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楚正式施行兩京制度之後,各國駐寧楚的大使館也分成了兩批,其中南京和京師都有相應的使館區,像英國、法國以及瑞典已經率先進駐使館區,而日本、朝鮮以及荷蘭也都緊隨其後,唯獨俄人卻始終沒有正式同寧楚進行建交。
原因並不僅僅只是兩國現如今陷入到緊張氛圍,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俄人從一開始就瞧不上寧楚,結果等到寧楚進軍草原之後,俄人再想建交的時候,寧渝反倒沒有送口,僅僅只丟下一句話。
“一切都等打完了再說!”
瑞典大使埃裡克鬆伯爵神情有些疲憊地從馬車上面走下來,他幾乎在接到寧楚開戰消息之後,就連忙都從南京抵達上海,然後乘坐從上海到天津的海船一路趕往了京師,目的便是爲了能夠第一時間面見暫駐京師的大楚皇帝陛下。
這一路千里迢迢趕過來,埃裡克鬆伯爵自然不僅僅只是慶祝皇帝陛下的偉大勝利,而是因爲楚俄戰爭的爆發,使得他看到了將俄人牽制在遠東的絕佳機會,由此便可以讓歐洲的瑞典得到一絲喘氣的機會。
埃裡克鬆伯爵接過身旁秘書遞過來的公文包,便快步地走向了使館區,他在面見皇帝之前,還需要做好一些前面的準備工作。
當埃裡克鬆伯爵走進使館之後,裡面已經坐着一名瑞典軍官,他正恭恭敬敬地提着公文包等待着,見到埃裡克鬆伯爵的身影時,更是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表示着自己的恭敬。
而這位瑞典軍官便正是跟隨埃裡克鬆伯爵一同抵達南京的武官,名叫普雅廷,他比埃裡克鬆伯爵更早抵達京師,目的便是爲了能更加近距離觀察寧楚在北方的戰事情況,因此埃裡克鬆伯爵還專門向寧渝請求派此人跟隨大軍北上,並親眼見證過寧楚同準格爾軍的交戰過程。
畢竟先前寧楚的崛起,大部分都是打的是清廷,並不是跟俄人直接交戰,埃裡克鬆伯爵即便心中看好寧楚,也希望能夠在戰場上進行客觀的評判——這將會決定寧楚同瑞典的事實同盟,如果寧楚確實很強大,那麼瑞典將會同寧楚進行更加密切的軍事合作和經濟交流。
見到埃裡克鬆臉上的疲憊,普雅廷不由得關切道:“伯爵先生從南京一路趕來,想必也十分辛苦,不過這個國家確實真的太大了。”
確實,根據他們這些西人的眼光來看,寧楚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大帝國,即便比起俄羅斯要小一些,可是也小不了太多,根本不是歐洲那些國家能夠比擬。
埃裡克鬆坐在了鬆軟的沙發上面,從僕傭手中接過一杯伏特加,十分滿足地喝了一口,才感嘆道:“是啊,這一路上確實非常顛簸,不過據說他們在開發一種叫做鐵路的東西,從南京一路連接到上海,據說一旦通車後,就能夠快速抵達上海乘坐海船,全都是用上好的鐵製作的——上帝啊,他們真的太富庶了。”
實際上不光是埃裡克鬆這麼感嘆,無論是什麼人在經過那條還在修建的寧滬鐵路的時候,都會發出感嘆,那麼多的鐵被鋪設在碎石子路面上,怎麼看都有些過於浪費了。
只有真正見過試研製出來火車的人,纔會明白鐵路有多麼強大,它將會成爲徹底改變一個國家的強大所在,有了鐵路的存在,傳統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
普雅廷雖然也見過鐵路,可是他並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什麼用,因此對這個話題也並沒有過多深入,而是開始輕聲彙報自己在北方的所見所聞。
“伯爵先生,大楚陛下如今已經多了一個頭銜,叫全蒙古大汗,並且徹底成爲了整個蒙古的主人,實在沒有想到當年震驚歐洲的蒙古人,已經被削弱到了這個地步,不過有了蒙古的龐大土地,這位大楚陛下依然沒有滿足,他在上個月徹底拒絕了同俄人的會談,並且下令像遠東的俄軍發起了進攻。”
普雅廷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得帶着幾分欽佩,低聲道:“在戰前的時候,我還以爲華夏人只能用人數去壓制俄羅斯人,可是根據前線返回的一些細節表示,大楚皇帝陛下的軍隊進展十分順利,已經徹底清掃了鄆春一線的外圍堡壘,開始向內線發起進攻,或許到明年春天的時候,我們能夠得到一個意外的好消息。”
聽到這裡的時候,埃裡克鬆臉上不由得帶着幾分振奮,畢竟眼看着自家老對手眼下受挫,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值得慶祝一番,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疑問,“寧楚的軍隊實力究竟如何?他們用在與俄人戰爭的軍隊到底有多少人?”
“首先,他們的戰鬥力十分強大,不僅火器齊全,而且他們的士氣和組織能力都不亞於俄國人.......”
普雅廷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說道:“至於寧楚到底出動了多少人同俄人作戰,這個情報實在是太機密了,我們在報紙上也很難找到蛛絲馬跡,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北疆的漫長戰線上,寧楚無論投入多少軍隊,都是有可能的。”
埃裡克鬆心中一動,他很快就想到了在這一戰之前同準格爾的交戰,笑道:“看來寧楚皇帝陛下應該還有一支強大的騎兵纔是,否則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取得對準格爾人的勝利,就是不知道,他們在跟哥薩克交戰的時候,到底還能不能取得勝利。”
普雅廷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在大北方戰爭期間,他也是領略過那些來去如風的哥薩克騎兵威力,心裡更是有些慼慼然,如果說當時瑞典的火器始終佔據優勢,那麼在騎兵方面則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哼哼,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俄人都覺得哥薩克騎兵天下無敵,甚至就連我們自己也很難興起對哥薩克人的反抗.......若是寧楚想要獲得對俄羅斯人的勝利,就必須要戰勝哥薩克才行!”
埃裡克鬆若有所思,他大概已經明白自己需要在寧楚皇帝面前說一些什麼了,或許經過這一次的戰事,瑞典與俄羅斯帝國的關係又需要進行新的時期了。
.......
清溪書屋中,寧渝正一臉嚴肅望着面前的英國大使皮埃爾以及法國大使艾廷頓。
“朕要告訴你們的是,只要俄羅斯人沒有退出戰爭,即便大楚要跟俄人打一百年的仗,我們也要堅持打下去!”
清溪書屋中,寧渝正一臉嚴肅望着面前的英國大使皮埃爾以及法國大使艾廷頓,語氣中透着十分堅決的味道。
實際上,在埃裡克鬆趕往京師的途中,寧渝就已經開始了同英法兩國的外交,而英國大使皮埃爾在很早之前忙完南京的事物之後,就已經趕到了京師,而法國大使艾廷頓則是阿爾弗雷的屬下,也駐紮在京師法國大使館。
英國大使皮埃爾微微有幾分詫異,他沒有想到寧皇帝的決心這麼深,便故意試探道:“那麼陛下對荷蘭的戰事呢?”
寧渝裝作一副氣惱的神態,高聲道:“朕自然是希望第一時間同荷蘭開戰,主要是我的海軍艦隊還沒有完成最後的準備,只能再等一等了.......但是你們應該都明白,朕是希望同英法合作的,徹底驅逐在南洋的荷蘭人,只是還需要時間罷了。”
法國大使艾廷頓則輕聲笑了笑,他望了一眼英國大使皮埃爾,然後開口道:“以目前大楚的實力來看,驅逐荷蘭人只是時間的問題,可是對付俄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陛下選擇更改戰略方向,或許也有其他的原因。”
寧渝微微沉默,然後才輕輕開口道:“只是朕覺得,若是對荷蘭之戰中,英法沒有明確的表示,朕實在有些不太方向。”
聽到了這裡,英國大使皮埃爾和法國大使艾廷頓算是徹底明白了,眼前這個皇帝就是一個雞賊的貨,他或許等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軍隊準備,而是希望等到英法率先同荷蘭開戰,到時候他才願意加入進入,以保證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原先所表現出對荷人的那些義憤填膺,全部都是在做戲罷了。
皮埃爾頓時有些無奈,自從西班牙繼承戰爭的結束,荷蘭人就已經慘遭重創,可是英國老爺們依然沒有下定決心徹底摧毀荷蘭海軍霸權——倒不是擔心打不贏,而是擔心即便要打也是一場慘勝,到時候只會讓如今的法國人坐享漁翁之利,而法國人的心思也有這麼幾分意思,這才使得荷蘭人依然苟延殘喘,可是海上實力也依然猶存。
當然,隨着寧楚的崛起,也給這樣的博弈增添了幾分不確定性,但是他們還是希望能夠讓寧楚成爲一柄槍,來試探如今依然龐大的荷蘭人。
寧渝自然不甘心就這麼當槍,便一方面繼續堅持北方的戰略重心,另一方面就開始表態自己要爲北方的凍土,再跟俄羅斯人打上一百年——至於荷蘭打不打,看你們的想法吧。
果然,當楚俄戰爭爆發之後,英國人和法國人也就坐不住了,他們開始上門試探寧渝的決心。
只是皮埃爾依然有些吃驚,因爲在他看來,爲了北方貧瘠的土地,跟俄羅斯人爭鬥收益很明顯不如去獲取南洋的土地,也不知道寧皇帝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皇帝陛下,我想你應該並沒有真正認清俄羅斯,他們絕不是韃靼人所能相提並論,即便能夠獲得短暫的勝利,可是能夠得到的也只不過是北方的凍土,實在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寧渝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看來急於想要打破荷蘭人在東方貿易霸權的英法,在如今還真是有些力不從心.......若是等到時間在過去五十年,到時候英荷依然會爆發一場戰爭,而這一場戰爭也徹底奠定了英國在東南亞的優勢地位,到時候他們只會巴不得寧楚跟俄人糾纏!
不過現在這個階段,寧渝決定還是要繼續多要一些好處才行,否則將來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
“朕倒不是不能同時對荷作戰,關鍵是我大楚海軍實力有限,若是能夠得到兩國的支持,拖住荷蘭在歐洲的主力艦隊,那麼這一仗自然就能打了!”
皮埃爾跟艾廷頓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卻是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猶豫,如果僅僅只是拖住荷蘭海軍並不會有什麼損失,可是這樣的話,就跟最初的目的違背了,他們希望的可不是寧楚獲得一場輕鬆的勝利,而是跟荷蘭人兩敗俱傷纔對。
“陛下,你應該明白,海軍的調動事關重大,如果只是爲了這個原因,而跟荷蘭海軍發生交戰的風險,並不會被我國所接受。”
皮埃爾帶着些許苦笑,而法國大使艾廷頓也是這個態度,他們還是希望能夠由寧楚同荷蘭先交戰,然後再決定是否加入其中。
寧渝冷哼了一聲,輕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也不必勸朕,如果眼下急於跟荷蘭交戰,他們的海軍足以徹底封鎖我大楚的對外貿易,這樣於貴我兩國都是損失。如果這是最終的結果,那麼朕還不如先打俄人的好。”
還沒等二人作何反應,寧渝再次開口道:“此外,根據我國工商部海外貿易司的規定,所有的鴉片都屬於違禁物,禁止從海關進口,並且會受到嚴重的打擊,眼下有司報道,英國商人約翰以及裡維二人涉嫌販賣鴉片最新,已經被執行逮捕,將於下月執行宣判死刑,還請知悉。”
皮埃爾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寧楚皇帝的強硬卻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而一旁的法國大使艾廷頓顯然有些難看,畢竟涉及到鴉片貿易的也不僅僅只有英國商人,要是有了這麼個例子,只怕將來的同華夏貿易,還會再起波瀾。
“陛下這麼做,是在傷害我們大不列顛的感情,我將代表大不列顛提出嚴正的抗議!”皮埃爾有些惱羞成怒,他深知鴉片貿易的威力,絕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寧渝反倒是咧開了嘴,沒想到這大英帝國也有嚴正抗議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