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城西的校軍場上,塵風滾滾,人聲鼎沸,一陣陣戰馬奔馳嘶鳴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少百姓在城西駐足觀望,誰也沒見過如此規模的騎兵、戰車。
隋煬帝從各地調遣的精兵陸續抵京,五路大軍引人注目。帶兵的五位主將分別是:南越總管慕容三藏、嶺南六州總管周法尚、右親衛將軍薛世雄、靈州總管段文振、荊州總管劉仁恩,五路兵馬入大興,兵力已有十萬衆。
此外,隋煬帝在京畿調用了十萬精壯的禁軍,與五路兵馬會合,共計二十萬人。這支大軍雖然人數不如以往,但騎兵佔據了半數以上,以及衆多背馱輜重的牲口和戰車。
西征大軍在大興城西面校軍場集結,皇上楊廣、皇后蕭珺登上點將臺大閱三軍,兵部將二十萬大軍,分兵十二路。旌旗招展,萬象空前。十二道兵馬主將來到點將臺前叩拜皇上、皇后,分別是:
第一道:河間王楊弘;第二道:莒國公蕭琮;第三道:許國公宇文述;第四道:金紫光祿大夫慕容三藏;第五道:嶺南六州總管周法尚;第六道:荊州總管劉仁恩;第七道:玉門行軍總管薛世雄;第八道:左武衛將軍屈突通;第九道:右武衛將軍屈突蓋;第十道:右屯衛將軍麥鐵杖。第十一道:靈州總管段文振;第十二道:歧州總管趙修羅。
隋煬帝道:“宇文述、慕容三藏。”
“微臣在。”
“朕命宇文述爲前部先鋒官,慕容三藏爲副先鋒,率兵先行。”
“遵旨。”
衆人觀望之間,三通鼓起,許國公宇文述和慕容三藏率領本部人馬,率先開拔。十二道兵馬依次發兵,在隋煬帝和蕭皇后面前掠過。大軍揮師西進,二十萬兵馬,遙相呼應,旌旗蔽日,列隊排開,氣勢十分壯觀。
十二路大軍威風無比,而跟隨御駕親征的宮室也在校軍臺後面列隊等待。這時被俘的那牙也被侍衛帶上了點將臺,隋煬帝問道:“那牙洞主,你看朕的大隋將士如何?”
那牙目不轉睛的觀望着,眼珠子像看抽筋一樣,伸着大拇指讚道:“二十萬大軍,蓋世無比,那牙長眼界了。”
隋煬帝傲慢的說道:“朕告訴你,朕能把二十萬大軍帶到西海,就能把三萬將士送到夷州!”
“是是是,大隋皇帝天威,所向無敵。”那牙道。
“朕這次要讓你看看,一個區區的夷州島,跟朕的西海相比,只不過是個彈丸之地。”
隋煬帝大手一揮,便帶着衆隨從,下了點將臺,登上觀風行殿,跟隨大軍出征,那牙也騎着一匹馬在軍中跟隨左右。大隊人馬風塵僕僕直奔西海。真可謂:
踏過黃沙始向西,自古君王誰企及。
烈日炎炎甲冑熱,雄魂滾滾襯鐵衣。
西海(今青海省)地處高原,人口稀少,一路西行,必沿着水源西進,一條必經之河便是湟水,十萬將士沿途生活也全靠湟水維濟。
走在最先的便是宇文述、慕容三藏,一路空曠的高原上,越往西走越顯荒蕪,只見眼前映出一片羣山,前面的嚮導官快馬折回,向宇文述稟告:“啓稟許國公,前面發現一處關隘,依山傍水,攔住去路。”
宇文述納悶道:“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關隘?”
慕容三藏道:“雖說荒原萬里無邊,偏偏這裡山地阻礙,關口又依山傍水,必是險要。”
“先去看看。”
宇文述、慕容三藏率兵直抵關口,只見此關隘,果真是依山傍水,地勢險要,這座關隘十分粗糙,土石混雜,關下只有木柵做的木門,透着縫隙,可以看得清裡面。
這座粗糙簡易的關口,顯然不是中原人所建造,慕容三藏打量一番,對宇文述說道:“許國公,到了這關隘,莫非就是吐谷渾人的地盤了。”
雖說這座關隘粗糙簡易,但是城頭之上幾面旗幟樹起,定睛一看,皆是動物獸皮縫製的旗幟,木鼓敲響,木柵門大開,關內一隊步兵衝出,分列兩側,架起十六個火盆,熊熊濃煙,驟時滿天,
一羣戴着面具的兵士前呼後擁,又蹦又跳,向搞巫術一般,圍着一員大將出了關口。只見一員武將頭戴面具,身穿獸皮烏甲,胯下坐騎更是奇怪,一身烏黑,頭上一對牛角高盤,四肢粗短而強健,軀體長毛下垂,接近地面,原來竟是一頭犛牛,名曰八字尖角牛。
這些個中原將是雖說都看着像牛,但誰也沒見過這麼長毛的牛,尤其是這對牛角八字分開,格外尖長,體格強壯,不容輕視。這可謂:
異族戰將騎異獸,異常兇猛出犛牛。
兩角如同鋒芒露,戰馬也有三分愁。
隋軍途經的這個地方,漢人稱之爲湟水關,而吐谷渾人稱之爲湟水部,因爲是丁零族的遊牧部落,又在湟水河畔,所以稱之爲湟水部。湟水部依附在吐谷渾大王麾下,所以聽命於吐谷渾人。
再看牛背上這員武將,面具猙獰,散發披肩,對這隋軍高聲喝道:“你等何人,此乃湟水部地盤,我乃湟水部首領隗不羣,還不快些離去!”
慕容三藏喊道:“大膽狄戎,我等乃是大隋天子麾下先鋒,我主御駕親征,還不快快獻出土地牛羊,早些歸順!”
隗不羣哈哈大笑:“我湟水部上百年來,只給吐谷渾大王進貢,從沒聽說過什麼大隋天子!”
狂言一出,宇文述道:“好個狄戎狂徒,誰能出戰,去打頭陣?”
小將莫升說道:“國公稍候,末將取他首級!”
“擂鼓助戰。”
戰鼓擂動,小將莫升催馬揮槍,直取湟水部首領隗不羣,隗不羣舉起手中長柄胡刀,催牛出戰。
“噹啷!”一聲。
刀槍剛碰響,只見犛牛一個猛衝,便撞倒了莫升的胯下戰馬,和犛牛相比一匹馬蒼白無力,難以對抗。
莫升人仰馬翻,隗不羣跟上一刀,結果了莫升的性命,而那匹戰馬到底許久,腹部流血不止,奄奄一息。
一個回合更交手,人死馬亡,立決高下,那隻犛牛的鼻孔中還哼哼的冒着粗氣,殺氣騰騰。
讓久經戰陣的宇文述和慕容三藏大吃一驚,慕容三藏道:“許國公,末將征戰半生也未曾遇見過如此強悍的坐騎。”
宇文述道:“我有部將姚恭,善用六口飛刀,無需靠近便可飛刀奪命。”
“如此便好,快請姚將軍出戰。”慕容三藏道。
“擂鼓助戰。”
宇文述麾下部將姚恭,催馬提槍,衝入陣前,隗不羣先勝一陣,氣焰囂張,催馬向前,有對姚恭殺去。
不等兩人靠近,姚恭槍橫馬鞍橋,背後抽出一口飛刀,揮臂投去,飛刀直奔隗不羣胸口而來,“砰!”的一聲,飛刀正中胸口,但是隗不羣卻安然無恙。
原來隗不羣身穿得這件獸皮鎧甲,用油浸泡多年,厚重結實,絲毫無亞於銅鐵硬甲,所以安然無恙。
一刀不成,眼看隗不羣的犛牛飛奔衝來,姚恭策馬躲過,幸好這都犛牛轉身慢,姚恭不等隗不羣轉過身來,對着後背又是一口飛刀,直插後心窩。
“砰!”的一聲,果然刀無虛發,打中隗不羣的後心口,但是這身獸皮烏甲堅硬難透,又讓隗不羣躲過一劫。
此時犛牛已經轉過身來,衝着姚恭衝撞過來。姚恭催馬迎戰,拔出第三口飛刀,準備離近之時,直插隗不羣咽喉。
這隗不羣騎着這口八字尖角牛,毫無懼色,飛奔而來,“嗖”的一聲第三口飛刀投出。要說姚恭的飛刀技藝嫺熟,果真就直奔隗不羣的脖子,只是犛牛一顛簸,上下顫動了兩寸,正好飛刀打到隗不羣臉上。
“咔嚓!” 一聲,隗不羣臉上的面具,被飛刀打成兩截,從臉上脫落下來,一張黑臉頓時在隗不羣眼前顯現,此時雖看清楚了臉龐,但是犛牛已近在咫尺,“哐!”的一聲,姚恭和跨下戰馬一同被這頭犛牛撞翻在地,隗不羣跟上一刀,取了姚恭的性命。
連損兩員副將,讓宇文述和慕容三藏大吃一驚,沒想到湟水部有這麼個妖將,坐騎比人還猛,皮甲比鐵還硬。
宇文述身爲先鋒官,在馬上有些坐不住,對慕容三藏說道:“這隻犛牛異常兇猛,還是先稟告皇上,商議對策吧。”慕容三藏命長子慕容遐壓住陣腳,與宇文述一起催馬趕往後對面見天子。
此時,大隊人馬正駐足等待,衆人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何事,車馬紛紛堵塞在行軍途中。宇文述、慕容三藏來到觀風行殿,此時隋煬帝與莒國公蕭琮、正議大夫諸葛穎議事,一見正副兩個先鋒官趕來,隋煬帝問道:“前方出了什麼事,行軍停了這麼久?”
宇文述道:“前面便是湟水關,關隘依山傍水,雖然說並不險要,但是守關的主將隗不羣,胯下一匹坐騎喚作犛牛,十分厲害,無人敢敵。”
“笑話!朕的二十萬大軍豈能被一頭牛擋住?”
諸葛穎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各位覺得是牛厲害,還是那隗不羣厲害。”
慕容三藏道:“隗不羣不過丁零族的部落首領,不足掛齒,只是那犛牛角尖毛長,無人敢戰。”
諸葛穎道:“臣有一計,可破這頭牲畜。”
“愛卿快講。”
諸葛穎道:“牛最怕火,只要派一勇士乘馬潑灑烈酒,再射出一支火箭,那犛牛不被燒死,也要驚瘋。”
“那犛牛發飈,十分厲害,誰能靠近啊。”
諸葛穎道:“臣請陛下調一匹御馬,必能甩開犛牛,一戰成功。”
隋煬帝也好奇問道:“哪匹御馬?”
“鵓鴣青!”
鵓鴣青是番邦進貢的一匹御馬,衆人聽着此名,無不交口稱讚,這才引出:
火箭紛飛灼烈酒,諸葛妙計戰犛牛。
能人背後有能人,強將身後有強謀。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獸過後見猛鷲。
荒原天高任鳥飛,隋軍百里逞遨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