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別院的時候,別院的管事已將挑柴人安置妥當,小瑤沒找到薛宇凡,便先陪鈺芷查看了房間裡的病人。
“表面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他們的精氣在慢慢恢復。”鈺芷說。
小瑤贊同地點了頭,環視周圍時,鈺芷發現,侍從們給這些病人喂水時,都會從一個白瓷瓶裡舀點東西兌進入,他好奇的走過去,用手蘸了點嚐了下,他很確定是普通的蜂蜜,兩個小神仙只給凡人一點蜂蜜?這讓鈺祉有些懷疑。
小瑤和鈺芷走到門口時,正碰到青靈和紫靈在院子裡調蜜,鈺芷與小瑤對視,兩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一個淺笑,鈺祉大步向青靈和紫靈走去,而小瑤則坐在臺階上,一副看戲的樣子。
鈺芷故意放大身上的魔氣,忙碌的青靈和紫靈突然被一股強大的魔氣壓迫的有些氣短,當看到信步走來的鈺芷,身姿挺拔,氣宇軒昂,冷冽中帶着幾分玩世不恭,吊兒郎當中又有幾分羈傲不遜,當看到他身上散發出幾近黑色的魔氣時,青靈和紫靈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她們強作鎮定,手牽着手,互相給彼此鼓勵。
鈺芷走到她們面前,斂去冷冽,有幾分閒散,又有幾分不羈,他用她們當初打量小瑤時的輕蔑眼光上下打量着她們。
小瑤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只是順口說了一下她們的輕蔑,沒想到他竟然還回去了,“還真是小氣,跟兩個小孩子斤斤計較。”
“你想幹什麼?”紫靈膽子小,有些怯怯的問。
“你們是神仙?”鈺芷未答反問道,“是什麼神仙?”
青靈向前走了一步,昂着頭,挺着胸脯,壯着膽子說:“既然知道我們是神仙,就老實一點,如果不是人多,我們,我們,真的會收了你。”但是她的結巴,暴漏了她們的害怕。
“哦!”鈺芷誇張的點了點頭,說:“如果不是人多的話,我也想和兩位過過招。對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神仙哦!”他說完,靠近她們,冷笑着說:“你們知不知道,神仙的精元可以讓魔族少修煉上百年!”
青靈和紫靈身子一顫,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小瑤看到他們恐懼又強作鎮定的表情,強忍着笑聲,肩膀卻顫個不停。
“你敢?不要以爲,不要以爲,我們不敢,不敢殺你?”紫靈的手都在顫抖。
“你以爲你的妖氣重,我們就會怕你了嗎?”青靈有些心虛地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我們是神仙,怎麼可能會怕你一個妖怪。”
鈺芷嘴角扯出一個陰鷙的笑容,這種陰險的笑在他臉上,卻也如陽光般燦爛。
“你們怕不怕我,我不知道,但我能不能取你們的精元,卻只有我知道。”鈺祉將身上的魔氣又放大數倍,青靈與紫靈被魔氣籠罩着,一動不敢動,好在鈺祉只是嚇唬她們,並沒有真的要傷害她們。
紫靈躲在青靈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你敢?”青靈的聲音都在顫抖。
鈺芷雖知道她們已經怕了,但他還想捉弄她們一下,他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說:“今天我肯定是不敢,不過,保不齊哪天我就敢了,所以,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小心爲好,神仙的精元,對我們的誘惑力可是很大的哦!”
看着青靈和紫靈眼眶中打轉的眼淚,鈺祉突然有些慌了,他慌忙撤掉身上的魔氣,又與她們保持了距離,他還真怕她們哭,他想離開,卻又不想落一個落荒而逃的摸樣,他求助的看向小瑤,誰知小瑤故意將臉別向一邊,裝作沒看見。
“等海棠姐姐來了,看你還怎麼囂張!”見鈺祉退讓,躲在青靈身後的紫靈大着膽子說。
提到海棠,青靈似乎多了幾分自信,鈺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的站着,青靈看了在一旁看戲的小瑤一眼,恍然大悟:“你們是一起的,既然你是妖怪,她肯定也是了,本來對她的身份還有幾分懷疑,現在是毫無疑問了。”
鈺芷嘴角抿出一絲淺笑,小瑤有種不好的預感,鈺祉湊近她們,用很恐懼的聲音說:“你們最好理她遠一點,她更可怕,一般的妖也只是吸食神仙的精元而已,可她不一樣,她連同類都不放過,魔界都沒人敢輕易惹她的。”
“那你還跟她在一起?”紫靈關切的問:“你就不怕她把你的精元也吸掉?”
鈺芷看了她們兩人一眼,之前的恐懼全都變成了關切,這轉變也太快了吧,鈺祉在心內感概,卻故作無奈地說:“我也是受她脅迫,不得已纔跟着她的,我要不跟着她,恐怕早就被她吸了精元,哪還能活到現在。”
“同類相殘,太變態了吧!”青靈有些懷疑。
小瑤看她們神秘兮兮的樣子,青靈和紫靈一改剛纔的恐懼,用一種很嫌棄的眼光看着她,小瑤正想過去看看,薛宇凡在身後叫了她一聲。
“你匆匆離開,我以爲你走了!”薛宇凡說。
小瑤解釋說:“突然想起一些事,就離開了一會。”小瑤看了看四周,故意問:“好像又有病人送過來了?”
薛宇凡點了點頭,擔憂地說:“本以爲這件事就此結束了,沒想到又有人患了這怪病,真不知道這到底是病,還是有妖怪在作祟。”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有解決的辦法。”小瑤安慰說。
薛宇凡苦笑了笑,看到鈺芷他們三人,她問小瑤:“他是不是你的哥哥?”
小瑤先是一愣,隨即答道:“是。我剛剛就去找的他。”
薛宇凡與小瑤一同向他們走去。
鈺芷看到向他們走來的二人,低聲對青靈與紫靈說:“千萬不要把我們的身份說出去,要不然,她不但會殺了我,恐怕連你們也不會放過。”
青靈和紫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薛宇凡與鈺芷相互客套了一番,看着鈺芷與薛宇凡沒有半分陌生,小瑤也開心起來,可同時她也看到青靈與紫靈即是恐懼,又是鄙夷,也有幾分厭惡的眼神,小瑤納悶的看着她們,想開口問時,青靈與紫靈藉故離開了。薛宇凡與鈺芷聊了一些其他的,之後鈺芷便提出要去接醜婆婆,想到小瑤不會騎馬,薛宇凡便安排人備馬車,小瑤藉機問鈺芷:“你跟那倆丫頭講什麼了,怎麼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心中有鬼的鈺芷,含含糊糊的說:“沒講什麼,快點去接醜婆婆,太晚的話天都要黑了。”說完,不等小瑤講話,便大步向薛宇凡走去。
三人回到薛府時,薛夫人還在向醜婆婆討教養花之道。看到薛夫人臉上洋溢着的微笑,可知兩人是相談甚歡啊。
薛宇凡看到薛夫人露出久違的微笑,心下高興,他走到薛夫人身邊,“娘一向不怎麼養花,現在卻怎麼討教起養花之道了!”
薛夫人笑着說:“婆婆說,閒時養花能修身養性,心性開朗了,對人的身體也有好處。平時也只是賞賞花而已,今日聽婆婆一聞,才知道,這養花也是大有學問的!”
醜婆婆看到鈺芷,並沒有感覺到意外,鈺芷聽到薛夫人的話,說:“賞花容易,養花卻難!婆婆可是一等一的養花高手,夫人真的是問對了人呢!”
薛夫人上下打量了鈺芷一番,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高貴與自信,不自覺的拉開了他與旁人的距離,可那陽光般的笑容,又不失親近。
“這位是……?”薛夫人開口問。
“我叫鈺芷,是宇凡的朋友!”鈺芷答道。
薛夫人忍不住多看了鈺祉兩眼,她對小瑤招了招手,小瑤乖巧的走過去,薛夫人握着小瑤的手,毫不掩飾對小瑤的喜愛,“這孩子,真是越看越覺得喜歡。”
小瑤淺笑。
薛老爺從外面走進來,看大家都站着,略帶不滿地對一旁的薛宇凡說:“你這孩子,朋友來了還有站着說話的道理!”
薛宇凡剛要安排衆人進客廳,醜婆婆道:“薛公子不必麻煩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了。”
薛老爺與薛夫人想留他們吃飯的,可是再三挽留,三人還是離開了。
送走他們三人,薛宇凡回到薛夫人身邊,薛老爺問:“你什麼時候認識他們幾個的,看他們的言談舉止可都不像普通人。”
“真正見面也沒幾次,”薛宇凡說,“他們一直在幫忙照顧那些病人。”
“那個叫鈺芷的是什麼人?看着可不像是一般人!”薛老爺提醒道。
“他是小瑤的哥哥。”薛宇凡答道。
薛夫人有些奇怪的說:“可醜婆婆說,她只收養了小瑤一個孩子,他怎麼會是小瑤的哥哥?”
薛宇凡只是笑笑,對於鈺芷與小瑤,他一直都懷疑,他們的出現太過奇怪,與最近出現的奇怪的病太過巧合,他們給的藥方也讓人疑惑,可這藥方似乎真的在幫他們,他們到底是誰?又想要做什麼呢?最讓薛宇凡想不明白的是,一向謹慎的他總是莫名的相信他們。
鈺芷送醜婆婆與小瑤回到花屋,小瑤倒了水給醜婆婆與鈺芷,問:“婆婆,薛夫人是真的得了病嗎?你可有看到她的項鍊,是不是有古怪?”
“項鍊我倒沒看到,不過,她確實是生病了。”醜婆婆抿了一口茶,對小瑤說:“你沒事可以多去看看她,教教她怎麼養花,我看她挺喜歡你的,對養花似乎也很有興趣。她是個好人,你們應該幫她。”
儘管小瑤心中有疑問,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鈺芷見狀,便起身告辭,小瑤去送鈺芷,兩人便一起離開了。
離開花屋,鈺芷並沒有直接回魔宮,他與小瑤一起來到田埂上。田埂裡面是奼紫嫣紅的花田,田埂下是一條涓涓溪流。鈺芷百無聊賴地向溪中扔着石頭,石頭蕩起的漣漪一圈圈地擴張開來,就像小瑤心中的疑問,在一點點的變大。
“婆婆怎麼會沒看到項鍊,薛夫人隨時都帶在身上,我還特意提起過,怎麼會什麼都看不出來?”小瑤有些疑惑,“還讓我要多去看她?婆婆一向不怎麼主張我與凡人來往的啊?”
“或許是婆婆想通了呢,多和凡人接觸也沒什麼不好的,”鈺芷仍舊向水中扔着石頭,繼續說:“況且,婆婆不是看出來了嗎,薛夫人確實是生病了。”
小瑤有些懷疑地問鈺芷:“你不會真的相信婆婆的話了吧,如果她得的只是普通的病,仙界的人會在意她?”
鈺芷丟掉手中的石頭,說:“婆婆既然不想說,那我們就自己查,她不是讓你經常去看看薛夫人嗎,那正好,你就去,只要她有古怪,就一定會有破綻。”
小瑤聽鈺芷的話,問:“你不要幫我嗎?”
鈺芷看了小瑤一眼,說:“我有別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很重要嗎?”小瑤追問道。
“對我來說很重要。”鈺芷看着小瑤,打趣道:“只要你小瑤想做的事,還怕做不成嗎。發揮你刨根問底的精神,我相信你!”
小瑤白了鈺祉一眼,兩個人不說話看着遠方的天空,天空依然是藍的,偶爾幾隻鳥從他們眼前劃過,似乎再向他們炫耀着他們的自由,而他們卻各懷心事地思考着各自的問題,越來越多的謎團像毛線團一樣纏繞着,他們該怎樣才能找出那個線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