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馳天下 奇貨可居
奇貨可居
雪霽初晴,暖洋洋的太陽很快就將寥落的殘雪融了個乾淨。街道兩旁灰白色的屋頂顯得清清爽爽,北國的深秋一派舒朗景象。
這樣溫暖的好天氣裡,待在外面曬曬太陽對很多市民來說都是不二的選擇。因此,今天街上的行人格外多,店鋪商販的生意也分外忙碌,距離皇城較近的雅罕第一街——定中街上更是如此。各家老字號商鋪皆是熱鬧紅火,隸屬於“百字號”的點心鋪子百酥齋自然也不例外。
此時百酥齋大堂裡的位子早就滿了,四個外賣窗口前也都排了長長的隊,熱氣騰騰的麪食和糕點剛一出籠就迅速地被端走或是打包裝好,當值的幾個夥計早就累得滿頭大汗了。
熱鬧喧譁的氣氛中,一個挺拔俊朗的赭衣青年安靜地繞過人羣,不聲不響地直接走進店面右側的門。
去過“百字號”的人都知道,店鋪右邊的朱漆大門是專爲達官貴人預備的。凡是從此門進入需要出示一個特殊的小銀牌(“百字號”通用的貴賓卡),持牌者會被直接請上二樓雅座享受特別待遇,不但不用排隊、預訂,還有免費的茶水和送貨上門服務。另外,有些限量提供的名貴點心也會優先供給這些客人。雖然商品的價格會比從樓下大堂和外賣窗口買的貴出三成,但這種差距正好滿足了貴富官宦們的虛榮心,以此大受追捧歡迎。面對北姜京畿地區發行的五百張貴賓卡三日內就搶購一空,據說現在的售價已經炒到發行之初的二十倍仍是一牌難求。
見到青年亮出的銀牌,門童忙賠笑迎上前來,乖覺殷勤地招呼道:“這位公子樓上請,清酒好茶已經給您預備下了。”
青年也不說話,一提衣襬擡腳就上了樓。
樓上的掌櫃早就聽見了,立刻迎上去笑道:“公子請這邊略坐,需要什麼小的替您預備。”
青年掃了他一眼,淡淡的低聲說:“要一盅‘日月雙懸’。”
掌櫃的面不改色地笑着,朗聲向後面喊道:“一份‘冬日雪’,一斤‘弦月酥’給公子包上嘍~~~公子,您請!”說着當先引着青年穿過盆景隔簾,來到一間全封閉的包間。
待掌櫃的關上門離開,青年方纔輕車熟路地來到唯一的一張八仙桌前,伸手在桌子中央輕輕連扣三下。
沒過多久,毫無異樣的牆壁突然翻轉,一名身着藕荷色棉紗夾襖和雪緞重絲長裙的二八少女從驀然顯露出的洞口走出。
青年朝少女拱手爲禮,口中招呼道:“嚴老闆。”
“宋公子請坐。”嚴彤微微福身還禮,擡手虛讓。
晨曦聽她叫出自己的本姓心中不由一驚,隨即想起對方連戒備森嚴的皇宮都能進出自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確實沒什麼好意外的。況且無論如何他們是己方的助力,是目前少數值得相信且助益非凡的人,自己一定要沉住氣。
兩人隔着桌子坐下,嚴彤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玉指輕按着推到青年面前,鶯聲柔悅道:“這是家兄給公子的書信,請公子過目。”
晨曦口中稱謝,利落地展開信看了一遍,登時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嚴彤心中覺得青年舉止直爽有趣,面上卻不敢露出端倪,只雙手攏着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晨曦心裡卻是着急,忙向嚴彤問道:“嚴姑娘,滋事體大爲何如此急迫?原來我們說好的條件也沒有這許多……”的fc
“宋公子莫怪。這些事都是由家兄定奪,小女子也並不清楚。來時家兄叮囑我定要討得公子答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這……我需要回復主子……”
“宋公子應知,如此一來時間便來不及了。”
晨曦盯着信紙,心中亂作一團。除了以前答應的封賞和特許商權,信上還增加了入朝參政的要求。如果答應了信上的條件,在一段時間內表弟榕悅就不得不處於更加被動受制的境地;但是如果不答應,他們就要繼續困在這裡日夜難安……
嚴彤也不催促,靜靜的在一旁等待。
終於,晨曦咬牙點頭道:“煩勞姑娘代爲轉達,就說我們同意令兄的條件,按照他的決定提前進行計劃。”
提着包好的點心出了百酥齋,晨曦又繞着集市轉了半圈方纔身形一閃躥進了一條小巷子。反覆確認了無人跟蹤後,他迅速拉開虛掩着的門進了一戶人家的後院。
入院後,青年直奔井臺而去,撥開水桶毫不猶豫地跳下了井。
晨曦當然犯不着尋短見,他敢跳是因爲井下根本就沒有水。
這處水井便是通往皇城的密道所在。
半低着身,晨曦摸着洞壁往深處走,手腕上一串珠子發出淡綠色的熒光,將將照亮前後半步距離的路。
這樣走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密道的盡頭出現了。
面前的青石板上有十個不規則的小洞,晨曦將右手拇指和食指囧囧其中兩個,運氣於指用力一擰。只聽“嗡”的一陣摩擦聲,石板移開一旁,微弱的陽光也一絲絲透了出來。
晨曦鑽出密道,小心地扒開周圍的雜物,翻出原本藏好的衣服換上,瞥着四周無人迅速打開門走出去。
剛沿着牆根溜出院子,迎面兩個年輕的太監正走過來,其中一個眼尖的見了晨曦便招呼道:“曦公公,怎麼有空到我們庫房來?”
晨曦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來找人吃茶,結果一個也沒碰着。說吧,都哪兒偷懶去了?”
那兩個太監連忙笑嘻嘻地朝晨曦使眼色叫他噤聲,一面扯着他往屋裡去嘮嗑吃茶。
待回到清順齋,天色已經不早了。
詳細陳述完會面的始末,晨曦偷眼去看李榕悅的表情。但見他微微勾着紅豔的脣,臉上卻不見笑意,一雙黑亮的眼睛也似乎有些閃爍。
畢竟相處多年,晨曦知道眼前的人生氣了。
沉默良久,李榕悅突然歪身往牀上一倒,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無聲笑了起來。
晨曦有些慌張地在牀邊跪下,擔憂地望着那伏在牀上越笑越厲害的人。
“殿下……”
“別這麼叫我!”漆黑的雙眸驀然睜開,略帶着沙啞的聲音氣勢不減:“我說過多少次了,在這裡沒有什麼太子,叫我的名字吧,表哥。”
“……榕悅……你若怨我就罵我一頓吧,別憋在心裡……”
李榕悅慢慢轉過臉,眸子裡映出了晨曦滿面的焦慮。
“你做的沒錯,我怎麼會怨你?我只是覺得好笑而已……原以爲自己早就長大了,沒想到還是天真的可以。”
“榕悅……”的9f
“我現在雖然一文不名,但這個身份名頭卻是奇貨可居。一旦東渝亂了,我便是枚出奇制勝的棋子……我怎麼會蠢到以爲有人會不求回報的來幫我呢?完全沒有道理是不是?呵……晨曦,我是被關傻了還是囚瘋了?買東西哪有不付銀子的?真是……”末了,李榕悅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淡淡的譏誚也變成了苦笑。
晨曦跪在近旁看得清楚,心中不禁有些難過。自己這個表弟雖是皇室貴胄,奈何自幼孤苦母亡父棄、歷經險惡遍嘗冷暖,比之尋常人家的孩子尚且不足。偏偏現在他還身陷敵國爲質,東渝朝堂上盼着他死的人又只多不少,真可謂前路漫漫暗淡無光。
他那廂猶自心痛,李榕悅已經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常態。
“晨曦,悄悄收拾一下,重要的印信隨身帶好。無論如何咱們得先離開這裡,至於其他的……來日方長。”
謝謝親們的關心,尉遲好感動噢~~~
說來慚愧,尉遲其實也沒從事什麼高難度的運動,只是跑100米時被絆倒鳥~~汗!現在腿上和臉上的傷還好,已經結痂;但右手的傷反而化膿感染了,鑽心的痛。寫的這麼慢實非本意,但尉遲真的盡力了。鞠躬!
PS:taozi親你還真說對了,今年還真就是尉遲的本命年。本命年就該倒黴麼?尉遲十二歲那年也挺滋潤呀……怎麼二十四就突然點背了???
可憐的K親,來抱抱,安慰一下!不過紅雞蛋就免了,尉遲貌似用不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