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警力都被調配到隔離區這裡來,嚴語也擔心傅青芳的安危,懷疑張顧霖的病症,有可能會是神秘人調虎離山的計謀。
趁着督導組的羅文崇和陳經緯還在隔離區裡,嚴語趕忙找到了在外圍坐鎮指揮的於國峰。
“於隊,人都調到這裡了,傅青芳那邊怎麼辦?”
於國峰見得嚴語,也萬分驚喜,因爲他得到的消息是嚴語正在隔離當中。
不過見得嚴語沒事,他也不多問,朝嚴語回答說:“放心,我讓洪大富和王國慶留守在市醫院了。”
嚴語心中稍安,但仍舊是有些不太放心:“我過去看看?”
於國峰下意識看了看隔離區的方向,也有些猶豫,畢竟督導組已經“三令五申”,不準嚴語再插手調查。
但嚴語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洪大富已經與神秘人交過手,於國峰也知道神秘人有多厲害,嚴語好歹也是神秘人手下的“倖存者”,戰鬥力也是有的。
可如果嚴語真的捲入到搏殺之中,萬一出了事,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對待這件事,於國峰的謹慎也並非沒有道理。
見得於國峰久久沒有點頭,嚴語也看得出他的擔憂,主動說:“我只是去市醫院看看臉上的傷,順道去探望一下病友,僅此而已。”
於國峰也只好苦笑一聲:“你要去看病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們這裡沒法提供車輛,你只能自己解決了……”
嚴語也是哭笑不得,他是去幫忙的,結果於國峰這邊倒好,連車輛都要自己解決,也未免太摳了吧。
市醫院畢竟很遠,嚴語總不能踩自行車去,於國峰和孟解放這邊沒辦法出車,嚴語自己如何解決?
“我一個窮老師,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嚴語佯怒地問了一句。
於國峰想了想,“指點迷津”說:“防疫隊有很多車,往返市區運送物資……”
想起防疫隊領導的臉色,嚴語也有些爲難:“防疫隊還是別想了,我剛剛纔從隔離區出來呢……”
於國峰笑了笑:“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終究是需要一個成功女人的支持的……”
嚴語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於國峰也不回答,只是朝隔離區那邊使了一個眼色,嚴語放眼一看,蔣慧潔正從裡頭走出來,手裡提着一個銀光閃閃的密封箱。
“她這是幹嘛?”
“她與齊院長是最先接觸感染者的醫務人員,取樣工作是由他們來完成的,從疫區採集的樣品需要送回市裡化驗分析,你家蔣慧潔同志也是其中一個……”
於國峰總喜歡拿蔣慧潔來打趣嚴語,他也懶得跟於國峰開玩笑,當即朝蔣慧潔走了過去。
蔣慧潔見到嚴語,也是頭疼,視若無睹,轉身就要上車。
“喂,別啊,怎麼見着我就跑!”嚴語一把拉住她的白大褂,蔣慧潔甩開,還怕髒一般撣了撣衣袖。
“嚴語同志,請注意你的作風,大庭廣衆,別拉拉扯扯……”
蔣慧潔說得大聲了一些,車廂裡等待的防疫同志便大聲問了一句:“蔣慧潔同志,需要幫忙嗎?”
蔣慧潔也有些尷尬,朝那位男同志說:“這是我弟,鬧着玩呢,抱歉哈。”
蔣慧潔身材高挑,氣質冷豔,長得又漂亮,那位男同志也想“英雄救美”,沒想到卻是一場烏龍,也就呵呵兩聲,不再說話了。
“我可不是你弟……”嚴語知道,蔣慧潔的弟弟已經死了,很多時候,蔣慧潔都將弟弟的影子投射到嚴語的身上,對嚴語有着另類的關心。
嚴語希望能成爲她的朋友,但絕不是她弟弟的代替品。
蔣慧潔將嚴語拉到一旁來,忍不住解釋了一句:“那還不得怪你,你有話說話,拉拉扯扯做什麼,你見哪個……哪個朋友之間會拉拉扯扯,說你是我弟,別人纔不會……不會誤會……”
嚴語對蔣慧潔自是不會氣惱,但眼下有求於她,又怕她不答應,就故意生氣說。
“哼,怕別人誤會,行啊,以後在你面前,我都是個弟弟,成了吧!”
這就有點小情侶之間故意賭氣的氣氛了,蔣慧潔心裡卻有點着急,反倒更像惹惱了女友的糙漢子,不知道自己錯了哪裡,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女友。
“我……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幾個意思!”嚴語也沒想到蔣慧潔會這麼慌亂,心說有戲,便繼續演起來。
“我真沒那個意思,拉拉扯扯確實不好……說你是我弟,纔沒有……”
“是你弟就可以拉拉扯扯了對吧?”嚴語邪惡一笑,就要伸出“魔爪”去拉蔣慧潔。
後者紅了臉,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但也僅僅只是一步,就停下了。
“你……你怎麼跟小孩一樣的,別……別鬧,這樣影響不好,我還要去市裡,你趕緊走吧……”
嚴語嘿嘿一笑:“我姐要去市裡,我這個土包子弟弟當然要跟着去見見世面了!”
“我是去工作,你跟着去幹什麼!”蔣慧潔也有些哭笑不得,嚴語卻一本正經,指了指自己的臉。
“這裡都成隔離區了,我總要找個地方看看我的臉吧,要是毀容了,往後討不到媳婦,你這個姐姐負不負責?”
“我負責?我負什麼責……”
“再說了,就算你臉皮都沒了,那個小寡婦也不會嫌棄你……”蔣慧潔酸溜溜地說道。
她也是無心,但小寡婦三個字可不是什麼好話,見得嚴語沉默,她也知道自己說錯話,當即說:“算了,是我說錯話,你等會!”
她轉身便走到車頭,與副駕駛上的人說了幾句,那人探出頭來,看了嚴語一眼。
嚴語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那人也就微微點了點頭。
蔣慧潔臉上帶着些許興奮,也不消她多說,嚴語嘿嘿一笑:“謝謝姐姐。”
蔣慧潔也笑了:“姐你個頭!還不快上車!”
嚴語也不囉嗦,爽快地上了車。
車廂裡那個男同志似乎對蔣慧潔很上心,一上來就很熱心地問東問西。
“慧潔同志,我看你弟弟長得很帥氣啊,跟你挺像的。”
嚴語不由暗贊,這小哥是個會說話的,這馬匹拍得毫無痕跡,表面上是誇嚴語,實則是在贊蔣慧潔長得漂亮了。
蔣慧潔也不知道是不領情,還是沒反應過來,朝那男同志說:“你厲害啊,繃帶綁了半邊臉,你都能看出他帥氣。”
男同志也不覺尷尬,估摸着以爲蔣慧潔沒明白,又加大了火力,更加直白地說。
“是看不到,不過慧潔同志長得這麼……這麼漂亮,弟弟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畢竟是同一個媽生的嘛……”
這就非常的“露骨”了。
雖說蔣慧潔曾經留學,不是那麼封閉的女孩子,但環境不同,說話的分寸也需要把握,這男同志此時的話語,已經算是非常出格的了。
許是意識到男同志對自己的追求意向,蔣慧潔並未羞澀,反倒有些生氣,竟突然挽住了嚴語的手臂。
“這你可就說錯了,我只說他是我弟弟,可沒說是同一個媽生的。”
男同志也有些尷尬,但仍舊沒有放棄,就好像較勁一樣,一定要把這個馬匹拍成功!
“同父異母啊,那你們的父親應該是個大帥哥了。”
蔣慧潔更加的煩躁,不客氣地說:“我跟他是異父異母的姐弟!”
“異父異母?”男同志也被噎住了,下意識問了一句:“異父異母也叫姐弟?”
蔣慧潔似乎釋放了頑皮的天性,這個冷豔的姑娘竟是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他是我家收養的,當然是異父異母了。”
男同志適才頗爲失望,見他們舉止親密,又異父異母,心中已經很是不爽,此時聽說是收養的,也是如釋重負一般。
拍馬屁的心又熊熊燃起:“這也是有道理的,我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長相也會漸漸變得差不多的……”
這已經是在“牽強附會”“生拉硬扯”,這男同志爲了拍個馬匹,也實在是不容易。
不過無論嚴語還是蔣慧潔,都看得出來,這人的套路怕是“死纏難打”,往後蔣慧潔可就麻煩了。
蔣慧潔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捱到了嚴語的肩膀上,有些羞澀地朝那男同志說。
“你說的這個情況,應該就是人家常說的夫妻相吧?”
“夫……夫妻相?你們……你們……”
男同志徹底沉默了下來,蔣慧潔似乎要將戲碼演到底,並沒有鬆開挽着嚴語的手,只是嘴角翹起,強忍着笑意,若不是這男同志還坐在對面,只怕她要笑破肚皮了。
嚴語也沒想到,素來高冷的蔣慧潔,會這麼逗弄這個男同志,但還真別說,她調皮起來,可比正兒八經的時候,可愛太多了。
不過那男同志可就有點受不了,小聲嘀咕着罵了一句:“無恥!”
他本只是無聲發泄一下自己的失望,沒想到卻讓蔣慧潔聽了去,她當即怒道。
“怎麼還罵人了!你這位同志思想不要太骯髒,瞎想什麼啊都是,我弟沒滿歲就進我家,比親弟還親,請你不要在用你那齷蹉的腦子,猜測我倆純潔的親情!”
男同志只好道歉,也虧得此時車子在哨站停了下來,男同志便藉口上廁所,逃下了車。
嚴語稍稍偏頭,便見得他溜到車頭去,也不知道與副駕駛那位領導說了些什麼,灰溜溜走了,直到車子發動,都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