的就來等她。
小瑤笑了笑,說:“逃?逃到哪裡才能擺脫這一切呢,只不過多給鈺祉找些麻煩罷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給他添麻煩。”小瑤並不想多聊這個話題,“我們什麼時候去地獄巖。”
魔君說:“你好像比我還着急。以你現在的修爲,還沒有到地獄巖的實力。蜇潺。”
蜇潺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黑瓶,恭敬的遞給魔君,魔君說:“這裡裝的是凡人的精氣,我會把我的功力盡可能的傳給你,也會幫你開啓你身體裡隱藏的仙氣,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這裡,儘可能的將這三種力量融合吸收,將其轉化成你自己的力量。”
身體裡隱藏的仙氣?她怎麼不知道,只不過,她也不想多問,已經走到這一步,也沒有問的必要了。
小瑤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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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將小黑瓶攥在手心,審視的看着小瑤,再次確認道:“你當真準備好了?地獄巖的炙熱不是一般人能經受住的,取幽冥劍更需要強大的毅力。”
小瑤看着魔君,堅定的說:“不管我成功與否,小瑤只希望魔君能遵守自己的承諾。”
魔君定定的看着她,這是他和她最後的希望,他不想功虧一簣,很欣慰的是,他在小瑤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突然掌間蓄力,一股大力將小瑤吸了過去,小瑤還未準備好,就已經背對着魔君坐下了,蜇潺見狀,悄然出去,爲兩人護法。
魔君用內力探測了小瑤的功底,從他微皺的眉頭可以看出,他對小瑤的功底很失望,他慢慢的將自己的功力一點點的疏導到小瑤的身體裡,突然而至的強大功力讓小瑤的身體無所適從,魔君口唸法決,一點一點的引導着小瑤慢慢的接收這股外來之力。
由於小瑤的底子太差,魔君覺得小瑤最多隻能接收他四成的功力,四成對小瑤而言,已是極限,再加上人類的精氣和小瑤體內仙氣的滋養,四成功力能達到六成的效果,如果能成功取出幽冥劍,六成功力加上幽冥劍的威力,救出花後已足夠,魔君想將小瑤的功力提升高一些,但又怕小瑤的身體承受不住而崩潰,所以他決定將四成功力分爲四次傳給小瑤,每次留出五天的時間,讓小瑤轉化吸收。
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是功力的強增,又是精氣的大補,如若控制不好,極有可能走火入魔,魔君站在一旁,靜靜的觀察着她,小瑤似乎控制不住體內的強大功力,只一會的功夫,小瑤就已經面色通紅,額間冒汗了,聽着小瑤粗重的喘氣聲,魔君手指在小瑤額間一點,小瑤額間出現一朵合歡花的印記,隨即又隱去,魔君看到合歡花一怔,花後曾經告訴過他,花廳的人額間都隱藏着象徵自己的法記,魔君不僅心下疑惑,她不是身體吸收了仙界人的仙氣嗎,額間怎麼會有花廳仙子特有的法印?不過此時,他也來不及多想,他口唸法決,小瑤根據法決調整着身體內三種混合的力量,所幸,小瑤的悟性不錯,這讓魔君心中的希望之火越燃越旺。
魔君讓小瑤牢記法決,並根據法決將體內的三股力量柔和吸收掉,他將木屋設上結界,小瑤不能出去,外人也不能進來打擾她。只讓蜇潺每天給她送些吃食。
魔君準時五天傳授一次,十五天後,也就是魔君第三次傳授功力離開時,魔君讓蟄潺測試小瑤功力的長進,兩人相對無言,公式化的完成測試後,小瑤坐下休息,蟄潺離開,走至門口時,蟄潺遲疑的停住腳步,半晌後,蟄潺說:“明天是太子殿下的繼位儀式,你如果想去觀看……”
小瑤等着他把話說下去。
蟄潺猶豫片刻,說:“你如果想去觀看,我可以安排你去。”
蟄潺以爲小瑤會去,他甚至已經開始想用什麼法子能瞞過魔君了,可不想,小瑤卻拒絕了。小瑤頭未回的說:“所謂的繼位儀式,不過是走個過場,這些是做給外人看的,我知道他的實力,這些虛有的光彩,繁瑣的禮儀,只會讓他疲憊,我不願看到他勞累和言不由衷的微笑。”
蜇潺聽後,默默的離開,小瑤盤膝打坐,鈺祉繼位了,她去地獄巖的時間也快到了。
五天後,魔君傳授結束,當小瑤將魔君的四成功力以及人類的精氣全部轉化吸收據爲己有時,魔君發現,小瑤體內的仙氣竟是源源不斷的出現。
“你怎麼會有花廳的法印?”魔君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潛意識裡他覺得讓小瑤去地獄巖是個錯誤。
小瑤擡起頭,一臉無辜的問:“法印?什麼法印?”
事已至此,他也沒有時間去追查,他閉上眼睛,將心裡的想法趕走,“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五天後,去地獄巖。”
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小瑤還是有些害怕,地獄巖三個字就像索她命的繩索,魔君前腳剛出門口,小瑤突然大聲喊:“沒看到婆婆醒來,我是不會去地獄巖的。”
魔君並未作答,徑直走了。
小瑤着急的追到門口, 前腳還未踏出門口,就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攔住,眼前彷彿有一扇透明的門一樣,任憑小瑤如何用力捶打,只看到門口水波一樣的漣漪一圈圈的慢慢散開。
四天之後,蜇潺將她變成一個侍衛,帶進了魔宮。
魔宮顯然還處在新君登基的緊張狀體中,來往的宮人都小心謹慎、行色匆匆,緊張又討好似的要快速適應新君的脾性,蜇潺帶她來到朝陽殿,鈺祉一般都在寢殿用餐,所以飯廳幾乎是空置的,小瑤好奇今天飯廳怎麼那麼多人伺候。
蜇潺彷彿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帶着她從飯廳前穿過,小瑤悄悄望了一眼,魔君、君後、鈺祉三人正在用餐,他們沒有分級而坐,而是像普通家庭一樣圍桌而坐。
君後不知講些什麼,魔君和鈺祉都嘴角含笑,鈺祉,此時的鈺祉應該尊稱爲魔君了,他靜靜的坐着,眉眼含笑,帝王之氣,豪氣萬里,竟有掩蓋魔君的駕駛,小瑤欣慰的笑了,這纔是真正的鈺祉,她只願他能找到一個愛他懂他的人爲妻,在他疲憊時,枕邊能有個說話的人。
蜇潺帶着小瑤來到醜婆婆的寢殿,小瑤走到窗前,裡面的陳設煥然一新,伺候的丫鬟有兩個增加到四個,此時,正有兩個丫鬟在給醜婆婆按摩,蜇潺走到小瑤身後,變換着雙手的姿勢,一道隱形的光從醜婆婆身體發出,轉瞬即逝,小瑤未回頭,只是微微側頭,她知道是蜇潺做的,但她並未有感激之心,有些事揭開了,並不能就改變什麼,只會讓自己更加的身心俱憊。
“婆婆的手動了。”一個丫鬟驚喜的叫道。
另一個丫鬟趕緊湊過去,醜婆婆的手又動了一下,“快去請御醫,快去稟告魔君,婆婆有知覺了。”
身後的丫鬟趕緊跑了出去。
小瑤想進去,蜇潺一把抓住她,“她只是有知覺了,等你到了地獄巖,她才能真正的醒過來。”
小瑤掙開蜇潺的束縛,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只又看了一眼醜婆婆,扭頭匆匆離去。
小瑤跟蜇潺直接來到地獄巖的入口,不久,魔君,不對,現在應該成爲君上,君上進了地獄巖,地獄巖的門剛打開,就有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小瑤緊隨着君上進了地獄巖,地獄巖的門重重的關上,裡面一片漆黑,小瑤還未適應,石壁兩旁的火把便亮了起來。
因爲這裡比較特殊,所以,地獄巖只在外圍有人把守,小瑤跟着君上和蜇潺一步步往裡走。
這裡像是一個人工開鑿的山洞,越往裡走越熱,山洞開鑿的也就越粗糙,小瑤跟着君上轉了幾個彎,一座石門打開,三人進去石室,石室應該被施了法,上了結界,因爲小瑤覺得剛纔的炙熱感明顯減少了不少。
石室內只有一座石桌,四張石凳,小瑤正好奇這裡的簡陋,君上袖袍一揮,對面的石牆突然變成變得透明,火光衝了進來,小瑤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了,火紅的岩漿咕嘟咕嘟的冒着巨大的泡泡,空氣都被岩漿炙烤的變形了,整個石壁都是岩漿翻滾的場景,彷彿那些岩漿就要涌出來一樣,小瑤甚至都能聽到岩漿發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
小瑤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直到退無可退,靠在石壁上,君上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小瑤。
君上扔給小瑤一個東西,小瑤迅速接住,攤開手掌, 是藍雅子送她的蝴蝶頭飾,確切的說是晶石碎片。
君上一句話不說,離開了。蜇潺看着小瑤,說:“晶石碎片對你應該有幫助,地獄巖中的溫度會是這裡的千倍萬倍,所以,你要儘快的適應周圍的溫度,還要快速的學會如何用你體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小瑤還未從岩漿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直到蜇潺離開,石門關閉的聲響讓小瑤一個激靈,她跑過去,可石門已經關閉了。
小瑤這纔回過神來,那能吞噬一切的岩漿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只怕死後,她連一絲魂魄都不得保留。小瑤順着石壁坐下,雖然她做好了送死的準備,可這種死法,讓她害怕。
小瑤靠着石門呆呆的坐了一個時辰,她突然想明白了,君上讓她去取幽冥劍,而不是讓她去死,也就是說,她是有機會活命的,可是,她已經做好了爲鈺祉去死的準備,如果她僥倖死不了呢,那是不是要承受這地獄炎的烈火?
此時的她並不怕死,而是怕死不了。小瑤突然笑了,在面對死亡時,或許她是最奇特的一個吧。小瑤想站起來,腿卻麻了,她扶着石門站起來,慢慢走到石凳上坐下,她現在在想,如何快速的死去,又不讓魔君看出她是故意的,她要想出一個十全的辦法。
一天後,醜婆婆醒了,當鈺祉以魔君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時,醜婆婆誠惶誠恐的下跪,鈺祉把她扶起來,他並沒有因爲魔君的身份,而少了對醜婆婆的尊敬。
鈺祉把醜婆婆昏迷期間發生的事和小瑤一個人出行的事,大概講了一下,醜婆婆很擔心小瑤,小瑤長這麼大從未長時間離開過她,她掙扎着要去找小瑤,鈺祉好一番勸說,醜婆婆纔打消去找小瑤的念頭。當鈺祉問及是誰打傷她時,醜婆婆搖了搖頭,她只記得她在修剪花草時被人襲擊,可她根本不是來人的對手,在被打昏之前,她雖然扯下了來人的蒙臉布,可卻記不起那人的臉。
醜婆婆對那天的事一直心存疑慮,如果那羣人是衝着小瑤來的,爲什麼在小瑤熟睡的時候出現,他們能打傷鈺祉的暗衛,擄走小瑤那是輕而易舉的,可他們只是打傷了她,毀了花屋,這太蹊蹺了。
鈺祉書房,小遠將鈺祉登基以來,各妖族的形式彙報給鈺祉後,等着鈺祉的示下。鈺祉考慮了半個時辰,下令,將所有蓄勢待發的妖王悄悄處理,並迅速扶起他們的人,那些觀望的部族按兵不動,稍有異動,立刻啓動安插在他們內部的人,以叛亂的罪名處死,對那些支持者,給予不同的獎勵,鈺祉一再強調此事做起來要快,快到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好在他早已在他們之中安插了人手,也籠絡了一些人的心,所以,即使這麼大的動作,也沒有太大的動亂。
待一切交代清楚,小遠應該離開,可他卻遲遲不動,鈺祉擡眼,看到小遠和小謹交換的眼神,鈺祉將書往桌上一甩。
小遠和小謹拱手彎腰,再不敢動。
“你們都是我一手帶起來的,知道我最厭惡什麼?”鈺祉靠在椅背上盯着他們。
沉默了一瞬,小遠上前一步,拱手說:“啓稟魔君,打傷醜婆婆的人抓到了。”
鈺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據他們所招,是。。。”小遠猶豫了一下,說:“是君上安排的,而那次刺殺,領頭的就是蜇潺,所以他們才能以少勝多,打傷我們那麼多人。”
空氣突然凝固起來,小遠和小謹後背升起一股寒意,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喘,只弓着身低着頭看着腳尖。
許久,聽聞鈺祉說了一句,“將他們全都投入地獄巖吧。”兩人如臨大赦,出了書房,兩人才發覺,後背的衣服都已經溼了。
鈺祉呆呆怔怔的坐着,手中把玩着的筆,不知何時變成了碎末。如果是君上安排的,他的目的是什麼?往日的種種猜測出現在腦海中,鈺祉強迫自己不去想,就如同他不願親自去審那些人一樣,他選擇了逃避,那是他的父王,他的親生父親,他不想讓這件事跟他扯上關係。
晚飯時,醜婆婆急匆匆的趕來,醜婆婆讓鈺祉屏退了所有人,有些不安的說:“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是蜇潺,是蜇潺帶人來的。”
鈺祉問:“婆婆可記清楚了?這可不是隨便亂說的。”
醜婆婆更加的不安,“我知道他意味着什麼,我絕不敢亂說,”醜婆婆突然跪下,“魔君,我想,我想小瑤有危險,鈺祉,不,魔君,魔君,你一定要救小瑤,你們一起長大,她一直把你當親人的,你一定要救她,她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有事的。”說到後面,醜婆婆無助的哭了起來。
鈺祉去扶醜婆婆,可她卻跪着不肯起來,鈺祉說:“你先起來,小瑤不會有事的。我立刻派人去把她安全的帶回來,但是,婆婆,你一定要好好的待着這裡,如果你再有什麼事,我沒辦法專心去找她。”
醜婆婆趕緊點頭,語無倫次地說:“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好的待在這裡,你快派人去找小瑤,小瑤不能落到君上手裡。”
鈺祉讓人送醜婆婆回房,洗漱後,他一個人躺在牀上,月光透過紗帳照進來,柔柔的,他覺得好累,朝堂間的勾心鬥角他都能應對,可面對最親的人,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如果真是君上做的,他該怎麼辦?小瑤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君上是他父親,他不想小瑤受到傷害,可也不願忤逆自己的父親,他該怎麼做?
鈺祉皺着眉頭閉上眼睛,光影晃動,鈺祉驚醒的提劍坐起,寒光一現,紗帳飄落,劍刃直指來人咽喉。
藍雅子不驚不懼,淡然的看着他。
鈺祉收了劍,冷聲問:“你來做什麼?”
“提醒你,救小瑤。”
鈺祉轉過身,閉上眼睛,說:“小瑤很好,不勞煩你費心。”
“她若很好,你爲什麼久久不能入睡?”
“你想幹什麼?”鈺祉有些不耐煩。
藍雅子淡淡的說:“讓你看清現實,如果你再逃避下去,只怕,她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鈺祉說:“即便你是靈界的族長,即便你能隱匿在月光中,你當真以爲魔界就奈何不了你?”
藍雅子不喜不怒,“看來,我來錯地方了。如果我無意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告辭。”
“站住。”鈺祉目光如炬,“把你剛纔的話說完。”
藍雅子靜靜的看着他,像這月光一樣寧靜,彷彿置身事外,又仿若深陷其中。
“小瑤在地獄巖,被你父王控制着。”
“你胡說,”鈺祉怒視着藍雅子,“你有什麼憑證?”
“你只要去地獄巖,一看便知。”
鈺祉的眼神有些恍惚,“我父王不會囚禁小瑤的。”
藍雅子說:“對一個企盼已久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把話說清楚。”
月光蕩起一絲波紋,藍雅子走出來,“你知道小瑤是最適合去地獄巖取幽冥劍的人。或許,你也已經知道了小瑤的真實身份。”
“那又如何?”
“你都知道小瑤身體的異樣,難道心繫幽冥劍的君上會察覺不出來?
從青蜂被抓,小瑤身體的異常,就已經不是秘密了,或許,那時他和你一樣,認爲小瑤是吸收了海棠身上的仙氣所至,所以,即使他知道你和海棠交好,他也並未阻止,甚至他有意讓薛宇凡的母親病發,目的只是讓你們多留在凡間,讓小瑤有更多的時間吸收海棠身上的仙氣。”
“我父王不會這麼做的。”
“可他的確這麼做了,如果說小瑤遇險是一次意外,那麼這次花屋的事故呢?你是魔界的儲君,保護小瑤的人都是你安排的人,他們的能力你是清楚的,這世上能打傷他們又敢打傷他們的人屈指可數。
你只要稍稍推測,就能得出結果,但是你卻刻意躲避。”
“你到底想說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父王設計推進的。他想利用小瑤取出幽冥劍,去救花後。”
鈺祉咬牙切齒的說:“你胡說,我父王不可能這麼做的,他不會爲了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去挑起仙魔之間的戰爭。”
藍雅子不慌不忙的說:“如果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呢?他已經退位,如果他成功了,他們可以隱居山林,即使失敗了,也只不過是丟了性命,仙界不會糊塗到用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挑起戰爭。”
藍雅子所說的一切,鈺祉早有察覺,只是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與他父親有關,所以他給自己找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即使知道是自欺欺人,他也願意麻痹自己。現在,被藍雅子挑明,所有被他壓在心底的往事在他腦海中清晰的閃過,即使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心裡清楚,藍雅子說的都是真的,他最不想面對承認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鈺祉握緊拳頭,窗外的月光瀉進來,他的影子有些單薄。
藍雅子繼續說:“如果他不是急着救人,如果他肯去調查小瑤,他就一定會發現小瑤的身份,可惜,他救人心切,根本不在乎小瑤是誰。”
鈺祉無力的坐在牀上。
藍雅子說:“其實你心裡明白,你所有的猜測都有依據,只不過面對的是你父王,你有意逃避,可你別忘了,她也是你妹妹,如果你父王知道他親手葬送的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又該如何面對自己。”
“他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鈺祉喃喃的說。
藍雅子看着鈺祉,眼神黯淡下去,“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又怎麼會理解那種想抓住的渴望。即便只有一絲希望,即便只是影子,也想要努力的去抓住。”說完,他就消失在月色中,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蔽,鈺祉連作伴的影子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