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麼呢?”鍾磊和李立明折回來,看見我們在破拆怪蛋,也來了興致。
李立明不再旁敲側擊,整體過程來龍去脈,鍾磊不會詳細說出。明哥斷定這傢伙鬼得很,鍾磊口中的三個人想掙這錢,同時也想盡可能利用大家,鍾磊心裡一定還有事情。
丁曉東氣得抓耳撓腮,《資治通鑑‧元康九年》上面記載的清清楚楚,晉武帝時期建康壽陽兩地就有奏報,‘山中流民進入城貝,性習甚巨,疑患亂’。《晉書·惠帝紀》上也說了,食草木鳥獸之肉,飲其血,衣其羽皮,流民與城中順民無相安,帝許當出王師。
特別注意一個詞彙,順民。爲什麼會有如此的稱謂,咱們以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西晉時期,大量胡人涌入中原,所以朝堂之上出現一個詞彙,順民。
書上的記載,已經到了請皇帝出兵的地步,後世註解卻生生把茹毛飲血解釋成歃血爲盟,你說可笑不?更可笑的是宋仁宗時期的科舉試題,考的居然是惠帝紀中的註解有關賈南風的內容,美其名曰這道題出自《資治通鑑》。不知道哪來的大才,考卷當中一句‘賈南風乃絕世美女’中一甲解元。
“沒錯,賈南風15歲嫁給司馬衷,是賈充長女,不是美女都怪了,別看後世人寫的史書,當不得真”鍾磊道:“不管皇帝出兵與否,史書上想隱藏的不是茹毛飲血,不是有這麼一支山中流民,很可能是那句‘性習甚巨’”。
李立明大讚有道理,就是想隱藏這一點,性習甚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古人這話有道理。衣食住行和城中居民不同,不可能是這麼簡單的原因。不管是求仙修法,還是茹毛飲血,額頭鼻樑前突呈尖角,很可能是一出生,這些先民就用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方式生活,整體看像人類,但是面部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人,能夠改變頭骨的形狀,那必然是一種影響頭骨生長髮育的生活習慣,而且是從出生就開始遵循的習慣。
李立明仔細盯着面前的乾屍臉,重點查看腮部和下顎,“有可能是,吊着腦袋睡覺”李立明道:“否則,不會是這種鼻樑朝着中間長,腮幫子朝後的態勢”。
國外的考古有過發現,一個嬰兒出生之後,就把腦袋夾在板子裡,使那孩子腦袋長得像個大冬瓜一樣。道理相通,一定是長期的習慣造成,遇到事情先不要考慮神鬼異能,背後一定有正常原因。選擇旁邊不遠,再打開一個蚌殼壘砌的特別細緻,外觀比較漂亮的。兩者對比,一定會找到原因。
三個人同時掄鎬說幹就幹,一時間熱火朝天,蚌殼碎屑亂飛。等看到裡面蜷縮一團,懷中抱着一塊枯木的乾屍,大家立刻發現,兩具乾屍差別明顯。這具雖然也有大脖子,但是大小還在正常範圍內,只是像個大下巴而已,髮髻在頭頂,像個小菇朵,編織物連接的衣物毛皮佔了很大部分。最重要的是姿勢,抱着一段枯木,腳掌和雙手能完全看清。
那不是人類的手腳,腳趾奇長趾甲鋒利如鉤,手臂短小手掌卻長的很,明顯不成比例,主要是手指甲,形如擰結的樹根一般,可想而知堅硬無比。這樣的手腳更像是電視上見過的動物,樹懶。
李立明肯定自己的觀點,種種表象都說明這些特徵是生活習慣所致,手腳指甲很像是一種真菌感染的疾病,類似灰指甲,但顏色更接近黑玉,角蛋白密度要遠遠高於人類。抱着樹枝腦袋耷拉在一邊,應該是掛在樹杈睡覺的時候死去。
四肢特徵和身體比例,顯示這些人更加適合樹枝上穿行,看腳掌情況,在地上奔跑的話,也應該是接近跳躍那種飛馳,小腿肌肉發達。
仍然是鼻樑高聳,但是這個看上去要好看一些,眉心略寬兩眼眯成長條向後,使其很像兔子額頭。大下巴和脖子的大包,兩個乾屍都有,明哥更加確定和生活習慣有關。脖子部位是甲狀腺,甲狀腺是脊椎動物非常重要的腺體,屬於內分泌器官。
甲狀腺非常容易患病,自身免疫性出問題,或者代謝方面出現紊亂,都會引起甲狀腺腫大和病變。甲狀腺病變同時也是一種多系統的綜合徵,包括眼徵,皮損和甲狀腺肢端病。就連食物中缺少碘,都會引發甲亢。茹毛飲血的生活習性,真的很可能造成渾身是病,必要的微量元素無法從食物中獲取。
“這些東西平時多多用心學習,尤其是男人,內分泌這一塊必須要精通,纔是女人傾賴的好男人”李立明道。
丁曉東道:“劉宏剛纔說,修法先民有一整套修行文化,不食人間煙火,不畏風霜雪寒,不僅髮膚血肉,就連行爲舉止都與人類相去甚遠。我想不出,一身是病還怎麼修法?”。
得知我們之前一直認定這些東西是求法先民的仙蛻,李立明思考再三,否定這個說法。以目前的觀察結論來看,這些乾屍是一種生活方式怪異的族羣,也可以認定這些現象是怪異族羣的葬俗,和求仙之民的仙蛻扯不上關係,更不能說這兩具乾屍就是仙蛻。
即使是我說的石碑確有其物,也不能確定那上面所說的東西就是仙蛻,原因很簡單,傳了幾千年的仙蛻究竟什麼樣子,誰能下個定論。
這話說的沒錯,古籍是古籍,實物是實物,‘仙蛻,餘在武夷’,古書上說的在哪在哪沒有用,必須說出仙蛻是什麼樣子才行,怎麼昇仙羽化不說清楚,可信度就是個問題。‘其貌如生,實已枯槁’,這話也跟沒說一樣,枯槁就是屍體脫水,已然脫水,怎麼可能其貌如生!
“看着這兩具乾屍”李立明質問大家:“誰能說這樣的屍體和仙有什麼關係,外形接近山中走獸,而且還身穿動物皮毛,身體很多部位已然不像人,不像人就是仙嗎?”。
鍾磊提起一件事,1961年,在陝西省某地人們發現過一塊盤龍石,傳說是唐代求仙之人羽化仙蛻的遺物。時間到了大概七幾年,有人鑿開了盤龍石,發現內部有無數手指粗細的孔洞,中間還有一副人類骨架,當時人們大驚失色,是什麼力量將人置於石頭之內。
“當時是破四舊,人們一定不知道碳酸鈣和二氧化碳是什麼!”光頭彪子道。碳酸鈣沉積不就是石頭嗎!
“如果要是仙蛻,遠山老闆的資料上怎麼隻字未提”邵軍的話把大家的思緒拉了回來。言外之意,仙蛻是個很重要的情況,遠山老闆的資料不可能不知道,一個字也沒說,只關心下去蹚路。
如果遠山的目的是來尋找仙蛻傳說,那麼只要從入口下來就可以,呂俊不是說了嗎!要去下邊的活墓,連下面的活墓都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有這些東西。鍾磊拿出遠山的資料,拿在手裡才理解張春來剛纔說的,每間房屋的體現精細無餘,資料左上角十字標註方向,展現的好像是一個村莊附近的路卡,下角兩排長長的日本字不認識。
硬筆繪製的圖紙複製件,能看得出來,所有筆畫都做到了精簡,展現出了村莊全景。奇怪的是印在A4紙上,顯示原圖的大小比32開要大許多。如此繪製的圖紙,顯然是軍事用途。差不多是戰區佈防圖的一部分,當時日軍以主要城市爲戰區,外圍的主要路段佈防十分重要。電影電視上的情節是有來由的,我們的地下英雄掌握了敵軍情報,最難的任務是離開戰區出關卡。一個小小路障,硬闖不過去,是有原因的,路卡邊的村莊,往往暗藏好多火力點。
使勁搖晃腦袋,怎麼又跑題了。
ωwш ⊕T Tκan ⊕c o 下地蹚路,拿這些幾十年前的軍事圖紙,遠山究竟有什麼目的?這纔是應該想的。
但是要說一個村莊附近的路卡和地下的仙蛻聯繫起來,這也實在牽強。鍾磊收起資料就走,說別管遠山要幹什麼,要求仙就讓他求去好了,重要的是咱們往下走,甩他們遠遠的。
李立明看着鍾磊的背影,光頭急急忙忙追上去。從明哥的眼神中,大家覺察出來,李立明和鍾磊的每句話,都在試探,這人在南京一出場就牽着大家的鼻子走。我們心裡都有一種預感,鍾磊這人表面上和我們是一夥,背地裡說不定和遠山有着怎樣的計劃。
阿約的燈光下去了很遠,地勢慢慢下降,空間越來越寬敞,奇怪的蛋都積聚在岩石邊的石穴中,開始顯得整齊了一些。幾個人小心跟在後面,燈光四下游走,空間越來越像山崖橫斷層,但和普通的橫斷不一樣,岩石紋理都是從左側張開,向右邊伸展開。有好幾處地方,站在下面感覺上方有如巨鳥的羽翼,岩石伸展的曲線非常柔美,加上岩石色差更像。
李立明邊走邊停,好像在腦子裡回憶什麼事情。邵軍悄悄示意我看,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好大的蛋貼着岩石壘砌,好像粘在上面一樣,邵軍悄悄對我說,要不要弄開看看!兩個人一起偷瞄李立明,這時候都不想打擾他。
“只能等明哥過去再說”我道。
不時觀察遠處的亮光,鍾磊和光頭彪子慢慢向阿約靠近,阿約的燈也在四處掃視,在給後面的人做指引。
李立明稍停下來,整理溼漉漉的鞋子。大家聚攏過來,明哥剛纔的凝思,一定想到了什麼,這時候停下來,一定是有東西要探討。
“資料上的東西,沒下到地下找不到對應”李立明道:“地底下的環境在資料上,都有說明,只不過我們在電腦上看到,根本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鄱陽湖周邊的地質情況,資料上說得很詳細。鄱陽湖湖區地處揚子地層區構造單元系,南部的進賢、餘干、鄱陽和北部的九江等地屬第四紀更新世和新第三紀中新世。
修水至德安深斷裂,江西省內延長200千米,處於九宮穹斷束。修水至武寧屬凹褶斷束交接部。東至深斷裂,江西省內延長140千米,爲鄱陽湖所掩蓋。靖安至九江大斷裂,江西省內延長180千米。永修至武寧大斷裂東端延至鄱陽湖畔,爲鄱陽盆地掩蓋,可見110千米延長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