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來了,阿柔呢?”李承乾見着帳外行來數人,趕忙起身問道,神態露着焦急,“怎麼沒見阿柔?!”
“三妹去了阿勒泰城,不在軍中,定然無恙。”一個白袍公子拍打着身上風聲,淡淡道。那李承乾聽了這句“不在軍中”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大哥。”白袍公子擡眼看着面前的甲冑將軍,緩緩道,“你來的真是時候。”
李承乾英目低沉,雙眼緊盯着面前這風塵僕僕的白袍公子,“什麼意思?”
“你來這北漠中孤零零的古城駐紮,可是得了軍令?還是你自己帶着士卒誤入了此地,怎麼知道我們會路過此地。”李川兒焦急問道。
李川兒一行人離王庭,逃青格里,伏擊石子河,此時終於到了那古城腳下。通報身份之後,衆人率着百餘士卒入了城,來到這古城軍營中商議戰事,而此刻,李川兒腦中卻浮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聖上十萬火急派人催我率軍入漠北,再者還有你的求援書信。”李承乾答道。
“什麼書信?”李川兒眉色一沉,“我的書信?”
“七日前的求援書信,不是你寫的麼?上還有你李泰的使臣章印。”李承乾聞言一愣,趕忙從懷中拿出一封褶皺的書信,遞了過去,“你言突厥背信棄義,派兵追趕,圍困你部於這青格里向南數十里額古城之中...”
李川兒目色大驚,當下接過書信,沉眉幾眼掃過,不免長長嘆了口氣,“果不其然...”
“怎麼說?”李承乾不解問道,可心頭也隱隱約約感到此事的不簡單。畢竟七日前他剛出玉門向北一百餘里,越過這突厥邊境就收到了求援的書信。雖然他與李川兒對這皇位爭奪常年明爭暗鬥,可如今外敵當前,作爲將軍府的府主,李唐的前太子,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的道理他自然明白。而且那狄柔更是他心頭的摯愛,便是千里萬里,此番他都非來不可。
“這信不是我寫的。”李川兒看着那信笑了笑,單手拍在案上,直言道。
“什麼?!”李承乾座下幾位部將紛紛大驚,“四皇子,你的確受到了突厥的追擊,纔來這古城避難,這信如何不是你寫的?”
李川兒擡眉掃了衆人一眼,淡淡道,“我七日前尚且離開王庭,那時突厥還是我們的盟友,我爲何要寫這信?”
“尚且是盟友?”李承乾也是一驚,“可你信中說,你在金山腳下想與那賀魯舉天爲盟,而後突厥當場翻臉,頃刻便引兵偷襲你部,你拼死殺出一路往這古城逃來...”
“兩家本來是結盟。”李川兒點頭嘆道,“你不認爲,若是賀魯想當場動手,早已把我擒住,又何必結盟?”她搖頭苦笑,“莫非就怕這我三千家兵麼?”
李承乾聞言點頭,“我當初也這麼懷疑,若是賀魯想與我大唐開戰,擒你四皇子爲人質,更是易如反掌,又怎麼會假意結盟...”
“敢問四皇子。”一中年部將起身行禮道,“既然你去過王庭,又和這突厥結了盟,爲何突厥要在你們返途中截殺圍堵?”
“因爲他們懷疑我抓了突厥的賀麗公主。”李川兒淡淡道。
“你當真抓了?”李承乾問道。
李川兒搖了搖頭,擡眼看了眼蕭衍,後者端端坐在自己身邊,神色堅毅,絲毫不爲現在的緊張局勢所動。女子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就三千人馬,茫茫大漠,抓了他們公主,我還逃的掉麼?”
“那是?”衆部將左右對視,不知所以。
“抓賀麗的人我也見過。”李川兒答道,把那令狐安然的身世和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遍。
“青山派令狐君的遺孤?”李承乾眉色皺的死沉,“你是說她想借機挑起我們兩國戰爭,才如此做的?可她爲什麼助你結盟,然後又劫持賀麗公主嫁禍給你,此事說不通。”
“說的通。”蕭衍忽然出口接道,“她爲人毒辣,性情乖張。”男子想起這令狐安然曾經爲了救那王姑娘一人,殺了姓龍的一家,不免心頭生寒,脫口道“這求援的信怕也是她寫的。”
“如何說得通?”李承乾聞言站起身來,向男子頭來懷疑的目光。
“令狐安然的仇人是誰?”蕭衍脫口問道,目光直逼李承乾。
“仇人?”李承乾眉色一沉,左右思量片刻,答道,“如果她真是那青山派令狐君的女兒,這仇人怕是整個大唐朝廷了...”
“不錯。”蕭衍點了點頭,又看着李川兒那應允的目光,淡淡道,“令狐安然如果想報仇,她殺光所有牽連青山派滅門的人,如此看來,上至老皇帝,下至芝麻綠豆的秦州官府,沒有一個脫得了干係。所以...她想做的怕是推翻這個大唐的朝廷。”
此言一出,衆人不免狐疑紛紛,搖頭不信。
“一個女人想推翻朝廷?便是她武功蓋世也不可能。”
“不錯,當年廣涼師也是武功蓋世,獨身闖宮,可我大唐依然是大唐。”
“莫非她想借助突厥的力量?”
“放在二十年前,東西突厥尚在應該可能,如今世上只剩下了他們一個西突厥,兵馬不過十幾萬,還要防範東面部族的內亂,哪有這本事。”
“說的是,突厥之力縱然強大,可也遠遠不及當年。而我們大唐的國力也不是二十年前渭水之盟的模樣了,二者此消彼長,突厥想滅大唐,那是癡人說夢。”
衆部將各抒己見,雖對着西突厥之患不敢小視,可論着令狐安然想借此之手滅大唐,卻是不屑一顧。
蕭衍聞言連連擺手,示意衆人不着急,“聽我說完。”男子接着道,“這令狐安然不是庸人,她身爲那修羅十君的執往,必然心性聰慧,不會如此簡單魯莽,她定然知道滅掉大唐是癡人說夢。所以她要尋個等同的法子報仇,比如殺了老皇帝,再除掉幾位皇子,讓李家一門染血。說出來你們定然不信,就連我們會師古城的狀況,怕也是她有意安排的。”當下蕭衍又把那修羅十君助李淵奪取江山的傳言說了一些,只把衆人聽得更是疑上加疑,連連搖頭。
“你們想想,若是她想借突厥之手開戰,爲何還搞出這麼多事,還助四皇子結什麼盟?這不是矛盾麼?”蕭衍繼續說道。
“此話當真?!”李承乾脫口道,“若是那十個人真是有這番通天徹地的本事,這令狐安然究竟想做什麼?”
“我說了,她想報仇。”蕭衍淡淡道,“可並不是借刀殺人這麼簡單,我只能猜到這個計劃的冰山一角,恐怕內幕還要滲人。”說完,他看了看李川兒,女子緩緩點頭似作肯定。男子接着道“她想報復大唐,想殺了當今皇帝以及幾位皇子,想爲青山派滅門仇人尋個報應。不過借突厥之手太過簡單,所以她才僞裝幫我們四皇子結盟,再一路等我們到了青格里前再劫持賀麗發難。同時,她再差人些那書信交予你,讓你提兵來這古城相救。”蕭衍越說眉頭越沉,“若是我沒有猜錯,信上應該說了,其他幾路大軍也在趕來的途中。”
“不錯。”李承乾聞言點頭,眉色漸沉。
“可舉我部所知,左營薛將軍的兵馬尚在北庭都護府外駐紮,右營程處默將軍的兵馬進駐阿爾泰山下,據此五百餘里。中軍長孫順德將軍的大軍還在關外等候聖旨。”蕭衍淡淡道,“李將軍,恐怕這來古城救援的人,只有你一個了。”
“這令狐安然故意把我引來古城?!”李承乾心頭幾番思量,不免涌起涼意,“她是怎麼做到的?”
“不是仿造了我的章印寫了那求援信麼?”李川兒直截了當,脫口答道。
“這倒是有可能...”李承乾默默點頭,“可父皇的聖旨...”他擡眼看着案上那褶皺的聖旨,卻始終不能相信眼下的局面,“父皇莫非也在暗中幫她的忙?要知我本離這古城有三百多裡,若不是聖旨催我連夜入北漠,我哪來得及進駐古城。”
“父皇怎麼會幫那女賊。”李川兒仔細觀摩了信角的紅章,卻又搖頭笑了笑,回道“可你真的認爲,這聖旨是父皇下得麼?”
“什麼?”李承乾有些不敢相信,“莫非...莫非你是說這個令狐君的女兒深入大內偷取聖旨?再自己僞造之...”男子說着連連擺手,“不可能,這大內護衛深嚴暫且不提,而來回長安北漠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哪裡來得及。而這送聖旨的人是老三營中的...老三”李承乾說着說着陡然明白過來,“是李恪!”
“不錯。”李川兒冷笑點頭,“就是李恪僞造的聖旨!”
“不好!”李承乾頃刻腦子一明,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當下脫口道,“宮中有變!”
“這受助結盟到被追兵圍剿,再到誘騙驅趕我二人至此,還有那薛仁貴長孫順德他們的三路大軍久久沒有收到宮中的軍令,此刻情形在清楚不過。”李川兒仰天長笑,聲中透着悲涼,“那賊女勾結李恪,想把我二人都除掉。”
“那令狐安然不是想報仇麼?”營中其他諸將均是面面相覷,好不驚訝,“怎麼又和三皇子李恪暗謀在了一起?”
“各取所需罷了。”蕭衍接着說道,“令狐安然想殺了老皇帝和幾位皇子報仇,李恪想除去其他皇子,獨攬大權。如今有可能的三位皇子中,李祐已經被人暗殺,就剩下你們李將軍和我們四皇子了。”
李川兒憤憤握着拳頭,“李恪那廝竟然替令狐安然殺了父皇....否者那聖旨...那聖旨如何能傳到大哥手裡...”
李承乾也不答話,早已暗暗點頭,應了那句宮中有變。
此刻,一語置地,營中將士也明白過來,這聖旨恐怕不是一般的僞造,而是那李恪弒父奪權,親自下的一道詔書。而這令狐安然和李恪二人,一人爲了江山大權,一人爲了私仇舊怨,早已狼狽爲奸,陰謀算計擺了所有人一道。那賊女之所以幫四皇子結盟,也是爲了設好圈套,把這古城變成二人喪命的地獄,到時引誘這李承乾來古城,好一併除之。
“有內奸,果然是有內奸。”列爲將軍也終於明白過來,爲何四皇子一進古城就說出這話,若不是突厥有令狐安然安排,大唐有李恪操縱,這一番設計篡權殺人的計謀哪會如此順利?一個假意助李川兒結盟而後劫走賀麗反目,一個調動李承乾援救三百里孤軍深入漠北,最後相聚古城。而後只等這突厥發兵來襲,李恪便能坐享其成,便連手都不用髒,只等這突厥攻陷古城殺了二人,自己再揮師北上,不僅爲國爲民,更爲自己兩個親兄弟報了血仇,可謂一箭雙鵰。
“川兒...”蕭衍見着女子呆呆杵在原地,閉目不語,雙手卻顫動般緊握着,“我...”他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報!”
忽然,帳外傳來一聲大漢高喝,腳步生穩,步履沉風,入營一看,卻是那李承乾的得力手下秦灼。
“將軍,四面都傳來了突厥人的敵情,不出小半個時辰,便會兵臨城下。”秦灼眉色發緊,單膝拜倒,朗聲道。
“果然南面還有伏兵,好啊!這一場輸的,不得不服!”李川兒閉目苦笑,緩緩搖頭,“可憐我數千家兵的性命,可憐我的張將軍,羅將軍諸位將軍的性命!” 女子說着片刻陡然怒吼道,“李恪啊李恪,無論再如何,我都未想到,你會走這一步!你迫不及待的慾望,連父皇都不放過!竟然牽動國體,便不怕天下大亂麼?!”女子終於明白,便是石子河擊退了那穆薩三千輕騎,突厥人也還是在南面大唐的國境初安排了伏兵。再退一萬步而言,便是回到了大唐,李恪又會怎麼處置自己呢?
“老三的性子倒是真像父皇,像極了。”李承乾也悲聲大笑道,“好個一箭雙鵰,不擇手段,比得上父皇當年玄武門之心,好的很!”
“大哥。”李川兒看着面前這人,苦澀長笑,腳步踉踉蹌蹌,好似醉倒,“我們鬥了快十年了,十年了!沒想到...沒想到我二人的舉動在李恪看來便是孩童一般幼稚,這奪取皇位,剪除異己,哪有什麼情義孝道可言?權術本就是無親無情之事,我們居然還拿父皇當父親...我們太...太幼稚了...”
“哈哈哈哈。”李承乾也點了點頭,自嘲道“老三早就把自己當皇帝了,當然不會在乎父皇如何了。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這天下更重要,而我們...我們還念着那莫名的情分。不是今天輸了,是打一開始就輸了。哪有什麼沙場立功,哪有什麼憑功勳而立傳承,這都是父皇想的。他李恪早有自己的打算,哪會參加這場無趣的遊戲...”
“將軍!古城四面都是...”秦灼見着二人悲涼神色,似乎失去鬥志,不免有些焦急,“眼下最着急不是那宮中情形如何,而是城外的突厥啊!”
“秦灼。”李承乾擺了擺手,“我只有五千士卒,而這古城牆矮垛殘,怕是經不起幾番攻打...”話罷,男子眉色一定,對着李川兒道,“老四,你說我二人死了,這突厥就會善罷甘休麼?”
李川兒淡淡搖頭,慘笑道,“怕是會長驅直入,打我們邊關一個措手不及。到那時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無辜百姓。”
“嗯。”李承乾點了點頭,過了許久,笑道“老四,你走吧。”
“什麼?”李川兒一愣,脫口道“左右還有五千士卒,守城不行,向南面突圍也未嘗不可,怎麼...”
“李恪在等我二人城破身亡的消息,若是這城一日不破,那麼他便一日不好殺你。”李承乾笑道,“我料定他是藉着父皇身體有恙,謊稱他病死,而你若是回到大軍營中,和那薛仁貴與長孫順德見面,便可暫且保住性命。如此才能把李恪的行徑昭示天下。”男子說着緩緩搖頭,“再者我多守一日,邊關的百姓就多一日平安,關內三軍就多一日準備抵禦突厥的時機。”話罷,李承乾悠悠般的望着帳外,心頭念起一人,不禁喃喃道,“而且她還在突厥,我不會獨自離去,我答應過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多守城一日,突厥就不會入侵邊關,她回大唐的機會就多一分。”
“你...”李川兒看着面前英武威儀的李將軍,忽然失聲笑了出來,似嘲似趣“不愧是阿母的長子,不愧是青山派素雪掌的傳人,好個青山四傑,不失門風。在爭奪皇位的背後,還是位胸懷社稷,心念蒼生的正氣將軍,好,好的緊!大唐有你這位李將軍,實在是九州之福。”
“多說無益,我在這也有私心。”李承乾傲然立於帳內,豪氣道,“若是我破了突厥,不也是大唐的英雄麼?到時你雖扳倒了李恪,可天下還是我的。”
“將軍!下令吧!”秦灼也明白了李承乾的苦心,知道此刻多堅守一日,邊關的百姓便多了一分的活路。
“下令吧!將軍!”衆將熱血涌起,虎目含淚,心頭皆是對面前這位跟隨了數年的少年將軍佩服不已,“我等願與將軍共存亡!爲大唐!爲蒼生!”
“老四!現在父皇駕崩,李恪謀反,我已皇長子的身份命你率衆離城,去那薛仁貴將軍的營中稟明實情,揭發李恪的陰謀!”李承乾朗聲喝道。
“倒是會差遣人...”李川兒嘆了口氣,心頭悲意涌起,也對這位和自己爭鬥了十年的兄長生出敬意,當下擡手領命,堅定回道“大哥,那我可走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不再看她,卻是回頭對着諸將道,“列位將軍,今日本將不能走,若是走了,邊關恐會失守。此刻關內三軍尚不知情,倘若突厥揮師南下,大唐便有亡國的危險。養軍千日,便只此時!”言罷,英目一掃,長皇子氣勢不怒而威,“衆將聽令!”
“在!!!”衆人奮聲答道。
“隨本將軍死守古城,等那關外三軍來援,爲邊關百姓謀求生路!違令者,斬!”李承乾右手拔劍,高聲喝道,內力貫徹大帳,只繞的營內不絕。
“斬!!!”衆將盡皆拜倒,奮然領了軍令。
“沙場便是如此,由不得半步猶豫。”蕭衍點了點頭,“李承乾倒是個狠角色,利害關係兵家進退一語言盡。”
“走吧。”李川兒也不猶豫,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轉身行出,走幾步似想起什麼回頭言道,“阿柔在阿勒泰,你儘管放心,以她的功夫一人獨行定然不會有事。”
李承乾一愣,微微點頭,似作感謝,片刻又和衆將商議起來具體的排兵佈置,兒女情長盡皆藏於心底。
“姐!李承乾那廝沒有爲難你吧?!”此刻,陸展雙和楚羽生以及衆家兵都在城口駐紮,見了李川兒和蕭衍行來,趕忙起身問道。
李川兒默然搖頭,開口道,“突厥人往這裡來了,李承乾堅持守城,我們趕緊向東南而行。儘量趕路,若是避開難免伏兵,便可回到大唐境內。”當下又把自己和李承乾的猜測說了出來,直把楚羽生和陸展雙聽得一驚。
“令狐安然和李恪勾結了?一個爲報仇,一個爲江山?!好傢伙...”楚羽生倒吸涼氣,“怪不得我一路眼皮子都在跳...”
“四皇子!”衆人還在說着,忽然身後本來一個衛兵,“稟四皇子,李將軍有言,東南處三十里,是那將軍府所管轄的武林人士屯駐的地方,長歌門福鏢門等大門大派都在那駐守,雖然是江湖之衆,可也有三千多人。”
“哦?”李川兒好奇道,“那他們怎麼不來古城相救?”
“李將軍說了,他們都是宵小之輩,貪生怕死,無利不起早,哪會爲國捐出性命。左右都是叛逃的烏合之衆,不如讓他們護送四皇子一同回大唐。”那衛兵躬身答道。
“呵!大哥啊大哥,都說你城府不深,人心不讀。”李川兒苦笑搖頭,“其實你早就明白這一切了,只不過對你而言,有比那皇位更重要的東西吧。”
“李承乾這廝,倒是做了件好事....”楚羽生也不免點頭。
“不過阿柔怕是會傷心了...”陸展雙沉沉搖頭。
“別說了,事不宜遲,趕緊走吧!”蕭衍提醒道,話罷,身旁想起急促的腳步聲,來人看也不看此間衆人,徑直行入了那軍帳中,片刻,帳中傳來幾句人語。
“一夢,你是女兒家,還是和老四他們回中原吧。”李承乾嘆道。
“我不走!”
“你...”
“好啊!我左右比不上那狄柔,便是留在你身邊,和你一同守城的資格都沒有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駱賓王師哥此刻還在整頓軍糧,我爲何就要和李泰那廝一同回中原,你不怕我一劍殺了她麼!?”
“一夢,別鬧!現在形勢危急!怎能如此!”
“好...我不鬧,我也要爲國爲民,陪着你守着古城,不行麼?”
“你...”
“我的命,我自己定,由不得你管!”
“...”
帳外衆人聞言不免緩緩搖頭,心頭好不感慨。
“走吧。”蕭衍又說了一句,“她必須要留,我們必須要走。少主還有流球百姓要照看,若是被李恪一舉奪了天下,流球定然不保,倒是又怎麼對得起陣亡的三軍將士。”
李川兒沉沉點頭,不禁又回頭看了看,心裡想着長孫一夢的癡情,片刻帶着衆人又出了古城,向東南而去...