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馳天下 絲絲縷縷
絲絲縷縷
這幾天尉遲那惱人的血管xing頭疼又犯了,頭疼欲裂幾欲昏厥……那滋味啊,實在不是人受的!今天剛爬起來,看見什麼都覺得噁心,懨懨的想就這麼睡過去再不起來了!話說什麼都沒有健康重要啊!!!
有親問尉遲《國》是不是快完結了。其實第四卷計劃是三十六章,這麼看來還有十來章就完結。即便算上計算出入和可能的番外篇,也在二十章以內了。
還有親問會不會變VIP。對此尉遲的回答是否定的,請親們放心。尉遲寫文就爲了賺個開心,不靠這個餬口,也從未奢望出名。況且因爲種種原因這篇文文拖了將近一年了,讓親們等這麼久尉遲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感激的同時汗顏還來不及,當然也不願再給大家添麻煩了。
另外關於開新坑的問題。尉遲還在考慮中,呵呵……因爲身體不是很好(慚愧啊~~~)——
雪霽日升,金色的陽光將背風處及膝的積雪映得晶瑩剔透,枝頭零星的紅梅隱約在白雪的掩蓋下顯出火熱的紅,爲素裹的大地憑添了一分嬌豔。
臨欽城裡的普通百姓大都還不清楚,只消一夜,皇城中高高的金座之上,其主已易。
當然,這些在天子腳下混營生的人們也遠比山野小民來得敏銳。走親訪友的人們很快就發現城門街巷上較往常增加了不少神情緊張嚴肅的兵士,皇城上空似乎也籠罩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氣氛。數名官宦的府邸連夜被抄封,慌張不安的情緒如疫病般迅速蔓延,小戶人家閉戶不出,富戶豪門則忙着到處探聽消息……
直到午後,新帝的榜文和討逆的檄文同時貼出來。這種既古怪又不和祖制的組合明白地傳達了一個信息:在尋常百姓團聚的除夕夜裡,一場宮闈爭鬥已經迅雷不及掩耳地落幕了。
大年初一,改天換地。
冠冕堂皇的榜文用文人的筆掩飾了冰冷血腥的囧囧。百姓不需要知道其間的過程,只要明白結果就夠了——李榕悅,這個羈留在北姜近十年的前太子,以先帝嫡長子的身份誅殺了冒充皇子的黎陽餘孽,奪回了原本該屬於他的皇位。
對此,驚異者有之,恍然者有之,恐懼者有之,慶幸者有之……當然也會有些事不關己偷懶躲閒的。
臨欽城內百字號置下的產業不分大小都歇業七天,除了看鋪的其餘夥計統統放回去過年了。相較之下,嚴姓衆人都是各忙各的,連聚首吃頓團圓飯的功夫都沒有。
往年忙於核帳的嚴謹自是不消細說,比從前更添了無數事情。又要關注北姜和黎陽的動靜,又要協助宮裡的嚴禹,還要準備物資人手預防可能發生的意外……最後,核舊帳立新帳也主要還是他的事!饒是他聰敏勤奮七竅玲瓏,也累得焚膏繼晷,恨不能一分爲三。
百字號裡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裡裡外外能忙的都忙去可,只除了最上頭的那位……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百里驥對着面前的俊顏茫然了片刻,這才隱約想起自己是怎麼躺到牀上來的。微微一動想要起身,墊着腦袋和環在腰間的兩條手臂同時收緊,將他拉得更近,一雙含着寵溺的黑亮眸子近在咫尺。的70
百里驥見他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那眸子裡也毫無睡意,便抓着頭問道:“現在幾點了?你早醒了麼?怎麼不叫我?”
“三、四點吧……是不是餓了?我剛叫人準備了吃的,一會兒就好。”百里騏笑望着他,一瞬不瞬地欣賞那猶帶慵困迷糊的可愛表情。
“哦……竟然睡了這麼久,得趕緊起來……嗯?!我的衣服哪兒去了?”
百里騏將伸頭探腦的人拽回懷裡,用被子裹嚴了才道:“早上時你穿着衣服就睡着了,我看那衣服沾了些灰土,便替你脫了下來,叫人收拾了。”
“噢”,百里驥不死心地繼續東張西望着:“那換的新衣呢?”
百里騏眼神微閃,攬在他腰間的手不甚安分地往潔白柔軟的裡衣內探去,一面邪邪笑道:“我忘了……”
“什麼?!”百里驥眉頭一跳,匆忙捉住那隻意圖不軌的“狼爪”,瞪起漂亮的眼睛沒什麼威懾力地狠盯着他,咬牙嘀咕道:“你這絕對是故意的……”
百里騏飛快地在那桃粉色的脣瓣上香了一口,在對方抓狂前搶先說:“你怎麼獎勵我?”
百里驥有些發懵,反射xing地問:“我爲什麼要獎勵你?”
“因爲我坐懷不亂啊!”百里騏理直氣壯地答道:“我親手替你囧囧卻什麼都沒做,你看我們是不是現在……”
“你給我滾出去~~~”百里驥黑着臉吼道。
話音剛落,一聲奇怪的聲響悶悶傳來——
咕嚕嚕
於是,百里驥的臉瞬間又轉紅了。
百里騏哈哈大笑,再次偷香得手後迅速翻身下牀,伸手一刮他的鼻尖道:“看樣子還得先把你餵飽!”
百里驥徹底無語,心知比身手兩人又着實不在同一檔次上,只能奉送他一個“加強版”的白眼了事。
雖然從小就被教育要“寢有寢處,食有食所”,但他們兩個骨子裡都是自由懶散的現代人,因此這頓午不午晚不晚的飯也就在屋裡擺下了。
趁着嚴雲嚴湘擡來炕桌調開碗碟的功夫,百里驥默默打量着屋子裡的擺設,細細和記憶中的景象比較着——牆上的字畫已經不是小娘親喜歡的那幾副了,架子上也空空蕩蕩的;桌椅的位置倒還沒變,只是漆面有零星的瑕疵,像是反覆擦拭所造成的痕跡……
當年成帝李銳業不知出於何種考量,並未對百里捷“病故”的事做出什麼迴應,完全是一副“冰凍處理”的姿態。這樣一來可苦了吏部和兵部的官員們,因爲按照先例,像百里捷這麼高品級的官員死後皇帝是不能不聞不問的,要麼褒獎封勳,要麼慰問安撫,要麼斥責查沒……無論如何也沒有晾着不管的道理。可成帝偏偏就是甩手不搭理,吏部和兵部只好低調草草結事。到現在民間只知鎮北將軍染病卒於任上,對具體的時間和經過都僅是傳聞猜測。
因這座宅院原非敕造,而是百里家祖上的私產,再加上百里家並未絕戶,所以兵部銷了百里捷的軍籍、戶部停了他的俸祿,對這園子卻沒動分毫。這些年他們不明不白地流落在外,早已斷了京中音信,府裡的僕婢自是留不住的,偌大的祖宅只剩老管家王伯領着幾個忠厚的家丁勉強支撐着。幾年下來雖未破敗不堪,卻也難免大盜小竊,府裡值錢的東西都散落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在三年前王伯去世後,幾個家丁也都離開了,只有王伯的獨子照爹爹臨終時的囑託帶着妻子和一雙兒女在這裡不時看護打掃,其中艱辛困苦自不必細說。
這一切直至兩年前百里驥派郝慈偷偷回府查看時纔得到實質xing的改善。郝慈按百里驥的意思穩妥地安置了王家四口,另遣可靠的人手暗中修繕保護這宅院,如此纔有了今天這個樣子。
手刃仇人後,百里驥心事了了一樁,放鬆之下竟不知不覺睡着了,百里騏當然也就陪他在這裡歇了。而院落屋舍中保持得最完好的就是關靜生前住着的這三間屋子,除了貴重的擺設遺失外,幾乎沒有什麼損耗改變。他們兄弟二人幼時的屋子雖然也還能住,但那張牀對於已經長大兩人來說還是略嫌擁擠,所以兩人就暫住在了百里捷和關靜的主屋內。
百里驥悵然出神之際,百里騏一直在旁靜靜看着,知他心中所念卻也不出言打攪。直到粥菜點心上齊,嚴雲嚴湘悄悄退了出去,百里騏這才挨着他坐下,伸手攬他在懷。
回過神來的百里驥朝他微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剛剛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那時百里捷去了飛鷹嶺,小娘親就在這裡彈琴給我們聽……你還記不記得我弄斷了她的琴絃?”
“嗯。”
“我是故意的呢……雖然不太懂音律,但那首曲子很憂傷,我不喜歡看見她彈琴時那擔憂牽掛的樣子。”
“我知道。”的95
“你發現沒,我們竟然連半幅爹孃的畫像都沒有!不過這個時代的畫像太失真了,偏偏我的素描又畫得很糟糕……”
“你心裡記得他們就好了。”
“可是現在我突然很想念她,想看到她……即便是她偷偷蹙眉流淚的樣子也好……但她已經不在了,他們兩個都不在了……他們死的時候還那麼年輕!”
百里騏望進那雙略顯激動的眼睛,良久,堅定而平緩地說:“我還在你身邊。”
寥寥幾個字卻有着平復心神的魔力。
百里驥一怔,慢慢揚起嘴角,伸手回抱着他道:“是,我知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哪天你要是敢不見了蹤影,我就懸賞千金讓全天下的人捉你!”
百里騏挑眉笑道:“你捨得花這麼多錢?”
“那有什麼,等抓住了你再從你身上挖回來唄!”百里驥大笑着拈起塊芙蓉糕就往嘴裡送。
百里騏笑看着他,一面也拿起碗筷陪他吃飯。
隆冬日短,方到酉時初天已全黑了下來。
兩人這邊將將吃罷飯,宮裡便來人宣百里驥入宮。
進來通報的嚴水頂着巨大的低氣壓,半垂着腦袋候在一旁,只恨自己沒學過那飛天遁地隱身化形之術。
此刻百里騏的臉色已經不能簡單地用“不好”兩個字來形容了,他身上散發出的不悅就連瞎子都能感覺的出來;一雙眼睛簡直堪比冰島的火山——既噴火又噴冰,不燒死人也得凍傷半條命!
百里驥默然看着他手中的茶杯無聲化爲粉齏,心裡毫不懷疑那是某人的替代品,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略一思量,還是勉強開口道:“我進宮去看看吧。”
“不行,不許去!”百里騏冷聲說:“你已經幫他奪回皇位了,他還纏着你幹什麼?”
“什麼叫纏着!”百里驥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就是不知道纔要去看看,也許他遇到了什麼難事需要找人商量……”
百里騏打斷他道:“大半夜的有什麼好商量的?還偏偏單叫你一個……居心叵測!”
看着他那彆扭樣子,百里驥“撲哧”一聲笑噴,主動伸手拉着他道:“你不至於幼稚到和個孩子吃醋吧?”
“李榕悅是孩子麼?”
“怎麼不是?按實際歲數算他都能做咱們倆的兒子了!”
“咱們倆”三個字聽得百里騏十分受用,火氣也消了一點兒,意外地沒有出言反駁。
百里驥見形勢大好,繼續溫聲道:“我去去就回……”
“不許去!”的c5
“畢竟這裡還是李家的天下,我們總不好太駁他的面子吧?”
“如果我願意明天就不是了!”
“喂!”百里驥深感挫敗,撫額嘆道:“那依你看該怎麼辦?”
“不管他!”的28
“那不行!”的44
“……我替你去看他一眼。”
“打住!你那種看法鐵定露餡!況且他既然點名找我,你去了反倒不好。”
百里騏心知他說得有理,也知道這個時候李榕悅不能把他怎麼樣,可想起那小子的眼神心裡就不爽快,一把抱住他道:“你要是敢去,我保證叫你三天下不了牀。”
“你……你給我閉嘴!”百里驥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用力掙脫了出來,紅着臉怒氣沖天地對嚴水道:“去幫我準備衣服車馬,告訴宮裡的來人,我馬上就走!”
一直在旁邊裝木頭人的嚴水巴不得一聲,轉身就跑出去準備……
臨走時,百里驥狠狠瞪了百里騏一眼道:“你在家裡等着我!要是我發現你跟去皇宮,哼哼……要你好看!”說罷拂袖而去。
見他臉上的緋紅直到離開時都未全然消散,百里騏不由得微微一笑,繼而又恢復了原本那張撲克臉,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淡淡地說:“遠遠跟着他,若他少了一根頭髮,你們也不必回來了。”
幾聲輕微的聲響過後,夜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百里騏轉身回到屋裡,頓覺空蕩無聊,見被褥間餘溫猶存,馨香若有似無,竟是十分舒爽誘人,不覺合衣而臥,以臂爲枕,躺到了方纔百里驥躺過的地方。
時辰尚早,睡意一絲也無,他打量着天青色的帳子,心底涌起一分悵然——雖然帳子和記憶中的顏色樣式一般,但這簇新的料子卻顯然是才換過不久的,原本關靜和侍女親手所繡的那頂帳子已經無處可尋了。
目光瞄到牀頭,簡潔的菱花圖案倒是依稀舊時模樣。想百里捷與關靜都xing喜質樸自然,家中的物件大方而不奢華。當時很多官宦富戶都喜歡把睡榻雕刻得精巧細緻,而他們將軍府裡用的牀榻都只求舒適,沒有那些精良繁複卻無實際用處的花樣。
看着那菱花圖紋,百里騏心裡慢慢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有什麼要破土而出卻又被苦苦壓抑住。翻身坐起,他貼近那花紋,用手細細描摹深淺不一的紋路,一面努力思索心裡那異樣感究竟源自何處。驀然,關靜的聲音彷彿在耳邊迴響起來:
“記得娘拿的那本醫書麼?娘把它藏在家中牀頭暗格之內,依五行之位叩那菱花圖案便可打開。”
百里騏渾身一震,立刻依言叩動那圖案。連續幾下“咔噠”聲過後,看似整塊的花紋突然向五個方向翻轉,竟露出一尺見方的暗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