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小瑤穿着綢緞的拖地睡裙,光着腳站在廊下,早起的太陽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廊前的月季花、梔子花、木槿花開的正豔,丁香花的葉子上還沾着露珠,經太陽光一照,亮晶晶的如寶石一般。
小瑤看着遠處鬱鬱蔥蔥的玉蘭樹,有些發呆。
清水抱着一捧滿天星,看到小瑤趕緊跑過來,說:“姑娘你怎麼光着腳啊?會受涼的。”
清水小跑着從房間拿出一雙軟鞋,給小瑤穿上,她把那束還帶着露珠的滿天星遞給小瑤,說:“送給你。”
小瑤看着她,愣愣的接過花,輕輕嗅了嗅,說:“很香,謝謝!”
清水滿意的揹着手站在她身後。
小瑤又忘記了她的一切。
小瑤看着滿天星,問清水:“這是哪裡?”
清水歡快的答道:“這是你家啊。”
“我家?那我是誰?”
“你叫海藍,是玉香園的主人,也是族長的未婚妻。”
“海藍?我叫海藍?”
“對,你叫海藍。”
“海藍!”小瑤呢喃着,她要記着自己的名字。
早飯過後,藍雅子來看她,已經穿戴整齊的小瑤完全就是另一個海藍,一樣的髮飾,一樣的衣服,甚至連妝容都是海藍最喜歡的素雅,藍雅子看着眼前的海藍,有些悸動,只是,當眼睛掃過她眉心的合歡花佃時,他不得不告訴自己,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他心心念唸的海藍。
藍雅子也曾嘗試過去掉她眉心的合歡花佃,可那合歡花佃似乎長在了她的眉心,各種辦法都嘗試了,合歡花佃依然醒目。
他只能儘量忽視她眉心的合歡花佃,剛開始他經常去看她,送她海藍喜歡的東西,帶她去他和海藍最喜歡去的地方,給她講海藍所有的故事,他想給她重塑關於海藍的記憶,他認爲,只要她有了海藍的記憶,她就真的能變成海藍。
可是,慢慢的他發現,海藍喜歡看醫術,小瑤一翻書就能睡着,海藍喜歡種植藥草,小瑤更喜歡種植花草,海藍喜歡和他一起散步,小瑤似乎更喜歡一個人獨處,海藍喜歡靠在他的肩膀上看日升日落,小瑤卻喜歡清晨在花叢中漫步,即使深夜的露水打溼裙角她也不自知。
落寞感讓藍雅子喘不過氣來,海藍跟她在一起時是很喜歡笑的,可是,自從小瑤進了靈界後,他似乎從沒見她笑過。
一次偶然,天剛灰濛濛亮,睡不着的藍雅子踱步到白玉林前的一處小山坡,山花已經開放,藍雅子親眼看到,一身湖藍色睡袍的小瑤在花叢中漫步,她的指尖在山花上歡快的掠過,寬大的衣袖像一對羽翼,隨着她的走動,在身後輕舞。
藍雅子遠遠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嘴角上揚,看着她的眉眼彎彎,看着她的笑綻放在漫山遍野。藍雅子覺得心痛,和他在一起時,她從未笑過,在他身邊時,她安靜的像不存在。然而,她一個人時,竟然那麼的開心。
自此,藍雅子就很少去玉香園了。
蝴蝶泉邊,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海棠從馬車上走下來,她看了看四周,輕拂衣袖,萬千的海棠花瓣在眼前飛舞,花落後古樹旁出現一個簡單的茅屋。
青靈和紫靈扶着滿身疲憊的薛宇凡下車。
只是兩個月未見,薛宇凡彷彿變了一個人,眼窩深凹,顴骨凸起,臉色蒼白,衣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瘦骨嶙峋的他,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吹倒。
青靈和紫靈小心的將他扶進房內,幾步路已經讓他去喘吁吁,等他緩過來後,他對他們說了一聲謝謝,他的笑依然像春風一樣,讓人覺得溫暖,
青靈和紫靈連連搖頭,說:“你不要說話了,好好養着。”
海棠佈置好一切,走到他跟前,說:“我法力有限,只能變幻出簡易的房屋,這裡比不得家裡,恐怕你要吃些苦了。”
“已經很好了,謝謝。”薛宇凡安慰說。
海棠有些愧疚,“對不起。”
薛宇凡說:“你沒必要道歉,即使你沒讓青靈和紫靈去找我,我也會跟鈺祉走的,我不可能看着小瑤入魔不管的。”
海棠說:“你進入魔界,對身體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又入仙界,你凡人的軀體,根本承受不住仙魔兩氣的侵蝕。”
青靈吸了吸鼻子,說:“你也是真傻,你只要在一旁叫小瑤,能喚醒她的意識就行了,爲什麼要受她那一劍,連那些天兵天將都承受不住幽冥劍的傷害,你還。。。”
紫靈抱怨道:“小瑤也真是下得了手,她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來這裡等她。”
薛宇凡看着前方,太陽要落山了,他不知道進入靈界的辦法,他只知道藍雅子就是在這裡出現的,所以他只能在這裡等,他只希望自己還能等到她回來。
薛宇凡看着夕陽,說:“鈺祉說小瑤已經死了,呵,他讓我不要再找她,卻讓我在這裡等藍雅子,他這個魔君也有疏忽的時候,這不就是告訴我,小瑤去了靈界嗎。”
他們都知道,這是鈺祉對仙界的交代,也是保護小瑤的另一種保護,沒有人知道靈界的具體位置,而他又不忍心去欺騙薛宇凡,所以,他撒了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能不能等到藍雅子,能不能見到小瑤,全憑他的運氣吧。
海棠知道鈺祉是不相信運氣的,可他還是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希望。海棠有些無奈,對於鈺祉的殘忍和薛宇凡的執着。
“謝謝你們。”薛宇凡突然說,“謝謝你們爲我造就了一個分身,纔沒有讓他們承受喪子之痛。”
“你不要這麼說。”
“你會好起來的。”
青靈和紫靈一左一右的伏在他腿邊。
海棠不忍心再說出好聽的話來敷衍他,她只能盡她所能的延長他的生命。
“小瑤會好好的,對不對?”薛宇凡問。
海棠看着只剩半邊臉的太陽,說:“她一定會好好的。”
“我只要等着就能見到她了,對不對?”
“對,你只要等着就一定可以見到她。”
薛宇凡笑了,他很想睡覺,他要養足精神,他要好好的等着小瑤回來,就像幾年前,他不顧衆人的勸阻在這裡等,最終還是把她等回來了,他相信,這次也一樣,只要他堅持,他一定能把她等回來。
藍雅子的書房,他負手而立,盯着海藍的畫像看,畫上的海藍笑靨如花。
一個少年走進來,拱手叫了聲“族長”,說:“薛宇凡在化蝶泉邊安頓下來了。”
藍雅子頭未回,問:“他一個人?”
少年答道:“跟隨他的還有三個小仙子,而且其中一位仙子爲薛宇凡造就了一個分身,現在他的分身在陪着他的父母。”
藍雅子知道是誰陪着他,又問:“他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少年答道:“他的身體很不好。他體內靈力本來就不足以支撐他的生命,現在又被仙魔兩氣侵蝕,五臟六腑早已衰竭,若不是族長命我們悄悄爲他傳輸靈力,只怕他早已身亡。現在雖能勉強支撐,只怕也命不久矣。”
“他們在蝴蝶泉邊多久了?”
“已經七日有餘。”
“知道了。”
“那我們。。。”
“繼續盯着吧,儘量維持他的生命。”
少年點頭,再次拱手,退出房間。
藍雅子的手輕輕拂過畫像,喃喃的問:“海藍,我該怎麼做?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嗎?”
畫像上的海藍依然笑着,藍雅子的心卻沉了下去。
傍晚時分,丁香花迎着夕陽盛開,淺淺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小瑤反身坐在長廊上,兩條腿在花叢中來回的蕩着。
藍雅子悄然走到她身後,幻化出無數透明的蝴蝶,小瑤被這翩翩起舞的蝴蝶吸引,看着他們透明的羽翼,透明的身體,透明的觸角,小瑤側着頭。
“你喜歡嗎?”藍雅子問。
小瑤微微側頭,確定是藍雅子後,說:“他們爲什麼是透明的?”
“因爲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蝴蝶,他們只是靈力幻化出來的,是爲了取悅人,讓人開心的。”藍雅子解釋說。
小瑤伸出手,一隻蝴蝶停在她的指尖,它透明的身體中有熒光流動,很像她頭上的蝴蝶頭飾。
“那被她取悅的人,開心嗎?”
藍雅子低頭看着她的背影,說:“她很喜歡。也很開心。”
“喜歡,並不代表她就開心。她開心是因爲你取悅她的心意。”
藍雅子一愣,他沒想到小瑤會這麼說。
“你喜歡的人很幸福,她知道你爲他做出的努力,她又怎麼捨得讓你失望。如果她真的喜歡,她就不會讓你再給予這些本就不屬於這裡的蝴蝶生命,它們應該有自己的顏色,有自由的選擇,她選擇讓你把它們囚禁在這裡,只是不想讓你失望,你也很幸福的,她很珍惜你的心意,你們都很幸福,你們都是爲了彼此才囚禁它們的。”小瑤的指尖輕點,蝴蝶翩然離去。
藍雅子的心頭一震,小瑤說他很幸福,說他們爲了彼此,是這樣的嗎?海藍是爲了不讓他失望而對他撒謊,這是喜歡?那這算愛瑪?如果她真的愛他,她又怎麼忍心離開他?這是藍雅子多年來的一個心病,他一度懷疑她對他的感情,他們一起說過的山盟海誓,他們一起勾畫的未來,難道都是他的一廂情願?這麼多年來的沉默,族人們都認爲他是因爲太過思念海藍,其實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不是思念她,他是恨她,恨她的無情,恨她對他的欺騙。
兩年前小瑤第一次來靈界時,曾說出過他的心裡話,那時的他惱羞成怒,他不敢也不願承認他對她的恨,但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孤獨的對着月光時,再也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他不得不承認他恨海藍,同時,他又恨自己,恨自己的無情,海藍是爲了他的族人,爲了他緊皺的眉頭才這麼做的,他一度沉淪在恨海藍和恨自己的矛盾中。
玉姮看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藍雅子,不得不刻意引導他去關注小瑤,她知道只有海藍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至於崩潰。
有了對小瑤的關注,他忙碌起來,他纔不在對海藍的思念中越陷越深。
這也是玉姮允許小瑤以海藍的身份留下來的緣故,她認爲,只要藍雅子能認清海藍和小瑤,他就能解脫出來。
現在小瑤又點到了他的心病上,藍雅子靜靜的看着小瑤的背影,她和她真的很像,很像很像,像到他想把她當成她來守護。
藍雅子問:“那你喜歡它們嗎?你開心嗎?”
小瑤的頭歪在柱子上,她似乎很認真的在想這個問題,很久,她說:“我不喜歡它們,因爲它們是你爲了討好你喜歡的人而幻化出的,而我不是那個人,不是我的,我不要。我也不會像她一樣因爲珍惜你的心意,而去囚禁它們。它們不屬於我,我再努力抓住的也只是虛幻。”
小瑤的話讓藍雅子當頭一棒,她不就是他想要抓住的那隻蝴蝶嗎,直到這一刻,他再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小瑤,他也記得海藍離去時的不捨和愧疚的眼神。即使她就躺在他的懷裡,即使他看到了她渴望再次觸碰到他的那雙手,但是,即使那麼近,在那雙手無力的垂下時,他也沒有去抓住。
小瑤靠在廊柱上,慵懶的側着身子,回頭時,看到了眼角掛着淚珠的藍雅子,小瑤擡起手,用手指輕輕的拭去他眼角的那滴晶瑩,只是,在她的手觸碰到那滴淚時,突然起了一陣風,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蝴蝶忘記了飛舞,丁香忘記了搖動,連那揚起的髮絲和飛舞的衣袖都忘記隨風舞動。
藍雅子透過小瑤看到了海藍,小瑤看着藍雅子卻看到了另一張臉,只是那張臉那麼模糊,轉瞬即逝,而她記住的也只是那如春風般溫暖的感覺。
少年每天都會向藍雅子彙報薛宇凡的情況,藍雅子也曾偷偷的去看過他,海棠爲了讓他躺的舒服點,弄了一個躺椅,他每天都躺在古樹下看着小瑤回來的方向,藍雅子也聽到過他夢中呢喃着的小瑤,他也看到他皺起的眉頭,還有睡夢中的笑臉。他的手中握着當初與小瑤聯繫的鈴鐺,只是,小瑤的那一隻,早就不知所蹤。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薛宇凡的身體似乎也等到了極限,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意識模糊時他就叫着小瑤,意識清醒時,他就努力的看着遠方。
青靈和紫靈守在他身邊,她們看着他的鼻子開始流血,兩個人哭着手忙腳亂的爲他止血。
青靈已經記不得這一天中她是第幾次爲他止血了,爲他止血的手顫抖着,她站起來,向着薛宇凡盼望着的方向大喊:“小瑤,小惡魔,你出來,出來啊,他在等你,你的薛宇凡在等你,你出來看看他,他就要死了,你的薛宇凡就要死了。”
紫靈也控制不住自己,喊道:“小魔女,你去哪了,你快出來啊,他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不出來見他,小魔女,你快回來,你再不回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就連一向沉穩的海棠都忍不住流淚,她們都知道,他大限將至。可他用生命在等的人卻一直沒出現。
命運這麼愛捉弄人嗎?相愛的人卻總要分開,既然要分開,爲什麼要讓他們相遇呢?
藍雅子在書房聽着少年的彙報,牆壁上掛着海藍的畫像,畫像下是一個精緻的小匣子,小匣子裡裝的是小瑤最後的記憶。
只要他打開盒子,小瑤就會恢復記憶,只要他打開盒子,他也就失去了海藍。
他的眼睛看着海藍,手指一遍遍的描摹着小匣子上的花紋。
玉姮緩步走進來,他走到藍雅子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手吧,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藍雅子聲音顫抖的說:“可我捨不得的,娘,我真的捨不得,如果她走了,我就再也見不到海藍了,我捨不得海藍。”
“可她畢竟不是海藍啊。”
“可如果她在,我至少還能看到海藍。我愛了她一生,恨了她十年,我怎麼捨得,怎麼捨得。”
玉姮握住藍雅子的手,柔聲說:“那兩個孩子愛的夠苦了,別讓他們再留下遺憾。你已經經歷過生離死別了,你忍心再讓別人再承受那種錐心之痛嗎?海藍不會高興的,她不會願意你這麼做的。”
眼淚從藍雅子的眼眶中流出,“她怎麼可以爲了別人而拋棄我?她怎麼可以!”
十年了,藍雅子第一次用眼淚釋放自己的情緒和不滿,玉姮抱着他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她知道,他的兒子終於想通了。
當水晶球中的記憶飛出來時,小瑤正在樹林裡散步,當那段記憶飛進她的腦海中時,她頭痛欲裂,她抱着頭慘叫着在地上打滾,腦海中無數的記憶碎片慢慢拼接,當那張臉變的清晰時,小瑤已經淚流滿面了,她迷茫的看着四周,耳邊突然想起了青靈和紫靈的喊叫聲,那句“他就要死了”,讓小瑤爲之一振,她來不及思考,慌忙的提起裙角向着聲音的方向飛奔而去。她的衣服被樹枝撕破,她的腳被石頭劃破,她渾然不知,她只想儘快趕過去,她只想見到他,她不想他死,她不要他死。
蝴蝶泉邊,薛宇凡躺在躺椅上,他努力讓自己睜開雙眼,他告訴自己,他要活着,他要等小瑤回來,可是,身體好累,眼睛好乏,他好像聞到了血腥味,青靈和紫靈忙碌的身影漸漸的變得模糊,她們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在眼睛即將閉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小瑤,像上次一樣,小瑤從落日中走出來,對着他說:“我回來了。”
小瑤笑着一步步的向他走來,距離也不遠,可怎麼就走不到盡頭呢。他有些生氣,你就不能跑一下嗎?
小瑤突然停下腳步,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不走了,我要你來牽我,她伸出雙手,撒嬌的朝着他笑,薛宇凡也笑了,他是該寵着她的,他怎麼能等着她過來,他應該跑過去抱住她的。可是雙腿不聽話,小瑤的手就在眼前,他無奈的伸出手,把她拉到懷裡也挺不錯的。
青靈和紫靈看着他艱難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最終卻什麼也沒抓住,他的手在她們面前重重的落下,但是她們看到他嘴角寵溺的笑容。
當小瑤出現時,青靈和紫靈已經爲薛宇凡擦拭乾淨了,青靈和紫靈回頭看着衣衫襤褸的小瑤,心中萬千的埋怨,卻一句抱怨的話也說不出來。
少年輕嘆了一口氣,消失在一片枯草之中。
海棠走到小瑤身邊,說:“他走的並不痛苦,他走時嘴角含笑,應該是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人。”
小瑤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薛宇凡的面前,她在他身前蹲下,握着他冰冷的雙手,問:“都等了那麼久了,爲什麼不再堅持一下?”
太陽光一晃,藍雅子和玉姮出現了,看到眼前的一切,藍雅子身形一晃,玉姮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小瑤的手在他的臉上撫過,一片冰涼從手心傳來,小瑤淚流滿面,她一遍遍描摹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脣,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的悽美絕望,笑的心灰意冷。
“走了也好,走了就不用在受苦了,走了就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青靈和紫靈小聲的抽噎着。
小瑤在他的嘴角輕輕吻了一下,說:“你已經把我弄丟一次了,不能再把我弄丟了,你走的慢一些,等着我,這次一定要把我抓緊。”
小瑤周圍的空氣開始扭動起來,藍雅子意識到不對,他很失態的大喊了一聲:“小瑤,你要幹什麼?”他想阻止她,只是還未靠近她,就被她周身的能量彈射回來。
起風了,小瑤緊緊的握着薛宇凡的手,兩個人被風吹起,一道熒光從兩人的腳底盤旋而上,熒光消失,兩人都換了一身裝束,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着裝,薛宇凡也變成了她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
四周的一切都不存在,小瑤淺笑着抱着薛宇凡的腰,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她似乎又聽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雙手將她緊緊的抱住,她仰着頭看着微笑的薛宇凡,她聽到薛宇凡說:“這次終於抓住你了。”
那個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就像一顆種子,第一次就吹進了她的心裡,並在她心裡發芽生長。經歷了種種,現在終於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了。
藍雅子看着她們的身影慢慢消失,無數的合歡花迎風飛舞,海棠伸出手,絨絨的合歡花落在她手心,調皮的一轉,又隨風遠去。
隨着小瑤的消逝,花骨子出現,在合歡花中飄飄搖搖,徑直朝海棠飛去,海棠眉心的海棠花一現,隨即又消失不見。
新任花後選出,花廳也在新任花後的帶領下越來越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