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分,走在山坡上還在想着,爲什麼兩個女人昨夜找我聊些亂遭的話,可行進間不經意發現季秋和東家說着什麼。沒有靠近,張春來到我旁邊對我小聲的說:“他們和你聊幾句話,東家就能知道你的一些事,有機會東家問你什麼,你可別亂說,要說實話啊,記住了”。
心說實話實說可以,別說出來改變了計劃就不好了。東家不要因爲我說的東西打消了行程,那可不能怨我。
昨晚在她倆面前表現的很好,像是東家這樣的老知識分子,應該看人注重品德。不能讓他知道我是無恥之徒就好,雖然我很無恥,但不能表現出來不是。兩個小妮子是他的學生,比我瞭解東家,這要是說上幾句小話,我恐怕是無緣再和張春來一起了。
不知道這麼擔心對不對,但有可能就夠嚇人的。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不能毀在兩個小妮子手裡。
回到正題,不管東家是不是用兩個女孩來探我的底,這做法是不是低端了些。也許他認爲女孩子能撬開我的嘴,女孩子和男生更容易打消戒備,您小心是沒錯,這做法讓我有些鄙視。懷疑我軍人的身份,咱可以假以時日,慢慢了解嘛!
‘一旦瞭解了,您可別害怕!’。
真想跑到前面去,制服兩個小妮子,各種鎖喉抱摔,你丫給我閉嘴。
路上遇到一條小溪,跳下去洗個涼快。幾個海南人玩起水來比我們厲害,下去了就不上來。天快中午的時候大家在一道山樑上停住腳步休息,東家拿着手繪的地圖,指着對面的一個山包,說應該是到了。
遠處的半山坡上,一條娟娟細流從山坡中間的土壤中滲出來,流出很遠彙集到較大的河流中。所處位置的原因,那小小的水流在這邊看的很清楚,到近前不一定能發現它的出水點在哪。
東家仔細對照手中的手繪地圖,再看看前面流水的山坡。用手指着對我們說:“出水點那裡應該是入口的上方”。
大家跑到山坡上,幾個人就已經拿出摺疊鏟。
其實我心裡很想見識洛陽鏟是怎麼取土的,可在東北實在沒那種環境,雖然也有探鏟,但是和洛陽鏟不能相提並論,實用性很差。張春來說東家來這裡也是事先有地圖,能準確的找到位置,自然沒帶那東西。不過不着急,張春來說他玩洛陽鏟有一套,心裡好期待。正對斜坡打下去,土質鬆軟,橫向掏進去即可。
在東家不遠斜眼偷看,對那些地圖很感興趣。雖是手繪,但是那由大至小的排列,顯然下過一番功夫。尤其是整體工整美觀,非專業製圖不可爲。還得說文化高,就憑人家這圖紙繪製,想必工具都相當專業。
我的鏟子不算慢,張春來比我還快。十幾分鍾,面前就打出黑漆漆的洞口。張春來有兩下子,看他打出的洞口整齊美觀,鏟印曾鱗片狀排開。因爲是斜坡打入,所以向裡四米遠的地方上壁容易坍塌,張春來向內打洞的同時要注意收口,那洞口被他收得牢固結實,在三米位置向上挑起一點高度,然後在向下取平。
取三米位置,腳下面的一點高度用來擋水,在一邊挖出一條小水溝,引出積水。上面的挑起爲了將上方的土層削薄,降低重量和厚度,即使塌了,也砸不住人。
張春來高手。
位置剛好高過出水點,涓涓細流,這種流速說明裡面的水源頭是山空中流出的山空水,裡面容量根本不大。
水流沒有變大,張春來仔細觀察流出的水。
水中有細沙。
剛剛挖出的土中就帶有細沙和石子,混在一起不是特別均勻。“封土層?”我只能這麼認爲,張春來卻說不是,在水眼上封土,你見誰這麼幹過!肯定是土層自然滑落,蓋住了封土。沒進過大墓,所以不敢貿然亂動,跟在張春來身後,將土方倒出洞外。經驗決定了一切,順着水流打洞,一點枉費力氣,雖然拐了兩道大彎,但是很快就在土下找到出水點。
很多碎石片,被水長期浸泡,已經失去原有顏色,但邊角依然鋒利。應該是一種質地較脆的雲母巖,從岩石上刨碎的。出水點就在厚厚的石片堆下。
回身清理掉所有散落的積土,重新修整一下水溝。張春來讓我去叫外面的人,進來運送石片。
身後陸續進來幾個人,那個搖頭晃腦的最積極。不是螃蟹不可以下地嘛!他怎麼來的?
“死皮賴臉的不走,玩就玩吧!反正這次也需要人手,我跟他說了,一旦有什麼事,自求多福”張春來道。
石片拆開,水流頃刻洶涌奔出,只是一小股,馬上就變緩。水溝修在一側,此時腳下能夠立足。
大片落下,露出裡面黑漆漆的洞口。張春來立刻交代後面的人,排成一隊把石片倒出去,注意水溝不要堵住,一會兒還要加寬。
燈光打進去,四周石壁人工開鑿,凌亂的刻痕還在。空間猶如龜殼形狀,上下不高四周卻很寬的微拱。標準工礦燈,可視光點距離是三十米左右。張春來連連稱讚,土賊就是土賊,這經驗有錢難買。
趕快叫他閉嘴,咱倆比而這麼互相捧了,一個礦用隔爆燈,我再沒見過,這話說出去誰能信!
張春來立刻警覺起來,轉向洞口。大聲告訴後面的人,現在開始,所有的香菸打火機給我停,絕對不許動明火。叫東家他們下來。
地下的環境很封閉,有的時候要是有些屍體或動物的死屍掉進了泥沼中,長期封閉能夠產生一些可燃氣體,比如沼氣。冒然扔個火摺子進去倒鬥就成礦難,所以在地底動火是要非常小心的。張春來的口氣生硬,東家的人,咱們是僱主,對他們不用客氣。
洞口直接打進石穴,這不是運氣。東家的圖紙給不了太多信息,進來之前的地形看得仔細,這裡只是一個自然山空,出水點纔是暴露位置的原因,張春來經驗強我許多。心裡默默記下,‘跟水走’算是學成。
“大家仔細找,這裡應該有一些石刻”東家進來就吩咐做事,自己坐在石頭上休息。他不是累,而是石洞中悶熱,只有一邊的水窪處有些陰涼。
坐在右側一角,旁邊很大一塊地方都是泥濘,靠在一邊尋找裡面的出水點。
水深只到膝蓋,在水中摸索。張春來哈哈的笑了起來。“真有你的,看出來了也不說一聲”。
“行了”我說道:“咱不說了嘛!別捧了。出水點一定還在深處”
“哈哈”張春來還是笑:“這裡的空洞是人工開鑿的,石片是後來潦草填回去,你不說是怕一會兒找不到入口出醜吧?”。
翻了一個白眼,張春來以爲我是在白他。水下仍然是石片,被泥沙填滿縫隙,用手一塊塊取出來。貼住右側,石穴的地下很明顯被開鑿出一道深溝。其他人將石片一一堆放在中間。
水中已然看得很清楚,真正的入口是水中。
兩個小妮子在那邊高興地大叫,好像有了什麼發現。東家也走過來,看着我們兩個忙的不亦樂乎,他也呵呵的笑。東家說:“文字還是她們兩個去處理,一會兒就能出結果”。
張春來問道:“是發現了墓牌了嗎?”。
墓牌是墓誌銘禱文之類的東西,那是非常正式的。可在石穴巖壁上,那就不算銘文,哪有這麼隨意的墓誌銘,對主人可是大不敬。這裡有雲母巖,稍微下點功夫,修造一個石碑多大點事,打磨一下,雲母巖花紋特別漂亮。就那麼刻在岩石上,肯定是腐敗,爲了省銀子。
張春來一陣竊笑,我也憋不住樂。
東家說道:“這個不一定,有文字的東西不一定都是墓誌銘”。
張春來道:“也是啊,古代很多文人走哪寫哪,上個高點的山就來個詩詞歌賦什麼的,啥都不一定”。
東家哈哈的笑着說:“的確,古代很多文人那樣,沒什麼只是附庸風雅。不過中國的文字可是經歷了很多朝代都沒有算是完全統一。雖然秦始皇統一了文字,但是很多朝代的一些學派又把它們搞的一塌糊塗,你比如說兵器裡面的‘戩’字。有的人就認爲戩這個兵器看起來不像‘戈’而像劍。所以就成了一個‘晉’加上個‘立刀’成了這個字”。
東家一邊說一邊在地上寫字,文化水平不高我心裡清楚,看地上的字也是裝裝樣子附庸一下東家,說實話,我連戩字都經常寫錯。
東家這是把我們當小學生了,哄小孩玩呢!
“這些文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張春來恨恨的說道。
“是有原因的”東家慢慢的說道:“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討那些統治者的賞識,對自己的學派會有好處,比如皇帝要是看你們一派行,別的學派就廢除了。那樣對他們那是天大的好處,天下就你一家教書的了你給誰教書啊”。
這東西也對,學黨這個東西古已有之。焚書坑儒,就是剿滅學黨,我是這麼理解的。
東家和我們說話像是哄孩子,不過我聽的倒是很有意思。從幾個字就能看出來人和人之間玩的是伎倆,是心思。那東家叫那兩個苦命的女孩兒來問我一些亂遭的問題,是不是也能說明一些什麼?我想不明白。好像又有點明白,記得東家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應該是當兵的沒有幹這個的!
啊!!揣摩別人的心思這種事我平時最討厭,可是就這最討厭的事情甩不掉。
季秋和艾曉華走過來,對東家說:“大部分讀出來了,不過有幾個字殘缺了,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