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神秘人的動機尚且不明,但他引開了趙同龢等人,嚴語得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打開這口棺材真的能夠阻擋這些人進入仙人像的計劃,嚴語並不介意嘗試一下。
撿起了純陽劍,嚴語也不再猶豫,因爲他知道,以趙同龢多疑的性格,遲早會察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棺蓋有些沉,也好在置於車上,保留着一點點的坡度,嚴語將純陽劍攘進縫隙之中,用力一撬,棺蓋便鬆動了!
雖然貼着鎮棺符和壓煞符之類的玩意兒,但棺蓋並沒有釘死,想來也是爲了方便他們再度開啓。
棺蓋往下一滑,便露出棺內泛黃的內襯,嚴語暗自吸了一口氣,集中注意力,到底是將棺蓋移到了一旁。
然而當他往棺內一看,心頭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孩子!”
棺內竟然是大雙和小雙!
此時大雙將妹妹緊緊擁在懷裡,雖然是沉睡的狀態,但他們的臉上還殘留着淚痕,他們在棺內經歷過何等樣的恐懼,也就可想而知了。
嚴語將孩子抱了出來,整個過程他們都沒有甦醒過來,嚴語又搖晃了他們的身體,卻仍舊不見醒來,該是樑漱梅等人給他們吃了什麼藥。
見得兩個孩子被藏在棺內,嚴語心中的怒火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本以爲神秘人對大小雙感興趣,所有這一切都是神秘人在背後謀劃。
可如今看來,趙同龢等人卻將大小雙藏於棺內,想要帶到仙人像裡頭,且不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單是給孩子服藥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他們並未取得林小余的同意,而是強行將孩子搶到這裡來的!
自打大小雙失蹤的案子發生之後,風波就未曾斷過,小盧同志貼身保護了一段時間,本以爲孩子已經脫離危險。
誰又能想到,繞了這麼一大圈,事件的焦點又回到了孩子的身上!
他們爲何要帶着孩子進去?難道因爲孩子能取代嚴語的作用?
這倆孩子又不曾在龍浮山修行,更不懂得落星盤之類的機關,要力氣沒力氣,要知識沒知識,又有何用?
嚴語來不及思考這些,難怪神秘人讓他打開棺材,倒不是因爲棺材裡頭有什麼千年老殭屍,而是因爲他知道,嚴語對這兩個孩子有多麼的在意!
於國峰和孟解放等人都是人民衛士,怎麼可能會綁架兩個孩子,讓這兩個孩子承受如此恐懼的一段經歷?
嚴語也不敢再細想下去,或許是樑漱梅與趙同龢矇騙了於國峰他們,又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這些都已經來不及多想了。
趁着這個機會,嚴語將大雙背起來,又抱起了小雙,想了想,又暫時將小雙放下來,將純陽劍插在了後腰的皮帶上,這才抱起小雙,往老河堡去了
他不知道神秘人與趙同龢等人會如何,他只是想盡快將孩子送回去,讓林小余趕緊離開!
今夜的老河堡很安靜,經歷了坍塌事故,村民早已疲乏不堪,除了一些傷員在夜裡呻0吟,便再沒有其他聲音。
路過的民房裡,夫妻倆許是因爲白天的事情,想要吵嘴,可只是嘀咕了兩句,就再沒有力氣,彷彿抓緊時間睡覺,才能度過明日的艱難一般。
嚴語快步走到林小余家,遠遠就見得林小余家還留着燈!
透過門窗的剪影,他見到林小余在房中來回踱步,甚至能夠聽到低低的抽泣聲。
“小余!”
嚴語也不敲門,壓低了聲音呼喚了一句,他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打開,林小余滿臉都是淚水,見得嚴語一背一抱,將倆孩子送到了門口,她死死捂住了嘴巴,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我的孩子!”
她將小雙抱了過去,有點語無倫次都說:“快進來快進來!”
嚴語揹着大雙進房,將他放在了牀上,林小余已經將小雙放下,又趕忙將房門關上,反鎖,想了想,又吹滅了油燈。
黑暗中,嚴語能聽到林小余撫摸孩子背部的聲音,聽到她細微的聲音,在安撫着在夢中驚慌失措的孩子。
黑燈瞎火的,嚴語也不好亂動,只是守在一旁。
林小余將孩子安撫了一陣,而後朝嚴語問:“你怎麼把孩子帶回來了?”
嚴語一聽這話,心中頓感不妙,很顯然,林小余是知情的!
所以他反問說:“你怎麼能把孩子交給他們?”
林小余也很懊悔,或許她也沒想過孩子會受到這樣的影響。
“是……是他們說,孩子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不如用孩子引那兇手出來,只有抓住那兇手,他們才能正常過日子……”
她有點激動起來,伸手要抓嚴語,但最終還是抓住自己的手:“他們向我保證過的,他們一定會保證孩子的安全!他們絕不會讓兇手傷害孩子一根頭髮絲!他們保證過!”
嚴語哼了一聲:“保證孩子的安全?他們讓孩子吃了藥,藏在棺材裡,這就是保護?”
林小余終於忍不住,一把抓到了嚴語的手臂來:“你說什麼!”
嚴語感受到手臂一緊,林小余的手都在發涼,而且輕輕顫抖,嚴語本想安慰兩句,但此時卻陡然警覺了起來!
“你趕緊收拾東西,我帶你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林小余早就盼着能離開這個地方,早先因爲趙江海屍骨未寒,她心中到底有些遲疑,可如今事情愈發撲朔迷離,局勢緊張嚴峻,已經刻不容緩。
“好!我們走!”
她顯得有些激動,正要鬆開嚴語,此時嚴語卻抓住她的手,湊了過來。
他本想與她耳語,但黑暗之中也把控不了距離,嘴巴貼在了她的耳旁,輕聲說:“上牀!”
林小余的身子一緊,整個人都凌亂起來。
嚴語卻突然推了她一把,而後抽出純陽劍,發力往房門刺了出去!
林小余家的房門乃是木門,上半部是木格子,貼的是窗紙,嚴語這一劍刺透而出,一擰劍柄,橫掃,衝撞了出去!
房門咔噠噠四分五裂,嚴語如同蠻牛一般衝撞出去,便見得院子裡站着一人,身穿古舊的黑色道袍,戴着暗金色的鬼面,可不正是那個神秘人麼!
“很好,夠警覺,但你的敵人不是我,你應該已經想到了。”
嚴語皺起眉頭:“你想幹什麼?”
神秘人也沒有拐彎抹角:“我要帶走孩子。”
嚴語也是懊悔不已。
照着林小余的說法,趙同龢等人要用孩子將神秘人引出來,而神秘人只是一句話,就讓嚴語成了他的幫手。
他引走了趙同龢等人,嚴語把孩子救出來,他再來奪嚴語手裡頭的孩子,畢竟嚴語只有一個人,更容易一些。
“我真是蠢到頭了……”嚴語自嘲地搖了搖頭,他始終搞不明白,自己爲何要相信神秘人,就好似與生俱來的好感,如何都阻擋不了。
“爲什麼?”嚴語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終究還是要問一問。
神秘人卻似乎沒有守口如瓶的想法,稍稍扭頭掃了一眼,在估算着趙同龢等人追蹤到此處的時間一樣。
而後他才朝嚴語回答說:“只有我才能保住這兩個孩子,其他人不行,我也信不過。”
嚴語繼續問:“這兩個孩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爲什麼要保護他們?”
神秘人有些遲疑,而後搖頭:“你不知道會更安全,你信我,就把孩子交給我。”
嚴語堅決地搖頭:“我不信你,我爲何要信你?”
神秘人呵呵一笑:“你要是不信我,剛剛爲什麼要配合我?”
“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我真想傷害這兩個孩子,他們早就死了好幾回,我沒有這個必要。”
嚴語緊握劍柄:“如果是以前的你,確實沒有這個必要,但現在的你應該也傷得不輕吧?”
在醫院的那一場戰鬥,嚴語發狂之後,神秘人被打得遍地是血,嚴語相信這人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勢的。
然而神秘人卻攤開雙手來,朝嚴語哈哈笑道:“你太高估自己,也太相信他們了。”
“你覺得你能把我打傷?你就沒想過,他們能矇騙你這麼久,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戲,你傷害我的事情,就不是你的幻覺?”
嚴語心頭一緊,但很快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只是幻覺,那麼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神秘人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呀,還是太自以爲是了。”
“他們導演的這齣戲,是爲了騙你,但騙不過我。”
“他們爲何要騙我?”嚴語是萬萬不能放過這次發問的機會。
然而神秘人卻不願多說:“我時間不多了,趙同龢這個老狐狸一會就會追蹤到這裡,把孩子交給我吧。”
“還是說……要我親自動手?”
神秘人話音剛落,嚴語已經衝了過去,舉起巨劍就是一記橫掃!
嚴語一直在等待時機,他在密切關注着神秘人的呼吸,以及他關注的焦點。
他知道從神秘人嘴裡套取不到太多有用信息,他根本就沒抱有太大的希望,之所以一直在問話,只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爲了分散神秘人的注意力!
神秘人提到趙同龢之時,下意識扭頭往外看,正正是嚴語等待已久的出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