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偉的事兒解決了,我就成了主要問題,因爲腰部骨頭錯位到現在我還癱在地上動彈不得,更別提走出去了,好在東子還懂兩手正骨,他把我扶起來,用膝蓋頂住我的尾椎骨,準備幫我扳回來。
東子拽着我的兩隻手在我耳邊說,“四哥,我數三聲,你準備好。”
我咬着牙點點頭示意可以。
“一”
“咔。”
我疼得一呲牙,冷汗當時就下來了,心裡把東子的親戚問候了千萬遍,甚至連眼前的二大爺和我自己都罵上了。
但是好在他的手藝還行,我扭了扭,起碼能站起來走了。
而後東子又給我胸口上了點傷藥,傷口並不深,已經止血了,簡單的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大家簡單的休息了一下,這期間呂偉反覆追問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東子不耐煩的回他,
“你剛剛被那坑底下的玩意兒附身了,差點就進祠堂了,虧得你倆哥救你,你要是再嗶嗶個沒完,下回我就看着你跟那玩意兒一起去了得了。”
那呂偉眼睛睜得大大的登時就不敢出聲了,滿臉歉意的看着我,我對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兒,東子發火怕是還惦記着鑽了褲襠的事兒。
“行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二大爺說着拍拍褲腿從地上站起來,我倒是還想歇一會兒,但是看他那不容質疑的眼神還是悻悻地站了起來。
“待會兒你們跟着我走,我踩哪塊磚你們就踩哪塊。”
我們三個點點頭示意明白,二大爺才邁開步子往裡走。
二大爺在最前面左右騰挪,我們三個排成長條也跟着左右騰挪,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危險,可是我們都知道一步踏錯就得一命嗚呼,走得分外小心,這一段路不短,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鐘,我算是知道爲啥二大爺去了那麼久,怕是他用兩個手指一塊磚一塊磚摸過來的,這麼長的路,他的速度已經算是驚人了,好在這中途沒出什麼幺蛾子,大家順利的抵達甬道盡頭。
像是穿越了山洞抵達了山的另一邊,眼前豁然開朗。
甬道的盡頭是一個高高拱起的空間,得有六七層樓那麼高,地面上青石鋪墊得整整齊齊,足有足球場大小。
在這方空間中,最顯眼的就是眼前的石門。
那石門有八九米高,石門的左邊雕刻着一隻巨大的猛虎,張開了血盆大口,彷彿要吞天噬地,而右邊一扇門則是雕畫着人羣,四散奔逃,神色驚恐,整幅圖看上惟妙惟肖,氣勢逼人,我們四個和那石門一比較,就像四個小老鼠一般不入法眼。
而在在石門的兩側,是兩根盤着神龍的柱子,通體潔白,兩人合抱粗細,直抵洞頂,大有頂天立地之意。
我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說不出話來,實在太震撼!
“我滴個乖乖。”
東子仰着頭看着頭頂的盤龍巨柱微微念道,語氣裡也是說不出來的震驚。
“這趟怕是你們呂家要發了!”
呂偉開心地笑了笑,似乎也是沒想到自家養了幾年的墳居然是這麼個大規格的墓。
但是興奮不久,我又想到了之前在甬道里看到的那兩具屍體,忍不住有些擔憂,但願裡面還沒有被光顧過吧。
我強制自己把焦慮的感覺壓下去,把思緒拉回,注意力又放到了場中,在地面上,最中央的位置,立着一塊一人高的石碑,碑上的有着一些繚亂的鮮紅色線條,像是文字,隔得遠,燈光照不了太清楚,我也不能確定。
我只好往前靠了靠,用頭頂的礦燈仔細的掃了掃才發現,那些看似繚亂的筆畫確實是文字無疑,只不過書法不夠穩重,是用草朽寫的,所以我才一時間沒認出來。
草朽是漢代最先出現的一種草書形式,早期就出現在一些文人墨客的手上,後來慢慢的,全國上下都流行起來,連朝中大臣也漸漸用上了這種書法,連奏章都用它寫。但是講到底,這並不是一種很鄭重的書法格式,以古人對墓葬的重視,不太應該出現。
雖然納悶兒,但是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好先把碑上的文字看清了再說。
半晌,我看得眼睛都有點酸了,算是馬馬虎虎的認出了那草的實在厲害的幾個大字—盜瓦者斷子絕孫。
盜瓦者,講的就是盜墓的了。
東子湊過來問道:“四哥,寫的啥?”
我站直了回他,“咒你生兒子沒**兒。”
東子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走開了。
這種石碑在早期的墓葬中很常見,因爲那時的防盜墓手段不算多,常常有達官貴族下葬時會在封墓之前埋下這麼一塊石碑,算是恐嚇,也是防盜墓的一種簡陋手段,有些人還真忌諱這個,但是我們明顯不會理採,以前夥計們下墓遇到的詛咒不計其數,什麼全家死光,不得好死等等,無所不用其極,這跟那些比起來都算不了什麼。
可有一點奇怪的是,人家的石碑都是放在甬道或者墓道口,這塊怎麼豎在墓室門口?
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對着那石碑發愣的空檔,東子已經走到了石門前,他伸出手用力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
“打不開啊。”
我把目光從碑上收了回來朝他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能把它推開何苦還來幹這活計?去工地上搬磚來來回回一天就能收入十幾萬,卡車都得給你淘汰。”
這明顯是有機關的,不然光憑人力,起碼也得千把個人一起來推才行。
古代墓葬不論是規格,佈局,還是裝飾,都很有講究,
那個時候封建迷信氣息濃重,大家都相信一些墓主人死後飛仙,亦或者說和活着地時候一樣,能夠在地宮中走動,和生前一樣享受的說法,所以才把墓穴建得這麼宏偉,按照當時的思想的話,建這麼大的門,沒有機關,墓主人自己都推不開,還談什麼走動?
說到機關,我轉頭望向二大爺,這時候他已經來到了石門的左邊,伸出那兩個其長的手指,仔細的在一片區域裡摸索着。
在古時候,人們都是以左爲尊,若是有開啓石門的機關,怕是也肯定是在左側了。
我和東子都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擾他,紛紛閉上了嘴巴沒再出聲。
果不其然,在二大爺那兩個手指的探究下,任何的機關也無法遁形,只見他把手指在一塊微微凹陷的低窪處直立起來,用力一推,那方石塊就陷了進去!
緊接着,十數噸重的石門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向着兩邊展開。
幾乎就是石門展開第一條縫隙的一剎那,兩根鐵槍就從縫隙中射了出來,“乓乓”兩聲沒入了場中的那塊石碑中。還好我們事先得到了二大爺的指示早早的躲在了那盤龍柱的後面,不然這會兒怕是要來個透心涼。
待到大門完全開啓,我們才從那柱子後面繞了出來,得以看清墓室裡的情況。
橘黃色燈光所到之處,雕樑畫棟。
墓室裡有兩排石柱用於支撐,石柱上雕刻着大片的山巒湖海,大到山脈起伏,海浪洶涌,小到碧樹游魚,美輪美奐,精緻至極。
在墓室的左邊,是一排木質兵器架,架上是一把把青銅製兵器,十八般武器樣樣皆有,右邊則是一列木格,擺放着數不清的畫卷和書籍。
在兵器架和木閣後面,是墓室的牆壁,上面雕畫着色彩鮮豔的壁畫,大河濤濤,日月星辰,活靈活現。
在墓室的正中央,一方巨大的棺槨,靜靜橫躺。
看到這幅景象,我和東子呂偉都大張着嘴巴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之前我的疑慮也被一筆打消,這裡壓根沒人來過,不然這麼多寶貝早就被掏空了!
興奮之餘,一個新的問題又在我腦袋裡蹦了出來。
一般來說,陪葬品都會安置在耳室,爲什麼這麼多東西都正正當當的擺在墓室裡?
這墓蹊蹺得很,很多東西都不按照規矩來。
包括到現在都不知所蹤的墓誌,門口的石碑,加上現在擺在墓室的這些個陪葬品,都是一團團亂麻,怎麼理都理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