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穎獻計破敵,一語道出御馬鵓鴣青的名字,這匹御馬來自番邦,黑褐色與白色鬃毛參雜身上,腿腳敏捷,速度極快,倍受隋煬帝喜愛。
雖說是御馬,但隋煬帝在征討上做事一貫大方,立刻傳旨:“朕准奏,就牽朕的御馬鵓鴣青,去鬥犛牛。”
旨意傳下,侍衛牽來那匹御馬鵓鴣青,這匹馬雖說少見,但大體看來與多數戰馬業務太大差別,只不過御馬各個高大健碩,十分引人注目。
回到兩軍陣前,隗不羣在自己的部族兵士跟前耀武揚威,十分狂妄。宇文述回到陣前,把諸葛穎的計策對幾個副將一說,小將慕容遐作揖道:“末將願望。”
慕容三藏指着那匹御馬言道:“這匹鵓鴣青可是皇上的御馬,你可要駕馭靈敏,一旦失手爲父也不好交待。”
“孩兒明白,請國公、父帥靜候佳音。”
慕容遐翻身登上這匹御馬鵓鴣青,馬背上掛了兩個燈籠大的酒罈,一邊一個,裡面灌的是烈性酒,專門潑灑隗不羣用的。
因爲掛了酒罈,慕容遐只帶一副短兵器上陣,一口雙刀在手,揮舞初戰。
隗不羣等了半天,隋軍才殺出來一將,隗不羣絲毫不把慕容遐放在眼中,催牛迎戰,殺嚮慕容遐。
這頭八字尖角牛探出雙角,洶涌衝出,對着那匹鵓鴣青便衝擊而來。牛會用角頂,可再好的馬也不會和牛打架。
眼看兩隻坐騎將要短兵相接,慕容遐就在交手的一霎那,兩腳猛夾馬腹,繮繩往邊上一扯,這匹鵓鴣青一個急拐彎,晃開八字尖角牛,犛牛撲了一空。
慕容遐順手抄起一罈烈酒,拋向隗不羣,隗不羣眼疾手快,半空中揮刀打碎了酒罈,一罈烈酒向淋浴一般散落隗不羣和犛牛身上。
一陣酒香撲鼻,差點把隗不羣香倒,隗不羣從小長在西海荒原,只喝過馬奶酒,還從未聞過中原的糧食酒,況且又是烈酒,香氣撲鼻,聞聞就能醉三分。
就在隗不羣愣神片刻,這匹鵓鴣青已敏捷轉過馬頭,慕容遐伸手扔出第二壇烈酒,正好砸在八字尖角牛的牛頭上。牛頭本來就硬,酒罈頓時撞的粉碎,但這頭犛牛毫髮無損,只是一對碩大的牛眼,進了烈酒不停的眨眼。
隗不羣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犛牛已被烈酒嗆的大怒,鼻子裡猛哼一聲,衝着鵓鴣青便撞來。慕容遐用計已成,調轉馬頭,策馬便退。
慕容三藏在陣中,早已準備好了火弓弩,一聲令下,兩個弓弩手,便將火箭射出。“嗖!嗖!”兩箭直奔隗不羣而去。驚險之間,第一支箭被隗不羣一刀打落,而第二支箭衝面堂而來,隗不羣又躲,從臉前劃過,本是躲開,怎知道火箭擦面而過,引燃方纔潑在身上的烈酒,“呼啦”一聲,火焰驟起。
這頭八字尖角牛的牛頭瞬間燃燒,騎在牛背上的隗不羣獸皮烏甲也被點燃,連牛帶人亂竄狂吼。
離兩軍陣前便是湟水,可是這犛牛本來身上毛就長,又被渾身燒着,嚇得頓時發瘋,哪裡知道往水中鑽的道理,亂竄亂跳便把隗不羣甩到地上,隗不羣還不能自救,已被犛牛踩死。
這頭八字尖角牛帶着渾身熊熊火焰,亂跑不知所蹤。隋軍一看隗不羣死去,士氣大振,慕容遐回到陣前,對兩位先鋒官抱拳說道:“國公、父帥,快快乘此機會,搶關奪寨!”
“好!”宇文述大喜,正要傳令,慕容三藏喊道:“國公,快趴下!”
慕容三藏一把將宇文述摁在馬背上,只見一隻飛鳥掠過,擦着宇文述的頭頂便滑飛過去。“刺啦!”一聲把宇文述的斗篷颳了一條一米多長的口子。
衆人大吃一驚,宇文述趕忙扶正頭盔,仰目一看,這隻大鳥深褐色的翅膀,淺褐色的腦袋,禿頂無毛,體型碩大,一對黑色的爪子鋒利無比,展開翅膀足有兩米多寬,令人驚駭。
“禿鷲!”
嚮導官一眼認出這隻大鳥,慕容三藏不容分說,摘下強弓,搭弓上箭,“嗖”一箭射向這隻禿鷲。
弓箭飛向半空,在這荒原之上或多或少都有風力,這支箭略偏了一點,就在這一霎,只見這隻禿鷲一口叼出這隻鵰翎箭。
“唉呀!”慕容三藏一看這隻禿鷲訓練有素啊,眼看禿鷲丟掉鵰翎箭,掉頭又想飛來,慕容三藏喊道:“給我亂箭射殺!”
靠前的幾十名弓弩手,一齊殺向半空,這禿鷲才曉得厲害,掉頭飛走。
衆人望着禿鷲返回的軌跡,只見那隻禿鷲落在對面一員武將的肩膀上,定睛觀瞧,這員武將身長八尺,外表魁偉,身穿獸麟烏油甲,頭戴烏油盔,跨下一匹抱月烏龍駒,掌中兵器名叫長柄雞爪鐮。
只見肩膀站鷲的武將高聲喝道:“隋人聽着,我乃湟水部二首領、馴鷲寶將隗瓜,你們燒死我堂兄隗不羣,我豈能饒過爾等!快拿命來!”
宇文述摸了摸鬍子感嘆道:“沒想到初入西海,竟屢見妖將,誰敢出戰。”
慕容三藏道:“國公勿慌,待我戰他。”
隗瓜催馬迎戰,戰馬一動,肩上禿鷲躍起展翅,飛在隗瓜頭上,一起衝向慕容三藏三藏。
二人交戰,馬打盤攻,那隻禿鷲盤旋半空,反覆撲掃慕容三藏的頭頂和肩膀,幸好這隗瓜武藝略遜幾分,使得慕容三藏一邊交戰一邊躲避禿鷲,這纔是:
頭頂三尺有神靈,而今項上飛禿鷹。
展翅遮天爪鋒利,無畏戰陣使人驚。
穿梭狼煙欲蔽日,搏擊長空敢追星。
茫茫西海非等閒,今知荒原也不平。
有禿鷲助戰,慕容三藏多少吃虧,畢竟是一個打倆,隋軍雖然準備了弓弩,但是禿鷲翅膀上下撲動,使得弓弩手不好瞄準,擔心誤傷了慕容三藏。
只見禿鷲爪子蹬了慕容三藏的肩膀一下,聽到嘩啦啦一聲,慕容三藏右肩的盔甲甲片紛紛脫落。中原盔甲多是用粗線縫製的甲片,這禿鷲的爪子鋒利無比,竟然刮斷了盔甲護肩的縫線。
慕容三藏一看這禿鷹着實兇猛,不敢久戰,虛晃一槍,駁馬敗退。宇文述一看不妙,這時纔敢下令放箭,掩護慕容三藏,驅退隗瓜和那隻禿鷲。
眼開日落西山,隋軍一時被湟水部阻擋,只得安營紮寨。宇文述、慕容三藏兩人晚間又到觀風行殿,去面見天子。
隋煬帝和蕭皇后剛用過晚膳,丫鬟點燃一炷薰香,幾盞燈火點綴了大殿內的四壁。緊急召來的文武大臣分列兩旁,宇文述、慕容三藏跪在地上,奏報了白天的交戰情況
隋煬帝不禁感嘆:“沒想到這蠻荒之地,竟然異人輩出。”
這時,大將屈突蓋說道:“陛下勿慮,末將之見,這隗瓜分明就是個鳥人,我到要見識見識,什麼人物如此厲害。”
“嗯,”隋煬帝道:“屈突蓋勇氣可嘉,朕河間王明早親自督戰,屈突蓋出陣,再戰隗瓜。”
“遵旨!”
次日清早,一輪日光散落在空曠的西海荒原上,數萬大軍的腳步聲震顫着土地,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戰馬的嘶鳴。
湟水關的土城上,一陣號角吹響,獸皮旗幟高高懸起,木柵門吱吱悠悠推開,身着奇裝異服的丁零族兵士蜂擁而出,列隊湟水關下。
隋軍陣中一匹戰馬飛奔而出,爲首一員大將正是屈突蓋,“番邦將士聽着,我乃隋主麾下右武衛將軍屈突蓋是也,哪個是隗瓜賊子,快快出來,下馬受降!”
隗瓜一抖肩膀,肩上禿鷲頓時振翅騰起,“來將吃我一刀!”隗瓜催馬衝出,禿鷲展翅同行,直撲陣中。
屈突蓋策馬怒吼,不容分說,二人盤打一團,那隻禿鷲盤在辦空,猛撲屈突蓋。屈突蓋畢竟是隋軍大將,四五個回合便把隗瓜打落馬下,隗瓜頓時命懸一線,只是那隻禿鷲居高臨下十分難纏。
屈突蓋一個不留神便被禿鷲的利爪勾住肩甲,幸好屈突蓋多個心眼,上陣前換了一身鐵鎖方葉甲,鎧甲的鐵片都是鐵釦連接,縱然禿鷲雙爪鋒利,也刮不斷這鐵質的連環扣。
禿鷲猛振翅膀無濟於事,到是屈突蓋伸出大手趁機一把握住禿鷲雙爪“給我下來吧你!”
“呼哧”一聲整隻禿鷲像個母雞一樣,被從懸空中拽了下來,屈突蓋另一隻手一把掐住禿鷲的脖子,制服了偌大一隻禿鷲。
在隋軍陣中督戰的河間王楊弘,一看禿鷲被擒,隗瓜也被打下戰馬,抽出雙戟,大喝一聲,三軍齊出,衝向湟水關。隗瓜逃避不及。被殺上來的隋軍將士生擒馬下。
隋軍發起衝鋒,讓守在湟水關的丁零族人大驚失色,越是偏遠的少數民族越對兇猛動物有着崇拜,這些丁零族人一看八字尖角牛讓人家燒死了,禿鷲也被人家生擒了,兩個首領一死一俘,頓時無心交戰,紛紛跪地投降。
隋軍輕而易舉奪取了湟水關,俘獲丁零族兵士百姓八九千衆,牛羊馬匹衆多,其它戰利品更是不計其數。
二十萬隋軍進駐湟水關,隋煬帝、蕭皇后在觀風行殿召見百官,隨行的文武大臣紛紛上殿稱賀,喜報連連。
一番道喜道賀,只見河間王楊弘登上大殿,作揖道:“吾皇萬歲,丁零族賊子隗瓜及其衆將已被押赴觀風行殿外,奏請皇上發落。”
隋煬帝道:“傳旨賊子隗瓜,到觀風行殿進見。”
“遵旨。”
河間王出殿外傳出旨意,隗瓜被屈突蓋推推搡搡押赴到觀風行殿。隗瓜一上行殿,大開眼界,自己在西海荒原長大,還從未見過會移動的大木房子。上了行殿,更是目不暇接,裡面中間是個院子,四周都是大木屋,而且雕刻惟妙惟肖,巧奪天工,各種飾物更是美輪美奐,讓人驚訝。
觀風行殿的正殿,便是隋煬帝召見百官的地方,外圍禁軍武士,頂盔掛甲,金光耀眼,個個腰挎寶劍,氣宇威嚴。再往前看,這個大殿紅氈鋪地,金碧輝煌,煥然一新。頓時讓這個沒見過多少世面隗瓜駐足觀望,呆若木雞。
這倆眼珠子正忙着看不過來的時候,只覺身後“哐!”的一聲,隗瓜一個嘴啃泥就滾進了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