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三封信,等兩天後你將它們送出去。”西格爾對艾爾弗雷德說道。信封上有九爪烏賊的封臘,不過是不同的顏色。給瑪娜的是黑色,給維伍德的則是紅色,給摩黛絲緹的則是灰色。
“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管家再三囑咐。
西格爾拍拍艾爾弗雷德的肩膀,走下了樓梯。現在是深夜,大部分的僕人還都在睡覺,只有城堡的廚房在這個時候開始還醒着。
埃文的房間有蠟燭的光芒,他知道今天半夜要開始準備出發,所以激動的睡不着覺。
“這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謀殺之神的一個據點,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咱們兩個必須改變裝束。”西格爾說道:“我作爲一個魔劍士,你則是一個自由士兵,如何?”
“哈,自由士兵,我喜歡這個稱呼。”埃文說道:“什麼是自由士兵?”
“就是晉升騎士失敗,靠武藝掙飯吃的僱傭兵。”西格爾笑了笑:“你若不喜歡可以換。”
“雖然不如你的魔劍士聽上去更威風,不過我就用這個了。”埃文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所有的裝備都要換掉?”
“衣服什麼的都要換掉,武器僞裝一下就好。”西格爾打開空間袋,裡面有全套的工具。埃文看了一下,足有二十多套衣服和大量的化妝工具,假頭髮、假鬍子更是齊全。
“兩天你就準備了這麼多?”埃文發現一些衣服並不是新的,有幾件上面還帶着奇怪的抓痕。
“這都是以前剩下來的我的衣服,洗過了,你湊合穿吧。”西格爾打開另一個空間袋,裡面則是從武器庫翻出來的東西。“換個劍鞘和劍柄纏布,再戴上一塊盾牌。埃文,你這次一定要穿鍊甲帶盾牌,這是爲你安全考慮。若你不同意的話……”
“我沒說不同意。”埃文伸手一撈,摸起一件黑乎乎的鍊甲,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你眼睛真尖,那件秘銀鍊甲衫就是爲你準備的。我特意給它改了顏色你居然還認得出來。”
“我老早就想要這麼件東西了。”埃文隨後挑了一面圓盾,並讓西格爾按照他的設想,在上面畫了個大大的五角星。
泡沫旅店就開在布告欄的對面,這是一個允許酒客買一瓶麥酒便可以端坐一天的友善地方。半身人瑞吉斯·“泡沫”·巖洞是這裡的經營者,他也就是那個去法師聯合會購買舞女影像水晶的勇敢者。
他擁有水晶之後,並沒有解僱以前的舞者。只有當舞者休息的時候,他纔會拿出水晶來,播放圖像娛樂顧客。
現在是清晨,除了三個正在抓緊時間吃早飯,好趕上商隊出發時間的護衛,就是四個坐在大廳中央的冒險者。這四個人兩男兩女,分別是帶着大地之母聖徽的麻子臉中年人,用放大鏡觀察面前麥酒並從中挑出灰塵來的矮胖侏儒,身上掛滿了投石索石彈的短髮半精靈女戰士和一邊喝茶一邊看書的雀斑眼鏡妹。
“這個任務靠譜嗎,姚恩?現在咱們的隊伍可不齊整。”
“凱東回老家結婚生孩子去了,現在絕不能叫他回來。”侏儒長嘆一口氣,往麥酒裡滴了一滴某種試劑,然後才端着杯子喝了起來。他說話之前,都會抹去黑色鬍鬚上的泡沫,所以總是乾淨整潔。“上一次任務的時候他就憋着沒說,直到拿了賞金才宣佈要回老家結婚。能避過冒險者死亡詛咒已經很不容易了,就別帶厄運給他。”
半精靈顯然更關心錢,她又用手肘捅了捅看書的眼鏡妹,“娜里亞,這次的任務真有一千五百金幣嗎?”
眼鏡妹趕忙放下書本,剛纔她手一抖,將一點茶水灑到了書頁上,沾溼了墨跡。她迅速掏出施法材料粉末,輕輕唸了幾句咒語。水分從書頁上消失,可惜兩個字的墨跡卻永久地化開了。
“唉,又要陪一個金幣。”她看到半精靈使勁與她道歉,於是和以往無數次一樣,原諒了她。
“這次任務是法師聯合會發佈的,還有領主的擔保,所以不會有問題的。”娜里亞摘下眼鏡從袖子旁的暗袋中拿出一小塊兔皮,小心翼翼的擦着。“原本是三千金幣的總懸賞,但這次還會有兩個人加入我們,他們會拿走另外一半。”
“什麼?你怎麼沒告訴我們?”愛蒙用雙手擠住娜里亞的兩側臉頰,朝中間壓去,讓雀斑女孩兒的嘴巴都嘟了起來。“兩個人就和我們拿一樣的錢,憑什麼?”
“不要貪婪,愛蒙。”阿諾門撫摸着大地之母的聖徽,語氣一如既往的和緩:“一千五百金幣會讓你快樂,但惦記着三千金幣則會讓你痛苦。世界是廣闊的,但每個人只需要腳下的兩掌寬的土地便能站立,成爲一個人。”
“好吧,我只是腳丫子大一些。”愛蒙又捏出幾個鬼臉之後,放開了玩具,坐回椅子上。“希望來的兩個人能有不錯的本領,千萬別是拖後腿的。”
侏儒搖了搖頭,一邊檢查食物一邊說道:“還記得嗎,咱們當時是通過擔保的,僱主指明要找精通陷阱、建築和密道的隊伍,所以凱東不在咱們也能接下這個任務。我猜想新來的人在戰鬥方面一定很強,用來補足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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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蒙抄起身邊的棍子,輕輕敲打侏儒的腦袋。“你說誰是戰鬥的短板,啊?”
阿諾門舉起左手,很大方地承認到:“當然是我。”
愛蒙收起了棍子對侏儒說道:“以後要學會照顧阿諾門的心情,明白了嗎?”
侏儒姚恩笑了笑,從面前的早餐裡挑出一片燒焦的菜葉扔到一旁,然後滿意的將盤子放在面前。他剛拿起刀叉,卻又皺了皺眉頭,開始檢查起餐具來。
正在這時,泡沫旅店的大門打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
一個穿着黑色的鎖鏈衫,外面罩着個帶護肩的硬皮甲,身後掛着一套暗紅色的長披風。他金色的頭髮自然捲曲,從額頭上垂下來,並在腦後紮起一個短馬尾。他在腰上掛着一柄沉重的灰白色戰錘,上面用矮人語刻畫了符文,並用棕色蟒蛇皮包裹了握柄。在他後背上斜掛着一柄長劍,還有一個完全金屬製造的盾牌。
如果從他背後看過去,正圓形的盾牌中央有一個白色的五角星,周圍用紅、藍、白相間的條紋畫出射箭靶子的感覺。這個人雙手握拳架在黑色腰帶上,揚着下巴環顧旅店大廳,一邊的眉毛還挑起來。
這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埃文。
另一個人類則顯得成熟很多,看上去得有四十歲了,奶白色的頭髮打理得很乾淨,在肩膀上自由披散着。他的臉上佈滿了滄桑,一道傷痕貫穿他的左眼,但並沒有影響到他淡金色的眼眸閃閃發光。嘴脣和下巴上的鬍鬚中還能找到幾根棕色短毛,那應該是他原本的髮色。
這個人表情非常冰冷,就像他身上所穿的鎖鏈甲一樣。娜里亞眯起眼睛,她從鎖鏈甲上感受到了魔法的波動,但分辨不出具體的效果。她仔細觀察,發現兩人身上的東西都很精良,但式樣卻顯得很普通,可能是爲了低調的原因。
臉上帶疤的男子揹着兩把劍,一隻是標準的長劍,另一隻則略長略寬一些,剛好達到單手使用能力的上限。這是一隻重劍,或被戲稱爲雜種劍,雙手使用的時候並不困難,但如果想單手持握,則必須經過刻苦的訓練才行。但同時使用長劍和重劍?這樣的人要麼是譁衆取寵,要麼是真有本領。
再聲明一下,這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西格爾。
掛着盾牌的人走了過來,從旁邊的桌子旁抽過一把椅子,騎着坐了上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就是柏門介紹的隊伍了吧。我是埃……索爾,叫我索爾隊長好了,旁邊這個不怎麼說話的笨蛋是傑……就叫做傑,或者你們喂他一聲,他也能答應,我也能。”
好吧,埃文肯定是沒記住他們兩個的僞裝身份,連名字都搞錯了,西格爾有些苦惱的想。也許拉他進來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你們兩個的任務是什麼呢?”娜里亞在胸前抱着一本厚厚的書,好像那是一面盾牌似的。她那雙因爲好奇而顯得危險的眼睛不住打量面前兩個人,各種分析、猜測都在腦袋瓜子裡面飛快運轉。
“我是來負責打架的,以及爲兩名女士服務,所有方面。”索爾隊長朝娜里亞和愛蒙擠了擠眼睛,換來後者無情的白眼。“我身後這個人負責解決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一切有我就足夠了。”
“那你能請我們吃一頓早餐嗎?”娜塔莉眨眨眼睛,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我還想帶一點在路上吃,不會影響到你吧?”
“我覺得請大家吃飯是個很好的開始,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索爾隊長一拍胸脯,對“傑”說道:“聽見沒有,別忘了付賬。”
西格爾從身上拿出一個褐色的小錢包,娜里亞則拿出一個比錢包大上一倍的空間袋。
希望廚房早上並沒有準備太多東西,西格爾可不想爲儲備食物耽誤太多時間。
娜里亞則盯着傑手套上的符文發呆。那似乎是魔法聯合會的法咒符文,可以提高元素感應能力,輔助法師施法。不過自從有了魔杖之後,便很少再有人使用笨拙的手套法咒符文了,所以聯合會已經很久都沒有製造這種東西。
雖然這個雙劍客的手套看上去很陳舊,但上面的符咒卻像是新的一樣?娜里亞眯起了眼睛,開始懷疑兩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