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天窗,阿約在巨石上早已不見。我和丁曉東跳上斜插在山洞中的巨石,向着天井的入口方向急追出去。
短短的幾十米,在疾行中眨眼即過。丁曉**然站住,目光落在酒爵燈上,無力的說道:“都消失了”。
前方阿約急速飄回來,我焦急的問道:“是到這裡就消失了嗎?”。
丁曉東盯着火苗,猛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轉身向靖室方向疾奔。
還有一段馬上就到斷崖,明哥在山洞中出現。離我們很遠,明哥就在山洞中大喊,靖室中有情況。腳步急忙加快,就快靠近明哥的時候,李立明大聲說道:“他們兩個在一起呢”。
殘酷的事實,讓我渾身失去控制,一頭栽倒在斜插的巨石上。張春來和邵軍在一起,他們兩個都成了虛無的。
明哥將我拎起來道:“慌什麼,兩個人在一起,說不定就是我們的轉機呢!”。
慌亂,此時的心的確是亂了。可我沒有想得太遠,沒有了張春來,我的路也能走下去,只是少了一個有力的夥伴而已。人總是自私的,這句話誠然,小來的仇是否得報,那都是未知數。在他面前的我信誓旦旦,不說明什麼問題,沒有他,今後的路越發艱難。
現在的處境,讓我做出今後的打算,怎麼可能。首先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把他們救回來。
“那東西你們看清沒有?”丁曉東問道。
我和明哥看到的只是一團鱗光閃閃的東西,黑暗中燈光照出的事物,當然不是很清晰,這取決於人的視力。不能說我們的視力都相同,但是大家的眼睛都不錯,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足可以看清那東西的全貌。
那個東西的四肢蜷縮在一起,蹲在地上,雖然頭看不真切,但是足可以看見,那個籃球一般大小的碧綠眼睛,幾乎佔據了整個頭。它確實有頭,頭也是蜷縮在身體中。蹲着的身軀,能顯出那種狀態,骨骼必然是和人有異。蜷縮成一團,線條呈流線型,這種特性和穿山甲十分相似,只是那鱗片的顏色,青綠髮黑,看起來像魚。
那絕對是一種前所未見的生物,直到現在還沒有直接攻擊我們,那東西必然有智慧。
阿約從山洞中急掠回來,他追出了很遠。
不知道丁曉東爲什麼問我們看清沒有,明哥立刻反問他:“你是不是看到那東西想到了什麼?”。
丁曉東搖頭,沒有時間細說那些遠古時期的傳聞了。只是剛剛看到靖室中的那團鱗片,丁曉東想到了阿約父母所在的216,每一隊的行動都有特殊的意義。當然,一個三千年前的破道觀,有多少秘密值得深入研究?有價值的東西很可能化爲灰燼了。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到這來就爲了找這個東西,這種神秘的生物。
李立明恍然大悟,嘆口氣道:“頭骨是吧!”。這些線索明哥之前也想到過,只是在腦海中沒有聯繫在一起。頭骨,有可能屬於這個物種。
阿約此時心急,沒有必要再考慮頭骨了,眼下能把人救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明哥叫我們趕快回去,我們追出來的時候,靖室中的水缸上,張春來寫了字,只是見我們一味窮追猛打,沒有看清是什麼,李立明就追出來。
那應該是張春來寫的。李立明只看到有血紅的字跡出現,就急忙追出來。邵軍看不到我們,也聽不到任何我們的聲音。同一個靖室,我們和邵軍所處的卻是兩個世界。回到靖室的槍聲,邵軍聽不到,能立刻在水缸上寫字的人,只有遇到突發變故,急忙進到靖室的張春來。
“走”。
四個人起身,一頭扎向斷崖。明哥再次告誡大家,無論如何,不能再像剛纔那樣,不明究竟就撲上去,所有行動一定要慎重。明哥這麼說,肯定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看出了問題。
從天窗中探進頭,靖室中的灰塵瀰漫,圍巾趕忙又拉上。張春來不是遇事容易驚慌的人,灰塵不是慌亂中碰掉的,必然是他故意掃掉。當他發現自己處於一個人的境地時,心理素質要強於我,他一定會想辦法儘快和我們聯繫上。
果不其然,瀰漫的灰塵來自天窗下的石牆。原本敷在牆上的灰現在都被掃掉,漏出了青黑表面,長期處於乾燥環境,石面上寫字沒問題,尤其是血字。
從石桌几上匆匆下來,牆上已經有了兩行字跡。只看到一句,就知道那是張春來寫的沒錯。水缸上只有一句,‘見到邵軍了’。
見到邵軍了。張春來當時必然時間緊迫,連‘我’都沒加上去。
簡短的幾個字,背後的其它信息就明瞭許多。張春來見到邵軍,立刻就明白他和我們在一個空間之內,絕對見不到對方。
‘邵軍在我身邊,那個東西就在身後。輪迴丟在上面的山洞中了。去天井的時間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感覺那個東西明白我們的意圖,它在等我們’。
寫到這裡,字跡有了停頓。丁曉東欲言又止,急忙問明哥,那工作筆記上,沒提到這個東西的存在。這種境地是不是和這東西有關,也不能排除當時有這個東西的可能。
“這就對了,張春來和我想得一樣。剛纔你們也看到了,那東西消失的時候是一道光影。在這裡消失,又在上方的山洞中出現,它在等兩個輪迴到一起”李立明道。
李立明急忙咬開手指,在小來寫的字下方,明哥寫下‘距離多遠?’
‘一步’。
四人同時退開,焦急的心再次一驚。張春來身後一步,也就是說那個東西現在的位置,就是我們站的位置。緊貼着張春來身後一步,它要幹什麼?
阿約問道:“爲什麼那麼肯定這東西只有一個,而不是兩個?”。
阿約的問題剛剛也在我心裡出現過。靖室和天窗上的山洞,距離雖然不遠,那種神秘生物有哪種神秘力量尚不知曉,究竟是不是兩個,張春來也沒提。
在天窗外的山洞中,張春來沒靠近靖室。當時那東西在靖室中的情形,小來不知道。他之所以沒提,是他的聽力,也讓他判斷不出這東西究竟是兩個還是一個。
擡起的手又放下,鮮血滴在地上。
這時李立明的腦海裡,應該是很多信息在掠過。面朝牆壁凝思,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站着。
良久。
明哥在牆上寫下‘邵軍,你帶着盤子先走,去天井’。
李立明爲什麼要邵軍先走,我們不明所以。但從明哥複雜的表情上,看出事態比我們想象的嚴重,之所以用複雜來形容明哥此時的表情,是在他眼中,我感到一絲兇狠。
“你這麼做,想沒想今後怎麼辦?”丁曉東道。
丁曉東的話讓我們費解,這個時候本應該關心邵軍去天井會發生什麼事,或者是明哥想到了什麼讓邵軍去天井,提今後幹什麼。但明哥卻對丁曉東的話置之不理,絕不是沒有聽到。從明哥的沉默中,我覺得丁曉東不這麼說,明哥心裡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簡單的一句話,裡面還透露出另一層意思。
邵軍,在李立明和丁曉東面前,似乎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生或死,他都不能在我這’這是李立明之前說過的話。
那本子上對這種神秘生物隻字不提,原因也似乎很簡單。216的五個人知道這生物是什麼,對這生物的習性也應當知曉,至少知道它對人沒有攻擊性。
資料。
雲秀的隊伍到廣西來,手中必然掌握着有關浮虛道觀詳盡的資料。入口選點、一百多米的豎井、丹霞地貌斷巖走向,他們沒走錯路,沒走冤枉路。來這的目的也十分清楚,‘六個頭骨’是阿約的母親叮囑,找到之後一定要毀掉的東西。
兩個輪迴,只是意外找到的。
‘來,你先別動,等我信號再出發’。
牆上的字明哥寫完,頹然坐下,顯得很無力。“我連自己都扔進去,大亮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你們不要怪我,現在也許,我們也是一樣,誰都走不了了。劉宏,張春來如果回不來,你也不要怪我”李立明道。
明哥的話似懂非懂,話中的意思這麼做,是他萬難之舉。一旦失敗,回不來也就可以理解成死。
大亮,好像之前在哪裡聽李立明提起過。
不知現在的我是不是事故了許多,明哥的話讓我想了很多。張春來回不來,我不要怪他。張春來現在和我的關係,明哥應該知曉,怪從何來?或者是說我應不應該怪他?
也許現在的明哥,是需要一個人來阻止他,阻止他這麼做。
或許,想得更復雜一點,現在的李立明,是在試探或者拉攏我,我的身後就是阿約。
眼下大家可以說是落難在一起的兩家人,兩個老大是現實。一山不可容二虎,這是老話俗話。不管我這麼想對不對,但我不認爲這是小人之心,土賊的世界比起其它偏行,生存法則無不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