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午朝門縛殺來護兒,成象殿縊死隋煬帝
麥孟才趕忙往宮裡去報信,說來也巧,本想敲開宮門,沒想到宮門自己開了個縫。原來戒備森嚴的江都行宮,今晚裴虔通與元禮,秘密下令所有宮門全不上門栓,全部掩留門縫,以便叛軍進入。
再說擔負北門內衛的給使營,也被元禮用計被調走,所有宮裡侍衛更是空空如也,麥孟纔看着局勢惡化,只得焦慮的入了宮。
雖然宮內無人阻攔,但麥孟才從未進過內宮,天色又漸漸昏暗,宮巷越走越深,三轉兩尋,竟轉到一大門之前,上書三字“午朝門”。
雖說麥孟才走的不算慢,但終究還是多繞了兩圈,心想到了午朝門,便是到了內宮的正北門,午朝門有榮國公來護兒值宿,正好告知來護兒將軍,早作防範。
麥孟才徑直往午朝門正殿而去,只見的值宿大殿外面,傳來火把劈里啪來的響聲,麥孟才定睛一看,值宿大殿已是燈火通明,殿外集結了大批人馬。
麥孟才藏在掖門陰暗處,藉着映襯得火光,定睛一看,“哎呀!大事不好。”
之所以燈火通明,正是宇文化及帶着南路叛軍,包圍了值宿大殿,只見宇文化及頂盔帶甲,腰挎寶劍,帶着司馬德戡、令狐行達等精壯兵士,直接奔向值宿大殿。
此時榮國公來護兒和三個兒子正準備吃飯,父子四個剛剛入座,只聽“哐!”的一聲,叛軍衝入殿內,將來氏父子圍在桌前。
來護兒一看闖進官兵的服飾,一眼便認出是驍果營的人,來護兒勃然大怒,拍案起身,厲聲怒道:“爾等私闖值宿大殿,意欲何爲?”
司馬德戡從門外,扶着腰刀,走了進來,打量一眼來護兒父子,冷笑一聲:“將士們要回家,請來榮國公領路帶我們去見皇上!”
“我看你們是想造反!”來護兒道。
“返回關中,人心所向,今晚由不得榮國公了。”司馬德戡衝着左右一揮手:“來呀,拿下榮國公!”
“亂臣賊子,休想!”來護兒一掀桌子,父子四人躍然而起,赤手空拳便與叛軍打鬥起來。
跟隨來護兒三下江都的三個兒子中,長子來楷,次子來弘都是文官,此時又手無寸鐵,哪裡招架的住,三兩下便被叛軍砍倒在地。
唯有六公子來整武藝高強,把叛軍士兵打得人仰馬翻,司馬德戡、令狐行達知道來整的本事,二人拔刀砍殺,來整情急之下撩起一條凳子,大戰司馬德戡、令狐行達。
進殿緝拿來護兒的都是驍果營的精壯兵士,個個勇猛善戰,來護兒年已半百,又無兵器,打到兩個兵士後,一個不留神,胳膊上捱了一刀,血流不止。
來護兒抱臂躲閃,來整一看父親受傷,一個縱身跳了過去,一腳踢飛腰刀,令狐行達一看都不是來整的對手,暗中抖出一飛鏢,“嗖!”正中來整腹部。
司馬德戡跟上落刀,一個力劈華山,斜着砍中了來整頸部,頓時血噴四濺。其他驍果營將士跟上幾刀,砍死了來整。
來護兒再無還擊之力,司馬德戡、令狐行達提刀相向,打倒受傷的來護兒,幾個驍果兵士一擁而上,把來護兒五花大綁起來。
叛軍得手,活捉了來護兒,來護兒毫不畏懼,高聲罵道:“賊子!快殺了本官!”只見宇文化及這才大搖大擺走進值宿大殿內,雙手倒背,搖搖晃晃,來到來護兒跟前。
宇文化及比來護兒矮一頭,仰着脖子,面帶奸笑,規勸道:“榮國公德高望重,我等豈敢傷害,要是給我等引個路,也能饒你不死。”
“哼哼……”來護兒冷笑道:“我三個兒子今夜均爲皇上盡忠而亡,當爹的豈有投降之禮,豈不被天下人笑話?”
“老匹夫,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宇文化及質問道。
“你這混賬!”來護兒伸腿就是一腳,蹬開宇文化及,頓時宇文化及嘰裡咕嚕滾出足有兩丈遠。
另一側,令狐行達舉刀要砍,雙手被綁的來護兒接着一個彈踢正中令狐行達的下身,“啊呀!”一聲慘叫,令狐行達雙手捂着褲襠,應聲倒地,在地上死去活來的打滾,慘叫不起。
“快把這老雜毛弄死呀!”地上的宇文化及撕心裂肺喊道,司馬德戡拔出腰刀,揮刀一刺,頓時來護兒血濺四壁,緊咬雙脣,栽倒地上,死在值宿殿內。真可謂:
來氏父子本英雄,一心向隋盡愚忠。
百練舟師江河渡,三徵高麗跨海洶。
水軍亞賽周公瑾,劈波不遜鄭成功。
江都宮變禁軍起,大隋王朝坐等薨。
來護兒父子被害,宇文化及等人再無顧慮,帶領叛軍堂而皇之沿午朝門進入皇城,直奔成象殿。
跟隨造反的禁軍將士足有兩萬,多數擁擠在午朝門,等待誅滅隋煬帝楊廣,緝拿皇室以及百官,而躲在暗處麥孟纔此時心想,皇上大勢已去,必死無疑。
麥孟才心中暗自飲恨,心想不如暫且保命,之後再想法除賊。趁着夜色昏暗,北門待命的將士人多擁擠,麥孟才自己又着驍果服飾,趁機混進叛軍之中,躲過一劫。
宇文化及、司馬德戡和下身受傷的令狐行達帶着一支精兵直奔內宮,隨後宇文智及的人馬也匆匆趕來匯合。
此時,守護在內宮的裴虔通已在宮門口多時。叛軍揮動火把,與裴虔通兩邊接應,宇文化及問道:“皇上可在殿內?”
裴虔通道:“尚未離開成象殿。”
“走!”宇文化及一揮手,衆人紛紛跟隨,去往成象殿。剛到殿外,只見十餘個內廷侍衛攔住去路,爲首之人八寶圈金天王盔,身穿五虎嵌銀天王甲,腰挎御賜精鋼掃魔劍,身長八尺,魁梧高大,此人乃是御前將軍獨孤盛。
獨孤盛一見裴虔通領着驍果營入宮,攔住去路,叱問道:“裴將軍,今夜輪不到你宿衛,你帶兵入宮,是何居心?”
“六軍譁變,事情至此,與將軍無關,閃開勿動!”裴虔通道。
“大膽賊子!”獨孤盛大怒,拔出寶劍,劍鋒相對。司馬德戡、令狐行達等人也毫不示弱,帶着叛軍與這十個內侍衛廝殺起來,一通亂戰,獨孤盛等人寡不敵衆,盡被誅殺。
喊殺之聲,傳到成象殿。隋煬帝正想回寢宮,聽聞外面大亂,料想莫非是前日宮人傳言的禁軍叛亂,剛跑出寢殿,一陣轟亂的腳步聲便不絕於耳,嚇的隋煬帝趕忙躲到西閣。
只聽殿門踹開,一隊兵士進了成像殿,宮女、太監下大哭小嚎,皆被緝拿。四下搜尋,不見皇帝。令狐行達把揪住一名宮娥髮髻,扯到近前,刀鋒頂住咽喉,問道:“皇上現在何處?”
宮娥嚇的七魂出竅,哆裡哆嗦答道:“藏於西閣。”
“去西閣!”叛軍又轉往西閣,搜尋隋煬帝。
令狐行達踹開西閣房門,衆人跟隨進了內室,隋煬帝知道自己已無處藏身,故作鎮定端坐在太師椅上,面色凝重,看着闖進來的叛軍,問道:“帶刀入宮,欲殺朕否?”
令狐行達道:“末將不敢,欲請皇上帶將士們返回關中老家。”
隋煬帝道“朕也想回關中,但需有百官朝議商定。”
“來不及了!”只見宇文化及、司馬德戡、裴虔通帶着兵士進了西閣,隋煬帝一看這幾個帶頭的將領,心中一愣,驚問衆人:“你等皆是朕的故友,有何仇恨,帶兵謀反?”
司馬德戡言道:“陛下之罪:違棄宗稷,巡遊不息,窮兵黷武,奢侈沉溺,男丁戰死異域,婦孺餓死溝歧,四民喪業,盜賊羣起,任用奸佞,罪大惡極!”
隋煬帝聽了一番數落,反口質問道:“朕實負百姓,至於你等,高官厚祿,美妾佳人,不曾虧待。今日之事,誰人爲首?”
司馬德戡道:“九州共怒,何止一人!”話音未落,裴虔通、司馬德戡、令狐行達等人紛紛拔出腰刀、佩劍,逼向隋煬帝。
“且慢!”隋煬帝用手一擋,說道:“天子若死,不受刀刃,取毒酒來。”
叛軍衆人互相看了看,誰也不曾準備毒酒,司馬德戡道:“死到臨頭,還在此囉裡囉唆。”
說着,司馬德戡拿劍割下宮闈上的數尺緞布,拿着緞布說道:“陛下如若不嫌,這條白綾可送你歸西。”
隋煬帝無奈的望着叛軍,端坐在椅子上,依舊不失尊位的說道:“准奏。”
司馬德戡走上跟前,將白緞布繞在隋煬帝頸上,雙手一發力,只見隋煬帝兩眼發直,渾身戰慄,司馬德戡也是習武的將軍,力氣十足,猛地一拽,只見隋煬帝口吐白沫,抽動幾下,活活縊死。有後人做散詩感嘆隋煬帝楊廣曰:
千秋國脈誰曾隆,皇圖縱橫四海擁。
少年北御突厥志,剿滅殘齊搗黃龍。
平定南陳鑄偉業,南北歸一蓋世功。
翻越五嶺納六郡,興佛安民鎮江東。
收復交趾拓南界,開鑿運河南北通。
躍馬夷州克諸島,流球重回版圖中。
青海征服吐谷渾,西域羣國歸附庸。
祁連山脈曾翻越,開科取士招才雄。
南洋東瀛稱臣表,萬邦來賀天朝宏。
三徵高麗賭豪氣,再修長城萬里空。
起義蜂擁燎原火,三下江都醉花瓊。
一十四載國祚盡,三十八年隋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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