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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寶寶提醒,我遠遠看到母后那鐵青的臉時,就沒覺得意外。
祖廟前的小路上,母后的儀仗委蛇而來,連同母后的臉色一樣,讓人肅穆。母后此時身體還硬朗,坐在步攆上腰挺得筆直,看人的目光也鋒芒銳利。
空氣中還有年節爆竹的香氣,可此時我意識到,宮中的年已經過完了。新一輪的殺伐與爭鋒又開始了。
我不知爲什麼有些心虛,其實我也沒幹什麼。只是一想到她是我的母親,在我幼小的時候是那個唯一全力保護了我的人。心裡便不那麼踏實了。
步攆到了我們面前停住了。
阿南和錢寶寶和一干妃嬪立即跪下施禮。
我走上去,伸手扶着母后下攆。母后的手才一搭上我的胳膊,嘴上就說:“楚賢妃起來吧。”
她只叫阿南一個人起來,這事有點蹊蹺。此時連阿南這麼個萬事漠然的人,也顯得有些忐忑。
母后下了步攆,看也不看還跪在地上的阿南。“今天的祭祖楚賢妃不用參加了。”
她一錘定音,宣佈了她對阿南判罰。此話一出,我大吃一驚。
元旦祭祖的典禮在宮中可非同一般,雖然只是每年的年例,卻也是向元氏先祖祭告宮中位次身份的儀式。這中間含有榮耀與尊榮。宮中妃嬪常常看得很重。阿南今年新封,更不該缺席。
我原本還指望母后能給阿南一個解釋申辯的機會。結果卻是這樣。
我心裡知道這樣不妥。剛想開口,母后刀刃一般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把我的話硬生生堵在了嘴邊。
阿南本還跪着沒動,她察言觀色,烏眼珠滴溜溜一轉,又快速的垂下了,只向母后又磕了一個頭,然後也就站起來。我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要爲自己申辯的打算。
我心急,連着向阿南打着眼色。可阿南卻好像沒看見似的。她竟是小步的恭謹後退,真的想回宮了。姿態看似恭敬,可骨子裡明明帶着傲氣。
原來,這中間着急的只有我一個人!
好吧,真的只有我一個人。阿南她不在乎,母后她很自負。只有我元君曜纔是那個想把她們都好好安頓在我身邊的人。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母后,楚賢妃這是做錯什麼了嗎?”
這問話換來的是母后狠狠的瞪我一眼,和阿南腳下的一滯。
我索性硬着頭皮,“楚賢妃的事,兒臣全都知道。近日裡,我看賢妃任勞任怨,一直爲過年的事忙着。頭上還無故被人打了一下,又不敢好好歇歇,勉力支撐到今天。怎麼母后倒要罰她呢?”
我這樣爲阿南說話,阿南也許不會領情。我也沒指望她能領情。本來,我也不是那個願意夾在妃嬪與母后之間,自找無趣的人。可阿南不比別人,她本就在洛京孤立無援,我再不幫她,她在宮中如何立足。阿南不地乎這個後宮,我不能不在乎。
母后的眼睛一瞪,“她們年輕的不忙,難道該我這老太婆忙嗎?不過零碎做了那麼一點事就大呼小叫的。倒以爲是有功了不成?”
“母后,我不是這個意思。”此時衆嬪妃到的齊了。全都是看戲的嘴臉。有些話,我和母后都不好明白說了。
“你也不用這般心疼,”母后白我了眼,“該說話的人不說,要你來說!!”
我一愣資本大唐最新章節。
是的,我心疼,而且只有我心疼。阿南此時微低了頭,不知在想什麼。
當然我知道阿南不喜歡爲自己申辯,她本就是這個脾氣。我在心底隱隱知道,阿南的倔犟背後,有着我所不瞭解東西。不知爲什麼,別的嬪妃大凡我對她好些,便多多少少都有些得意和感激。只有阿南不。
也許她是爲了不疼,所以就早把那一顆心放下了。畢竟是我先對她不好過。
阿南不在乎,可我卻在乎。
母后又發話了,“我不偏心,淑妃一樣被我罰了。”她宣佈。
我又是一愣,這才意識到,今天大家到現在也沒看到馮嫣兒。今天這種她一向以爲最出風頭的場合,竟然是沒有她的身影!
“我已經着人去淑妃那裡宣了懿旨,她也不用來了。”母后輕輕一語帶過,面若寒霜。“宮中出了昨天那樣的亂象,到了該治治的時候了。母后該殺的人要殺,該罰的人就得罰。過了年就從淑妃起,一個個的審過來。皇上沒意見吧?”
阿南驚訝的擡頭看了一眼母后。
母后威嚴的看一眼此時肅立的其它妃嬪,“這宮裡是有規矩的,不管那身份高低,有錯必罰!從今天起淑妃和賢妃兩個都在自己宮中禁足半月。她二人不得參與宮中活動,不得見外客,不得接待其他妃嬪姐妹。加上上回罰俸的處罰,過年這半月裡,她們也不能接受年禮,聲色娛樂一概不許。你們都可以監督着。”
母后一口氣說完,目光炯炯掃過一干人等。
阿南又把頭低下了。我看她雖然低了頭,可眼珠悄悄在轉,不知又在想什麼。
“二妃從今天起全是待罪之身,隨時聽詔傳喚。宮中一干事宜,全由哀家親自打理,”想了想,又加一句,“錢昭儀協理。”
此時,所有人噤若寒蟬,哪有人敢提出異議。只有錢寶寶挺了挺胸。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卻突然發現阿南在向我連使眼色,要我別再開口。
母后把所有人掃一遍,長嘆一聲,“你們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阿南默默的退下了。臨走還有嘴脣無聲的向我說了句:緩一緩。
我想起當衆辯論鄧香在公主府的事似也不妥,阿南也不願我再爭。只得算了。阿南是個行動者,不太願意口舌之爭。她大概有她的打算。
吉時未到,贊禮宦官恭敬的請母后去一旁的閣中坐坐。母后擺了擺手。示意她也寧可站着等。贊禮宦官便一遍遍的去看計漏,顯然也是心焦了。
此時,只有錢寶寶一人站在母后的身邊,她挺直腰,學着母后的樣子。不過她顯示出的不是威嚴,而是門神般的殺氣。她的形像其實本來就很威嚴了。
今天我得好好忍耐這一套繁瑣的祭祖儀式,母后也好,錢寶寶也好,都是喜歡一絲不苟的人。本來高高興興的事,終於弄得沒了樂趣。
而且,我知道我還得去母后那裡聆訓。今天當着衆人母后沒有說破,最終卻肯定還是想問清楚的。
元旦日,按老禮,該是元氏各家宗親帶着小輩上門拜年的日子。今天母后全都推脫身體不好,擋架了。她專門在坤寧宮裡等我。
我沒敢再去長信宮打彎阿南,這種時候,我還是少給她惹事爲妙。脫了禮服,我就直接去了母后那裡。
這一回,母后是在內室中等我。不用母后發威,我自己一進門就先屏退了衆人。這間內室,平日除了母后本人在此起居,一般不讓外人來的。房間狹小,與外隔絕。此時天氣已經不怎麼冷了,宮中的煙道卻還通着熱。小小的內室裡空氣就有些發燙。而母后又將所有窗子關着,使得屋裡更是悶得要出汗。
我一進屋,不得不自己解了外衣的襟帶,大口的呼吸。恨不得找個扇子來扇扇。
母后卻是正襟危坐,“心靜自然涼!”她對我說。
然後又說,“那兩個,哀家罰便罰了,也不稀罕聽她們的辯解。本來還想將兩人全都發到佛堂裡罰跪。後來一想又怕這兩人在佛堂裡當面打起來,污了神佛的眼。大過年的,哀家也不想看那雞飛狗跳的戲碼。”
我沉默。
“昨日那樣大事,我兒倒能像沒事人似的。”母后瞪我一眼,“今天是祭祖之日,我倒想好好聽我兒分辨分辨,曜兒你還守不守得住江山基業?還能不能保住我母子的命在?”母后的聲音有些發抖,“別以爲我聽不出楚賢妃昨日宴上話裡話外,都是在直指馮家!”
我乾笑一聲,心裡卻一下子重逾千鈞。我知道這事瞞不過母后了。
“你們可有證據?”母后問。
我搖頭。
母后心痛的看我。
此時與母后坐得近了,我纔看出母后眼圈都是微青,知道她老人家怕上一夜沒好好睡。爲了昨天的事想了一夜。
果然,母后在長時間的沉吟後,又問:“大肇三鎮二十四營,你有把握的有幾營?”母后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痛處。
說到此處,我幾乎要對着母后落淚了,知子莫如母,母后明明白白知道了我的難處。我說不出話來,只能對着母后搖頭。
母后長嘆一聲,“哀家就知道!當初那麼多大臣反對,你卻一意孤行,偏要提升馮家軍權。”母后的手指狠狠戳在我的額頭上,“你這孩子,怎麼竟會一頭栽在女人身上。你父皇也好,哀家也好,都不是你這等的情種!”
可父皇也好,母后也好,不也都一直教我仁義愛人嗎?我愛了,結果卻是這樣!
“那我兒對此有什麼打算?如今娘罰她也只能小罰,人家背後羽翼已豐,你這裡又沒有證據!”母后看我好似有些恨鐵不成鋼。
“留着她,兒以後慢慢殺。”我對着母后發誓。“兒總有辦法拿回兒自己的東西。”
母后看着我恨的咬牙,“所以你就轉了頭去喜歡楚司南那妖女了是吧?”
我惶惑不解的看着母后。“昨天是阿南救下了我。”
母后點頭,“娘不懂朝政,”母后說,“可你想利用她,就不怕被她反利用了?”母后再一次用手指戳我額頭,“爲娘總是不信任南人。別的不說,他們男女間放涎沒規矩,你知不知道?”
“娘,你說的是公主府那事吧,那是有人陷害楚賢妃。楚賢妃天天與兒在一起,絕沒有苟且之事。”終於說到了阿南。
“陷害?”母后冷笑,“那我兒來告訴爲娘,那個酩香先生是怎麼回事?他一個孤身男子,憑什麼就住在公主府裡?”
“那是……”
“別忘了你九弟那娘,自己妖冶媚惑不說,還帶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進宮。”
我眼睛一亮,“可父皇不也好好的坐着江山嗎?”
母后急得用帕子甩我臉上,“你父皇是什麼人!更何況,我兒又怎知他們南人的心裡,就算此時乾淨,以後呢?心裡呢?我兒憑什麼擔保那女人在面對我兒時心底無私?”
我發呆,我得承認,時至今日,面對阿南的心……我仍然沒有自信。阿南的心我從來把握不住。她甚至不比馮嫣兒,她在我面前連裝都不裝。阿南在乎南朝百姓,在乎舊友故交。在乎一切她曾經的記憶和附加在她身上的責任。阿南的心那麼大,我用什麼來填滿它?
母后擔憂的嘆了口氣,“娘早不喜楚司南那樣的女子,平日裡三災兩病的,總不見好的時候。可昨日你看她質問何紫魚時那洶洶的氣勢,哪裡是個善良女子該有在樣子。”
我忙說:“楚賢妃就是那樣的人,母后沒見她在江南爲兒辦事的樣子,比昨天還勇猛呢。”阿南的確是個奇特的小女人。她那小小的身體裡,其實藏着驚人的爆發力。氣質天成,就是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母后不與我爭辯,“娘要的也不多,只求她別像馮家那位似的,五六年也生不出個蛋來。她若真是好的,快給我兒添丁就比什麼都強。”
“阿南她肯定行。”我忙說,“別看阿南瘦,她生兒子的時候肯定有力氣。”
母后白我一眼,又長嘆一聲,“你父皇一蹬腿走了,就把個江山天下扔給了曜兒。可我們孤兒寡母的,卻是沒本事守住這份家業。靠別人又靠不住,這可怎麼辦?全怪母后我不懂得理政,不然也好幫你一把。”說着,母后哀哀的落下淚來。“以後,母后再不躲懶,這後宮,母后拼着老命幫你看着,我兒就專盯着朝堂。娘就不信,我兒這麼聰明的人,還能搞不定那起白算計的小人!”母后咬了牙,似乎有什麼打算。
可我不要母后幫我管後宮,因爲我捨不得阿南總是受罰,這話我還沒對母后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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