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恪韓是我的第二人格?!!!”
洪大富帶來的信息,讓嚴語感到震驚,更感到極度的不安!
尤其是第二人格這個名詞,雖然只是初步診斷,但如果情況屬實,也就意味着,嚴語確實有着人格分裂的症狀!
嚴語對此一無所知,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經犯過病,又或者以趙恪韓的人格,做過些什麼事,這纔是讓嚴語感到恐懼的真正原因!
如果自己真的發展出了第二人格,那麼督導組調查自己就無可厚非,甚至連嚴語都想好好去調查一下自己了!
當然了,嚴語雖然自己不知情,但人是社交動物,雁過留聲,大環境必然會給嚴語一些反饋。
可這麼多年來,嚴語卻沒有收到過任何這方面的反應。
簡單來說,如果自己頂着趙恪韓的人格做過一些什麼事,即便自己不知道,但周圍的人多少會知道。
以前都沒有人反應過這件事,說明嚴語極有可能並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而是因爲神秘兇手給蔣慧潔割喉,才刺激到自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應該也是“初犯”!
如果是嚴語的第二人格,那麼必須有個基礎,那就是這個人格的知識同樣來自於嚴語。
雖然嚴語看過太多太多書,但細細回想起來,卻對這個趙恪韓沒有半點印象,這並不正常。
因爲人格要發展起來,必須有個框架,通常來說,都是對嚴語產生過極大影響的人或者事。
嚴語一直覺得千頭萬緒,需要調查的事情實在太多,甚至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着手。
但這個趙恪韓的出現,讓嚴語找到了重點。
此時想來,神秘兇手未必對蔣慧潔起了殺心,或許他只是想激活嚴語的這個第二人格,纔會對蔣慧潔做出割喉這樣的舉動來。
因爲他完全可以用其他更加直接有效的方式來殺死蔣慧潔,但他最終卻只是選擇了這種方式,看起來很殘忍很極端,但卻頗有分寸地沒有去割破動脈。
所以他的目標就能夠非常明確,就是在誘發和激活嚴語的第二人格。
而從這個方面來推測的話,他必然是知道嚴語有人格分裂。
這個事情連嚴語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被他激發出來,嚴語甚至永遠不會知道。
如此一來,神秘兇手可不僅僅只是認識嚴語,而是非常瞭解嚴語!
嚴語從小跟母親生活,因爲這段經歷,他養成了比較孤僻的性格,所以朋友並不多,甚至可謂屈指可數。
到了龍浮山之後,除了父親和後山的老祖宗,也沒有別的更加親近的人,如果用排除法的話,老祖宗已經死了,父親極有可能是仙人像裡頭那個撐着龍頭的屍骸。
那麼剩下的人,也就只有趙同龢以及龍浮山的一些內部人士了。
趙同龢對嚴語的態度反覆無常,時好時壞,因爲與父親嚴真清有着恩怨糾葛,所以嫌疑比較大。
而且趙同龢爲人陰險,又是帶藝之人,功夫了得,居心不良,如果結合種種考量,難道說趙同龢會是這個兇手?
但趙同龢幾次的出現時機,與案發時間又有交疊,他也有着不在場證據,實在有些不好確定。
當然了,這些都是嚴語自己的推測,並沒有真憑實據,也有待進一步的確認。
但這無疑給了嚴語一個方向。
因爲神秘兇手故意激發嚴語的第二人格,必然有其目的性,如今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需要這個第二人格!
也就是說,神秘兇手非常清楚趙恪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麼反過來,如果能弄清楚趙恪韓,是不是就能夠知道神秘兇手的目的,從而順藤摸瓜,找出他的真正身份?
無論如何,這都比毫無頭緒要好,而且值得去嘗試!
想到了這些,嚴語也有些着急起來。
因爲洪大富必然用心辦事,他既然查不到,那麼就說明這個趙恪韓真的太過隱秘。
而嚴語既然能衍生出這麼一個人格來,記憶之中必然是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的。
只是該如何才能挖掘出記憶深處,自己的潛意識刻意壓制着的這個人格?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樑漱梅就是個極好的人選,但嚴語能信得過她嗎?
趙恪韓這個人格隱藏着令神秘兇手都心動的秘密,甚至有可能會對嚴語不利,如果樑漱梅知曉了,會不會讓她陷入危險?
如果她將得到的信息公開了,會不會造成更大的麻煩和影響?
這些都必須要考慮進去,因爲嚴語不想再因爲自己而傷及無辜,所以必須要更加的慎重。
嚴語這邊思考得入神,洪大富也不多留:“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我在從其他方面打聽一下消息吧。”
嚴語點頭,送了洪大富出去,卻是輾轉反側,如何都睡不着了。
反反覆覆地回憶這些年的經歷,這是一件讓嚴語感到非常痛苦的事情,畢竟他人生的前半段並不算美好。
但爲了人生的後半段,他不得不去揭開這些傷疤。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地躺了一夜,實在是睏乏,嚴語便睡了過去,可這纔剛閉眼,外頭已經天光大亮。
樑漱梅早起來查房,先由一般的醫務人員給嚴語做了身體的常規檢查,以及給身上的傷口換藥等等。
做完這些,已經快到了中午,這是嚴語每天都要接受的治療。
中午休息了一下,下午嚴語便來到了心理諮詢師,再次接受樑漱梅的訪談。
只是這一次,爲了安全起見,門外站了不少人,甚至連羅文崇等人,都守在了外頭。
尤其是羅文崇,他與樑漱梅私底下談了很久,似乎還發生了爭執。
對於嚴語來說,發生爭執是個好事情。
因爲羅文崇的目的並不讓人意外,必然是想知道訪談內容,而樑漱梅也必然會謹守職業道德和職業操守,對談話內容進行嚴格保密。
只是樑漱梅回到房間之後,神色和情緒都恢復如常,嚴語也沒法從她的言行舉止中,看出她與羅文崇爭執的結果。
但無論如何,這都沒法讓嚴語再相信樑漱梅了。
他並不懷疑樑漱梅的專業,更不會質疑她的職業道德,但羅文崇已經盯上了,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談話內容。
已經出現了這個風險,嚴語就不能再輕易去嘗試。
樑漱梅或許也察覺到了嚴語的情緒變化,但並沒有太在意,因爲嚴語昨天才發生了暴走的狀況,出現心理負擔也很正常。
“你母親的遺物取回來了嗎?”
她並沒有太刻意去探究嚴語的心理,只是拉家常一樣,想來也是不想再給嚴語額外的負擔。
畢竟心理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最忌諱操之過急。
人是感情動物,無論是面對還是接受一件事物,終究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通常而言都是非常緩慢的,樑漱梅顯然做好了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找不到了……”嚴語心裡還在考慮自己的事情,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樑漱梅也有些失望,但還是安撫嚴語說:“你的心態一直很好,希望這件事不要給你造成太大的影響,東西可能找不到了,但記憶是一直都在的……”
“就看你願不願意重新找回來。”
聽得此言,嚴語也擡起頭來。
他心裡想說,這正是他目前最想要的,他就是想樑漱梅幫助他找回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關於趙恪韓這個人格的記憶!
然而這樣的狀況之下,嚴語到底是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
或許樑漱梅是最佳人選,但眼下卻並非最佳時機,或許等羅文崇等人放鬆了警惕,纔是完成這件事的時候吧。
嚴語的談興不高,情緒低落,樑漱梅也只是例行詢問,並沒有勉強嚴語。
回到病房之後,嚴語又有些心急,這種狀態對於他來說,是非常難捱的。
他甚至想過,等樑漱梅下班之後,利用她的私人時間,來進行心理諮詢,如此應該能夠躲過羅文崇等人的眼睛。
但他眼下被看得更緊,想要找到這個機會並不容易。
而且根據洪大富的消息,關銳已經前往教育局,似乎已經着手調查嚴語的過往。
這些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彷彿有一張網,撒在了嚴語的頭上,正在慢慢地收緊,嚴語的活動空間會越來越小,最終只能被困住!
“必須想法子打破這個僵局,否則什麼事都幹不成了……”嚴語如此想着。
這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但解決的方法卻遲遲沒能找到,因爲憑藉他一己之力,想要擺脫督導組的監控,是非常不容易的。
身邊又沒有能夠信任的人,信得過的眼下又沒有幫助他的能力,如何才能逃脫監控,這是當務之急,同時也是最爲難的地方。
而就在嚴語一籌莫展之時,有個人,走進了醫院,來到了嚴語的病房。
他與洪大富一樣,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走進了嚴語的房間,而且他還帶來了嚴語一直想見,卻又一直不敢見的人。
“他們早聽說了這個事情,一直想要過來看看,我正好上來,就把他們都帶上來了。”
趙同龢指着林小余和大小雙,朝嚴語這麼解釋。
嚴語看着趙同龢,心中也是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